《枭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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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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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扑空之后的黄节操业已双目充血,气涌如山,他厉啸连连,就像一头发了野性的狒狒一般抓向半空落下的陈品端。

事情的变化是快速得无可言喻的,几如电光石火的闪动;黄节操左拳右掌,暴砸猛劈,恨不能一下子就将对方捣成肉泥,手舞足蹈中的陈品端早已神智混乱了,自保犹不可能,惶论还击!可是,挟以万钧之力攻来的黄节操?却又一次在即将奏功之际的须臾间,猝觉腰腿一麻,整个身形便失了准头,猛的踉跄,这一个歪斜不稳的踉跄间,手脚乱挥的陈品端,无巧不巧的一拳反击在黄节操那张大毛脸的下颚上,这一记胡乱挥出的反手拳相当沉重,一家伙打得黄节操闷哼一声。本来业已踉跄不稳的脚步也就更稳不住了。他“哎”、“哎”、“哎”的急叫着,但却仍然一屁股坐倒地下。

立时,燕铁衣拍掌大笑:“妙极了,妙极了,“前辈”输啦!”

接触,他又向犹在那里咻咻喘息,茫然不解的陈品端道:“恭喜恭喜,朋友,这一下你那颗“紫金丹”到手啦!你已战胜了黄“前辈”,好刺激美妙的一场龙虎争斗!”

愣愣的,呆呆的,陈品端几乎像在做梦一样喃喃自语:“我……赢不了!这不可能……不可能!……”

燕铁衣忙道:“别在那里磨蹭了,朋友,快向“前辈”索取你的战利品呀,这是你该得到的,你用你自己本事得到的!”笑了笑,他又道:“正如黄“前辈”所说,“紫金丹”的能否到手,便在于你自己所具有的本事上;朋友,他曾叫你“淋漓尽致”的发挥,如今,你已经是这样做,而且也成功了……”

熊道元也大笑道:“有你的,哥们!”

一拍手,崔厚德亦帮腔:“果是真人不露像,老弟!”

抹着脸上的汗水,陈品端更是迷惘,更是糊涂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怎么会打赢人家的?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啊,而先前他还记得自己履遭险厄,几不可免的情形,他对那一股在冥冥中助他的无形力简直不知要怎么去解释才好,他非常明白自己是靠了那股力量才会化险为夷,才能形成这个荒唐奇异的“胜利”的结局,但股力量是从那里来的呢?那怎么会发生的呢?

现在,黄节操已经灰头土脸的从地下挣扎着爬起,他一面抚摸着肿涨的下颚,一边又怨又恨又恶地瞪着陈品端,咬牙道:“你装得好……扮得像……小兔崽,你这阴险狡诈的小兔崽,你明明是布好一个阶阱,挖好一个坑叫老夫往里跳……可恨你还惺惺作态,装模作样……卑陋的畜牲,卑陋的小兔崽……”

陈品端呐呐的道:“前辈……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黄节操大吼一声,道:“住口,强词狡辩的混帐东西!你记着,不要叫老夫再遇上你,否则,你的乐子就无穷了!”

一边,燕铁衣道:“话你这么说,但“紫金丹”可不能不给呀!”

熊道元接口道:“打输打赢不打赖啊,老先生!”

崔厚德也道:“可不是么!前辈岂能失去前辈的风范!”

韩发耸立目光如刀,黄节操愤怒的大吼:“都给老夫闭上你们那一张一张臭嘴,老夫自来言行如一,不用你们三头畜生来插言帮腔!”

陈品端惶惶不安的道:“前辈,在下……很抱歉,但在下实不知为什么……”

咆哮着打断了陈品端的话,黄节操叫道:“不用多说了,就算老夫阴沟里翻船,八十老娘倒蹦孩儿!”

说着,他伸手入怀,掏摸了半天,换出一只又脏又皱的小布袋,伸两指入内,拈出一粒龙眼大小,浑圆又深紫泛金的丹丸来,隔着这么远,当他拿出丹丸的一刹那,即便有一股清芳的药香四溢,这股香味闻入鼻中舒适无比,淡雅幽远,淳而不腻,令人心神俱为之一爽!

黄节操抛手掷出,叱道:“拿去!”

陈品端慌忙伸手接住,那一粒丹丸抛掷之力,却震得他倒退了三四步,才堪堪接牢站稳。

“嗝崩”一咬牙,黄节操痛恨的道:“你还在装佯,小龟孙!”

双手紧握着那粒“紫金丹”,陈品端“扑”的跪下,“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铭刻在心,永不敢忘记,顾上天保佑前辈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哼”了一声,黄节操怪叫道:“快滚你的蛋,越看着你老夫这心头火也就越旺,……哇呀,气煞我也!”

又叩了个头,陈品端匆匆站起;他再向燕铁衣重重抱拳,感激的道:“兄弟,不论今夜我是怎么拿到这粒“紫金丹”的,你对我的鼓励支持我会终生铭记,多谢你!”

充满坦诚意味的一笑,燕铁衣道:“不算什么!这只是人与人之间一点同情心和互助感的发挥罢了!且请早回,以免令堂倚榻焦盼。”

再次抱拳,陈品端又向熊道元与崔厚德点点头,然后,像来时一样,他又慌慌张张,踉踉跄跄的奔向林外。

燕铁衣吁了口气,道:“走吧,我们也该上路了。”

朝前一挡,黄节操恶形恶状的道:“慢着!”

燕铁衣一派天真的道:“莫非老先生也要一人赏赐我们一粒“紫金丹”?”

黄节操吼道:“你们是在做梦!”

燕铁衣纯洁忠厚的面上,涌起一抹迷惑的表情,他道:“那么,老先生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黄节操冷冷的道:“你们也是和那小兔崽一样心思,想来夺取老夫的“紫金丹”,如今发觉不是老夫对手便想逃之夭夭?那有这么简单的事;你们也想一人要一粒?

可以,只须交待了老夫我便行,否则,各自割下一条右臂再走!”

燕铁衣一指陈品端离开的方向,说道:“老先生,你因为坚持要和人家较量,业已失去了一粒丹药,莫非你还不藉机反省,尚要再失去几粒丹药么?”

黄节操粗暴的道:“相同的事情永不会发生两次!那小子,我自恨方才看走了眼,受了那小兔崽的蒙蔽,明明他有一身高强功夫我却没有察觉,反被他那副可怜模样所眩惑,这才失手上了他的当:吃了他的亏,但我确信,你们三个断不是那样的人物,你们也决没有他所怀有的精湛本事!”

燕铁衣连连点头道:“我们也并不想要你的“紫金丹”!”

黄节操冷笑道:“现在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舐舐唇,燕铁衣轻轻的道:“我想,老先生……你大约平白失去了一粒丹菜,于心不甘,要把一口怨气发泄在我们几个身上,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是么?”

狞笑着,黄节操道:“好聪明的小伙子,不错,你又能如何?”

燕铁衣道:“有没有商量?”

重重一哼,黄节操道:“老夫又不是卖青菜的小贩,那有兴致来与你讨价还价!”

燕铁衣道:“假如我也赢了,是否方可获得一粒丹药?”

黄节操恶狠狠的道:“可以……但你赢不了,你们三个谁也赢不了!”

笑了笑,燕铁衣道:“何以见得?”

黄节操大叫:“我的经验告诉我,这就够了!”

点点头,燕铁衣道:“好吧!我们来玩玩。”

兴奋的一搓手,黄节操就像已赢定了似的得意大笑:“小子,你立即就是要喊饶了,哈哈哈……”

背后的熊道元小声道:“魁首,给这个老王八来个狠的,好好教训教训他!”

崔厚德却失笑道:“看那老狒狒高兴得眉眼全笑做一堆了,等一下、可还不知道会是谁要喊饶呢……”

望了望沉黯的夜色,燕铁衣拂拂衣袖,一笑道:“这样吧,老先生,我们一无深仇,二无大怨,何必一定要明刀明枪的硬拚!你伤了我或我伤了你全都不妥,我们不如改换另一种较为文雅点的方式,彼此尽尽兴也就算了,你以为如何?”

接触,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我输了,我这条右臂仍然割下奉送老先生你……换句话说,我们算是小赌一下,用我们所具有的本事为手段,却以我们的右臂一条,老先生你的金丹一粒为赌注,输赢大家一句话?不赖不痞,光棍落槛,好不好?”

略一犹豫,黄节操道:“你先说说是什么法子?”

燕铁衣笑道:“技击之道,无非快猛稳狠准为其中精髓,我们就以这个原则来比赛一下,你能赢我,便不用真打也赢定胜了,我能胜你,也不用真打便赢定胜了,所以,我们就来比试一下可以容括这些武学精要的项目,曾如说比比动作的快,纵掠的高或速,出手的准确性等,老先生以为如何?”

闻言之下,黄节操不禁心中暗喜,因为他的轻身之术乃是异常精湛,向能攀滕凌崖,借枝渡岭,颇为到家,而燕铁衣的提所几项比试题目中便有纵掠取胜的这一桩,黄节操自认至少已有一项他可以泰山稳笃,手到擒来了。

表面上却冷冷淡淡的,他道:“就是比试这三样么?动作的快速,纵掠的高速,出手的准确,还有其他的没有?”

燕铁衣摇摇头,道:“没有了仅仅此三项,它已足够,如果老先生三项或有二项赢了我,那么不用再交手我也一定输!”

黄节操嘿嘿笑道:“不用说“如果”,小子,你是一定输了。”

燕铁衣闲闲的道:“希望你能赢,老先生。”

“霍”的退后一步,黄节操道:“好了少罗嗦唠叨,题目业已出了,跟着就看我们怎么来做这三个题目,小子,比试的规矩如何?”

燕铁衣道:“也没有什么规矩,我们先比第一样……动作的快速!”

黄节操大声道:“怎么比法?”

往前一站,燕铁衣道:“我站在这里,先任由你用任何方式用武器向我攻击三次,你如打中了我就算我输,如果打死了我也算我倒霉,然后,假如我没有被你沾上或攻倒的话,就轮到我向你老先生也如法泡制三次了,怎么样?”

黄节操想了想,道:“这个法子很好,可并非老夫要沾你便宜,而是你自愿要老夫先行动手的,因此你输了可不能埋怨……”

拍拍胸膛,燕铁衣道:“当然,题目是我出的,应该由老先生占先以示公允。”

黄节操冷笑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燕铁衣微微一躬,道:“请!”

大毛脸上浮现着那种就要宰人似的狠酷笑容,黄节操暗自窃喜朝的旁边移动着:

“你站稳啦,小子!”

燕铁衣道:“随时候教,老先生!”

来势之快,宛若流光,黄节操不声不响的从斜刺里猝然扑至,掌影有若一串流星般撞向了燕铁衣!

更怪异的事情跟着出现了——燕铁衣居然身拉“呼”的飘浮起来,就像失去重量似的随着黄节操的掌风劲道转动回汤,黄节操的掌力老是差上那么半分便沾不上他的身体,劲道吐不了实!

于是,这第一击便落空了,神色大变的黄节操募的双臂抛起,头上脚上,闪电般倒仰着彷佛怒矢离弦,猛射对方!

燕铁衣“嘿”声吐气,飘浮的身体立即下降,在下降的瞬息硬生生的,完全违反力道运用惯性,往一边移出三寸,黄节操的倒仰腿就便跟着落了空!

身体的姿势尚未改换过来,这位“人狒狒”,已狂叫一声,右臂倏挥,在他的宽大袖口中,一抹极细如针的银丝已暴射而出……连破空之声也没带起!

甫始沾地的燕铁衣目光一闪,“噗嗤”笑出,他猛的缩肩收腹,同时伸右手将姆指食指圈接成圆,那抹银丝即由他手指圈成的圆洞中一掠而过!

一拂袍袖,燕铁衣笑吟吟的道:“三次已过了,老先生。”

汗水淋漓,喘息吁吁的黄节操气得猛一跺脚,他愤怒的叫:“你不用得意,小子,你也未见得能以胜过我!”

燕铁衣笑道:“当然,要胜过老先生你确是颇不容易,但我总该试试,是么?”

黄节操火辣辣的道:“你试你试,老夫有含糊之处?”

轻轻捏了捏鼻梁,燕铁衣道:“我先告诉你一下,我可是要用兵刃……我的剑。”

心里颇然已对燕铁衣的武功修为感到意外的震惊与迷惑,但黄节操仍抱有万一的晓幸的想法,而且他也不能在此刻此时稍有示弱之势,暗里一咬牙,他色厉内荏的咆哮道:“老夫管你用什么,随你以任何方式,任何手段攻击,老夫也和你一样接触便是!”

燕铁衣缓缓伸手握住肩后斜伸而出的“太阿剑”柄,边笑吟吟的道:“真的?”

冷笑一声,黄节操严阵以待,怒道:“当然不假,老夫岂……”

这个“岂”字只在他舌尖上转了一转,尚未明明白白的吐出,青光闪处,黄节操的颔下一大片胡须业已被刮得精光,散飞四周飘飘落下!

尖号一声,黄节操魂飞魄散的踉跄跃退,却早已不及,颔下那片原是丛丛茸毛的地方,如今已变成了光溜溜的一片!

对面,燕铁衣仍然右手握着肩后的“太阿剑”柄,含笑卓立,好像根本便未曾有过任何动作一样,只是他紫袍的前襟尚在微微飘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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