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真不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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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真不想穿-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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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峥一低头,只见还没梳洗的夏文敬面色苍白、眉头微颦,披了外袍正站在屋门前看自己。一阵风适时吹过,他散了一肩的头发被吹下一绺来在眼前飘荡,他不理,依旧透过发丝微微偏了头冷冷地看着自己。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梁峥的心被什么牢牢揪住,他爱死了这样的子矜,只是这感觉伴随着窒息般的疼痛,他有些承受不起。可越是不能承受,就越痴迷。人大概大抵如此,重重阻碍不能轻易得到东西总能让人越陷越深。梁峥觉得已经抓住的就绝不能再放手,错过了一次,绝不能再有第二次。以现在的情势,他们若是再分开,难保不就是生离死别。

  夏文敬见梁峥盯着自己不知又神游何处了,心想:说我傻,我看他倒是快由疯转痴了。转身想要回屋。

  「子矜!」梁峥忽然叫他。

  夏文敬回头看梁峥,他扬着手在叫自己过去。犹豫了一下,夏文敬走到他的身边朝他刚刚抬头看着的方向望了过去。

  原来是梁峥让人把「暮沉秋庭」刻成牌匾挂到了院门上。

  「这样跟『曦出春苑』对应起来很好啊。」梁峥很满意地边看边点头。

  夏文敬瞪梁峥一眼:你这意思是打算把我一直关这儿,不让我出去了是吧?!

  梁峥没看出夏文敬的心思,歪过头看着他又说:「你觉得呢?」

  夏文敬白他一眼,抬脚往回走了。

  「子矜?子矜!」梁峥赶紧跟着追过去。

  夏文敬回到房里往榻上一坐,不看梁峥也不说话。梁峥跟过来拉起夏文敬的手腕子要看,夏文敬胳膊一抽,把手藏进了袖子里。

  「嗯……我昨天喝多了。」梁峥低着头挠挠脑袋,果然是一脸羞愧模样,「把你带回来之后我越想越气,所以就……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夏文敬不理他。

  「你说句话好不好?」

  夏文敬装作没听见。

  「让我看看你的手吧?昨天就有血印子了。」

  夏文敬把袖口攥紧了。

  「唉──」梁峥眼睛四处转转叹口气,转身走到床边开始解床柱上的绳子,「知道你要面子,我把这乱七八糟的都拿走,一会儿再让人给你打扫。」

  「我长这么大,这可是第一次收拾东西呢。」

  「我真不是故意……」

  ……

  梁峥又絮絮叨叨说了些道歉的话,可夏文敬一直无动于衷。等他一回过头来,发现夏文敬正拿着笔在写什么。梁峥乐了,「好啊!你不想跟我说话,写写也好。」

  他抱着一堆东西兴冲冲地跑到夏文敬的身边。

  哗啦──夏文敬把一张纸放到了他怀里的脏褥子、破衣角和绳子上。

  「无耻之徒,羞……」梁峥念到一半,抬头看看夏文敬,「好吧,不与我言就不与我言吧,我会好好反省的。不过你要好好吃饭。」

  说完他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说:「一会儿我让小石头送点儿药酒过来,你把手脚上的淤血好好揉揉,要不等晚点儿我来给你揉也行。」

  梁峥走到门口用膝盖把门顶开,又用脚把门轻轻带上。看门完全合拢,夏文敬苦笑一下:这个人啊……哄死人不偿命的。不过……坚持住,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理他。

  昨天从到了江浸月开始就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心力,一整天夏文敬都觉得晕头胀脑腰酸腿疼的,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睡了好几觉。傍晚的时候终于清醒些了,忽然有人敲门。

  夏文敬站起来走到床边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是谁。

  「夏大人,是我,小石头。」

  夏文敬把门打开了。

  余信一闪身,梁峥从他身后站了出来,手里还端了个漆案,上面是饭菜。

  「听说你一直在睡觉,都没吃东西?我特地让人做了些清淡的菜。」梁峥说着话不请自入。

  夏文敬看余信,余信赶紧解释,「是大人非要自己端过来的,我……我抢不过他。」

  夏文敬转身,余信在他身后把门关了。

  梁峥已经在往桌上摆饭菜了,「这是我第一次端饭端菜啊。」

  一阵菜香飘进夏文敬的鼻子里,他还真觉得饿了。

  梁峥吃得快,没一会儿他就放了碗筷只看着夏文敬吃了。

  「嗯……好歹你也是不跟我说话。这样好了,从今天起,我过来跟你一起住吧?」

  夏文敬一愣,勺子里的汤洒了。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夏文敬的眉毛抖了抖:开始耍无赖了?想逼我说话?休想!住就住,哪个怕你?!

  不过夏文敬很快就后悔了。虽然以前也知道梁峥能说,可也还有时有晌,哪知道他这要真想说起来,竟可以做到不停,根本就是个话唠。接下来的三天,梁峥除了嘴里塞着吃的和见不着他,只要他的视力范围内能看见夏文敬,他的嘴就基本没停过,有时甚至连睡觉都能蹦出几句梦话来。搞得夏文敬觉得自己仿佛整天是跟一群苍蝇呆在一起,头都快炸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就在夏文敬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梁峥先受不了了。破天荒地默默吃了早饭,他突然问夏文敬,「到底怎么样你才原谅我?」

  夏文敬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你再不问,我就疯了。

  「让我走。」

  梁峥没想到夏文敬会跟自己说话,有点儿意外地抬眼看着他,「你……肯跟我说话了?」想想觉得不对,「你不理我就是等着我问你?」

  「是。」

  「我要不问呢?」

  「你问了。」

  「我就是不让你走呢?」

  「再也不跟你说话。」

  「我不信。」

  「你可以试试。」

  梁峥咬咬牙,额上的青筋又跳了跳,随后他猛然掀了桌子。稀里哗啦一阵响,杯盘碗盏碎了一地。

  「几天来,我围前围后、好话说尽,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梁峥站了起来,瞪着夏文敬目眦欲裂。

  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儿,夏文敬吓得愣了一阵,最后还是一狠心,「让我走。」

  「你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

  「你回金陵就是去送死的!」梁峥又一脚踢翻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

  「你别妄自揣测。」夏文敬一副不温不火、不为所动的样子。

  「你想回去说你是真的病了,不是被我扣押的对不对?」

  「这么说也不至于是送死吧?」

  「你还想回去找机会把知道我跟官银有关系的官员都找借口查办收拾掉,再封了我所有的买卖绝了我的后路让我不能再碰官银对不对?」

  夏文敬不吱声了。

  「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人?」梁峥突然把脸靠近了夏文敬, 「你得罪得起吗?!」

  「如果怕,当初我就不会进都察院。」

  「好,当朝权贵你不怕,那皇上呢?」

  「皇上怎么了?」

  「江贤一死你就写了信让人送回金陵,说燕王必反是不是?」

  「皇上宅心仁厚,不会为我没能逮捕燕王定我死罪的。」

  「那燕王要是不反呢?你不是诬告皇叔?」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信里写了什么,那信一定已经被你拦下了。」

  「那你要是回去了是不是还会跟皇上说燕王要谋反,让皇上先下手?」

  「当然,燕王必须尽早除掉。」

  「因为他也知道我的事?」

  「还因为你不肯跟我回去。燕王一旦反了,不但生灵涂炭,你也会跟着他成为永远的反臣。到时燕王败,你要跟着一起陪葬,燕王胜,也绝不会留你。」

  「所以呢?」

  「说服皇上,派人暗杀燕王。」

  「然后呢?」

  「然后就天下太平了。」

  「不对!」梁峥一把揪住了夏文敬的衣领。

  夏文敬有些心虚,可还是做挺尸状任他拎着,「怎么不对?」

  「你说服不了皇上,还是诬告皇叔。就算你说服了皇上,皇上派人来了,成功了。又有谁愿意被人知道自己派人暗杀自己的叔叔?皇上只让你抓陈瑛却不追究燕王的责任就是怕落人口实。如果失败,这事就会成为燕王起兵最好的理由,皇上还是会治你的死罪。别告诉我,这些你没有想到!」梁峥撒手的同时在夏文敬胸前推了一下。

  「最起码……」夏文敬垂下眼帘,「在那之前我可以做到让你跟官银的事毫无瓜葛。」

  梁峥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文敬,「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要回金陵是去送死了?」

  「你不是说事在人为吗?只要我有所防备,到时总会有办法的。」

  「你……根本就是胡闹!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这里。看我怎么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说到这儿梁峥顿了顿,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随后他朝夏文敬一伸手,「把皇上让你逮捕燕王的密诏给我。」

  「干什么?」

  「我给你收好,将来有需要的话可以拿出来证明是皇上给你下的旨。」梁峥说得轻描淡写。

  夏文敬却很震惊,「你……你要威胁皇上?!」

  「必要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可以。」梁峥依然毫不在意。

  「我不会给你的!」

  「哼!你不外乎就藏在两个地方:官驿或者按察司。你觉得我会找不到吗?」梁峥看着夏文敬有些得意。

  「你……」

  「还有……」梁峥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你给皇上的那封密信我也会帮你留好的。只要燕王一反,我就立刻派人把它送到金陵去,那个可以证明你不是知情不报和你对皇上的『忠心』。行了,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在这里想想清楚吧。」

  最后一句话梁峥是在门外说完的,话音未落门已经关上。接着夏文敬听见他在门外喊:「来人!再派几个来把外厅也给我守住!有了什么差池,唯你们是问定斩不赦!」

  夏文敬彻底绝望了,看着一地的饭菜和碎瓷,脑中真是比现在满屋的狼藉还要混乱: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他就真的那么相信燕王能胜?他就真的不怕燕王将来翻脸……

  不行!我绝不能在这儿等到燕王起兵!

  两天之后,梁峥刚起床,余信正在给他穿衣服。衣服穿到一半儿,把守秋庭的人过来说夏大人要见他。

  梁峥很高兴,扯过只穿了一只袖子的外服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他想想又停住,「夏大人说什么事了吗?」

  「他让我跟您说他相通了。」

  「哦?」梁峥笑笑又皱皱眉,「这就想通了?」

  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把另一只袖子套上又继续往外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梁峥推门进屋,夏文敬正坐在榻上烫茶杯。

  「未平,你来了。」夏文敬笑得人比桃花。

  梁峥想了想,转身对守在外厅的人说:「你们到外面去吧。」

  外厅的人走 光了,梁峥迈进屋里把门关好,「听说你想通了?」

  「嗯。」夏文敬不看他,重新又往壶里加水。

  「怎么就想通了呢?」梁峥隔着方案盘腿坐到夏文敬对面。

  「嗯……就是……这两天我把所有的事情和你说的话反反复复想了好几遍。最后我发现是我自己太钻牛角尖儿了,还是你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也应该相信你,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好。嗯……这段时间,是我错了,我早就应该冷静地好好想想。」

  说完夏文敬把弄好的茶倒了一杯端到梁峥眼前,「对了,还有,那天你不是问我皇上给我的密诏在哪儿吗?你猜得没错,就在按察司。我放在按察司卷宗库房左数第三个格架的倒数第二层了。」

  那密诏梁峥已经找到了,就在夏文敬说的地方。听他这么说了,梁峥看看他又看看茶,嘴一裂,露出一口白牙,「你能想明白真好。本来我以为你会一时半刻也想不通,不知还要跟我杠到什么时候呢。」

  说着梁峥一手接了茶杯,一手抓住了夏文敬的手,「嗯?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已经是夏天了啊。」

  「嗯……一直在屋里呆着,没出去见阳光的缘故吧。」

  「哦,有可能。」这时梁峥看见了夏文敬手腕上浅浅的印痕,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唉──只是那天……」

  「我没怪你。」

  「真的?」

  「嗯。茶凉了就不好喝了。」夏文敬拿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

  梁峥点点头,「那就好。」

  接着他端起茶闻一闻,刚要喝却一下子呛了,喷了一口拼命咳嗽起来。夏文敬吓了一跳,赶紧伸过手去抚了抚梁峥的胸口,然后惊慌失措地四处找东西想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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