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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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全)-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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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的消费能力与生活水平,200元一套的内衣是本来准备在新年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礼物,早就看好了的一套,蓝色的蕾丝,百合花纹样,纯棉织造,弹力好,也很结实。
    程家阳说:“那一套不是更好?我听售货员说,真丝质量,名师设计,款式性感,你看这里,镂空的,而且造型考究,还防乳癌呢。”
    “当然更好了,1680元,富婆穿的嘛。”
    “我买给你。”
    “不要。我自己付钱。”
    “我弄坏的。我赔给你。”
    “你不划算的,程家阳。”
    “什么?”
    “你自己想想,1680元,你下次还敢玩得那么疯吗?你还敢撕破我的衣服吗?”
    他真地想了一想。
    “我一定会小心的。而且,我们买两套,以备后患。你知道,我有的时候确实控制不住。”
    “讨厌!”我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哄着他说:“太奢侈了。”
    他看看我:“那好吧,你自己选。”
    我也没有要200元的那一套,选了稍稍贵一些的。
    但我一直记得,那套昂贵的内衣裤,真丝的料子闪着可爱的性感的光泽,况且是家阳喜爱的情趣。
    买完了内衣,我们又去男装部,家阳买了一件夹克,附赠一套英国瓷器。
    逛完百货公司,家阳要去首饰店,在卡蒂亚的门前,我拽住他:“我好饿啊,我要去肯德基。”
    “转一圈就出来,行不行?”
    “不。”
    “求求你。”
    “你小心真的变成家庭妇男。”
    “我乐意。”
    我被他半推半抱的拉进去。
    服务生见到光鲜亮丽的家阳,很是热情,看看我,仿佛丑小鸭与白马王子同骑,只好怀疑却耐着性子招呼。
    难怪要从事这看人脸色的行业,自己无非也是狗眼看人低。
    家阳仔细的挑选项链。
    我坐在高脚椅上,仔细的看我的手指甲。
    我想,这是我早有准备的问题。
    钱,我们因此结缘,却也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处以来,我都小心翼翼,可今天却突兀的出现。
    “菲,我想要送你这个。你来看,喜不喜欢?
    这个也不错,你面孔小小的,带这个细的最好。
    你来看看。”
    我一动不动。他终于看看我,笑眯眯的:“过来。”
    “我饿了。”
    “买一条项链,我们去吃大餐。”
    “我现在,很饿。”我说,“我不想要项链。”
    他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上,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程家阳
    我不善于哄这个心爱的姑娘,我也知道牵涉到金钱,对我们来说是敏感的事情。
    我说不出的是,从昨晚到今天,我都有一些混乱,我想要以某种手段换来多一点点安全感。
    我说:“我想要你高兴。”
正文 第20章
    第二十章
    乔菲
    家阳对我说,我想要你高兴。
    我看着他的脸,仿佛是我初见他时的样子,温柔的,隐隐有悲哀的情绪,我心里就像被一个细细的却坚硬的鞭子抽了一下,可是我不想在这里表现柔情,只是把手按在他放在我肩上的手背上,我说:“跟你在一起,我就高兴。”
    “我好饿啊,我们走好不好?我若是想要一条项链,我就告诉你,要你买给我的。”
    “好。”他点点头。
    我站起来,我们离开卡蒂亚,要找一家最近的肯德基。我心里暗暗发誓,我再也不要跟他说一句重话。
    我从来是个俗人,有着俗气的品位和快乐。
    我喜欢吃鸡腿汉堡和卷了葱的老北京鸡肉卷,若是一不小心流出面酱来,就自己把手指添干净。
    家阳吃奶昔的时候问我:“你以后成了大翻译,国宴上可别这样。”
    “怎么?你嫌弃我啊?”
    “对啊。”
    我歪着鼻子笑起来。
    我们坐在肯德基靠窗的座位上,深秋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我们的身上,让人觉得温暖慵懒,家阳伸手擦掉我嘴边的一小颗面酱。
    此刻的时光让人留连。
    有人轻轻敲敲我们前面的窗。
    程家阳
    来人是刘公子,在外面向我招招手,然后推门进来。我坐着跟他握手:“嗨,真巧。”
    “是啊。我路过外面,看好像是你。”
    他的车子停在外面,我问:“一个人吗?没有人在等你?”
    “不着急。”
    我知你为人,你不着急我着急。
    “家阳,你怎么不介绍一下。”
    刘看着乔菲,饶有兴味。
    “我是程家阳的朋友。”菲自己说。
    我看看她。
    “我也是。我姓刘。”
    她点点头:“你好。”
    “我看小姐你面熟。”
    “有可能。世界很小。”她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菲走过大厅的转角,身影隐没。
    刘公子问我:“是朋友?不是女朋友?”
    我没法回答他,我也在寻思菲的这句话。
    刘拍拍我的肩:“走了。有空联系,一起出去帕提。”
    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她的冰淇淋化成浓汁,她用勺子搅一搅:“你去再给我买一桶。”
    “不要吃了,会胖。”
    “哼哼。”
    她眯了一双眼看我。
    女人,女人。
    “我们走吧。我有点累了。”
    我们离开肯德基,我开车,我们上路。一路无话。我此时倒并不在意气氛怎样,我只是想着她对刘公子说,是我的,朋友。
    现在还是周六的下午,于往常的我们,还有大半个周末共同度过。可是我把车子开到她的学校,我说:“我刚刚想起来,我要回家办点事情。你先回学校。”
    菲的手里还拿着我为她刚刚买的内衣,她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看看我:“切,不早说。同学还约我去水库玩呢。”
    “我给忘了。”
    “好吧。那你给我打电话啊。”
    “嗯。”
    她下了车,蹦蹦跳跳的往宿舍走。
    我开车就走。
    我回到郊外的家,父母亲都不在,家明在小偏厅里放电影。
    是周星驰的老片子,叽叽歪歪的唐僧对猴王说:“你想要啊?悟空,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吗……”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到了一杯水。将窗子打开,我们家院子里的杏树长过二楼的窗户,金黄的树叶飘进我的房间。
    这个时候后悔离开她。
    我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乔菲
    我回到寝室,将新买的内衣放在热水里浸泡,洗干净,晾在阳台上。我冲了些热果珍,喝几口暖暖胃。从刚才,我就一直觉得冷。
    我认得家阳的这个公子哥儿朋友。也曾是“倾城”里出手豪阔的年轻客人。
    世界很小,不无道理。
    当然他认出我来。追到洗手间的外面,攥住我的胳膊:“飞飞,你不是不出台吗?”
    “你动手动脚的,我喊程家阳。”
    男人有恃无恐:“我早就在舞厅里看到你跟程家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真是,我还以为那次躲开了。
    “你喊程家阳?不如我喊喊他,咱们断断这桩公案。”
    “讲讲理,刘公子。有你这么胡搅蛮缠的吗?”
    这厮伸出手指卷我的头发:“你走了,再没有人会讲笑话。”
    “躲开。”
    “可以。不过得给我打电话。”他将名片塞进我的包里。走几步,我正舒口气,他又拐回来:“程二哪里比我强?”
    “哈哈,你再说我就笑出来了。”我恨恨的说。
    他用食指推我的额头,我后脑勺撞在墙上。
    我在肯德基洗手洗了很久,觉得真倒霉,但我不能给程家阳丢脸,我更不愿意他因为我与任何人起争执,我以后会小心。
    可这尊贵男人的心啊,是秋天里转圈的风。我出来之后,他就变了脸。
    我的哪句话冒犯了他?
    说句公道话,程家阳的身上,并没有纨绔子弟的嚣张和古怪,可我想,一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有意修行的风度与气质所不能掩盖的。比如说,他的自信,骄傲,和敏感。所有这些他的性格里潜在的因素,这些与我截然相反的因素,让我不安。
    波波洗了澡回来,见我躺在床上望天,觉得还挺蹊跷。
    “喂,你居然在?没有去亲戚家?”
    我一骨碌爬起来:“哎呀,你洗得干干净净的正好,现在算命最准,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这个周末诸事不宜。”
    她打开电脑,操作算命软件:“哇,乔菲,行啊你,为师准许你毕业了。”
    我倒。
    我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程家阳,我没有给他打电话。法文精读课上,老师推荐弗朗索瓦萨冈的书,《你好,忧伤》。
    说的是一对各自过着荒唐生活的父女经历了人生的变故后,都以为自己能够痛改前非,结果仍然继续从前的人生。
    本性。
    我用功读书,做作业,认识了一个法国女留学生,名字叫欧德费兰迪,来自地中海边的法国城市蒙彼利埃。我们上交换课程,互相帮助学习法语和汉语。
    欧德说起她的家乡,碧海蓝天黄沙滩,最鲜纯的空气,最高大的棕榈,黝黑漂亮的地中海人,操着尾音很重的法语,让人向往。
    “菲,你如果留学,这里可是无上之选。”
    “我完全同意。”我说。可对我来说,经济是个问题。
    我此时已经大三了,再过一年半就要毕业。如果,我也能得到一个好的机会,如果,我也能出国留学,虽然不会至于像程家阳那样出色,但也许也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翻译。
    程家阳,程家阳。
    他在做些什么?
    程家阳
    与文小华约定了合适的时间,作了一定的准备,我上了她的节目。
    开播之前,要化妆,扑粉,涂嘴巴。我意兴阑珊,任化妆师宰割。文小华过来看我:“怎么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哪有?”
    “没有最好。”
    这个女郎在聚光灯下还要更漂亮一些,循循善诱的提一些敏感有趣的问题,善解人意的给人台阶,香槟淑女的风范。
    “可是你也会遇到翻不出来的难题吧?”
    “当然。”
    “比如说?”
    “有一次,外国人与领导聊起阿根廷的庇隆主义,词不是生词,要义我却不懂,三句话后他们离开这个题目,我想是我翻得不好。”
    “这种情况多吗?”
    “不多。每次做得比上一次好,逐渐弥补不足。”
    “翻译官有什么业余爱好?”文小华想要换一个轻松的话题。
    “看书,吸烟,旅行。”
    “你旅行最多了。”
    “您说的,是工作,坐飞机,到另一个地方。我说的,是旅行,游玩,聊天,不用说外文。”
    “你几乎已经周游世界了吧?最喜欢哪一个地方?”
    我想一想:“大连。”
    乔菲
    我下了晚自习回寝室,肚子饿了,在食堂的川味档口想买一份麻辣烫。
    我对师傅说:“不要豆腐皮,多放一些海带,辣椒,辣椒。”
    在另一个档口,小丹要了一份黑米粥,她端着托盘找座的时候,对我喊道:“快看快看,程家阳。”
    食堂的电视里正在播一个聊天的节目,高级翻译官程家阳是本期嘉宾,他跟我提过的。
    镜头上的他,有点像年轻版的台湾演员赵文暄,很儒雅。
    我歪着嘴巴笑一笑,脑袋里有点意淫的念头,我想,这男人光着的时候我都看过。
    漂亮的主持人问他,最喜欢去过的哪一个地方。
    他说,大连。
    我连忙对师傅说:“辣椒您放了吗?没有?那我不要了,我怕脸上长疙瘩。”
正文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乔菲
    我吃完了麻辣烫,回到寝室就给程家阳打电话。
    他不给我打,我就给他打。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家阳
    节目结束,我准备离开。
    文小华过来找我:“谢谢你啊。这档节目很精彩。”
    “小事。”
    “有时间,一起出去喝茶?”
    “好啊。”
    “何时?”
    “嗯?”我看着她。她脸上的浓妆未卸,漆黑的眼睛好像深潭。
    “嗯什么?我在约你啊。”
    她真是直来直去,我几乎无力招架。好在此时手机响起,我说:“对不起啊,我先接一个电话。”
    效果不是很清楚,电池剩得不多了。
    主任来电:“家阳,老姚家孩子重病,明天你替他出访法国,斯特拉斯堡中法市长圆桌会议,现在准备一下。”
    “没有商量?”
    “军令山倒,明天早上十点钟的班机。”
    “喂喂?”
    我还待商量,手机屏幕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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