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 第14部分

　　“我妈说，过了晚上十二点就不能扔垃圾了。”贞茉说着。　　　

　　“为什么？”我轻咬了一下自己嘴唇，“有什么门道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妈说，初一不能往外扔垃圾，那样对新的一年吉利。”她微微侧了一下头，“难道你们没有听说吗？”　　　

　　“我从来不扔垃圾的，所以就不知道了。”我掂了掂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你提出来的都是垃圾吗？那我今晚客串一回你家的垃圾手啊！”　　　

　　“是啊！我妈非让我现在去……”她轻轻地翘了翘嘴角，“做我家的垃圾手，难道不好吗？”　　　

　　“好，我没说不好啊！”转开话题，　“上次的那件事，你没有讲出我的身份吧？你也看到了，我们是出于无奈而为的……”　　　

　　“我又不是笨蛋！他们问过我，我说你是我的小学同学，早忘记是哪里人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放过你们的，搞不好还要动用特警部队呢！”　　　

　　“特警部队？怎么可能，特警部队不会用在这么小的案子上吧？再说了，他们不是也把我们逃跑时的照片发到报纸上了嘛！只要我们一现身肯定会有人去通知的……”　　　

　　“可是有人也害怕你们报复啊！派出所的腐败，这里谁不知啊！你们正好替所有人出了口气啊！”　　　

　　“出了口气？”我重复了一遍，“怎么可能，我那是犯了法，不是别的。”　　　

　　“你不要对这世界太失望了，必竟理智的人还是多于愚钝的人嘛！”她转了转黑眼珠，轻声说，“要乐观地对待自己，不要那么的丧失。”　　　

　　“我会的。”我深吸了口气，“你也要坚强啊！不要被那高考的压力打败了。”我抬起头，“而你就是被放在黑暗中的一块金子，没有发光，是因你周围没有可激发你发光潜能的光芒，哪怕是那么一丝都可以。”　　　

　　“谢谢你。”她转过头，“你是上帝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他让你充当我需要的光芒……可是，上次那件事……真是对不起……”　　　

　　“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是上帝赐给你的什么礼物，他赐给你的最好礼物该是那奔向成功的机会。”她含着泪水的眼睛，决堤了。“要对自己有信心，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了他眼中的泪水。　　　

　　突然，从天而降了一块香蕉皮，把我们那超出界线的感觉给打破了，打掉我那放在她脸上的手……　　　

　　“会不会是她。”我用手指了指那个闪动黑影的窗户，“这人真是的，怎么能往楼下乱扔东西呢！没看见楼下还有人吗？”　　　

　　“我想她看见了，而且还很清楚。”贞茉紧接着我的话说，“那好像是我妈……你知道她是在这上面受了伤的……所以对我就是这么严格……处处都在监视。”　　　

　　“不会吧？”我差异道，“她怎么知道这是你与我啊？万一是别人呢？”　　　

　　“下面有这么多灯照着咱们啊！在上面看下面，比在下面看上面清楚多了。”　　　

　　“说得也是，有这么多路灯的照耀，咱们就像在舞台上一样……”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处处都在被监视着啊！所以我们不论在何时都不要去做坏事，小心被别人逮个正着……”　　　

　　“你要不要上去？这不正是你来的目的吗？虽然我妈不想见到你，对我又特别严厉……但我想，她不至于会把你从我家赶出来。”　　　

　　“可我……我想还是不去了吧！”我思索了半晌后，支吾道，“我的目的就是来帮你扔垃圾的，现在实现了……”　　　

　　话音刚落，转过身走开。（九）　　　

　　我凑近身体，又看见了那个乞丐。　　　

　　“混蛋，你脑子有病吗？疼死我了，混蛋。”　　　

　　“怎么是你啊！”他扶了扶我，但被我拒绝，“我还以为是那些流氓痞子呢！他们经常这样的靠近我，欺负我这位可怜的老头子。”　　　　　　　　　

。▲虹桥▲书吧▲　　

第39节：失足（39）　　　　　　　　　

　　“原路返回，就再看看你。谁知道你会这么欢迎我！”　　　

　　“哦，真是对不起。先坐一坐吧！”　　　

　　被袭击的部位好痛，痛得我的眼睛都有些花了，言语都无有伦次了。　　　

　　“真要人命，都怪你这老乞丐。”我吸了口冷空气，“要是我的膝盖有什么问题，我就和你没完……以后还得靠膝盖吃饭呢！”　　　

　　“靠膝盖吃饭？我都这么老了，从来没听说过靠膝盖吃饭的活？”　　　

　　“足球啊！”我挺自豪地说，“我是足球爱好者，更重要的是，我还是足球训练者。我的理想就是成为球星，赚大钱。”　　　

　　“什么？足球？”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我说，“那比底层官场还要黑暗啊！进去后就会迷路的，难道你就不怕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官场不官场的？那与官场没有任何关系。足球靠的是天赋与后天努力，不是什么关系……只要努力，成功就在每个人眼前。”　　　

　　他默然地摇了摇头，思索了半晌后开口说：“你想想，就好比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大房子里。唯一的照明用具是一盏灯，当你将这盏灯关掉时，这里的所有物体就进入黑暗，社会也就好比那所大房子，你那喜爱的足球圈也就好比位于其中的一个小物体……房间都黑了，位于其中的任何物体也当同之。”　　　

　　“照你那么说，这世界就没有光明了吗？就没有正义了吗？”我极力反驳道，“那些痞子流氓们就可以任意的破坏我们的家园了吗？那么今天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好的生活呢？按你的思路走下去，那岂不是满大街都是妓女、流氓、蛆虫与毒品了吗？”　　　

　　“没错！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只是你看不到罢了。只有去打开那个开关，充满光明，我们才会得到真和谐。而那个开关正是我们人类的那颗的心……那种以公灭私的精神。”他看着天空，呼了一口气。　“并已知私欲，必以道夫公道通义之可以相兼容者，是胜人之道。（注：选自《荀子·强国》）这些乃是古人之见解，今日正缺之。”　　　

　　“看来你看了不少书啊？对事看的就是深奥啊！”　　　

　　“没有看过很多书，怎么会成作家呢！”他冷笑了一声，‘明主之道，必明以公私分明，明法制，走私恩。必行其私，信于朋友，不可为赏劝，不可为罚沮，人臣之私义也。私义行则乱，公义行则治，故公私有分。人臣有私心，有公义……”（注：选自《韩非子·饰邪》）　　　

　　“等等……等等……”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一句能懂啊？不过你倒是很博古通今啊！遗憾的是，文坛也不是那么的光明啊！”　　　

　　“不。”他大声打散了我的话音，“文坛就好比那房间里的那张床……”　　　

　　“那张床？怎么又多出来了一张床呢？”我疑惑地问，“那足球圈也就是那床了。”　　　

　　“文坛是人类思想的衬垫，所以可以视为床。”他说，“就算周围再黑暗，我们对床的熟悉都不会减少。”　　　

　　“那你为什么还会落到现在这样子？”我更加疑惑地问，“你不是说，文坛是自由的吗？”　　　

　　“那是因为我写了尘西罐事件，对社会影响不好的事件。所以就被某些组织给强行扔出了那张床……我很无奈，可我也没有办法……我必须认命。”　　　

　　“认命？是对自己的放弃吧？其实我并不喜欢看书，特别是那些保守派作家的……不知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个名叫寒寒的家伙呢？可他很有市场。”　　　

　　“寒寒？”他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我记得夏天时，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一张报纸，上面就写他。我特别仔细地看了一遍。”　　　

　　“哦。那上面都写的是什么呢？”我转了几下眼珠，“想必你也背过了吧？”　　　

　　“没错，我不但背过了，还把那张报纸一直收藏着呢！”没多久他把报纸递给了我。　　　

　　那上面写着……　　　

　　当上帝呼唤我去征战沙漠时，我欣喜若狂。　　　

　　因为，我的兄弟们都在那里——　　　

　　我要与他们一起，成为上帝的自豪。　　　

　　我站在了那里，与兄弟们呐喊起了勇敢，团结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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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失足（40）　　　　　　　　　

　　因为，我们就要向前推进，那也是我们最后的鼓励。　　　

　　时日推移，也不知我们已经走过了多少路，我们也已无了退路……　　　

　　饥饿，口渴，把我们折磨的失去了灵魂……　　　

　　天黑了，我们便开始厮杀——　　　

　　以兄弟的腹肉充饥，以血液解渴……　　　

　　我们败了……　　　

　　当上帝呼唤我的灵魂回去时，我再次的欣喜若狂。　　　

　　因为，我的兄弟们的灵魂也都在那里——　　　

　　是慷慨解救了我们，撕破了我们之间那肮脏的隔膜……　　　

　　我站在了那里，与兄弟们开始了把酒交欢，共同歌唱。　　　

　　因为，我们就要再次上路，去那人间。（十）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平安街上。街上的两只舞狮将我拉出了深思沼泽之中，将我这位经常爱思索的孩子又还给了现实。　　　

　　“各位观狮表演的观众，请退出场地。”就在这时，校园内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请站在跑道上观看舞狮表演，谢谢你们的合作。”　　　

　　这句话重复了几遍，大家丝毫未动。　　　

　　“请各位观众能积极地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有礼物相送，还有特别节目奉上。”喇叭中的女声再次喊道。　　　

　　“有礼物怎么不早说。”早说了有礼物，我不早就往后退去了吗？　　　

　　果然，在几分钟后，从那学校综合楼里走出了近十位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她们的怀中各自抱着一沓类似于传单的纸片，向人群中分头散发了起来。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我接过她递给我的纸片后，心神不定地问道，“是做什么用的？”　　　

　　“你没看见吗？”她给我指了指那几个正楷字，“我不是什么小姐，是这里的学生。”　　　

　　“现在发这东西做什么？一般都是在暑假招生的啊！你们学校可真奇怪。”　　　

　　“你没看见今天这里人多吗？这两只舞狮可是学校特意请来的……”她瞥了一眼还在操场正中乱跳的舞狮道，“这就叫做商机，学校可聪明了。”　　　

　　“亲爱的家长、学生，你们好。”那刚刚沉默了还没多长时间的校园喇叭又叫了起来，不过此时却变成了一位男士的声音，“我们已经将最好的礼物送到了你们手里，那就是一次理智求学的机会。每年暑假都是莘莘学子最为苦恼的时刻，因为他们不知选择什么学校才是最理智的，才是最好的。家长对此也是很苦恼……不过，你们从现在起就不必为此而发愁了——我们学校就是你们最佳的选择。其中开有列昂纳多美术培训基地，维克多作家培训基地，贝多芬音乐培训基地，反腐演练班等等众多的专业。望各位家长能在孩子的人生十字路口多犹豫些，机会八中给你。刚才所说的节目，由于演员还没有到来，所以请大家明天再来这里观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对八中的支持。”　　　

　　“皇轩……”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吃惊地转过身去。　　　

　　“你怎么在这里？妈妈！”　　　

　　“我与你爸来这里有些事。”母亲指指身边的人。“你爸正在校长办公室里和校长说话呢！我是在办公室的窗户上看到的你，所以就赶下来了。”　　　

　　“校长？”我诧异地问，“你们就是来这里送礼的吗？你们是怎么认识校长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为了你，才通过礼物认识校长的。”　　　

　　母亲往教学楼的方向瞥了一眼，“你过完年就可以来这里读高三了……准备参加高考。”　　　

　　“你说什么？”　　　

　　我一下子懵住了。　　　

　　“你下学期就可以来这里读高三了。”　　　

　　母亲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在高三（六）班，都分好了。”　　　

　　“不行……”我沉默了许久，固执地说，“我都在足校上了半年了，我们刚刚换了教练，我在正准备……你们怎么能这样子呢？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　　　

　　她以命令的语气道。话音还没落，我便已经转过了身小跑起来。　　　

　　“不管怎样，你必须得来这里读书。”　　　

　　母亲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