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海里的咖啡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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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琴海里的咖啡双鱼-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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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没有。”小悠回答得很干脆,很快,也很直接。直接到令我伤心。“这是小学时候就有的理想。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啊。也不认识……洛洛。”
又一阵大雪落下来。小悠的额前迅速覆上了一层白色。瞬间沧桑了许多。

  我一个激灵。洛洛?王可洛?有多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她去了哪里呢?
这一天。我们没有去成滑雪场。我们哪里也没有去。乖乖上了一天的课。自习都没有逃。


  5。不仅是要逗你开开心。
第三场雪融化了。洛洛仍然不见踪影。我问小悠,你试着想一想,还能完整地想起她的脸吗。

  小悠闭上眼睛。陷入回忆中。良久,我望见他的表情渐渐浮出痛苦,而他的口中尚发出如常声音:“不。为什么就不能了呢。她的鼻子翘翘的。眉毛很密,右眉末梢有一小颗痣。眼睛是小而亮的,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可是为什么,这么清晰的每一部分拼起来却不是她的脸。”


  我知道这个问题会让他难堪。或者说,我知道自己将有可能会受到伤害。可是它实在是潜伏得太委屈了。时刻都在准备着跳出来逼问小悠。我没料到会在此情此景。
有两滴晶状物体,亮晶晶的,混和着冬天午后特有的暧昧与耀眼,懒洋洋地从小悠的脸上流下来。流下来。而小悠仍然紧闭双眼,沉浸在因为一张脸的残缺而痛苦扭曲的记忆里。


  那天黄昏。我们坐在学校的操场上聊天。我想逗他开心。
我说:“有同学说,平安夜那天,是我派人将洛洛杀了 ,或者是绑架走了。然后去赴你的生日会。勾引了你,跟你在一起。若不然,为什么洛洛会凭空消失没有一点消息?小悠你相信吗?这个很值得考究哦。”

  小悠哈哈大笑。“要是编成故事还能勉强相信。我想了想,洛洛一定是旅行去了吧。她一直跟我讲,最大的理想就是能跟一个流浪歌手一边唱歌一边旅行。我不是流浪歌手。而她,刚好在平安夜前遇到了她的歌手。然后就离开了。”他握住我的手,说,“傻瓜,虽然你一直很懂事,但是不许为这个自责哦。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八岁那年我很喜欢她,过家家的时候就娶了她。她就是理想里陪我住山洞的那个小姑娘。”
“真好。你还记得她。”我欣慰地感慨。“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我也没有告诉小悠,洛洛的消失真的跟我有关系。
6.她坚持要做流浪歌手的情人。

  洛洛的再次出现是在第二年春天。场面很大,全校轰动。
因为。洛洛死了。


  忘了说,流浪歌手的名字叫做朱小奔。是我哥。
请不要怀疑我。我做过的,只是请朱小奔带洛洛离开,给我三个月时间,让小悠爱上我。然后,再请他把洛洛带回来。我怎知,会有这般惨烈戏剧的结果。我发誓!

  事实上,我从不被人怀疑。所有人都以为洛洛是咎由自取,是活该。好好的男朋友,却在他生日当天跟别的男人跑掉,此番悲剧,都是她应得的下场。甚至,连同情她的人都很少。有的只是鄙夷和对脚踏两只船的痛恨。
按理说,我不该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的。可是我日日惶恐不安,夜里也会梦见洛洛披头散发追着我索命的样子。我要疯了。在心里千万遍地设想一个结局:总有一天,小悠发现带走洛洛的是我的亲哥哥,他立刻抛弃我,并且继续地永远地爱着洛洛。可我,只能做一个可怜的弃妇,一个永远得不到爱的阴险女人,或者是一个狠毒的疯女人。


  而且,那里的分分秒秒都不会飞逝,而我们永远看不到悲剧的那一天。
7.你寻找的那个山洞,我一直住在那里。

  林小悠曾经比我想像的要单纯可爱。洛洛死后,我才发现,他比我想像中的远远要成熟隐忍很多。
明明能望见他心里的伤口在汩汩地流血,可是在人前,他仍旧如从前那般从容平和。就算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刻,也是温文尔雅,总也不露情绪。越是如此,我越是担心,越是感到了罪恶。


  “小悠。”我放下刀叉,轻轻地叫他,“小悠,我跟你讲昨夜我做的一个梦。”
“恩。”小悠头也不抬。似乎兴趣不大。最近他总是这样。

  我依旧是用轻轻的缓慢的语气:“是洛洛。她带了一个梦境给我。她说,她早就从我的日记里知道,我,朱柒柒,就是你曾经描述过的,想要陪你一起住在山洞里的女孩。所以她嫉妒。她比我聪明漂亮可爱,家里比我有钱,比我会撒娇。那么为什么,我成绩比她好那么多,为什么比她更目中无人,而且,还拥有你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讲到这里我停了一下,注意观察小悠的反应,他没有我想的那般震惊,像是单纯地在听一个故事。我就继续下去:“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得到你的爱。她成功了。只剩下我,因为额角的疤痕深深自卑,不敢面对你。”

“真的吗?”小悠的表情很是痛苦。眉头皱紧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心疼。

  我没有直接回答。“洛洛还告诉我一件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的事: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我,同样因为我比她乖巧优秀,一次吃烧烤的时候她举着钳子烫伤了我,然后又制造了一场小火灾。”
小悠正式惊讶了:“真的吗?洛洛是嫉妒心这样强的女孩?她接近我只是因为报复?”


  那么,再说什么话能不是徒劳的呢。
8.不如游戏。

  恩。第二天跟小悠的分手就理所当然。
像这段时间所谓的恋爱一样,分手亦是很安静很平和。没有哭泣和泪水,没有吵闹和不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洛洛的日记。我交给了林小悠。让他知道,我前日所讲的梦境,实际上都是真的。让他有一点后悔,让他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可是我错了。游戏本应是由人控制的。但是在人与人之间的游戏里,谁倾注的感情最多,她一定输得最惨,她控制不了结局,她只有退出。
就像朱柒柒一样。

  9.请与一朵粉红相恩爱。
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很好的男人。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夸我额头上的伤疤,他说“像一只蝴蝶般动人”。我们就在一起了,决定一毕业就结婚。


  他在阳台上发现我的仙人掌,惊讶地叫起来:“啊呀呀,为什么一棵长得这么茂盛,一棵像是要死了一样呢?”
闻言,我赶紧扑过去看。果然,一棵绿色的长到几十厘米高了,当初的小盆子已经几欲撑到破裂,且大有继续繁茂生长的趋势。它旁边的一棵粉红色,焉焉的,无精打采的,真的要死了。太久没有照顾它们,呵呵,我没想到的是这般结局。

  而我镇定下来,仔细回想那夜我站在月下许过的话,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对哪一棵说了“我爱你”,哪一棵说了“我恨你”。所有记忆竟然都淡了。
但是不管如何,我都宁愿相信,今日这生机勃勃的绿色仙人掌,当初是真的受到过爱的祝福。


  ——《如果有一天》 梁静茹 专辑《恋爱的力量》
词:易齐


图图的最末枝桠


  春天的时候,我在院子里掏了一个洞,埋进好多好多照片,拖着沉沉的铁铲在一边念念叨叨:长吧长吧, 我要长出很多很多的苏图图。
夏天的时候,田里开出淡黄色的小花,我兴奋地像个小孩子,拿着水壶在田间跑来跑去:开花了开花了,我的苏图图快要结果了。

  秋天的时候,院子里长出粗壮的大树,满树金黄的果实压弯了枝条,我在树下唱起歌,哇哈哈,我的苏图图丰收了。
冬天的时候,我倚在沙发上里,看着满满一屋子的苏图图,开心的手舞足蹈,图图图图,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原来,你离开我,已经整整一年了。


  图图离开的第二个星期,我爬到很高很高的树上去看云彩。捋起袖子挽了裤腿把脚踢得高高,阳光直射过来,我的皮肤是鱼肚般煞人的颜色。
小疆站在对面的林荫里,扯着嗓子喊鲁桑桑,我怎么就那么爱你啊。



  黄昏里,两个孩子甩开手晃荡着走,看吧,一样的年华,一样落寞的青春。
小疆是图图带来的。他代之图图负责起我的生活。比如说陪我说话,一夜一夜的说,又比如说陪我吃饭,大口大口的吞,吃到肠胃打结,仍一碗接一碗地盛,说桑桑,够不够,够不够啊。


  我在厨房里喊小疆小疆,快拿鸡翅来,小疆小疆拿菜谱来。对于这些东西,我向来都指着小疆去找。
准确的说,我是个患了遗忘症的孩子,选择性地去遗忘,例如我会清楚地记得图图第一次亲吻我时,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却忘记了他第一次冲我发火时的表情,图图说这样也好,不必记起,有些东西其实不知道是最好的,我点点头,顺从的钻在他怀里,或许我生命中真的有过什么大的伤痛,但是现在,都过去了。过去了。

  图图一定都记得,记得我的记忆会走失,所以在他走的时候把家里每一样东西的位置都记录下来。我拿着图图留下的菜谱一样一样的搁调料:油在醋的旁边,盐在油的旁边,花椒在盐的旁边……那么,醋在那里?在谁的旁边?
鸡翅在锅里翻腾起阵阵浓烟,油花四溅,可是谁能告诉我这么多瓶瓶罐罐里,醋在谁的旁边?我握着铁勺在锅边急急掉眼泪。


  死图图,死图图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我蹲在地上,油烟呛得我睁不开眼。小疆踢门进来,麻利的关火又盖上锅,狠命的把我拉在客厅,说鲁桑桑你到底要干什么?

  带我去找苏图图。顾小疆你快带我去见苏图图!我站起身子朝他咆哮,快点带我去!
小疆愣在原地,他从未见过我这样火气,最后终于焉下来,对不起桑桑,图图他,不想见你。


  小疆咧咧嘴,桑桑你就乌鸦嘴,图图好好的,只是,不想见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见我,小疆你知不知道我跟苏图图以前有多好?

  是的。桑桑,谁都记得你们的好,只是,你要学会给人留点私人空间,不要逼他……
逼?苏图图他怎么会认为我在逼他呢。


  可是为什么,图图你真的会,不告而别。


  早上醒来的时候枕头上突然落了密密一层的头发,我用手指将它们一根根地捻起来,嘴里轻声数着,小疆从外面兴冲冲跑进来,桑桑你看,今天的油条有多新鲜……小疆的话停留在我手指的弧度上,他扔下油条抢过我手中的头发,从什么时候开始掉的?
呵呵小疆,刚刚,我也才发现。原来小疆,我已经开始衰老。


  小疆的嘴角突然很不自然地抽搐下,仿佛有话要说,却又最终囫囵吞下去,只留一句,桑桑,吃过早饭我们去医院。
那语气是我没有见过的坚决。

  我是个从来不会爱护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天凉了要加衣服,也不知道生病了要对症喝药,甚至不懂得流鼻血的时候,要仰起脸。可我却懂得每天买很多很多的红枣给图图,在从前的从前。图图贫血,这样会好。
小疆在屋里跟医生大声地吼着什么,我在走廊里看他指手划脚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于是走开。医院尽头有个很瘦小的女孩子,戴着帽子,她叫我姐姐,说姐姐你冷不冷。



  我差点忘记这已经是冬天,她穿着蓝色的病服又裹了厚厚的大衣,而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风衣,我冲她笑,说不冷,亲爱的,我早已忘记寒冷。
她就过来握住我的手,放在她胸前,那里面有一个电热饼,她对着我笑起来说妈妈在的时候,我会用暖水袋。


  其实本来也不会怎么样。图图告诉我在我失忆的同一天,我也是从这里送走我的爸爸和妈妈。图图告诉我他们是在去离婚的路上遇难。这多荒唐。
可这又有多么完美。起码每逢周年,我可以一起去祭拜,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在一起。我竖起衣领往回走却撞了迎面而来的小疆,他愤愤地拉起我,说离开这里桑桑,我有事告诉你。

  我们坐在长长的医院走廊里,小疆站在我面前,一脸沉重,桑桑,可能,你要住一阵子医院,你放心不会太久,而且小疆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眯着眼望小疆,阳光真的很刺眼,我说小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像盗先生一样要离开盗太太了?


  手术?小疆你终于还是说漏了嘴,嗯,好的,那可不可以让我见图图。
鲁桑桑啊鲁桑桑,你到底明不明白,向来坚强的顾小疆突然失声般的咬紧嘴唇,我与苏图图之间,你始终只能选择一个呀……

  三
小疆在手术前半小时对我说他要离开一下,但他可以保证手术结束的时候,我将第一个看到他。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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