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师袁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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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师袁玲-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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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袁玲又见过这股长两次。一次,暑假县里集训,学校无人肯去,就派了袁玲。袁玲在县大礼堂听过他的报告。激情之处,他抬手指指点点。第二次,他检查开学工作。一辆绿色吉普停在破败的学校门口,这股长背着双手,校长老头亦步亦趋。还是芋头一样的脸型,只是肚子更挺出了。袁玲抱着练习本和教案,从他们身边走过,股长目不斜视的。袁玲断定,他根本不记得他曾经的训话。

  “我自己夹。”佟毅还是无视陈燕萍的殷勤,用筷子挡回陈燕萍的筷子。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陈燕萍笑笑,并不难堪。
  作者题外话:没有惊天动地的伟绩,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也没有荡气回肠的虐恋,有的只是——千千万万个教师生活实录而已。

第二章第四节
袁玲诧异。动辄小心眼动辄生气得要别人去哄的陈燕萍,到底在深圳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的豁达雍容?当年,如果当年她也是这般宽容,不是她爱负气,两个人一定还是一对比翼鸳鸯吧。男才女貌,男貌女才,相得益彰。佟毅的才气早在师范就显露了。他才气闻名的原因,一是自发的办起文学刊物《追梦》。诗歌、小说、文学评论,佳作赏析,有什么刊登什么。往往,几张蜡纸一块钢板,一支铁笔就是他一星期的生活主流。数学老师看着他气得吐血,文学老师却常常帮他偷偷油印。组稿时,他常常找袁玲,听他夸夸其谈,颇有夸父追日的豪壮。不止一次,袁玲想建议他把刊物名称改为《逐日》。二是师范三年级时,他的一篇小说《梦中人》在本县文学刊物上登载,又被举荐到市级报纸副刊。高兴之余,他非得拉着袁玲和陈燕萍吃饭。那时,三个人一人一碗肉丝面。一毛五一碗,加上冰棍的奢侈,整整花了他一块多钱。那时,国家生活费补贴:人均十八元五毛。

  陈燕萍对于佟毅来说,是胜利者。角逐中的胜者,就是胸怀宽阔者,有了结果,除了居高临下的宽怀姿态,还需要计较什么?

  陈燕萍打打袁玲频频伸出的筷子:“你妈没有给你饭吃?”

  “我还得给她喂饭呢。”袁玲笑笑。

  “你妈又病了?”

  “到邻村赶工,骑自行车摔了,腰椎骨折。躺在床上呢。”母亲去赶工割麦子,也就是为挣一天三十元的工钱。

  “不是我说你,你家李宇阳怎么说也是一个企业家,哪里就抽不出这点生活费呢?干吗让你妈辛苦?何况,你们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能少你妈你爸口里的几顿饭?”

  “我哥不管。我姐姐,你知道的。”

  佟毅给袁玲倒了果汁,又开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陈燕萍。

  “你们家童童呢?”

  “童童在上学。不能回来的。”

  袁玲没有问是谁照顾的童童。这个禁区,连惯常的礼仪都不能涉及。

  “说真的,我想把童童转回来读书。还是湖北的教育比较过硬。当然,高三还是到深圳考试。我把他户口转到深圳了。那边的素质教育好一点,分数要求不高。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读书也像英勇就义一样悲壮。不让他想我一样读书,拼死拼活的读过来,透支了所有最终还是这般模样境地。”

  “佟毅一个人带童童?一个男人,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在深圳,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不是也挺过来了吗?何况,现在也不要他帮他穿衣喂饭,有什么不行?只是带在身边读书嘛。再说,还有你呢。你们俩在一个学校,一个亲爸,一个干妈,两个人连一个孩子也照顾不了吗?”陈燕萍又嘻嘻哈哈的。

  她的那个房子,是和那个河南的记者一起买的吗?她现在和那个记者拿结婚证了吗?她到底是真为童童好还是那河南记者嫌弃童童她想甩包袱呢?袁玲很多疑问,当着佟毅的面却无法开口。
  作者题外话:没有惊天动地的伟绩,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也没有荡气回肠的虐恋,有的只是——千千万万个教师生活实录而已。

第二章第五节
袁玲横了陈燕萍一眼。对于陈燕萍近似调戏的幽默,佟毅无动于衷。

  “袁玲,你给童童当干妈行不行?”陈燕萍给袁玲夹了一筷子菜。

  “有没有这个名分,有什么区别?”

  “有这个名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童童了啊。”

  “你烦不烦?”佟毅埋头喝一口酒。

  “佟毅我以为五年过去了,你脾气会改一改呢,还是那副臭脾气。你是童童他爸,袁玲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还是媒人呢,我托付她不成吗?”

  袁玲隐隐觉得陈燕萍在试探什么。

  “童童的去留总是你说了算。当年一直要带他走,现在又莫名其妙的送回来。”

  黄绿色的液体,又满满的了。佟毅一支 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满脸的不耐。

  虽是同学,虽然关系亲近,袁玲却不好插嘴。五年前,陈燕萍确实做得绝。三把两下,还在一年的开学之初,她就请了病假,一去不回头。佟毅都无法向周围的人解释自己老婆去向。说到底,一桩经历了十年抗战的爱情婚姻家庭,抵挡不上一个误会的震撼。而那震源,是如此的无力。袁玲老是猜想,即使没有那一场误会,佟毅和陈燕萍,是不是也走不到老呢?

  “佟毅,要凭良心说话哦。”陈燕萍到底在南方熏陶日久,说话也带点港台的嗲,“带走童童,是为你好。五年前,你一个男人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孩子又小,一把屎一把尿,你带得了吗?现在,我也是为你们父子好。你们父子团聚,又让童童受到最优秀的教育,又有什么不好呢?你以为我舍得啊?我房子,工作,保险,什么都齐全了,我现在也能养童童。就是为你为童童,我才做这个决定。而且,你工资低,他的学费抚养费,全算我的。我们的房子你也住着,只要所有权是童童的,随便你住多久。就算是你要结婚,童童对你来说也不是负担。”

  “是不是你男朋友嫌弃童童了?”佟毅不避不让,望着陈燕萍。

  陈燕萍低下头:“佟毅你别说以前的事行不行?我们就事说事。不管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我们都是童童的父母,我总得考虑他的前途未来是不是?无论什么决定,都得考虑他是不是?假如你不想带童童,你就一起到深圳。”

  “你现在学会考虑别人了?四年前,你考虑过别人吗?”佟毅似笑非笑,已渐发福的身子却站了起来。

  袁玲心里一动;便明白了陈燕萍是回来的目的。起身赶忙拉住佟毅,袁玲强自笑道:“我赴的鸿门宴吗?你们俩让我安静的吃一顿饭行不行?”

  “袁玲你让他想骂就骂吧。反正,这些年,我也没有过什么好日子。袁玲你相信吗?开始去的时候,有半年,我没有稳定的工作,到处跑人才交流中心,给人家做家教,一天兼顾三份工作,从西到东。过了半年,才在一个私立学校找到正式工作。又费劲千辛万苦,才挤进报社。一天睡四五个小时的日子,你过过吗?晒得脸脱皮的日子你过过吗?蜷缩在几个平方的小屋子里想儿子想爹娘的日子你过过吗?那时的我,求爹爹告奶奶,受尽白眼,我还怕你的责骂吗?”
  作者题外话:没有惊天动地的伟绩,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也没有荡气回肠的虐恋,有的只是——千千万万个教师生活实录而已。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第六节
陈燕萍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佟毅也沉默下来了。

  “五年前,确实是我任性。但是,你也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那根本是一个误会,是误会知道吗?”

  五年前的陈燕萍,还是一个留着中分披肩发的白皙女子。椭圆的脸,像扮演五可的新凤霞。举手投足之间,一招一式,又有柔媚又有泼辣。   

  陈燕萍刚刚从乡下调上来,开学检查时,学校安排陈燕萍讲课,获得好评。半个月之后,学校接受课题验收,各界领导在名誉校长陪同下莅临,自然,学校又推出陈燕萍这个校宝。陈燕萍就在这检查团里,又重逢了高中同学。他是陈燕萍众多的暗恋者之一,现在又成了名誉校长的追随者。晚上,学校设宴招待,请了几位靓丽的女老师作陪,陈燕萍自然在其中。一巡巡酒敬了,饭吃了,一身高粱红短裙马甲的陈燕萍,又被带到舞厅,几曲三步四步摇晃下来,高中同学又要喝交杯酒。在哄闹声中,一瓶红酒和一串高脚酒杯拿了出来,陈燕萍在校长恳求的目光中,只好做了壮士。

  佟毅上完晚自习,又安顿好童童,到陈燕萍学校的定点餐馆,又到舞厅。十一点时,刚上台阶,仅仅看见陈燕萍被高中同学搂着出了大门。

  佟毅无语,袁玲也不出声。屋子里,除了嗡嗡的吊扇转动声,就剩下一片沉默。三人都有一搭无一搭的夹着吃着。

  良久,陈艳萍有首先恢复心情,嬉笑着说:“佟毅你还有一条逃避童童的办法。”

  佟毅袁玲一起望着陈燕萍,陈燕萍就又恢复有心无肺的旧态:“你也到深圳算了。现在那里虽然饱和,可是,还是有机遇。我就有关系给你找到一所学校。先在学校做,以后再跳槽。当老师,没有意思。”

  袁玲明白,陈燕萍旧情难忘,是专门为佟毅回来的。按照陈燕萍的性格,或许,单位已经有了着落。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可毕竟是童童的父亲,毕竟是曾经深爱的人,她的婚姻走向,是再嫁河南佬还是回到佟毅身边在深圳建立一个家,真还是一个未知的定数。离开了五年,女人又有多少个五年?陈燕萍还记挂这个人。或许,陈燕萍难以忘怀曾经的青春年少。红果滩,是苦,可是黄连树下弹琵琶,这份苦,也不全然没有价值,也不是全然不值得怀念。比如,那在红果滩上打滚的时刻,那份蓝天,那汪绿水,总是如梦似幻。为了辅导竞赛学生,曾经的挑灯夜战,翻遍为数甚少的教学参考书,为了走访流失学生,翻山越岭,累断脚跟的痛彻和痛快,都像是红果滩的星夜一样,闪闪烁烁,明明灭灭。

  佟毅接了一个电话情绪暴躁的说了几句走了。他说要有点事要办。袁玲和陈燕萍对视一眼,知道一定是那个家长又找来了。

  陈燕萍就拉着袁玲要散步回去。月夜,远处也有路灯光,还有远处工地照明灯,可光线到这里,就轻薄得很。虽是盛夏,在这灌木丛掩映的水泥铺成的小道中间,还是有舒爽的感觉。远处,是开始动工的高速。这些年,拆拆修修,填填补补,这些地方一直没有安逸过。周遭的庄稼,每次来,无论是春夏秋冬都只看见满田的灰土。

  “袁玲,你和李宇阳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作者题外话:没有惊天动地的伟绩,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也没有荡气回肠的虐恋,有的只是——千千万万个教师生活实录而已。

第二章第七节
“不要问这些烦人的话。”

  “你跟我说实话。”

  袁玲说的其实不算是假话虚话。袁玲好像再也没有想过那些事。虽然频频接到一些外在的信息的干扰,虽然李宇阳时常出差,虽然有人在医院妇产科看见过李天舒,虽然李宇阳的钱总是不给袁玲透露,而袁玲的思维仿佛已经老僧一般入定,只是被生存的问题占领着。

  “那就离婚啊。你还有几年可以拖?”陈燕萍习惯性的捏捏袁玲的胳膊,又勾着袁玲肩膀。袁玲却已经失去了回应这个亲密动作的习惯。这些年,那见面就打打闹闹的激情时代已经随着青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袁玲一阵恍惚。陈燕萍那时,在师范读书时,多少月夜,俩人偷偷从寝室溜出来,穿过黑暗的长长的甬道,跑到操场,手挽着手,一圈一圈的漫步。都忘记了那些整夜整夜说不完的话题,只是记得月光溶溶,深深树荫清凉的感觉。有时,露水渐侵,连连的哈欠也阻挡不住陈燕萍的热情。

  就在那些夜晚,袁玲就零零碎碎的凑拢了陈燕萍初中时代的故事,知道了那个造成陈燕萍佟毅婚姻破裂的初中同学暗恋陈燕萍的事实,而陈燕萍也对他深有好感。可以说,袁玲比他本人更早知道陈燕萍的心里他是占了一席之地的。虽然,他成绩不佳,人气指数却高,那是因为老师的袒护——他爸是一个官员,母亲是商店的售货员。不一般的家庭,穿戴举止自然不一般。。在崇尚简朴的时代,他每一个假期,总是带来一阵猛烈的新潮流:或者是头发烫卷曲,如黑色的卷积云堆在头顶,或者是长长的喇叭裤遮住了鞋子,或者是戴了一颗上海手表。虽然总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定然被老师勒令收藏起来,可事实表明他总是新潮流的引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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