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科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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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科九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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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魏饭都忘了吃,连忙请教。 
  李丁哈哈大笑,说:“没什么别的意思,别的公司也一样啊,要好好混,要事事小心,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觉得身边很桀骜的老魏也一下子矮了半截。 
  李丁看着满脸惊惧的我们俩,宽慰地说:“我的意思是:这里能够让你觉得进来得挺光鲜,同样也可以让你觉得出去得很容易。” 
         第13节:思科九年(13) 
  老海 
  从见到老海第一面起,我就暗自在为可能到来的Seminar作准备。 
  这个叫做Seminar的东西,其实就是技术研讨会,面对面地向客户宣讲思科的技术和产品理念乃至最终的产品细节。这其实和我在原来公司里干过的客户培训有共通之处:那就是面对众人揽演讲。但其实质却有很大差别:培训时是售后服务,客户希望学到东西,你是甲方;而研讨会不同,东西还没卖出去呢,纯粹是招徕生意的吆喝,客户愿不愿意听,听进去多少,全看你吆喝的水平。 
  因此,在研讨会上通过富有影响力的演讲影响客户的购买决定成为任何一个思科售前工程师的主要工作,也是衡量其水平的重要指标。 
  李丁曾经说过一句挺有名的话:要做思科的售前工程师,不怕做不好,就怕讲不好。 
  在“做”上已经遭受重创的我,决定孤注一掷地在“讲”上有所突破。于是开始玩儿命地看产品和技术的胶片,纽弟和李丁口若悬河的形象带着光环高高地悬挂在我的脑海。 
  一天,老海晃进办公室,百无聊赖地在我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冷不丁地说:“兄弟,要干活儿啦。” 
  “过几天和客户有一个Seminar,有一个专题你准备一下。”他说。 
  交代完这次研讨会的目的和重要性之后,老海深情地看着我说:兄弟,讲得好一点。 
  当时我有点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当得起他的目光。 
  老良 
  周一开例会的时候老冯宣布了这次研讨会的日程。老雍很重视这次研讨会,除了原定要参加的老江、小雪和我之外,还有一个从美国总部过来名叫安迪的高手也来助阵。老冯分配了每个人讲演的主题,因为这次是我的处女讲,所以分给我的是一个不太重要的部分,排在最后。 
  这也是一个我不太熟悉的主题。我遍寻网上资源而所获甚微,只得打电话向老冯求助。老冯指给我一个人,说他是这个领域的大拿。 
  他是老良。 
  电话里的老良声音粗声大气而且漫不经心,但讲话很实在。说没问题会发给我一些胶片,之后又问我,你们怎么也需要讲这些? 
  我说了理由。 
  他哈哈了两声说:“你放心去讲吧,保证没人听得懂。” 
  这确实是一个和我的客户业务类型距离比较远的主题,但即使他这么说,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潜心准备了许久,甚至去图书馆查了资料。 
  安迪 
  研讨会前一天,各路人马纷纷杀到。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顿时显得很拥挤,尤其是安迪到了以后。 
  安迪很胖。我注意过他的脚,他经常是光脚穿那种船鞋的。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冬天的他也要如此打扮,后来想明白了。 
  之后的我每次看到光脚的安迪,心里总觉得很不落忍,这是真心话。 
  那时的安迪是公司里名副其实的武林泰斗。如果说我是郭靖,在培训课上见到了老高和肖平这些江南七怪的话,安迪就是不折不扣的周伯通了。 
  听安迪讲技术,需要一定的底子。他往往信马由缰地把一个通俗的技术很轻松地讲到芯片级:“你们看,BGP4里面的路由快速重算是由这几颗芯片做的。”安迪会这么呼哧呼哧地说。更有甚者,如果你愿意,他还能给你分析一下每块芯片管脚的逻辑构成。 
  安迪称呼思科的各种设备亲昵如自家的小孩子。思科的研发团队经常会给一些核心功能芯片组起一些有趣的名字,本地很多工程师也经常把这些名字挂在嘴边。安迪说起这些来起点迥然不同,因为他本身就曾是研发团队的一员,经常会听到他说:“我的这个Natasha……”“你们准备把我的这颗Susana放到哪里去呢?……”话里透着喜爱,透着自豪。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就是这些设备的家长——是一台风扇呼呼作响的超级路由器。 
  安迪讲课时的手势也很有意思。一个经常的动作是不断地去扶他滑下来的眼镜,另一个后来众所周知的招牌动作就是两手举起,每只手都像是在把玩一个小旋钮一般温柔地捻动,好像正在准备开启一个双保险的保险柜。接着,一段让人恍然大悟的技术表述就又被他呼哧呼哧地讲出来了。 
         第14节:思科九年(14) 
  听安迪讲技术,你会真正领略到什么是纯正技术的魅力:这里面没有半点演讲技巧性的水分,不讲究演讲技巧培训里面强调的那些所谓开篇、回转、结束之类的花招。他字字珠玑,句句落实,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功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去和他共鸣。 
  安迪的讲座是九阴真经,是讲给那些能上华山论剑的人听的。 
  安迪 
  各路人马到齐以后老海安排大家在会议室简单开了个小会,最后确认各自的胶片内容和时间长短。安迪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不时扶一下眼镜。 
  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老海在分配安迪的演讲次序上有所犹疑,安迪就像个重磅炸弹,使用不当,容易造成不必要的眩晕。最后老海把安迪的讲座安排在中间,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我暗自赞同。 
  晚饭后,老海安排大家一起去酒吧坐坐,叫我这个本地土著推荐地方。我带他们到一个用以前租界的老房子改造的酒吧。 
  坐在木地板嘎吱嘎吱作响的酒吧里,安迪扭动了半天才找到在那个小沙发里的舒适坐姿。我本以为周伯通是不会对餐厅和酒吧里的东西有什么兴趣的,没想到安迪拿过酒单细细研读,很笃定地点了一瓶红酒。看我也感兴趣,安迪跟我聊起了红酒,他对红酒的了解居然也一如那些要命的芯片组,嘴里一大串酒庄的名字、气候分布和酿酒师的性格爱好什么的。我的那点菜鸟知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噎了回去。 
  酒还没上来,我就有点晕了。 
  第一次和配置比自己强大太多的选手连通,我感觉自己快死机了。 
  是夜兴尽而归。老海搭着安迪的肩膀坚持要带他去进行第二场活动。我和其他人叫车回家。坐在出租车上,我纷乱的脑袋开始平静下来。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由衷地叹服,这种感觉让我有点感慨,也有点悲凉。 
  小阮 
  我参加的第一次研讨会终于开始了。我们一行七八个人,个个身着职业套装拎着电脑包,毕恭毕敬地站在客户会议室的门口,等待客户的到来。 
  客户方面也来了不少人。一般这种规模的研讨会,如果销售的工作做得还不错的话,一定会有一个相对重要的主管带领一队技术人员前来参加。听课的是技术人员,听音的是主管。 
  老海的活儿干得还不错。 
  一番寒暄,研讨会开始。老海先简单介绍本次研讨会的目的和议程以及我方人员,接着老江开始。作为最后一个演讲人,我可以好整以暇地观察听众的表情。 
  由于是开篇第一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很集中,但很少人问问题,气氛相对沉闷;第二人是小雪。小雪的风格轻灵而专业,有女工程师特有的优势。很快,客户的问题开始出来了,大家开始热烈地讨论。这应该是研讨会最好的状态。小雪左拆右挡,应对自如。老海很兴奋地不时在本子上做记录。 
  中场休息时,老海和主管亲密地聊天。老江介绍我和几个客户的工程师认识。其中一个叫小阮,长得极像我大学的一个同学。他看起来年纪很轻,可是表情异常沉稳,动作也挺持重。 
  接下来的议题属于安迪。 
  安迪一开始还能把持自己尽量少地出现英文单词,可是到后来兴奋处,又原形毕露了。当他又举着两手又开始捻动的时候,下面射来的目光已经开始迷离和散乱。我知道,眩晕开始了。可是,当我悄悄环顾四周时,发现小阮在安迪讲出一个技术优势时,轻轻笑了一下,是那种买者对卖者的吆喝的理解的笑。 
  他还在跟着安迪。 
  老海 
  小阮提了一个问题。看得出来,安迪很兴奋,呼哧呼哧地和小阮讨论,两人的话题猛地扯出去好远。老海开始坐不住了,他手指手表暗示安迪。此时的安迪犹如周伯通遇见了能和他过招的高手,根本没注意到老海的手势。 
  老海不得不强插进去,提醒大家就此议题日后再做专门讨论,安迪方才悻悻地停止,坐到一边擦汗去了。 
  由于安迪多占用了一部分时间,我的议题时间变短了。我接上自己的电脑,切换上投影仪,然后开始。 
         第15节:思科九年(15) 
  由于准备得比较多,所以我的话很多,讲得绵密而快速,但缺乏深度。 
  那时的我不像有经验的工程师,边讲边巡视客户的反应。我在讲的时候基本凝视着屏幕,生怕跟谁接上了眼线而被问上不懂的问题。还好,经过安迪轰炸的有些人已经开始走神。我偷眼看了看小阮,小阮没有迎接我的目光,沉静地低头看资料去了。 
  讲到后来,我被自己讲兴奋了,一开始的紧张已经荡然无存,这几天的储备正准备倾囊而出。这时,我看到老海笑着用手指他的手表。 
  于是,我也很快结束了。 
  回公司的路上,我、老江、老海还有小雪同坐一辆车。大家讨论了一番今天的效果之后一段时间变得很安静。老江突然说:“老晖今天讲得不错啊,是吧,老海?” 
  没有反应。 
  老海正懒懒地靠在我边上,眼睛失神地看着外面。 
  我有点尴尬,正想自嘲几句。坐前座的小雪回头笑着对我说:“你今天讲得真的蛮好的。” 
  这时老海轻飘飘地说:“不错不错。” 
   
  朱总 
  这个城市的南边有几所大学,每所大学的门口到了下午和晚上都会遍布临时搭建起来的小食摊店。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这里煎炸声四起,油烟飘荡,隔着好远都能闻到烧烤的香味。 
  那段时间,我和朱总是这里的常客。一般我们会来到相熟的那家店,跟老板娘打个招呼,然后找位子坐下。老板娘拿着小本儿和笔过来让我们点菜。这里是没有菜单的,全看小摊上一字摆出的材料点菜。记得那时候我们冬天就吃狗肉火锅加菠菜,夏天就吃麻辣虾球、炒藕带。另外,还要老板娘帮我们叫上其他摊位的红豆沙和几串烧烤。 
  点完菜,我们俩划拳决定谁去买当天的报纸。报纸拿来后,一人分几页。喝着红豆沙,就着烤肉串儿,聊两句当日的新闻。再过一会儿,热腾腾的菜就端上来啦。 
  那天,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情不太好,朱总没说什么。 
  后来我们聊到这个老板娘的生意,想计算她一天的收入能有多少。算了半天,好像也不是很大的数字。朱总很感慨,说:“你看,每天这么辛苦,还要吆喝赔笑脸,也就赚这么点。” 
  我笑了,对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朱总也笑了,举着红豆沙说:“来,干杯!” 
  老晖 
  还是那条林荫道,浓雾一直没有散去,马的銮铃也越来越近。你勒住马的缰绳,马无奈地停下,低头打了一个响鼻,蹄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刨。 
  浓雾中渐渐出现一个马队,马上的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盔甲,铿锵作响。你闪到路边,你的马焦躁地叫了一声,在幽静的树林里传得很远。 
  马队上的人个个目不斜视,闹哄哄地从你身边过去。 
  你的马不耐烦地在路边转圈。你拉转马头,看着这个马队远去的方向怅然若失。 
  阿伟 
  我想,到一个新地方,最难的是找准自己的角色。一旦找准了你到底是谁,接下来要干什么这个问题就容易多了。 
  研讨会之后一般会有一系列的跟进工作。我和老海都变得忙碌起来,彼此之间的沟通也日益增多。老海开始常驻在这里,他把见客户穿的套装挂在办公室里,如消防员一般能在接了电话几分钟之内就穿戴整齐迅速出门。 
  我埋头在一堆资料和文档中不能自拔。旁边悠哉游哉的老魏经常怜悯地过来看看我说:“你们的活儿怎么这么难搞,这些东西怎么还要自己做呢?不是有代理商吗?” 
  我从资料堆中抬起头,凄惨地对他笑笑,然后继续。 
  相对于我和老海的紧张忙碌,阿伟和老魏这对搭档确实显得游刃有余。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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