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天王之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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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天王之风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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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劳立时不动了,又凝在那里。
  因为任怨已发声阻止了他的出击。
  他一向都听从这比他年轻三十多岁的“师兄”的活。
  ——因为不听任怨指挥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任劳大半辈子已看了太多人不好的收场,也造成不少人的悲惨收场。
  所以他更希望自己的收场能好上一些。
  因此他对任怨更言听计从。
  任怨却笑了。
  像个害羞得芳心如鹿撞的大姑娘,又似位如书识礼的王侯公子,他恭谨的问。
  “孙青霞孙大侠?”
  孙青霞全手搭于裹琴布上,仿佛与琴已隔布交会,浑然忘我,不知有敌。
  任怨一双妙目,仍往孙青霞身上瞟:“我们此行主要不是要来抓你的,而是受了龙舌兰姑娘家人的重托,要将龙姑娘请回京去。”
  他笑笑又说,“龙姑娘和铁手名捕才是不远千里来抓你的,请你千万别误会。在这立场上,我们该是朋友,不是敌。”
  孙青霞这才睁开了半闭的眼,“龙舌兰的家人千不请、万不请,却要托你们两人来请她回去?你们声誉好么?别人不行么?”
  任怨谦然一笑,斯文地道:“龙家的人都信任我。我跟临安‘龙头小筑’的人有点渊源。”
  孙青霞道:“跟临安龙头世家有关系的人很多,他们为啥偏要派你来接龙捕头回去?”
  任怨也不以为忤,谦逊地道:“因为我跟龙姑娘也很有点关系,她的走,跟我也有点切身关系。”
  孙青霞直问:“什么关系?”
  任怨有点腼腆的道:“我是她的夫婿。”
  孙青霞的话毫不容情:“如果龙舌兰真的是你老婆,你老婆溜了,出走七八百里远,你这才追来向人讨,你是怎么当老公的?”
  任怨的脸上居然有点赫色:“我要是知道了,就算跪下来求她,央她,也不会让她溜了——天下老婆要溜就溜了。要是让老公知悉,那还有老婆能溜得成?”
  连孙青霞心里也得承认:任怨说的是真话!
  ——老公再厉害也没用,因为老婆溜与不溜,是在于还爱不爱他,要是不爱,老公再出色、再有本领、再爱她也没有用,因为老婆就算不离家出走,或溜不了,但心也一早就“溜”了。
  孙青霞道:“反正她已决定要离开你,你再找回她也没有用了。”
  任怨委屈地道:“她对我有一点小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万望大侠成全。”
  孙青霞:“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这句话你总听过的吧?飞出笼里的小鸟不会回来了,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任怨委屈的说:“就算她不愿跟我走,那也没办法,但她家人有些话,要我转告她,她总不能连家人的话也不听吧?”
  孙青霞居然不为所动:“你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看是不是可以找到她,转告她。”
  任劳虎吼了一声,哑声哑声嘶道,“姓孙的你,你是什么东西!你欺人太!”
  任怨却温良谦恭依然:“孙大侠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孙青霞冷笑:“我凭什么找到她?我又不是她的老公。”
  任怨道:“她本来是不远千里而来抓你的。”
  孙青霞道:“我怎会束手就逮?凭她?岂抓得住我!”
  任怨:“她不一定能抓得住你,但你却一定已遇上她。”
  孙青霞怪眼一翻:“你预测要是准,何不改行当看相的!”
  任怨:“是有人告诉的。”
  孙看霞冷晒:“人告诉你的话就信?”
  任怨:“说话的人很有份量,他说我的眼一只放着青光一只放金光我都会信。”
  孙青霞:“他是谁?”
  任怨:“叫天王。”
  孙青霞哼,“你信他,我可不信他。我甚至怀疑世上还有没有真的叫天王。”
  任怨:“但至少有个很有智慧的人物,叫马龙,他是叫天王的军师,是他把消息传达让我知悉的。”
  孙青霞:“以讹传讹,更作不得准了。”
  任怨:“就算马军师会说谎,有一个人是决不会打诳语。”
  孙青霞:“谁。”
  任怨:“仇小街。”
  孙青霞:“六扇门的人,不是擅说空话,就是喜讲假活,不然就尽说大话。”
  任怨:“就算人人都不可信,但我还是相信我老婆就在你那儿。”
  孙青霞仿佛要跟任怨比耐心:“你老婆又不是一粒核仁,我不能把他一口吞下肚里去、也不能就裹在这包袱里。”
  任劳再也按捺不住,咆哮了一声,“——孙淫魔,你这是瞪着眼说瞎活不是——”
  任怨仍制止了他:“她刚才就在你身后,我瞧见了,他也瞧见了。”
  孙青霞回望身后,道:“怎么我没礁见?”
  任怨苦笑了一笑:“请你高抬贵手,把我老婆还回给我吧。”
  任劳气得眉发皆戟,孙青霞依然不领情、不受好:“我说过,你老波不是珍珠,我可没把她收起来。你刚才看见的,也许不是她,就算是她,她也不要你了,你总不能老是耍赖去纠缠一个女儿家!”
  任怨双眉一轩。
  一向温良如玉的他,此际在白皙的脸上,左右颊一齐闪过两道青筋。
  眉心也同时似有一道青气,在天庭冲了一冲。
  但这种煞气立即消失了,至少,是马上给压仰下来了,只听他把话说得更慢了,更温和了。甚至语调里还带着浓烈的歉意:
  “对不起,我老婆走的时候,还拿走了我一些东西——一些很重要的事物,她可以不限我走,但东西总得要还我。”
  孙青霞居然问:“什么东西?”
  任劳狂吼道:“那不关你的事!?”
  孙青霞却好暇以整的道:“那也要看是啥东西了?要是龙姑娘取的是你一万五千两黄金,我会考虑先好了她,再迫她说出藏的哪里,不让你们染指。”
  任怨这回禁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孙淫魔。”
  孙青霞道:“好说,我就是听不惯你们叫我作大侠,还是做淫魔舒服一些。”
  任怨又展开最孩子一般可爱的笑脸:“人称我是‘刑魔’,你既是‘淫魔’,何不交个朋友?”
  孙青霞瞠目道:“你是刑魔,我是淫魔,本就是天敌、对头,决不是朋友。”
  任怨长吸一口气,眉心又有点发青:“既不是朋友,那就当我欠你一个情吧。我欠你情,日后好相见,也好做事。现在姑娘还跟另一个女子就在你身后的山腰上,你把她叫下来见见我,可好?”
  他说下已索性把话摆明说了。
  他已够忍耐,够低声下气了。
  他的卑微姿态足以把任劳气得鼻毛飞上的眉毛,还炸成了花花草草。
  可是孙青霞仍然不承这个情:“此山非我家,此路非我开,此树更非我栽——就算你见到的人真的是龙舌兰,她也不见得就跟我是一道的,为什么要叫她下来?“任劳虎地跳了起来,但见任怨摇了摇头,他又落了下去,吼道:
  “你真的不叫!?”
  孙青霞漠然道:“要叫,你自己叫去!”然后他附加了一“你是藉机转马起身换气,别以为我不知,恶人先告状,掩饰不了狗牙鹰爪猪肠肚!”
  任劳力之气得一鼻吼吸气、二鼻孔吹烟,任怨却依然温文有礼的说:
  “我可以自己过去看龙姑娘吗?”
  答案是:“当然可以。”
  “我早就想过去了”任怨带点幽怨的说,“可是你在这儿。我们谁也过不去。”
  孙青霞笑了:“告诉你一个办法。”
  任怨乖乖的问:“什么办法?”
  孙青霞:“你杀了我,从我尸身上跨过去!”
  任怨陡静了下来。
  任劳却遽然吼道:“我早就想这样子了!”
  他一具虎跃,要在出击,却听任怨问了他一句:
  “你刚才使的‘虎打白雪地,豹爪乱劈柴’之势,自然要腰载锤倒辇猴,此际腰马可有点酸累?”
  任劳呆了一呆,收势、道,“累。”
  任怨笑道,“所以你才惜机弹起,”
  任劳忙道:“我是找更好的角度对付他。”
  任怨道,“可是他沉膝拗步的蹲在那儿,姿势迄今全无变换过。”
  任劳道,“他只不过”忽尔感悟到:眼前这敌手的潜力可骇之处,省觉自己若已贸然出袭的后果,不觉深心惕惧起来。
  “相击才知相知深,”任怨和气温文的笑着,向孙青霞供手长揖道:“要是大家能不伤和气不相轻,不动干戈不互击。就成为相知,那样该多好”
  孙青霞微笑。
  他不笑只是冷,但一笑更傲。
  他用手拍拍包袱。
  包袱里发出应和清音。
  那确是琴声。
  琴声打断了任怨似还要说下去的衷心之言。
  五、货比货
  任怨惨笑道:“设想到你会如此断然的用琴声拒绝了我的友情。”
  孙青霞淡然:“我俩本来就不是朋友,谈何交情?”
  任劳依然叹气:“老婆是人家的,你凭什么拦在这儿不让人过去!?”
  孙青霞爱理不理的道:“我是在拦着人么?我只是蹲在这儿.我有拦着人不许过去么?
  这儿地方大得很,要找老婆,不会跨过去通山放嗓子喊地动脚趾追用手指抓么!”
  任劳一时为之语塞。任怨则道,“可是孙少侠往这儿一蹲,正好伏在要害,没你允可,只怕谁也过不去,除非”
  孙青霞微徽一笑:“我刚才说过了,杀了我就这儿那儿都去得了。”
  任怨依然气平、谦冲、而且诚恳:“凭良心说,刚才我王师弟第一记‘伏地虎’,跟你这一下‘卧地龙’一比,可不成架式真金不怕烘炉火,高手只怕货比货,凭你这一蹲至今,我还真不敢动你。”
  孙青霞道:“我听了也真感动。”
  任怨似完全没听出他嘲讽之意,“不过,可惜”
  孙青霞道,“可惜老婆你还是要我的,是不?”
  任怨道:“而且,你身上所着的‘蜻蜓冰镖’的毒,每一刻冲击你经络一次,现在只怕又已到了发作的时候了吧?”
  他的语气已渐见锋锐。
  “何况,你脸上的伤也还真有点刺痛吧?不然,你右眼角也不至纵控不住的抽搐了几次!你的伤对右眼视力肯定有碍。”
  孙青霞微微笑道,“你真是未出击已能知敌深,堪称是我肚里的蛔虫。”
  任怨的眼神开始变了。
  像两支针。
  浸了毒的针。
  他狠狠的从孙青霞上的伤,盯到他的胸前,好像还透过他的肺腑,直盯出了他的背项:
  “更且,你背上的伤口,胸前的伤痕,也伤得不轻吧?仇小街的‘搜神指’,一向是摄魄搜魂的!”
  孙青霞道:“说的好。你这样说话,才像是江湖传闻里心狠手辣的任霜田任老三!其实,你就一直拖时间在等我身上着的‘冰毒’再次发作。”
  任怨赦然道:“我这算心狠手辣?我本一只不过要求你帮一帮你。把我老婆还给我罢了,却你偏是不肯——我本来看你这一蹲,全身是破绽,占了绝对劣势,反使我门不敢出击,但现在我想通了;”
  他边说着,春风徐来,他衣快飘飘,双袖袅袅,几似展翅欲乘风而飞,高洁清雅得是天地同一只白鹤、一张白纸似的:
  “——你会不会只帮意这样一个不易久持、全是破绽的姿势来唬住我们,让我们不敢动手,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空手而退呢?”
  说到这里,他又眯着眼去看孙青霞。
  他飘飘欲仙,俯视下踞伏地的孙青霞。
  他双如刀。
  刀锋冷。
  冷得像已切入孙青霞的肌里骨内。
  他眯着刀目,像削入剜进孙青霞心坎里的用鼻音问了一个字:
  “嗯?”
  孙青霞根本不看他,依然低首,泰然自若,双眉却宛如两道黑色亮剑,静静地架住了任怨的两记眼刀。
  “你要动手就请。”
  ——这就是孙青霞的答复。
  以后他又似进入忘我的状态。
  他居然闭起双目。
  哼着首歌,仿佛包袱中的琴在鸣,他在和着一般。
  任怨盯着他,狠得比用锤子把一口钉子敲进木头里去还更星火四迸。
  他终于点了点头,向任劳。
  ——他点头,就是表示:可以出手了!
  笑将剩勇抵天敌
  敢把余忿迫王延
  瞬殁刹亡一息间
  谁知饮罢遗空筵
  这就是孙青霞唱的歌。
  他居然在这时候,还能唱歌,而且还能唱这首歌,这样的歌!
  大敌当前,他隔着包袱抚琴,竟闭着眼唱这样的曲子!
  这使得本来正要出手,联手攻击的任劳、任怨,不禁狐疑了起来:
  这厮在搞什么鬼!?
  同一个疑问,在半山上的两个女子也同样不明不臼:
  他们怎么不交手?不打?还在谈得如此相知,孙淫魔甚至还坐还了下来、低下来、蹲了下来,对着那么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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