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妻元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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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妻元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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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请你别在意。”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觑空低语。
  山无陵垂眸,“当年我在你家听过更糟的话,何况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翁元让的嘴唇抿一下,踏进前厅,见到主位上威严的老人,脚步骤歇,松开拉着他的手,端庄但称不上优雅的福身。
  “爷爷,让儿回来了。”
  翁柏的眼角微微一动,就算示意。
  期间女眷们也纷纷进入厅内,依序坐进早已固定好的座位,严格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翁元让二话不说,乖乖的朝最角落的老位子走去。
  山无陵跋扈的扬起浓眉,“你去哪儿?”
  脚步一顿,她徐徐转身,怯怯的伸手一指,“我都坐那儿。”
  看见那个摆在阴暗角落,既破旧又缺一截椅脚的圆凳,他的眉头迅速聚拢。
  她虽然父母早逝,在这个家却是翁柏长子诞下的嫡子,为何连区区庶出之女都能坐得比她更靠近翁柏?她难道没觉得自己应有的地位被禠夺?
  山无陵硬是和她走上相反的方向,在翁柏身旁的另一个主位落坐,同时对那个没自觉的小女人命令道:“过来。”
  “呃……”她难道不能不起眼的窝在角落?
  “不行。”他似乎看穿她没有说出口的疑问,瞪了她一眼,又说了一次。“快点过来,你的位子在我旁边。”
  瞬间,翁元让能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头垂得更低了。
  唉,她不喜欢在家人面前如此出风头啊!
  偏偏他的坚持从来没有讨论余地,她只好搬起圆凳。
  接受到山无陵的一记眼色,老曹立刻趋上前,恭敬却不亲近的说:“让小的来。”接着不容置疑的接过圆凳,难得缓下急匆匆的脚步跟在翁元让的身后。
  她拖着牛步有点想装死,可是山无陵似乎打定主意,不等到她乖乖的入座,就不开始进行任何谈判,不想继续成为目光焦点,她只好加紧脚步来到他身边,略带埋怨的瞅着他。
  “坐下。”山无陵抬了抬嘴角,在老曹放下圆凳后,简洁的命令。
  忘了自己的椅子有多么脆弱,翁元让赌气的重重坐下,悲惨的事立刻发生,臂下的椅子发出承受不起的崩毁声音,瞬间塌掉,眼看她也将摔个四脚朝天,糗到可笑的极致境界,山无陵迅速出手,将娇小的她往怀里带,才免除太过困窘的情况。
  若不是家里已经没了能坐的椅子,她也不用屈就这把圆凳呀!这下可好了,她没椅子可坐,只能站着了。听见女眷们的窃笑,翁元让难堪的想着。
  “小心点,这个用表象支撑的可悲家里处处是穷酸的陷阱。”
  山无陵的话把她尴尬中拯救出来,更在他们与其它人之间划下一条暗示贫富的鸿沟。
  虽听见女眷们受辱的抽气声,明白自己不该,翁元让的心中却还是冒出小小的喜悦泡泡,看他的眼神也多了感激。
  她低声道了谢,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往旁边一站,这次是真的没有抱怨了。
  旁边的翁柏将他们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底,老谋深算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
  “既然你来了,就是来提亲的吧!”翁柏头一次开口,苍老的声音非常有力。
  翁元让松了口气,真怕翁柏会喊山无陵“山家的”,那恐怕她忍气吞声的努力都白费了。
  “急什么?”山无陵对上翁柏,其实上完全不输给他,“难道我在翁氏连一杯茶都喝不起?”
  翁柏挤了下眉,随即朝唯一的家仆吩咐。
  所有的人等着山无陵慢条斯理的喝茶,还听他嫌弃这茶有多难喝,连山家的水都比不上。
  他当然是故意的,而不屑与他为伍,却又不得不接纳他的翁家人用怏怏不乐的白眼瞪他。
  翁元让深怕他会引起群愤,扯住他的衣裳,低身阻止,“够了,别这样。”
  山无陵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见好就收。
  “我要看翁氏的账册。”
  “什么账册?我们没那种东西。”叔母装傻拒绝。
  翁氏的大家长也没发对。
  “说得也是,翁氏没钱,所有不需要记账,那就把借据和契约都拿出来。”山无陵捺着性子和他们周旋,说话极不客气。
  “你这话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年纪最小的堂妹翁元慕站起来,义愤填膺的指着他骂。
  “你们也是狗眼看人低呀!”他讪笑,嗓音愉快而高亢。
  翁元让猜想他一定正为了找到机会报复而感到快乐,如果强行打断的话,一定会惹得他不悦,但这些是她的家人,也是等于把她一起说进去了,不反抗的话,好像又说不过气。
  “山……”她开口,想要他克制一点,突然被他一扯,整个人俯身向下。
  他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不亲密一点的呼唤我,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担心他是否真的会娶她。
  明白山无陵的意思,被放开的翁元让重新站稳后,有些不习惯,慢吞吞的开口,“无……无陵,还是快点谈正事吧!”
  他们还没有互相不带姓,直呼彼此名字的关系,她当然不自在。
  “好。”山无陵忽然变得很好说话,“如果他们拿不出我要的东西,我们就回去吧!”
  “你……”性急的翁元让正打算再骂他几句。
  “淑子,去把账册那出来。”翁柏打断她的话,看想多年来负责记账,翁元让的二娘萧淑子。
  “还有借款借据,无论数目多少。”山无陵得寸进尺的要求。
  从头到尾没说话的萧淑子望向翁柏。
  翁柏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抽动,“包含债款借据。”
  翁元让非常吃惊,很难相信作风强硬的爷爷会任由“山家的”发号施令,更是第一次听到二娘原来替家里管账。
  没多久,萧淑子便将账册交到山无陵的手中,又一语不发的退回座位。
  山无陵翻开账册,翁元让往旁边移了一步,莫名的不敢看上头的数字。
  倏地,一只厚掌扣住雪腕,他的目光还盯看账目,却把她抓回身侧,并且不愿意放掉,修长的指头在主人专注的时候,纠缠着她青葱般的纤指把玩,偶尔拿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或是下颚,没有意识到这举动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有多么亲昵。
  翁元让发现所有人的都因为山无陵的这个举动而盯着自己,艳红的秀容垂下,不好意思再抬起来。
  若不是看出他的认真和严肃,她绝对会抱怨,虽然抱怨也不见得会被接受就是了。
  第3章(2)
  半响,山无陵看完了账册。
  “山当家有何高见?”负责管账的萧淑子理所当然的跳出来质问。
  “我的结论是,遣散你的军队。”山无陵看着我不,轻快且不失认真的建议。
  “不行。”翁柏想也不想便拒绝,“没了军队,我们要如何对抗就近威胁的东方家?更别提敖氏野心勃勃,所经之处都是战火延烧,徐郡若想象现在一样安全无虑,军队不能少。”
  “铿锵有力,但是这个理由无法使你养得起数目如此庞大的军队。你以为军粮还剩多少?等到你供应不了大批兵将的温饱,他们便会转向徐郡的人民掠夺,接着他们会发现内部耗损严重的翁氏根本无所畏惧。你认为他们造反,除掉整个翁氏,需要花多久时间?”山无陵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含翁元让,说出严厉的话语,“翁氏所有的人,再加上忠心耿耿、不知多久没领薪饷的家仆,不到十个……这么说吧!随便来个高级将领,不出半刻钟,就能灭了历史悠久的翁氏。”
  他说的情况清晰可预期,比翁柏说的还更事关紧要,一屋子的女眷们终于暂时放下芥蒂,安静下来。
  翁柏袒护也纵容军队,许多兵卒在徐郡内横行霸道,早已惹得徐郡百姓怨声连连,对翁氏的管理起了疑心,不再信任,将来翁氏要倒,绝对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难道你以为娶了让儿,我就会让你插手管翁氏的事?”翁柏讥嘲。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得娶她?今天是你们需要我的资助,我即使把她收在身边,不给她任何名分,只给你们招妻的那笔聘金,你们照样会为了那笔钱,欢天喜地的把她送到我面前。”山无陵说着无情的话,感觉掌中的小手一颤,却没有停下,“而山穷水尽的你们只求能暂时解决窘境,可没有解决问题根本的勇气和脑子。面对这样的翁氏,我不费一分一毛钱财,就能得到她。”
  翁元让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的侧脸。
  他见了,优雅的笑说:“不相信吗?我只要收购翁氏的债款,把你们逼上绝路,你难道不会乖乖的匍匐在我的脚边?”
  纤细的身躯一震,翁元让发现他们是在想得太简单了。
  山无陵确实可以不用帮忙翁氏,即使什么也不做,翁氏不出三个月一定垮台,到时候她可能连匍匐在他脚边的资格都没有,一定会和家里的女眷们颠沛流离、堕入风尘……她从女眷们畏怯的表情也能看出她们和自己想的是同样一件事。
  “还是不行!军队解散等同翁氏毁灭,倘若结果都是灭族,那我宁愿在强盛中毁灭,也不能让人道尽家道中落的困境。”翁柏的立场极为坚定。
  “我向来不欣赏食古不化。”山无陵轻嗤,将翁元让的手摊平放在手中,观察她的掌纹,漫不经心的说:“我是商人,凡事向利益看,纵使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会傻得替你养那支无用的军队,虚耗山家。你该做的不是固执的守着那些眼下用不到的兵将,而是要发挥他们的功用。”
  “军队的功用就是打仗!”被年纪和外表比自己小的山无陵教训得恼羞成怒,翁柏低声斥道。
  “现在打了吗?明明已经有许多年东方氏没有对徐郡用兵,你应该让那支军队屯田,开垦徐郡境内的无主地,一来可以省下庞大的伙食开销,二来能建立军队的良好形象,让人民不会讨厌他们,也不会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异议,而非时时刻刻对东方家会打过来提心吊胆。”山无陵不疾不徐的提出建议。
  翁元让发现女眷们动摇了,纷纷对翁柏报以企盼、乞求的视线,翁柏陷入沉默,紧抿嘴唇,爬满皱纹的脸庞严肃不已。
  山无陵骤然起身,“你可以考虑我的做法,不过要知道,我只接受肯定得答复。”
  他牵扶着安静无声,像是被吓呆的翁元让走出去,却在前厅大门前停下脚步。
  “我暂时会住在翁氏,随时可以来告诉我答案。”
  在山无陵的坚持之下,翁元让带他回到自己的闺房,一路上都很安静。
  懒得打量没什么好看的房间,他坐在勉强能充当床的陈旧床榻上,随即开口,“我以为你会替你爷爷说话。”
  “我觉得你说都是为了翁氏好的提议。”没有地方坐的翁元让只得站着。
  “噢,你我都知道,我没那么好心。”山无陵冷然的笑说。
  “是这样吗?”她反问,双眼澄澈清晰。
  若他没那么好心,又怎么会在叔母和堂姐暗示她忘恩负义的时候帮腔?也不惜要在她出尽洋相之前出手拉了她一把。
  他说自己无情,却又提点了翁氏现在的情况……她实在很难分辨,假如他不是好心,是出于什么理由。
  山无陵被她这么看着,蓦地感到懊恼。他痛恨别人怀疑自己的话,尤其是把他当作一个好人的这点。
  “你不应该怀疑。”他别开眼。
  翁元让没有回答,只是想看清楚一切,再做判断。
  “你真的要住下来?”她突然想到,“这里……呃……翁氏现在不太方便……”
  她家大部分的地方以外请不起仆人,也就无法打扫,都是荒废的状态,恐怕不方便给习惯舒适奢侈生活的他居住。
  “说得也是。”环顾四周,山无陵同意,接着唤来老曹,“去找个人送来所有需要的物品,我今晚就睡这儿。”
  正探出指头抹了抹桌上灰尘的老曹应了一声,一脸嫌恶的搓掉指腹上的灰尘,踏着惯有的急促步子往外走去。
  “呃……那我……”猜想自己是没得选择了,只有让出房间这条路可以走,翁元让于是决定去找一间不会太脏的房间,打扫一下,晚上才有地方睡。
  “慢着,你上哪儿?”
  “去看看我妹妹今晚愿不愿意收留我过夜。”她客气的说,压根儿不认为同父异母的妹妹翁元谦会同意。
  “自找麻烦,你跟我同房就行了。”山无陵轻哼一声。
  讶异的瞠大双眼,翁元让悄悄的往门的方向移动,“不用麻烦了……”
  “麻烦?不,一点也不会。”察觉她在担心什么,他显得异常愉快,“你就要嫁给我,早点习惯,对你而言不会是坏事。”
  “你还要娶我?”假装没看见他那促狭的神情,她停下小偷般的步子,不确定的问。
  毕竟他不是说了吗?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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