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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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旗-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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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盈盈道:“现在何处?”

红杏道:“已在院中。”

水盈盈站起娇躯,突然又坐了下去,道:“请他进来?”

红杏呆了一呆,道:“请他进来吗?”

水盈盈道:“不错,请他进来,死丫头,连话也听不清楚了。”

红杏应了一声,急急奔了出去。片刻工夫,红杏带着一个全身黑衣,背插长剑.脸上包着黑纱的人,大步行了进来。

只见那黑衣人两道锐利的目光,扫掠了水盈盈和田文秀等一眼,说道,“哪一位是王子方老前辈?”

王子方呆了一呆,缓缓站起身子,道:“老朽便是,阁下何人?”那黑衣少年目光凝注在王子方的脸上,道:“老前辈可是成都镇远镖局的王子方吗?”

王子方道:“不错,正是老朽。”

黑衣人突然屈下一膝,抱拳过顶,道:“晚辈叩见老前辈。”

显见他对王子方非常恭敬。

饶是王子方见多识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闹得莫名所以,急急伸手,扶起那黑衣人,道:“阁下快快请起,这个让老朽如何当得了!”

那黑衣人缓缓立起,说道:“老前辈不识晚辈,当该记得十九年前黄沙渡的一段往事吧?”那黑衣少年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言,一道炯炯的眼神,凝注在王子方的脸上,似是在留心查看他脸上一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王子方仰脸沉思,似是在回忆着十九年前的往事。显然,在他数十年江湖道上的经历中,并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他沉思良久,仍然是说不出一句话。

只听那黑衣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行道江湖,一生中救人无数,这点小事,也许老前辈早已忘去,但我们寡母孤儿,却是深受重思,如非老前辈当时仗义援手,家母和晚辈,恐已遭了毒手,沉死于黄河之中……”王子方茫然地望了那黑衣人一眼,轻声叹息,道:“老朽走缥江湖,行踪遍及大江南北……”

黑衣人接道:“就在十九年前,一个黄沙飞扬的黄昏,开封黄沙渡口处,有一个全身浴血,身受重伤的妇人,怀抱着一个襁褓孤儿……”

王子方突然接口说道:“老朽记起来了,那妇人高傲华贵,虽然全身伤痕斑斑,但仍然不失高傲的风仪……”他自觉用词不当,叹息一声接道:“老朽激于义忿出手,伤了三个毛贼,那也是应该的事,如何劳夫人和小兄弟挂在心上。”

那黑衣人接道:“家母生平之中,从不受人点滴之恩,对老前辈出手相救之事,一直念念不忘……”他长长叹息一声,解开了脸上的黑纱,接道:“当时家母伤势奇重,落难之时,又遇上三个水贼困扰,那时,晚辈不足一月,家母亦无抗拒之能,寡母孤儿,即将伤之于三个藉藉无名的毛贼手下。”

王子方道:“唉!流光如驰,转眼十九寒暑,公子已是英气逼人的少年侠士……”

田文秀仔细瞧去,只见那黑衣人眉分八彩,目如明星,猿臂蜂腰,俊秀中蕴含着一股逼人的英挺之气,不禁暗暗赞道:“俊貌英风,世所罕见,田文秀当真要自惭形秽了。”目光转处瞥见水盈盈两道勾魂摄魄的秋波,正凝注在那黑衣人脸上打量。

但闻那黑衣人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家母为人,索来不喜多言,身受老前辈救命之恩,但却未说一句感谢之言而去,十几年来,她一直为此不安,再三训告晚辈,见着老前辈时,特别代她致意。”

那黑衣少年缓缓拿下了蒙面黑纱,道:“庭上慈训,不许晚辈以真正面目出现江湖,但又训命晚辈,见老前辈时,不许掩面相见,以示崇敬之心。”

王子方道:“兄弟和老朽谈了半晌,老朽还未请教贵姓?”

那黑衣少年略一沉吟,道:“老前辈折节下问,晚辈当以实告,晚辈姓容……”

他似有着难言的苦衷,说了一个容字,突然住口不言。

王子方心中一动,道:“公子姓容?”两道眼神,却逼视在水盈盈的脸上。

只见水盈盈点点头,含笑不言。

那黑衣少年道:“不错,晚辈姓容。老前辈呼叫在下公子,晚辈是担待不起,如有道差,以后请直呼晚辈小名就是。”

王子方道:“这个老朽如何敢当?”

那黑少衣年道:“晚辈小名叫容哥儿,老前辈但叫不妨。”

水盈盈突然接道:“容哥儿,容哥儿,好别致的名儿,雅俗共赏……”

容哥儿冷冷接道:“姑娘何人?这容哥儿也是你叫得的吗?”

王子方暗道:“这位水姑娘傲气凌人,如何吞得下这一口气。”

哪知事情竟是出了王子方的意料之外,一向冷傲的水盈盈竟然是淡然一笑,道:“叫一句打什么紧,也值得生气吗?”

王子方急急接道:“老朽还未替两位引见……”

指着容公子道:“那位水盈盈水姑娘。”

水盈盈欠身一笑,道:“容公子请恕见谅贱妾失礼。”

容哥儿却冷哼一声,道:“在下和尊容王老前辈谈话,你最好不要插嘴”

言下之意,无疑是把水盈盈视作青楼妓女,不屑一颐。

王子方暗道:“惨了!这场麻烦,不知闹成何等光景?”

但见水盈盈微笑说道:“容公子看不起青楼中人,可知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无伤它高洁……”

容哥儿冷冷接道:“在下不是走马章台赏花人,姑娘纵有巧舌花言,也不用讲给我听。”说话时望也不望那水盈盈一眼。

王子方生怕两人吵起来,急急指着田文秀道:“这位是长安白马堡田少堡主。”

田文秀道:“兄弟田文秀,旭是我记忆不错,咱们已见过两次。”

容哥儿道:“田兄目力过人,兄弟佩服得很。”

田文秀道:“好说,好说。”

容哥儿目光转到王子方的脸上道:“家母侦知了老前辈失镖的事,特遣晚辈赶来效命。”

王子方轻轻叹息一声,道:“令堂盛情,老朽是感激不尽,不过,这次劫镖之人,不是江湖上一般匪盗……”

容哥儿接道:“这个晚辈知道,老前辈失镖落入了万上门中。”

王子方任了一怔,道:“怎么?你已经探清楚了?”

容哥儿道:“不瞒老前辈,晚辈到长安已有了数日之久,并查出了失镖存放之处,故特赶来拜见,恭候台命。”

王子方暗道:“这么看将起来,这位年纪轻轻的人物,也不是一位好与人物了,竟然能单枪匹马,查出失镖的下落!”心中念转问道:“容公子可知那失镖现在何处吗?”

容哥儿道:“这个晚辈早已探出,只要老前辈吩咐一声,晚辈立刻去夺镖。”

王子方道:“如此老朽要领情了。”

容哥儿道:“老前辈明日落足何处,在下可登门造访,送上失镖。”

王子方急说道:“就是你一个人吗?”

容哥儿道:“在下还有一位随同而来的助手。”

王子方道:“只有你们两个人?”容哥儿道:“难道还不够吗?”

王子方道:“据老朽所知,万上门中人才济济,恐非容公子和一位助手之力,能予夺回。”

容哥儿道:“这个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辈自有夺镖之道。”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只要和晚辈约个见面之处,晚辈定然依时赴约,送上失镖。”

王子方接道:“老朽和你同去一趟如何?”

容哥儿眉宇间泛现出一片为难之色,道:“晚辈之意,老前辈不用涉险。”

容哥儿又接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辈必将全力为老前辈追回失镖……”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家母虽然已二十年不问武林中事,但老前辈乃是她唯一感恩回报的人,晚辈如是追不回失镖,家母亦不会坐视,老前辈歇脚连云客栈,晚辈明天日落之前,定当赶往客栈,面告详情。”

王子方道:“如此有劳,叫老朽心中怎安?”

容哥儿道:“理应如此,晚辈告别了。”抱拳一揖,转身向外行去,人到厅门前,陡然一晃双肩,破空而去,一眨眼,行踪顿沓。

水盈盈道:“王老前辈现在明白了吗?”

王子方急急回过脸来,道:“什么事?”

水盈盈道:“我说那姓容的就是他呀!”

王子方道:“现在明白了,唉!想不到二十年前一件小事情,竟然……”

水盈盈低声接道:“老前辈仍能记起此事,他说的都是事实了?”

王子方道:“不错,老朽经他一番话提醒之后,已想起这件事。”

水盈盈道:“你可还记得他母亲的形貌吗?”

王子方凝目思索了一阵,摇摇头,道:“事隔多年,老朽如问还能记得那人面貌,何况,那时儿在襁褓,母受重伤,全身都是血污,掩去了本来形貌。”

水盈盈道:“老前辈应该想到,一个身受重伤的夫人,抱着一个婴儿,还能支持下去,如非武林中人,哪有如此的耐力。”

王子方道:“姑娘说的不错,老朽当时确未想到此点。”

水盈盈叹息一声道:“二十年前江湖上可有一个姓容的武林高人吗?”

王子方凝目思索了一阵,道:“老朽确是毫无印象。”

水盈盈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他的姓名是假的了!”

王子方道:“为什么?”

水盈盈道:“我不知他的出身,但却见过他的武功,他该是当今武林第一流的快剑手。”

王子方道:“当真吗?”

水盈盈道:“不会错,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和人动手相搏的情形,但却见过他拔剑的手法,只是那拔剑的手法,已使他的对手丧胆,不敢和他动手了……”

她凝目寻思了片刻,接道:“由他拔剑的快速上推论,他的父亲,必是一位震动武林的高手,二十年前,他的家庭发生惨变,父亲被杀,母亲亦是上乘身手的巾帼英雄,带着襁褓婴儿,力战突围而出,虽其受了重伤,但却尽歼追踪强敌,保得性命。”

田文秀赞道:“姑娘高才,推断判论,有如目睹。”

水盈盈道:“他这一身武功,全由他母亲传授,自然也兼得父亲之长。”

对这位神秘的水姑娘,王子方有着很深的感激和敬重,也有着一份畏惧和茫然,虽然心中仍然存疑,却是未再多问。水盈盈似是已瞧出了玉子方的怀疑神色,淡然一笑,道:“他要为老前辈夺回失镖的事,老前辈是早已听到了?”

王子方道:“听到了。”

水盈盈道:“老前辈可曾记得他说过的两句话吗?”

王子方道:“什么话?”

水盈盈道:“他说家母对相救之思,念念不忘,如是晚辈无能夺回失镖,家母决然不拿坐视。”王子方道:“不错,他确实说过。”

水盈盈道:“这就是了,在他心目之中,把母亲看成了武林中无人可敌的高手,自然他一身武功,都是母亲传授的了。”

王子方道:“姑娘说的是。”

水盈盈不闻两人答话,又接了下去,道:“如若老前辈不为他姓氏所惑,不难想出他的出身,照他的年龄计算,他的父亲该和老前辈是同时代人物。”

王子方凝目沉思,久久仍然未答话。

水盈盈道:“妻身可为老前辈提供一个思索之路。”

王子方道:“姑娘有何高见?”

水盈盈道:“老前辈可循用快剑的路上思索,或可一索而得。”

王子方双眉耸扬,道:“快剑手?”

水盈盈道:“以快速剑法著称的武林高手,老前辈可是想到了吗?”

王子方垂下头去,缓缓说道:“没有,如是姑娘推断,老朽纵然未见那容哥儿的父亲,亦必听过他的名号了,只是一时间,想它不起。容老朽多思索一些时间,或可想得出。”

水盈盈道:“不妨事,老前辈慢慢地想,重要的是别为先入为主的姓氏所惑。”

王子方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容老朽慢慢想吧!想到之后立刻告诉姑娘。”

水盈盈道:“好吧!我已要红杏在那赵天霄养息的房中,安排下两具软榻,委屈两位在那里休息一宵如何?”

王子方道:“既是如此,就留下了。”

水盈盈嫣然一笑,起身说道:“天色不早了,两位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语声微微一顿,高声说道:“红杏,掌灯送王老前辈和田少堡主回房休息。”

红杏应了一声,高举灯笼,行人室中,道:“两位请吧!”

王子方、田文秀起身随在红杏身后,直人赵天霄养息的房中。

只见赵天霄盘膝静坐木榻上,似在运气调息。

红杏燃起案上烛火,悄然退了出去。王手方呼的一声吹熄案上烛光,低声说道:“少堡主,咱们早些休息了。”

田文秀缓缓走到王子方身前,低声道:“老前辈,可曾想出那容哥儿的来历?”

王子方指指室外,点点头,却是不肯答言。

但那王子方既不肯说,自己也不便再追问,只好闷在心中了。

田文秀虽然足智多谋,但他江湖经验不如王子方丰富。

只听王子方低声说道:“少堡主,咱们好好休息一下,那水姑娘说的不错,也许晚上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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