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2:玩转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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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2:玩转国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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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洁净感。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吃惊,但是事实上彼此都不爱对方,还打着爱的名义去做爱,这真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了。他意识到整个婚姻生活中自己都一直有种肮脏的羞耻,然而,和肯尼在一起的时候,做的一些“性事”让他吃惊不已,有的还很挑战他根深蒂固的观念,但他却觉得自己很干净。整个下午他都在肯尼的公寓里转悠,看他的明信片,听着他的唱片,穿着肯尼最喜欢的一件套头毛衣和他的拖鞋走来走去,想触摸与他有关的一切。他从未爱上过什么人,现在也过了做那种美梦的年纪了,但他对肯尼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他万分感谢肯尼与他分享这个全新的世界。理解他,打开了他的心房,理直了他扭曲的思想。理直了'37'!其中蕴含的戏谑把他自己给逗笑了。
  新年的前夜,他起了这个念头,想要与远在旅途的肯尼分享点什么东西。于是他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次酒吧顾客盈门,灯光炫目,一个DJ专门将小胡子染成了“派对紫”,为迪斯科转着稳定的节拍。他静静地站在角落,享受眼前热闹的场面。三个非常健美的年轻人带来一场歌舞表演,把玩着手里的气球,同时几乎脱光了身上的衣服。DJ语带急切地承诺说“精彩稍后继续”。米克罗夫有点担心可能会有人来打扰他,想勾搭他。“那些基佬还真是‘基渴’啊。”肯尼曾经半开玩笑地讽刺道。要真有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但并没有人来搭讪。很明显,独自一人的他,守着面前加了酸橙的墨西哥啤酒,十分怡然自得。米克罗夫默默地想,不管怎么说,他可能比酒吧里任何人都要老上十岁呢,就让“老太爷”一个人清静清静吧。
  夜渐渐深了,酒吧越来越喧闹,大家玩得越来越疯。男人们排着队和其中一个歌舞表演者拍照,姿势非常挑逗。按照酒吧的承诺,这个“变装皇后”午夜后还将继续为大家奉上精彩表演。
  在房间另一端米克罗夫几乎看不到的地方,男人们消失在舞池的深处,好一会儿又出现了,通常都面红耳赤,衣冠不整。他在这闪烁的迪斯科镭射灯光下会发现些什么呢?他想自己可能也不会照单全收吧,目前这样一知半解就很好。有些门,他还没准备好去打开。
  午夜逐渐临近,人越来越多。除了他,每个人都和别人推来撞去,跳着舞,唱着歌,瞅准机会来个偷吻,等着一夜情送上门来。广播开着呢,正在通报大本钟鸣钟的情况。已经有一个男人激动过了头,泪水顺着脸颊跌落到T恤上,但很明显是快乐的泪水。这里的气氛很活跃,很情绪化,情侣们都手牵着手。他想象着牵着肯尼的手是什么感觉。午夜的钟声敲响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酒吧里气球处处升腾,飘带满天飞,《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响起,人人都充满热情地拥抱对方。米克罗夫也满足地笑了。不过很快拥抱就显得没那么有激情和诚意了,因为大家都在音乐声中彼此亲吻起来。有一两个人想来吻米克罗夫,但他羞涩地挥手拒绝了。他旁边还有个黑影,弯腰过来想讨一个吻。这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穿着皮马夹,一只手搭在米克罗夫肩膀上,另一只则还搂着一个看起来不太健康、粉刺横生的小伙子。
  “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米克罗夫僵住了。这里能他妈的有谁认识他呢?
  “别紧张啊,老人家。别这么警惕好不好?我叫马尔普雷斯,托尼·马尔普雷斯。我的朋友都叫我绰号‘克拉丽莎女士’。我们夏天的时候在皇家花园派对上见过一面。我现在穿得这么妖艳,你明显是认不出来的啦。”
  他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张脸,习惯性地不刮掉上端的胡子,厚厚的嘴唇,歪歪斜斜的门牙,下巴上的褶皱中总是带着汗珠。他想起来了:“你不是……?”
  “达格南的议员。您是米克罗夫,国王的新闻官。还不知道您也好这口啊。”
  “粉刺小伙”看上去还不到十六岁,牙齿之间有令人非常不舒服的黄色污渍。米克罗夫觉得有些恶心。
  “别担心,老情人。我又不是《世界丑闻报》'38'的人。要是你想保密,那这个糟糕黑暗的秘密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全世界基佬一家亲,是不是?新年快乐!”马尔普雷斯的喉咙里咕咕响,挤出一声轻笑,接着便弯下腰想去亲米克罗夫。米克罗夫眼睁睁看着那两片又厚又湿的嘴唇离他越来越近,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绝望中他跳将起来,推开议员,往门口冲去。
  门外大雨倾盆,匆忙中他把马海毛的外套忘在酒吧里了。寒雨刺骨,而且马上就要把他淋个透湿,但这没关系,他努力把要吐出来的酸水和胆汁逼回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来清洁肺部的污浊。那件大衣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马尔普雷斯这样的生物还在里面呢,比起冒险回去拿,他情愿得肺炎死掉。
  注 释
  '35'《笑容骑士》为17世纪著名的艺术画作。
  '36'两英里约3。2千米。
  '37'俗语中,异性恋称为“直”,同性恋称为“弯”。
  '38'News of the Screws,英国著名媒体《世界新闻报》的别称,因为热衷丑闻报道而得名。

  第二十一章

  国王陛下,疏于动脑,唯一擅长之事便是妄下结论。陛下一生,最喜欢喃喃自语,和和稀泥。不过,若我们除掉了他,那么多马克杯上又放谁的脸呢?
  她一丝不苟地打量着他的脸,没有光泽,没有活力;眼窝很深,眼眶下陷,苍老了不少;高高的印堂上有皱纹纵横;双唇干涩,毫无弹性;下巴僵硬,一动不动。房间里气氛很沉重,烟味很浓。
  “你一路拼杀到这里,相信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塑造这个世界,而现在,四面八方的压力都向你涌来,根本看不到出路。这一切都在提醒你,你只是个凡人,彻头彻尾的凡人。”
  他再也不是那晚的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首相了。她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男人,与旁人并无二致,肩上挑着无数麻烦的重担。
  “厄克特夫人不在吗?”
  “不在。”他回复道,继而又陷入沉思中。过了很久,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让来客误会了,抬起头,透过威士忌酒杯看着她,“不,萨利。不是你想的那样,从没起过那样的念头。”
  “那干什么?”
  他缓缓地耸了耸肩,就像看不见的重担压得肌肉疼似的。“一般来说我是不会自我怀疑的,但有时候你计划的东西好像都不能控制了,如同指缝间流走的沙子,抓得越紧,流得越快。”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满含渴望地把烟气吸了进去,“就像他们说的,就是那种最难熬、最倒霉的日子。”
  幽蓝的烟圈升腾到半空,像寺庙中的焚香。他透过烟雾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两人坐在他书房的两把皮椅上,时间是晚上十点多,房间里暗暗的,只亮着两盏落地灯。那灯光好像要伸出手臂拥抱他们,形成一个小小的二人世界,把他们隔绝于门外的黑暗。她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好几杯威士忌下肚了。
  “很感激你为我排忧。”
  “怎么排忧了?”
  “还真是女商人!”
  “也可能是吉卜赛女人。你有什么烦的,弗朗西斯?”
  他的眼圈红得吓人,直直地盯着她,掂量着该相信她到什么程度,想看到她灵魂深处去,看着羞怯的小女儿情态下,藏着什么样的思想。那双眼睛里他发现的不是女性的多愁善感与柔情似水,而是柔韧、坚强。她真是太棒了,把自己的内心掩藏得太好了。这两人简直是过去各自天下无敌,如今棋逢对手。他又深深抽了口烟,吸进了好些尼古丁。不过,他现在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想三月的时候举行一次选举,现在不想了,也不能了,因为很有可能以悲剧收尾。上帝真是保佑国王'39'啊。”
  他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苦涩和痛苦,大胆地对她泄露自己已经流产的计划,本以为她会大吃一惊,结果面前这个小女子却无动于衷,好像刚听到一种菜的新做法似的。
  “国王跟选举又没什么关系,弗朗西斯。”
  “是没关系,但反对党一直拿他说事儿,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们现在怎么样……落后8个点是吧?就因为一次幼稚的争吵。”
  “就是说你不‘处理’国王,就处理不了反对党?”
  他点点头。
  “那这有什么问题呢?圣诞节前你不是去找他谈了一次吗?”
  他眼里突然涌起悲伤和后悔:“我是想让他噤声,但没有狠到要把他大卸八块,结果我输了。你还记得吧?就是那篇破演讲。现在议会里反对党人人都拿他的话当武器,我要是打击他们,就等于打击国王。”
  “你不用毁他本人,只要降低他的受欢迎程度就行了。公众人物嘛,受欢迎程度都是从民意调查指数中看出来的,这些数字都能做手脚的,至少短时间内可以改一改。这个办法行吗?”
  他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狠狠盯着她的身体:“哦,吉卜赛女郎,你的酥胸中藏着一团火,但我已经跟他交过一次手了,一败涂地。要是第二次交手,我输不起了。”
  “如果你跟我说的选举属实,那在我看来,你必须要拼死再跟他交一次手。他不就是个男人嘛。”她语气坚决。
  “你不懂的。在这么一个世袭的体制下,这个男人就是一切。你们美国人呢,都可以做乔治·华盛顿。”他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自顾自喝起酒来。
  她没理会这句话的讽刺意味:“乔治·华盛顿也生老病死,虽然权倾美国,功成名就,最后还不是死在床上嘛。你说的是这个乔治·华盛顿吧?”
  “君主就像一棵巨大的橡树,我们都借着他的荫蔽生存。”
  “华盛顿小时候可喜欢砍树了。”
  “要是对君主制发起攻击,选民们非得把你按在地上宰了不可。到时候你会看到橡树的高枝上掉下很多尸体,我的尸体就首当其冲。”
  “先把枝叶砍掉不就解决了。”
  两人一来一去地打着嘴仗,你兵来,我将挡;我水去,你土掩,就跟自动对答机似的迅速问答,但却调动了所有的智慧。你来我往好一会儿之后,厄克特才停下来思考两人都说了什么,他目光灼灼地又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她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张力渐渐消失了,酒精开始溶解里面任何强硬的东西。她感觉到他的目光拂过自己的脚踝,再往上到膝盖,欣赏着优美的腰身,接着温柔的目光就停留在那对酥胸之间,久久不舍得离去,仿佛要用目光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她目睹他的目光又从涣散到集中,明白他内心又找回那种紧绷的感觉。他正从一个牺牲品变成一个猎人,勇敢无畏、号令天下的霸气又回来了,他全身的血液里都流淌着新鲜的观点和想法,把他眼中郁积的消沉之气一扫而空。在这两把扶手椅之间的两人世界中,他开始摆脱自己的麻烦,再次找到把一切牢牢攥在手中的踏实,就像收复失地、纵横疆土的帝王。终于,他的眼睛从她的身体往上,四目相对,她在微笑,里面带了点戏谑和嗔怪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一种鼓励。他早就在自己的想象中把她的身体好好把玩了一番,而她也配合地有所反应。他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地发着光。
  “和君主交战将非常……”
  “不符合宪法规范?”她继续激将。
  “不利于政治生涯,我已经付出沉重代价汲取了这个教训。国王的演讲让他占领了道德高地,我可不能再次和他公开争执了……”他挑起一边的眉毛,这表情看上去很是微妙。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一只眉毛就能表达这样的热情呢,“但也许你是对的。要是我不能占领道德高地,那就去占领‘低地’吧。”他彻底恢复活力了,整个人激动不已,摩拳擦掌,她都能感觉得到那种逼人的能量和重新升腾起的希望,“世袭君主制真是个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制度。说到底就是精神鸦片,我们时不时地撒点给民众,让他们心里踏实,让他们充满骄傲和尊重,让他们在不提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忠心耿耿。”
  “传统的意义不就全在于此吗?”
  “不过,只要他们开始问关于世袭制度的问题,就没有什么可靠的逻辑来解释了,都是近亲繁殖、隔绝于世、华服宫殿、王室特权之类的,这都不是属于现代世界的东西。再想想那些没有丝毫特权的人们,王室难道站得住脚吗?当然,我绝对不可以公开领导这样的攻击,但如果要鼓动这样的攻击……”
  “哇,国王已死,首相万岁!”
  “不不不,你太过了,你这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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