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2:玩转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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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2:玩转国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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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但兰德里斯完全把他当空气,只是死死地盯着厄克特。
  “我们说好了的,你心里明白,我也很清楚。”
  “我刚才也说了,本,首相经常要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我根本挡不住反对这次收购的意见。全国的纸媒份额你已经占了超过30%。要是收了‘联合’,就要将近40%了。”
  “我这30%可是一路全力支持着你的啊,我的40%也会。这是我们谈好的条件啊。”
  “而剩下的那60%多绝对不会原谅政府,一直会耿耿于怀。你看,本,这些数字一目了然,根本不符合国家利益啊,也不符合我们新政府的形象。我们提倡竞争,为消费者而不是大公司服务。你要配合啊。”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话?!我们说好了的!”兰德里斯巨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光秃秃的桌面上。
  “本,这不可能的。你一定要明白。我这首相新官上任,不可能第一把火就让你给英国报业重新洗牌。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政治也不能这么搞。坦白说,要是让你如了愿,其他报纸头版一定会登些特别难看的标题。”
  “但是‘洗’了我头版就会特别好看了是吧?”兰德里斯涨红脖子,伸着脑袋,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下颏的肥肉因为愤怒而颤抖,“所以你他妈的才让我从前门进来,你这个浑蛋。他们都看见我春风得意地进来了,也会看见我灰头土脸地出去,简直被你整得死翘翘了。你在全世界的镜头前公开给我宣了判。脑满肠肥的资本家作为献祭的羔羊,为了公众利益牺牲了!我警告你,弗兰基。从此以后我处处都会跟你作对,不惜一切代价。”
  “这样就只有70%报纸加上所有的电视和广播节目会为一个富有公众精神的首相歌功颂德了。”斯坦普尔语气傲慢地插了句话,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无所畏惧,大义灭亲,为了国家利益,毅然拒绝了最亲密的朋友。这些放在头版真是太棒了。”
  兰德里斯腹背受敌,无路可退。他涨红的脸微微发着紫,整个身体都沮丧地颤抖着。他已经想不出什么讨价还价或者据理力争的话了,也没有什么资本来再做个交换或者威胁恐吓了。一无所有的他困兽犹斗,攥紧的拳头冰雹般地砸在桌面上,“你这该死的狗杂……”
  门突然开了,莫蒂玛·厄克特匆匆走了进来,“弗朗西斯,不可能,完全不可能。那房子太吓人了,那些装饰可真恶心。他们还跟我说预算不够了……”话还没说完,她看见兰德里斯的拳头悬在桌子上方,愤怒地颤抖着,马上就噤了声。
  “你看,本,首相连自己住得怎么样都决定不了。”
  “你他妈还跟我讲这些大道理。”
  “本,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把这次收购忘了,还会有其他机会的。你还会遇到其他有赚头的大生意,我到时候会帮你的。在唐宁街有个朋友还是能发挥点作用的。”
  “我支持你竞选首相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都是我的错。”兰德里斯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双手放了下来,冷冰冰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厄克特,只有颤抖的下颌还能看出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很抱歉,刚才打扰你们了。”莫蒂玛突然唐突地说了一句。
  “兰德里斯先生可能也急着要走了,我想。”斯坦普尔依然站在暖气旁边,保持着护卫的姿势。
  “很抱歉。”莫蒂玛重复道。
  “没关系。”兰德里斯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她的丈夫,“我也待不了了。刚想起必须去参加一个葬礼。”

  第六章

  君主都是困兽,住在豪华镀金笼中。专注于镀金的多少,便是他的福祉;看到禁闭他的栅栏,便是他的不幸。
  “我不愿意再听到这种话了,戴维。”
  真是太荒唐了。米克罗夫整个人都忧心忡忡,混乱不堪。他感受到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和隐忧,根本不敢细想,希望能和国王好好聊聊,这样对两个人都好。结果他只吐出了几个字,还有满口消毒水味浓重的水。两人正在宫里的游泳池锻炼。这是国王每天雷打不动的运动,唯一的改变就是从自由泳变成蛙泳,这样米克罗夫稍微能跟上他的速度。就是这近乎固执的坚持,让国王保持了一副好身材,也让伴君左右的所有人苦不堪言,要为了他这个爱好付出很多。
  国王认为婚姻非常重要,总是说,先成家,后立业。所以,米克罗夫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态度。“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陛下。”他坚持道,“我这些事儿不能把您也给卷进来。我需要一些时间处理一下。我辞职,对大家都好。”
  “我不同意。”国王吐出一口池水,终于决定到岸上去进行这个对话了。他往镶了大理石的池边游去,“我们大学时候就是好朋友了,某些卑鄙的八卦专栏记者可能会大肆宣传你的私人问题,我可不会因为这个就把过去三十年的交情一笔勾销。我甚至觉得很吃惊,你居然觉得我会考虑让你辞职。”他头上的水珠亮闪闪的,又一次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到台阶旁边,“我这儿要是一个公司,你就是公司领导层的一员,这一点不会变的。”
  米克罗夫像只狗似的猛地甩了甩头,想把千头万绪理顺些。当然,他提出辞职的原因不仅仅是离婚,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他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时时刻刻都焦虑不安,满腹苦恼。要是他连对自己都做不到坦诚相见,还怎么让国王理解呢?但要说出这些话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突然间我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房子、街道、朋友们,就连我自己看自己都觉得不同了。我的婚姻就像一个镜头,多年来给我一个特定的角度来看世界。现在,这个镜头一撤掉,什么东西都变样了。这真有点儿让人害怕……”
  “你和奥菲娜的事情,我真心觉得遗憾。毕竟,我是你们大孩子的教父,这事我也该管的。”国王伸手拿过浴巾,“不过还真烦人啊,女人做事儿让人捉摸不透,我简直搞不清她们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一点,戴维,你这样强撑着要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是行不通的。你不能既失去了婚姻,又要放弃你在这儿的一切啊。”他伸手搭在米克罗夫湿漉漉的肩膀上,“全世界都认识我,但真正懂得我的又有几个?而你,你懂我。我需要你,不会允许你辞职的。”
  米克罗夫注视着面前这位老朋友瘦削的脸庞,发现自己竟没想离婚之类的急事,而是情不自禁地想,国王这么瘦,所以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而且比实际年龄老,再加上日益有秃顶倾向了,老态愈重。国王的内心仿佛有个熔炉,炉火太旺,把国王的精气神消耗得太快。唉,也许是米克罗夫自己太在意了吧。
  太在意,可能吗?奥菲娜用一纸离婚协议把米克罗夫抛回了漩涡中,他在深不可测的水中挣扎着,始终踩不到底。他突然想到自己这大半辈子从未踩到过底,一次也没有。原来他不是太在意,而是从没在意过任何事情。这电光石火间的恍然大悟让他感到恐慌,急急地扑腾着,想在灭顶之灾前赶快逃离这一池浑水。他的感情生活空无一物,没有根基,没有实质的关系。只有在宫里才能找到些归属感,现在也成了他唯一的支柱。那时候,大学的喷泉池结了冰,眼前这个男人穿得一本正经的,却被他推着在冰面上滚过;两人在盥洗室里躲在隔间嚼着烟草,享受偶尔的叛逆。现在,这个只在自己面前放纵过、其他一切时候都谨慎克己的男人告诉他,他对自己很重要。突然之间,这话对他而言变得意义重大,非常重大。
  “谢谢您,陛下。”
  “我见过的所有婚姻,不管是王室的,普通的还是那些低俗的,都会有矛盾、有麻烦的。遇见这事的时候你可能觉得全世界就自己最不幸了,却忘了你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钻过这个‘火圈’的。”
  米克罗夫想起在这段婚姻中,他和奥菲娜在分离中度过了多少夜晚,想象她在每一个那样的漫漫长夜中是如何熬过来的。的确是有很多火圈啊,但他连这个都不在乎。那他到底在乎什么呢?
  “我需要你,戴维。我用了一辈子等来了今天的位置。你还记得大学时,我们经常彻夜喝酒畅谈吗?那时候说了好多雄心壮志,一旦机会来临要做这做那。我们,戴维,你和我。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可不能白白丢掉。”一名穿着制服的男仆把一个银托盘放在池边的桌子上,上面是两杯花草茶。国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是和奥菲娜之间真的没希望了,就忘掉她,和我一起向前看。我人生最重要的阶段已经开始了,不能失去我最信任的、交情最深的朋友啊。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对我们俩来说都是。”他使劲擦干身上的水,仿佛马上就要摩拳擦掌大干一番似的,“现在别轻易做任何决定。先坚持几个月,要是还觉得需要休息,我们再来商量。但请你相信我,待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
  米克罗夫并没被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说服。他很想逃离,但逃向哪里呢,逃去找谁呢?他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是逃得太远,他会找到什么呢?真是不敢想。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自由了,但却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把控住自由这个东西。他静静地站着,水从鼻端滴滴答答浸湿了胡子。他这么困惑,眼前的君主却这么笃定,究竟孰轻孰重呢?他找不到方向,只有责任感还在支撑自己的神志。
  “那么,你觉得呢,老朋友?”
  “我只觉得太冷了,陛下。”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们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吧。”

  第七章

  吾辈竟有“原则”压身。唯愿手执刀斧,将如此束缚手脚之物一一铲除。
  “四处走走,弗朗西斯。笑一笑。记住,这是个庆祝会。”
  厄克特接受了妻子的建议,在人挤人的房间里勉强走起来。他非常讨厌这种场合。这个聚会本来是专门感谢那些帮他入主唐宁街的功臣的,但不可避免的,莫蒂玛插了进来,把这个晚上变成了她喜欢的那种聚会,只要是她想见的人,全都邀请来了。人们摩肩接踵,拥挤不堪。“选民就是喜欢热闹点儿嘛。”她为自己辩白,和每一个自尊心很强的柯宏后裔一样,她一直想掌控自己的“王室”。所以,厄克特的眼前不是原定计划邀请的少数几个同僚,而是一个全是人的大旋涡,有演员、歌剧明星、编辑、商界人士和鱼龙混杂的所谓社会名流。他很清楚,自己有限的寒暄技巧是撑不过这一晚上的。
  来客们在十二月的暗夜中一路谈笑而来,走进了唐宁街这个狭长局促的空间中。10号楼的门口摆着一棵很大的圣诞树,是莫蒂玛·厄克特指示放在那儿的,好让那些在电视上关注他们的人觉得这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也和老百姓们一样盼望着庆祝圣诞,而各界名流们此刻心无芥蒂地跨过了门槛,浑然不知隐蔽在某处的扫描装置已经悄悄检测了他们身上是否带有武器和易燃易爆物品。他们脱下大衣外套,相关负责人员报以微笑,递过来一张衣物寄存票,接着客人们就在楼梯间里排起长队,耐心等待。楼上屋子里的厄克特夫妇正在一一接待问候。各位风流人物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旁边的墙上挂满了历任首相的肖像。等待的时间不算短,他们绝不东张西望,也不会总看着其他的来客。一定要尽量装出熟稔的样子,好像之前已经来过无数遍。大多数人跟政治一点不沾边,有些甚至都不是政府的支持者,但莫蒂玛·厄克特问候他们时那种十足的热情令每个人印象深刻。名流济济、热闹喧腾的气氛让他们情不自禁深陷其中,让他们觉得在这里当座上客实在与有荣焉。如果权力就是一场阴谋,那他们是心甘情愿走进来的。
  厄克特强迫自己撑过了漫长的十分钟,他对自己基本上不认识的宾客寒暄问好,眼珠一刻也没有停息,瞟瞟这边又瞅瞅那边,仿佛高度警戒的士兵或马上要发起攻击的野兽。他煎熬地听着商人们关于市价行情的抱怨,还有谈话节目主持人对于社会问题开出的幼稚可笑的“药方”。他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抓住蒂姆·斯坦普尔的胳膊,把他拉到角落,心中充满对这位形影不离的手下的感激。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弗朗西斯?”
  “我只是在想,亨利离开的时候心里得有多解脱,因为不用再忍受这样的事情了。这个位子真值得我经历这样的折磨吗?”
  “野心家是不应当这样寒暄的。”'15'
  “如果你非要引用莎士比亚,至少应该做到原文一字不差吧。还有,我请你别选《恺撒大帝》里的台词。这台词说出来之前恺撒就被开膛破肚了,你应该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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