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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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情果-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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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黎的,快开门,我有话要问你!”砰砰砰砰的捶门声,让正在擦拭海若生前遗物的亭可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他发觉这声音好熟悉,但并没有立刻意会到是朱长洛的到来。“喔!爸,是你呀!”开了门,亭可竟有一股诧然的讶异。
  朱长洛没好气的将他推开,径自找了一个空的位子坐下来,他没啥好脸色朝亭可一瞪。“我没那个好福气,你要能称呼我一声朱先生就感激不尽了。”
  亭可明白朱长洛的到来非善意,但是看在曾经是作了九个月的岳父分上,他对他还是尊重的。
  “您今天来有何贵事?要不要顺便给海若上炷香?”
  朱长洛闷哼了一声,愠色说道:“用不着你说,我自然会去给她上个香。今天我来找你,是要问问你,为什么对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子这么没肚量,她可是我最近才认的干女儿;你是不是存心要让我孤伶伶的一人老死你才甘心?我今天是要来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替她讨公道?有没有说错啊!朱伯伯,她将你女儿的墓园搞得一塌糊涂,你还要替她讨公道?我不明白,难道有什么人比你女儿还要重要吗?”亭可想不通,这是从一个亲生父亲口中讲出来的话吗?
  亭可说的这些话是不无道理。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沮丧消沉过好一阵子;但是有了采漪之后,朱长洛也想通了。人生还有大半前程要度过的,不能为了一个打击就一蹶不振。他已经慢慢看开了,所以气愤的程度并没有亭可来得强烈。“我身为海若的父亲,就可以看开这一点,也听海若的遗言不来指责你。难道你就不能把心胸放宽一些,活得快乐一些吗?”朱长洛就是不欣赏他这种执拗又难以沟通的脾气,这也是当初他不想让海若嫁给他的原因。
  亭可还是一贯的作风,他心中的最爱只有海若一人,她去世之后,谁也不能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是你,我是我,每个人对人的情感不同,你不在乎你的女儿,我却不能遗弃我的太太。”
  “海若被你害死你还嫌不够吗?为何你要用这种假慈悲的方式来伤害另一个女孩呢?你知道她为了你这样一告状,三天三夜赌气不吃饭!万一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不止是我一个老头会恨你,连采漪她爸也不会放过你!”朱长洛被他气得额上青筋暴跳。这小子为何如此冥顽不灵,说都说不通。
  “什么?她三天三夜不吃饭?现在……人还好吧?”被朱长洛一说,亭可也像是被唬住般瞠大了眼。
  “你也会着急吗?要是你真关心人家,当初就不应该跟个疯子一样去找人理论。海若要是地下有知,也不会赞同你这样的作法。做人要宽容点,日子才会快乐,你不能老活在海若去世的阴影之中。”朱长洛不停灌输大爱的金科玉律,他何尝不希望他也能看开些,就像他对海若的爱一样;深深放在心里怀念就好,何必每天愁云惨雾的过日子呢!
  “照你这么说,是我太过分喽?”亭可觉得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好,当下问了朱长洛弥补之道。“那好,她要我怎么做,她才觉得心态能平衡一些?”
  “其实她要求的也没有很过分,她只要你来我家帮佣三个月,供她使唤,替她倒倒茶、溜溜狗,这样就可以了。你也知道,女孩子是很好哄的,说不定她心情一好,跟你之间的僵局就解开来了,岂不两全其美?”他说得跟唱的一样好听,亭可心头一凛,面有难色。
  “我去当她的佣人?她倒是挺会折腾人,鬼灵精怪的。谁晓得她是不是真的要我去服侍她?说不定想找机会报复罢了。”亭可全然不相信采漪正面的心态,她的思考逻辑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根本不能被她可爱的外表所蒙蔽。
  “你又来了,为什么你防人的心态总是特别强呢?多学学采漪,凡事往好的地方想,这样你会比较快乐的。”
  朱长洛言尽于此,他不想再为一颗顽石废尽珍贵的口水。跟他说话本来就累,能提早结束就提早说完。
  “我考虑考虑,晚点我会给你回覆。”
  “婆婆妈妈!”朱长洛走前又嗦了一句,然后才头也不回的转头而去。
  向晚时分,朱长洛孤独地站在爱女海若的墓前。斑灰的鬓角似乎也承受不住这山里的寒气,微微轻颤着;浊黄的眼幽幽望着墓碑上的相片,老泪不住的往下掉。
  若儿,你要体恤老爸现在的处境,我老了,没用了,怕孤单了,你这一走,我的日子过得是比死还痛苦。还好有你振岗伯伯来帮爸爸将“橙烟轩”重新复建,更值得庆幸的是振岗伯伯还将他可爱又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女儿采漪带来,这下才让老爸的生命有了另一个出发点,你不反对老爸认她作干女儿吧!
  朱长洛在海若的墓前喃喃地泣诉着。一想到未来老来无依的岁月,他再怎么坚强也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朱伯伯,我知道你一定会先绕到这边来看海若的,所以我直接就来跟你说,我答应你就是了。”后头一个男声传来,朱长洛转身一看,那不是黎亭可吗?
  “你不是还要考虑考虑看看吗?怎么,这次变得这么干脆,太不像你了吧!”嘲讥的语气随着空气中冷冽的因子传进亭可的耳中,的确有些难受。
  “正如你所说的,海若大概也不想看我这样郁郁寡欢地活在往日的伤痛之中。我答应你,成全采漪的要求吧!不过我先说好,三个月一到我就走人,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侵犯。”亭可下了这样一个决定。不管是好是坏,也不过是三个月;再怎么忍气吞声,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答应了吧!
  也许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及心愿,朱长洛对于亭可的过错才有了一些释怀。没想到,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由于采漪的无心牵线而再次和好如初。这也许是给去世的海若告慰在天之灵的最好的方式。
  相信在黄土下的海若也乐见这样的发展吧!
  “长洛老弟呀!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商量就胡乱答应采漪的要求呢?你要知道这丫头是出了名的鬼灵精,我好不容易才将她放纵无度的个性收敛一点,这下又被你破了例。我看她会越来越不好管教。你哟,唉!该怎么说你才是。”李振岗从农会办点事回来,就听到此等荒谬的事,不禁懊恼放出笼子的老虎该怎样将她再关回去。
  “她是你的掌上明珠,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小孩子偶尔犯点错,何必罚得那么重?咱们两个孤单老人就剩这唯一一个开心果,你就别管得那么严;到时她跟你越来越不亲,你要后悔就来不及了。”朱长洛受了采漪天真的率性影响,多少也感染到她小孩子不必自寻烦恼的性情。
  “你不晓得这孩子整人的花招有多少!别看她二十岁了,还跟七、八岁的小孩一样调皮。以前有我控着她,多少她还懂得进退;现在她抓着你当垫背来堵我。我看,以后的烂摊子就你替她收尾,我要管也管不了了。”李振岗在心中默默地为服侍采漪的亭可捏一把冷汗,不晓得他能否受得了那小霸女的吆三喝四。
  反观楼上,果真知女莫若父;采漪根本就是要为前两次的事件算一次总帐,好整一下这个敢害她被打的短命鬼。
  “我好渴,我想喝水!”采漪面对正在她房间帮她吸地毯的亭可说道。
  亭可放下吸尘器,两手往腰际一插。“三分钟前你不是才喝完而已,现在又要喝,你水桶啊你!”
  “人家又渴了嘛!这也不行。搞清楚,你是仆、我是主,叫你做你就做,又没人逼你来,这么不甘不愿。”采漪躺在床上修着指甲,那副千金小姐的娇样,让亭可看了又气又拿她没辙。
  “哪!拿去!”因摇晃过大,水珠差点滴到采漪的身上。“有诚意一点好不了……”采漪接过了水杯不到三秒,又摇摇头说道:“我看还是喝牛奶好了,开水太淡了,没味道。喂!男奴,帮我换杯牛奶来。”
  在厕所拿盐酸消毒的亭可拉下口罩咬牙说道:“牛奶在冰箱你自己不会去拿,没看见我在替你刷马桶吗?”
  “我在修指甲没空,喂!男奴,这种下贱的工作是我可以做的吗?”采漪仍是懒散地躺在床上的懒骨头上,不过一张嘴却是精力充沛得很。
  为了怕她又再次发动绝食抗议,亭可只好脱上手套,洗完了手,又去替她换了杯鲜奶。
  “拿去,这下你总该可以安静点了吧!”亭可不断吞忍着;他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遭到这种酷刑。
  等到亭可进去厕所刷浴缸时,门外又听到了尖锐的吆喝声。
  “男奴,谁叫你拿鲜奶给我!我要巧克力口味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不如喝白开水算了,你有没有大脑啊!”
  “李采漪,要不是看在朱伯伯的分上,我可没必要跟个佣人一样供你糟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人太甚!”亭可从厕所冲了出来,两眼像荒原上的鬼火一样骇人。
  “这样就生气,我发觉你肚量也太小了,我真怀疑海若姐是看上你哪一点,换成你是我男朋友,早被我一脚踹开了。”
  “你懂什么,别把海若扯进来,你根本没有资格批评她。”亭可无法忍受别人拿海若来作文章。
  “她都死了,你干么跟自己过不去,天天摆一张扑克脸,亏你为了纪念她把家里布置成桔色那么亮眼,事实上你的心还是灰的一片,根本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颜色搭配你。”采漪直言不讳。她不懂,非得要搞得这样天天阴阳怪气才称得上浓烈的爱吗?她可不信这种论调。
  “我的私人感情用不着你来说长论短,我和海若的感情不是你这种黄毛丫头能懂的。桔色是因为我们共同耕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桔子王国,所以海若才对它情有独钟,这跟我目前的心境是不相干的两回事。你别胡言乱语!”一听到这些勾动往事的话,亭可便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采漪不因他加大了音量而闭口不言,反而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她拨开窗帘看向正朝天夕落的垂阳,感慨地说道:“夕阳所反映出来的桔色是多么温暖有力量,它象征的光明与灿华都是在指引着我们能活得更加喜悦与健康。我想海若姐之所以喜欢桔色,是因为它带给你们无穷的希望与活力,而非你所表现出来的病恹恹又愤世嫉谷的脾气。要是她早知道你不是这么达观的个性,干脆就喜欢黑色算了,让你现在黑个够,省得她在天上看到了也碍眼。”
  堂堂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子,被小他八岁的芳龄少女训得满头豆花,颜面说什么也挂不住。采漪虽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海誓山盟的恋情,可这点女孩子的心思她还是具备的。
  “这牛奶爱喝不喝随你便,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我来这边不是听你三娘教子的,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亭可并不领情,依旧将鲜奶搁在桌上。她也不过是凭自己的幼稚想法去推论海若的心思,说得跟心理医生一样唬人。
  大门用力一甩,亭可带着一张臭脸走了出去,他发现采漪不仅是个多话的女人,还很会一针见血的伤人。看来,要避免三个月的纷扰对峙,似乎是难上加难了。
  第一天的矛头相向、箭头相对本是意料中事,亭可却躺在床上反反复复辗转难眠。他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或是被鬼牵着走,怎么会答应朱长洛这个苦差事!搞得自己囤积了一大堆闭门羹的毒素,也找不到地方发泄。
  好不容易,亭可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但可怕的是,亭可两、三点才合眼,眯不到三个小时,立刻又被震天价响的热门有气舞曲吵醒。
  “ONE  MORE、TWO  MROE、THREE  MORE、FOUR  MORE、侧抬腿、手拉高、调呼吸、挤眼睛……很好,转个圈圈,再来一次……”
  过没多久,又传来怪里怪气的西洋热门音乐。
  清晨六点不到,整个朱宅像星期六的PUB,一些西洋颓废乐团鸡猫子鬼叫的嘶哑声贯通整个屋子。亭可的房间正位于采漪房间的正下方,乒乒乓乓的踏板声,直让亭可的每个细胞都肃然起敬。洋鬼子的破英语像从吃过玻璃的喉咙飙出来般,让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的亭可头都快炸开来了。
  “妈的,这女的被鬼附身了!”亭可再也无法忍受这魔音钻脑的声音,仓促的起身,害他连穿个拖鞋都被绊倒。“哇靠,这什么烂拖鞋!”大脚一踢,无辜的鞋子立即飞身扑墙。
  亭可光着脚丫子,蓬头垢面,两眼布满血丝,神情像是刚从棺木中出来觅食的吸血鬼。他一路疾步朝声音的来源奔去,非将罪魁祸首劈成两半,否则难以消心头之恨!
  “喂!你是江西赶尸队啊,七早八早砰砰砰吵个不停,别人要不要睡啊!”亭可才管不了什么女孩的闺房不闺房,直朝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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