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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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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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走至近处,即墨晟不卑不亢行了一礼。
  “你能来我很高兴,不必多礼了。”北堂陌道,声音褪去了往日的清冷,竟暖的如这难得的春日阳光般,温和动听。
  即墨晟一怔,抬头看他,却只见他执着红梅已怡怡然走至殿门内了。
  殿内面积很大,地上铺着黑色光滑的大理石,殿正中放着一张两米多长的长方形餐桌,两把红木雕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所有的窗户都蒙着既能防寒隔暑又不影响赏景的雪蚕银纱,殿门关上后,殿内有风微微拂过,暖的。
  “今日,我做东,你是客,我们便如朋友一般,好好吃一餐饭。”北堂陌随手将梅花放在桌上,回身冲即墨晟笑着道:“请坐。”
  “谢殿下。”即墨晟微一拱手,走至他对面,却不入座。
  北堂陌顿了一顿,摇头道:“你还是不能免俗。”言讫,在椅上坐了下来。
  即墨晟这才落座,道:“臣本俗人,如何能免俗?”
  北堂陌不接话,只微微向身后招了招手,殿角龙柱的红色帷幔后突然悄无声息地走出两个衣不蔽体的绝色美女来,一人手中捧着一方托盘,盘中放着一条白色的手帕,袅娜地向桌边的二人走来。
  来到桌旁,两人齐齐跪下,低头垂眸,恭谨地奉上托盘。
  北堂陌拿过托盘中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道:“若是九妹得知,定然十分羡慕我。”
  即墨晟正襟危坐,本正因那侍女的姿态而感到不甚自在,听北堂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不由抬头看着他。
  北堂陌擦完手,抬头与他对视,却毫无为他解释之意,目光扫了下他身侧侍女托盘中那条手帕,问道:“怎么?不用么?”
  即墨晟道:“不习惯。”
  北堂陌淡淡一笑,道:“你是我请的第一个客人,我还以为真有客随主便一说,既然你不习惯,就算了,上菜吧。”
  两侍女退下后,殿门外很快有宫女捧着保温的食盒鱼贯而入。
  北堂陌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支颐看着来往穿梭的侍女,叹道:“如果殿外可用之人永远如这殿内可用之人这般多,就好了。近来,在殷罗又折损了好些。”
  即墨晟不抬头,不语,静的如一座玉雕人像,然内心深处却暗自揣测:他派人去殷罗做什么?难道,会与小影有关?毕竟,前年秋天他们之间曾有那样一个赌约,可是他并未能在一年后的那一天抓到小影,他该按照自己的赌约助他一起保护小影才是……
  不过,北堂陌这人,或许,不可指望他能遵照约定。
  想到小影的处境,他不自觉地皱了一双浓黑的剑眉。
  北堂陌坐在他对面,适才注视着来往宫女的目光早已清亮地投于他的身上,见他半晌没有反应,他的眸光冷了下来,坐直身子,道:“看起来菜上齐了,我们开始吧。”
  即墨晟回过神来,目光扫了下摆放得琳琅满目的餐桌,却又是微微一怔。
  放在他面前的是:龙井竹荪,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鸡丝银耳,玉笋蕨菜,罐煨山鸡丝燕窝,墨鱼羹,龙舟鳜鱼和湖米茭白。
  他并不挑食,口味偏清淡,因而面前的这几样菜,是较常出现在他餐桌上的,换言之,也就是他比较喜欢的。但这些,唯有阿峤才会清楚,北堂陌又是从何得知,并且准备得这般一样不落呢?
  他抬眸,发现北堂陌那边,却是摆的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菜式,当下心中又是微微一顿。
  北堂陌嘴角却又泛起了纯粹的笑意,道:“你该不介意侍女为你布菜吧。”
  即墨晟这才发现桌边还站着两个比方才奉上手帕之人更美的女子,不同的是,这两个女子一身素雅的打扮,神情也较平和自然。
  他扫了眼长方形的餐桌,点头道:“不介意。”自当上财政大臣,了解了民计多艰后,他一般用餐菜不过两个,饭不过一碗。可怜北方灾民如今一日只有一餐饭可吃,作为一国财政大臣和皇储,却在这奢侈浪费,念至此,心中格外的沉重,一并也失了胃口。
  北堂陌拿起金碟旁雕刻精美的银箸,道:“这银箸,因其能检验出菜中是否有毒而有幸出现在这桌上,被主人握在手中。其实,毒不一定非要下在菜中,用餐的人,也不一定每时每刻都会去看这银箸的颜色,大多数时候,它的主要作用是,让人有个心理安慰。晟,你心中的银箸是什么?”
  即墨晟倏然抬眸,一抹惊色闪电般划过他的眼底,随后,是乌云滚滚。
  北堂陌放下银箸,笑道:“你这个人,太少表情,太多怒气。怎么?你希望我称你爱卿么?我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般独处,你也可以叫我,陌。”
  即墨晟压下心中的不快,拱手道:“微臣不敢,殿下如此抬爱,委实令臣坐立不安。”
  北堂陌不看他,兀自又拿起银箸道:“我一直认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我平楚的财政大臣,即使不看我的薄面,看在北方那食不果腹的广大灾民面上,你也不该浪费了这桌酒菜吧。”言讫,抬头对即墨晟身侧的侍女道:“这笋是从殷罗带回来的,夹一块让即墨大人尝尝,与百州的有何不同。”
  平楚气候偏寒,不易产笋,所有食用的笋几乎都是从百州引进的,殷罗气候热燥,也极少产笋,加之路途遥远,平楚就从未去殷罗购买过春笋。
  侍女闻言,乖巧地拿起专门用来布菜的细长银箸,夹了块笋尖,轻轻放在即墨晟面前的金碟中,行动间,指若青葱,温香拂面。
  即墨晟略略皱了皱眉头,拿起银箸将那色泽玉嫩的笋尖放入口中,细嚼一番,道:“无甚特别。”
  北堂陌今日心情似乎特别好,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对于挑剔的人来说,要找到让他觉得特别的人或物,难上加难。”说着,自己也将那笋放入口中细品。
  即墨晟不语。
  北堂陌吃完那笋,用桌角玉盘中的手巾擦了擦嘴角,笑道:“你虽不语,但心里定然在反驳我,想,我即墨晟难道还算是挑剔的人吗?”
  即墨晟抬头,眼眸如漆,道:“殿下所言不假,我即墨晟,在有些方面,的确挑剔。”
  “比如说,女人方面?”北堂陌笑眯着狭长的眼睛补充道。
  即墨晟未料到他有此一说,一时倒有些无言以对。
  北堂陌侧脸,伸手轻轻抚过身侧侍女雪藕一般的玉臂,道:“这些足可令平楚一半的男人神魂颠倒的绝色,你连正眼都不看一下。我从不怀疑你的自制力,你不是不敢看,而是不屑一顾。所以,我断定,你在女人方面,十分挑剔。”
  即墨晟看着他,语气平静道:“微臣之陋习竟也让殿下费心推测,是臣之罪。”
  “不,我觉得很有趣,所以,我尽我所能地想一探究竟。事实证明,你的眼光的确不错,你的女孩,很特别。”北堂陌端起桌上的酒盏,向他致意。
  即墨晟不动,他方才的那句话,让他心乱了,他见过小影了,他将她怎样了?
  北堂陌看出了他心中焦虑,更为他没有反驳他故意说的那句“你的女孩”而心中不快,他放下酒盏,语调难测喜怒道:“我按照你我的约定,派了七个人找到了她,想将她安然无恙地带来你的身边,她却杀了我的人。我很生气,又派了十五个得力属下去将她抓回来,不料又都折在她随行之人手上,你说,下次我的人再找到她,是该杀她还是抓她?”
  即墨晟一怔,看着北堂陌幽深的眸子,说不出话来,他这是,要他求他吗?
  他已不是第一次向他低头,但此番,只怕他的兴趣不在让他低头上,他收敛了心神,等待他的下文。
  “你们都退下。”北堂陌表情忽然有些慵懒,挥退布菜的侍女,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即墨晟,正如他平日里在朝上的样子一般。
  即墨晟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目光,就好像火星掉在了皮肤上,不是很烫,但就是会浑身不舒服,换做平日,他早就措辞告退了。但今日不行,小影的事情他方才只说了一半,他必须忍耐。
  北堂陌忽然又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道:“你越这样,我便越讨厌她。”
  即墨晟目光冷遂下来,静静道:“不知殿下希望微臣怎样?”
  北堂陌喝了杯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笑得厉害,几乎笑出了眼泪,即墨晟从未见他那样笑过,一时讶异。
  “我父皇活不过二月。”他一边为自己斟酒,嘴角仍然因为笑意而弯着很大的弧度。
  即墨晟皱眉,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如果皇上在二月病逝,那四月之前,北堂陌必定要登基,过了四月,北方又要开始动工兴修水利,这样大的一笔费用,他如何筹措?
  “为何那副表情?即便我真的因此而笑,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吧。相较于他而言,你的父亲,倒更像是我的父亲。”北堂陌放下酒壶,噙着笑意看着他淡淡道。
  即墨晟回神,道:“臣并无此意,殿下多虑了。”
  “无所谓,反正我从没奢望在你挑剔的眼光中,我能成为特别的一个。不过,一旦我登基,我希望我平楚的丞相,是你。”
  北堂陌语调随意,即墨晟却因为他这句话而心中一震。
  北堂陌执起那枝红梅,轻轻扯下一片花瓣,道:“如何?在我父皇的病榻前杀东方权,于你而言,该如捻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吧?”
  这才是小影之事的下文吧,即墨晟内心纠结,不语。
  “当然,若是你愿意去清理丞相府,我也随你。”北堂陌往后靠在椅背上,表情懒散道。
  即墨晟抬头,只见那片红梅已碎在他的指尖,染得一片殷红如血。
  




第115章 改朝换代

  二月二十上午,平楚宫中传出皇帝病危之讯,太子北堂陌悲痛父之将逝,无心早朝,片刻不离守候在病榻之前。
  二月二十黄昏,雪都烈城四个城门的守城护军悄悄换了一批。
  二月二十深夜,四支千人军队悄悄摸进城来,埋伏在皇宫周围。
  二月二十一日清晨,丞相东方权之孙东方琏被发现一丝不挂淹死在房内的浴桶之中,东方权得讯,几欲昏厥。悲痛之余,急匆匆来到兵部尚书左丘白家中,两人一同入宫探病。
  刚到宫门前,惊闻皇帝驾崩,左丘白遂不入宫,往宫外去调遣那四千军队。东方权带了十几个暗藏兵刃的家仆向皇帝的亲和殿而去。
  来到殿中,满目素缟,哭声一片,皇帝的病榻前,却只跪着北堂陌,艾荣皇贵妃和北堂纵,东方权见殿内殿外均是自己人,霎时凶相毕露,喝道:“太子北堂陌阴谋篡位,毒害皇上,泯灭人性,罪恶滔天,来人呐,将他拿下!”
  身后的家仆得令,从腰间抽出软刃逼上前去。
  艾荣皇贵妃闻言,脸色煞白地回过头来,满面泪痕,急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贵妃娘娘,你还明知故问什么,你的父亲,正在帮你的儿子夺位呢。”北堂陌头也不回,一手搭上榻上皇帝的胳膊。
  东方权见他不慌不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时心中倒有些起疑。艾荣皇贵妃身旁的北堂纵却等不得了,伸手去袖中拔短刀。
  “稍安勿躁,听完父皇的遗言再动手不迟。”北堂陌突然道。
  殿中诸人闻言均是一怔,齐齐抬头向龙榻上看去,果见刚刚明明已经咽气的皇帝又开始微弱地喘息起来,眼睑抖动似欲醒来。
  东方权怔在当场,家仆们转身看着自己的主人,既然皇上未死,那这太子还能抓吗?北堂纵的手僵在自己的袖中,艾荣皇贵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巾落地都不自知。
  然而那皇帝眼睑抖动几下之后,突然吁出口长气,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东方权见状,再也顾不得这次皇帝究竟死或没死了,喝道:“动手。”语音未落,自己的脖颈却被人给卡住了。
  看着鬼魅般突然现身在东方权身后并卡着东方权脖子的即墨晟,艾荣皇贵妃和北堂纵有片刻的愣怔,众家仆见主人遇险,也顾不得北堂陌了,纷纷围拢到东方权和即墨晟面前。
  “蠢货!别管我……”东方权叫骂未了,榻前的情形却又发生了改变。北堂纵只觉腕上一痛,回眸看时,自己原本藏着短刀的袍袖已裂,腕上鲜血淋漓,而那把他原来想用来刺杀北堂陌的短刀锋利的刀刃,正抵着他自己的脖子。
  “八皇兄,你一向文质彬彬,看不出,你也爱玩这等危险的玩意儿,我很好奇,你用什么方法来测试这把刀锋利与否?我喜欢用人的脖子,就像这样,一刀切下,以费力大小来判断,较费力的,便不是好刀,不太费力的,才值得一用。”北堂陌眯着乌眸,看着北堂纵苍白的脸邪邪地笑。
  艾荣皇贵妃看着那把雪亮的刀刃将北堂纵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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