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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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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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不吐一句真言。反说道:“我师父实实不在山中。他出外云游,向无地址。至于归洞

之期,也许一天半天,也许一年半载才回,那可是说不定。如果你真有要事,何妨稍候两日

再来,也许家师回来,也未可知。”说罢,道一声“得罪”,便转向崖后自去。法元见了这

般景况,如生不快,但是无可如何。秦朗见鹿清出言傲慢,也是满心大怒,因晓月禅师道法

高深,不敢有所举动,只得随了法元,离了紫金泷,往山脚下走去。

师徒二人正要商量往别处寻人,忽然空中一道黑影,带着破空声音,箭也似的,眨眨眼

已飞下一个相貌奇丑的少年,穿着不僧不道的衣服。秦朗疑心此人来意不善,忙作准备。法

元连忙止住。那少年见了法元,躬身施礼,说道:“弟子三眼红蜕薛蟒,奉了恩师许飞娘之

命,知道大师轻易见不着晓月禅师,叫我来说,禅师并未离此他去,请大师千万不要灰心短

气。如今峨眉派剑侠不久就在成都碧筠庵聚齐,去破慈云寺,非晓月禅师下山,无法抵敌。

家师剑未炼就,暂时不能下山相助。望大师继续进行,必有效果,家师业与晓月禅师飞剑传

书去了。”法元道:“我已去过两次,均被他徒弟鹿清托辞拒绝。既蒙令师盛意,我再专诚

去一回便了。”薛蟒闻言,便告辞走去。走不几步,忽然回头,又问法元道:“昨日我师兄

苦孩儿司徒平送信的时节,可曾与大师见面亲交?”法元不知他们二人的关系,便实说道:

“昨日他将书信原是从空中抛下,不想被文笔峰前两个女子抢去。我去要时,那两个女子执

意不肯,双方几乎动武。你师兄才下来解围,费了半天唇舌,才把书信取转。见了令师,就

说我们一切心照,我自按书信行事便了。”薛蟒听了,不禁狞笑两声。又对法元道:“那晓

月禅师的徒弟鹿清,家师曾对他有恩,大师再到紫金泷,就说我薛蟒致意,他自会引大师去

见晓月禅师的。”说罢,便自作别而去。法元师徒二人等薛蟒走后,便整了整僧衣,二人虔

心诚意往紫金泷而去。

那晓月禅师是何派剑仙?为何使法元等这般敬重?这里便再补述两笔。那晓月禅师也是

峨眉派剑仙鼻祖长眉真人的徒弟,生来气量偏狭,见他师弟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末学新

进,反倒后来居上,有些不服。只是长眉真人道法高深,越发不赞成他的举动,渐渐对他疏

淡。晓月含恨在心。等到长眉真人临去时,把众弟子叫到面前,把道统传与了玄真子与齐漱

溟。差点没把晓月肚皮气炸,又奈何他们不得。他早先在道教中,原名灭尘子。真人又对众

弟子道:“此番承继道统,原看那人的根行厚薄、功夫深浅为标准,不以入门先后论次序。

不过人心难测,各人又都身怀绝技,难免日后为非作歹,遗羞门户。我走后,倘有不守清规

者,我自有制裁之法。”说罢,取出一个石匣,说道:“这石匣内,有我炼魔时用的飞剑,

交与齐漱溟掌管。无论门下何人,只要犯了清规,便由玄真子与齐漱溟调查确实,只须朝石

匣跪倒默祝,这匣中之剑,便会凌空而起,去取那人的首级。如果你二人所闻非实,或颠倒

是非,就是怎样默祝,这石匣也不会开,甚或反害了自己。大家须要紧记。”长眉真人吩咐

已毕,便自升仙而去。众同门俱都来与齐漱溟和玄真子致贺,惟有晓月满心不快,强打笑颜

,敷衍了一阵。后来越想越气,假说下山行道,便打算跑到庐山隐居,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因知寡不敌众,又有长眉真人留下的石匣,倒也并不想叛教。不想在庐山住了几年,静极思

动,便游天台雁荡。在插虹涧遇见追云叟,因论道统问题,晓月恼羞成怒,二人动起手来,

被众同门知道,都派他不对。他才一怒投到贵州野人山,去削发归佛,拜了长狄洞的哈哈老

祖为师,炼了许多异派的法术。到底他根基还厚,除记恨玄真子与齐漱溟而外,并未为非作

歹。众同门得知此信,只替他惋惜,叹了几口气,也未去干涉他。后来他又收了打箭炉一个

富户儿子名叫朱洪的为徒,便常在打箭炉居住。那里乃是川滇的孔道,因此又认得了许多佛

教中人。他偶游至黄山,爱那紫金泷之胜,便在那里居住。他同许飞娘的关系,是因为有一

年为陷空老祖所困,遇见许飞娘前来解围,因此承她一点情。他早知法元要来寻他,因为近

年来勤修苦炼,不似从前气盛,虽仍记前嫌,知齐漱溟、玄真子功行进步,不敢造次。所以

法元来了两次,俱命鹿清等设辞拒绝。法元第二次走后,便接到许飞娘的飞剑传书,心神交

战了好一会,结果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会,觉得暂时仍不露面为是。便把鹿清叫在面前,嘱咐

了几句,并说若是法元再来,你就如此如彼地对答他。鹿清连声说“遵命”。暂且不提。

且说法元师徒二人一秉至诚,步行到紫金泷,早已看见鹿清站在涧岸旁边。鹿清看见法

元师徒回转,不待法元张口,便迎上前来说道:“适才家师回转,已知二位来意,叫我转致

二位,请二位放心回庙,到了紧急时节,自会前来相助。今日另有要事,不及等二位前来叙

谈,他老人家又匆匆下山去了。”法元尚疑鹿清又是故意推辞,正待发言,那秦朗已把薛蟒

吩咐之言,照样说了一遍。鹿清闻得秦朗提起薛蟒致意,果然换了一副喜欢面孔,先问秦朗

的姓名,然后问他因何与薛蟒相熟。谈了几句后,渐渐投机。三人便在涧石上面坐下,又谈

了一阵。法元乘机请他帮忙,请晓月禅师下山。鹿清知道法元心中疑虑,便向他说道:“我

师父生平从不打诳语,说了就算数,二位只管放心吧。”法元方才深信不疑。又问鹿清道:

“当初我同令师见面,已是三十年前。后来他老人家搬到打箭炉,便很少去问候。小师父是

几时才拜入门墙,功行就这样精进?”鹿清道:“你要问我出家的根由么?就连我自己也不

知道。我只记得我小时候,是生长在四川一个荒山石洞里面,我倒没有娘,喂我乳的是一只

梅花鹿。有一天,我师父他老人家路过那山,我正跟一群鹿在那里跑,我师父说我生有异禀

,日后还可和我生身父母见面,便把我带到打箭炉,传我剑术,到现今已十二年了。那个薛

蟒的师父,曾经帮过我师父的忙,我要是早知道二位跟她认识,我也就早跟你们交好了。”

法元见鹿清说话胸无城府,也不知道什么礼节称呼,纯然一片天真,非常可爱。正想同他多

谈几句,想打听晓月禅师在此隐居,是否为觅那断玉钩?方要张口,便听崖后洞中有一个病

人的声音唤道:“清师弟,话说完了,快回来吧,我有事找你呢。”鹿清闻言,便忙向二人

作辞道:“我家师不在洞中,未便让二位进去。现在我师兄唤我,异日有缘,相见再谈。”

说罢,便急忙走去。法元与秦朗见鹿清走后,师徒二人一同离了紫金泷,计算时日还早,便

想起到庐山白鹿洞去寻雷音的师叔八手观音飞龙师太下山相助,顺便打听雷音、龙化的下落。

剑光迅速,不一日便到了庐山白鹿洞前。降下剑光,正待举步,忽见一阵腥风起处,连

忙定睛看时,只见洞内蹿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望着二人扑来。法元知是飞龙师太喂的家畜

,不肯用剑伤它,忙望旁边一闪。刚刚避过,又见眼前一亮,由洞内又飞出一条独角白鳞大

蟒,箭也似一般疾,直向秦朗扑去。那秦朗哪知其中玄妙,喊一声:“来得好!”脑后一拍

,几道红线飞起。法元忙喊:“休要冒失!”已来不及,剑光过去,把那三丈来长的白蟒挥

成两段。那只黑虎见它同伴被杀,将前足微伸,后足伏地,一条长尾,把地打得山响,正要

作势前扑。法元见白蟒被秦朗所杀,知道闯下大祸,又听得洞内有阵阵雷声,便知不妙。也

不及说话,伸手将秦朗一拉,喊一声:“快逃!”二人剑光起处,飞身破空而去。

法元在路上埋怨秦朗道:“你怎么这般鲁莽?我连声喊你不可冒失,你怎还把飞龙师大

看守洞府的蛇、虎给毁了一个?这位老太婆性如烈火,非常难惹。她对人向来是无分善恶,

完全以对方同自己有无感情为主旨。我同她虽然认识,也只是由于雷音的引见,并无深交。

请她下山相助,也无把握,只是希望能先打一个招呼。此人本最守信用,但求她不帮助峨眉

派与我们为敌罢了。如今人未请成,反伤了她的灵蟒,她如知道,岂肯甘休?尚喜我们走得

快,她如出来看见,岂非又是一场祸事?”秦朗见师父埋怨,情知做错,也无可奈何。他虽

入道多年,嗜欲未尽,尚不能辟谷。法元虽能数日不饥,一样不能断绝烟火。二人见雷音找

不着,无处可请别人,算计日期还早,本想回慈云寺去。又想起峨眉剑仙暂时不来寺中寻事

,是因为自己不在寺中,表示余人不堪一击的原故。此时回寺,难免独力难支。他是知道追

云叟的厉害的,便不想早回去。偶然想起每次往返武昌,并未下去沽饮,又在山中数日,未

动荤腥,便想下去饮食游玩,沿路不再御剑飞行,一路沿江而上,观赏风景。秦朗自然更是

赞成。师徒二人,于是到了汉阳,找了个僻静所在,按下剑光落地。然后雇了一只小船,往

江中游玩一番,再渡江上黄鹤楼上去沽饮。上楼之后,只见楼上酒客如云,非常热闹,便找

了一个靠窗的座头坐下。自有酒保上前招呼,他师徒二人便叫把上等酒菜只管拿来。随即凭

窗遥望,见那一片晴川,历历远树,几点轻帆,出没在烟波浩渺中,非常有趣。移时酒保端

来酒菜,他二人便自开怀畅饮。不提。

这一楼酒客正在饮食之间,忽见上来这两个奇形怪状的一僧一俗,又见他二人这一路大

吃大喝,荤酒不忌。荆楚之间,本多异人,巫风最胜。众人看在眼里,虽然奇怪,倒也不甚

注意。

惟独众客中有一富家公子,原籍江西南昌,家有百万之富。这陶公子单名一个钩字,表

字孟仁,自幼好武。祖上虽是书香门第,他父母因他是个独子,非常钟爱,不但不禁止,反

倒四处聘请有名的教师陪他习学。陶钧练到十六岁,他父母相继下世。临终的时节,把陶钩

叫到面前,说道:“你祖父因明亡以后,不肯去屈节胡儿,所以我便不曾出去求功名。我因

仰承祖训,你既不愿读书,也就望你去学习刀棒。不过我忠厚一生,只生你一人。我死之后

,为免不为人引诱,堕入下流,所以我在临死的时节,一切都替你布置妥当。我现在将我的

家财分作十成:一成归你现在承继,任你随意花用,以及学武之资;三成归老家人陶全掌管

,只能代你整顿田业,你如将自己名分一成用完,陶全手中的财产,只准你用利,不准你动

本,以免你日后不能营生;还有六成,我已替你交给我的好友膝……”刚说到这里,便已力

竭气微,两眼一翻,寿终人世。

陶钩天性本厚,当他父亲病时,就衣不解带地在旁亲侍汤药。这日含泪恭听遗嘱,伤心

已极,正想等听完之后,安慰老人家几句。忽见他父亲说到临末六成,只说出一个“膝”字

,便咽气而死。当时号陶大哭,恸不欲生,也顾不到什么家产问题。等到他父亲丧葬办完,

才把老仆陶全找来,查点财产。果然他父亲与他留下的一成,尽是现钱,约有七八万两银子。老仆手里的田产家财,约值有二十余万,皆是不动产。惟有那六成家产,不知去向。陶全

只知道那六成中,除了汉口有三处丝、茶庄,因为随老主人去过,字号是永发祥外,下余田

业,一向是老主人掌管,未曾交派过,所以全不知道。估量老主人必定另行托付有人,日久

不难发现。陶钧是膏粱子弟,只要目前有钱,也就不放在心上。居丧不便外出,每日依旧召

集许多教师,在家中练习。

练到三年服满,所有家中教师的本领,全都被他学会。每届比试时,也总是被他打倒,

越加得意非常,自以为天下无敌。这一班教师见无可再教,便又荐贤以代。于是又由陶钧卑

辞厚礼,千金重聘,由这些教师代为聘请能手来教他。他为人又非常厚道,见旧日教师求去

时,他又坚不放走。对新来的能手,又是敬礼有加。于是那一班教师,旧者乐而不去,新者

踊跃而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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