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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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何处来-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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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乐游满脸羞愧,低声道:“其实……情急之下跳船后……我就后悔了。总觉得是不负责任,不顾他人安危,我这些天很是焦急,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
  他左手放额上,给在场的人行了个致歉礼。
  符安一脸莫名。
  而其他人都沉默下来,看向王乐游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姚植宽慰他道:“没什么,难不成让你在船上送死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常理。符安被扔下去时,我也就伤心了片刻,回过头就忘了,因为我自己还要顾自己的安危呢。所以说,危难当头,先考虑自身是情理之中,本能反应,你无需太过自责。”
  符安挑眉又歪嘴。虽说姚植的话不错,但总诡异的让人有反驳的冲动。
  王乐游想笑,然而想到自己刚刚道完歉,这时候笑不太好,于是使劲憋住了。
  他问道:“凉州府这边怎么说?我同父亲讲过之后,父亲认为,船在昭阳京就招了内鬼掌舵,大约是船上有他们早就盯上的目标。在飞流峡劫船,是凉州地界,又离石岚城近,行为敢如此大胆,这江鬼和凉州府八成有联系。”
  楼和哦了一声,似是很感兴趣,问道:“你父亲是?”
  “德郡霞都封边营提辖,王越。”
  “哈!”楼和笑眯眯点头,轻声道:“好得很。”
  这简直是大大的顺。
  太阳落山前,王乐游就带着楼和的行令再次返回霞都。
  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布庄的门房将门外挂的灯一一点亮,回身就见一个瘦小的乞儿仰着脸,巴巴地盯着他看。
  门房心善,知凉州多乞儿,就温声问道:“你是饿了吗?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
  那乞儿盯着他看了许久,看门房面善,飞速扑上来一手抱住门房的腿,另一只手胡乱比划着,结结巴巴说道:“姐、姐……有人……打了、在巷口……有血……来布庄……找玉……”
  门房没听明白,但听到了血,猜测他应该是她姐姐遇到了什么事,要来布庄找人帮忙。
  门房弯下腰,问他:“别急,慢慢说,你姐姐出事了吗?在哪里?”
  乞儿跑了两步,急切地比划着,又跑上前来,说道:“玉……被抢了……要还布庄的……哥哥。”
  门房愣了一下,直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于是领着他去见易羽。
  步行一正巧在和易羽拉家常,门房告了声罪,就带着这乞儿进来了。
  屋内灯火通明,小乞儿怯怯地用手遮住眼,不发一语。
  易羽问道:“何事?”
  “夫人,这小孩子刚刚跑到门前,说什么玉被抢了……”
  他还未说完,只见步行一立刻站起,惊道:“啊!我认识他!”
  他之前到施雪那里还钱时,在门口见过这个小乞儿。
  小乞儿眼睛适应了光线,见到他,双眼一亮,跑上前去拽住他的衣摆,比划道:“姐……姐在……巷口被……打了……”
  步行一怔了片刻,说道:“姐姐……施雪?!是她吗?”
  小乞儿使劲点头,一手指着远处,一手拉着他出去。
  步行一焦急道:“羽娘!是这里看病的医师,她应该出事了!”
  易羽站起来,安抚道:“莫急,我让人随你一起去。”
  小乞儿领着步行一在北巷的拐角处找到了施雪,出事的地方离她的住处只有几步远。
  施雪头部被砸,昏了过去,半脸血地歪坐在墙角,呼吸虚弱。身旁的药箱也摔坏了,草药稿纸散落一地。
  世子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冲上去就把人抱了起来。
  他对着小乞儿说:“跟着,回布庄,她没事的,她没事的。”
  他反复重复着她没事的这句话,眼眸中,愤怒和心疼交织着。
  布庄跟来的人,把施雪的药箱也整理好带上,一路上,马车行的极快。
  将人安置在布庄的厢房,直到楼和看了之后,说了声:“无大碍。”世子才感觉自己的呼吸回来了,顿时精神一松,坐了下来,伸手一摸,额上全是汗。
  田田郡主在旁边看着他,出了会儿神,突然间,惊讶地看向双眼紧闭半脸鲜血的施雪,又回头看了一下紧盯着施雪的哥哥。
  双眼睁得更大了。
  姚植大概猜到,这是明遥在跟她讲话,大约是说了什么,让她感到惊奇。
  处理完毕后,楼和舒口气,招招手,让那个小乞儿上前来。
  “好孩子,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小乞儿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战战兢兢走上前。
  楼和弯腰与他平视,问道:“这个姐姐,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小乞儿揉了揉鼻子,小声道:“有人……打。”他伸出手,比划着,“打在头上。”
  “看到是谁了吗?”
  小乞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楼和也不着急问到底有没有看到,只缓声问道:“打姐姐的,是一个人还是好多人?”
  “一个……好多。”
  姚植愣住。
  这个小乞儿智力不好?
  小乞儿见楼和目露疑惑,急切道:“有一个打……姐姐,好多个……翻,翻药箱。”
  “哦,知道了。”楼和温和笑道,“那他们都拿走了什么?”
  “玉。”小乞儿指着旁边的步行一,结结巴巴道:“姐姐……说玉……是还蓝衣服哥哥的……在布庄……明日……还。”
  步行一眼神一滞,惊道:“我的玉佩?!他们拿玉佩做什么?劫财?”
  楼和示意他安静下来,从桌上拿了块糖糕,给了小乞儿。
  “坐在这里,慢慢吃。你姐姐很快就能醒。”
  姚植回到正厅,其他人都在这里等她。
  邵飒问她:“是谁出了什么事吗?”
  姚植点头:“是凉州的一个小医师,叫施雪,财物被人抢了。”
  她摇摇头,坐下来边喝茶边说:“我猜,大概是行医时,把玉佩给露了出来,招来了盗徒儿,趁她落单抢了她的东西。”
  符安一直趴在榻上养伤,听她这么说,问道:“是今天说要还给世子的那块玉佩?”
  “应该是。”
  符安不解道:“抢那个干嘛,这种表明身份的玉佩抢了也销不了脏吧?不是说,皇室用的东西,其他人拿了,被发现后是会砍脑袋的吗?”
  姚植点头:“有这么一说……欸?是这个道理啊!”
  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买这种东西?而且,据侍卫说,这玉佩是莲华帝君的遗物,他们真有这个胆子去销赃?被发现确实是要问罪的。
  陆繁表情微妙,突然开口道:“说来,郡主随身戴着的那个玉佩,在雁栖城的时候,被一群乞丐给偷了。”
  姚植挑眉:“这,谁偷谁倒霉吧?被认出来,那乞丐分分钟是要被扭送官府问罪的。”
  邵飒冷哼一声,道:“不见得,雁栖城现在的官府简直形同虚设,恐怕就算出现当街砍人的,他们都不会管的。”
  姚植吃惊:“你们在雁栖城都遇到什么事了?”
  符安闷声道:“演了场全武行,差点被乞丐拿石头打死……”
  姚植满脸惊异。
  邵飒双手抱胸,想起几天前的事,感叹道:“不看不知道,这凉州北郡的现状都成什么样子了?简直令人气愤!”
  姚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说这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除了它是世子的?”
  陆繁抬眸:“何意?”
  “刚刚给施雪缝伤口时,看到她药箱第一层的格子里就放着钱袋子,看样子没被打开。所以,我感觉……这帮人不是图财,而像是冲玉佩去的。毕竟若是我缺钱的话,直接拿现钱更方便花,顺手可能会拿走玉佩。但没有只拿玉佩不要钱的道理,除非,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图财。”
  陆繁点头,表示赞同。
  门口传来楼和悦耳的声音:“小姚植,很厉害嘛。”
  他笑眯眯地走进来,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口,才道:“那两块暖玉,一莲,一兰,合在一起,才是一对儿,之前是成世祖和莲华帝君的定情礼。后来,一个给了世宗,一个给了始穆王,始穆王拿的是双莲佩,世宗则是雕兰佩。再后来,小王爷去稷山之前,世宗把手上的雕兰玉也给了他。这之后,两块玉就传了下来,穆郡王有了小条和小卷后,恰巧一人一个。”
  邵飒点头:“这玉佩的事,我也知道些。我小时候常在沙坡羊馆前听说书的讲。他们说,雕兰佩和双莲佩常年在稷山,受山之灵润泽,佩戴之人会受山灵护佑,长命百岁。所以,稷山步氏宗族的人都很长寿,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运气也鼎好。邵飒想到田田郡主的奇幻漂流之旅,心里默默添上一句。
  楼和闭眼偷乐,可片刻后,笑容里就多出了几分苦涩。
  姚植则在心中默默反驳:胡说八道,真是迷信,这田田郡主从小佩戴,也才活十七!
  符安懵道:这怎么又扯到神灵身上去了?封建迷信!
  “连你都知道的话,看来,凉州也会有人识货了。”楼和睁开眼,轻笑道:“所以,看来是有人拿了小卷的兰佩后,还想要小条的莲佩?”
  邵飒惊讶拍桌,道:“这么说,雁栖城和这里抢玉佩的人,是一伙儿的?”
  楼和敲着扇子,笑眯眯地回答:“是不是一伙儿,不知道,但两个玉的去向,倒是有可能一样。”
  众人皆是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天只能产一章的量……唉。
祝大家看得愉快~

  ☆、'番外二'繁花似锦的那年

  凉州动乱平息后,紧接着,就爆发了鼠疫
  那时的昭阳京,十三楼正盛,除了皇帝和她的臣子们每日每夜的睡不好,其他人的生活照旧。
  思归楼第六楼依然照常营业,每晚都有丝竹管弦声,飘荡在昭川上。
  日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思归第六楼的歌繁,因籍贯凉州,这几天被允了假,暂时歇息。
  只因前几日,有个孩子开口说话时,被察觉是凉州籍的人,因此被客人莫名痛骂了一顿,说什么一江之隔的凉州正饱受灾难民不聊生,然而你们这些人,竟还在昭阳京纸醉金迷,唱曲卖笑。
  想到这里,歌繁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三分苦涩,七分讥讽。
  他抱着琴,缓步回房。
  闲闲拨了几下琴弦,又翻了两页书。坐了许久,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打更声,而楼上的喧闹声歌声也渐渐稀疏下来。
  不早了。就连思归楼,也该歇业了。
  他熄了灯,蜷在床上,酝酿着睡意。
  睡意朦胧时,突然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个清越又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找个淡眉淡眼表情少,不怎么爱说话的来。就那种,板着脸,一副所有人上辈子都欠他很多很多钱的那种人来。快些!”
  陆繁往被子里缩了缩,迷迷糊糊想:“这客人,大概是喝醉了吧,这个时间还要到楼里找人……”
  这种客人,一定会被劝走的。
  哪知,不久之后,楼中人就提着灯,敲了敲门板:“阿繁,到楼上的客居照看一下吧。”
  歌繁坐起身,怔住。
  “是我去?”
  “去吧……也就你了。”楼中人推开门,把灯塞进他手里,“不是一般的客人,去了再说吧,谨言慎行。”
  歌繁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灯,张了张口,最终发出一声浅叹:“好吧。”
  他拉开客居的门,里面灯火通明,那女客穿着一件墨色斗篷,背对着他坐在窗前望着半空中的月亮。
  陆繁轻声说了声得罪,轻手轻脚地关好门,把手中灯吹了,坐了下来。
  等他抬头时,恰巧对上了那女人的目光,后者正饶有兴趣地牢牢盯着他看。
  他僵住。
  “倒还真有三分相似。”
  她说完,拿起矮几上的酒壶,仰头送入口中。
  喝完,她问:“叫什么?”
  “六歌繁。”
  “唔,这名字。”她眯眼思索了半晌,问他:“原来你擅歌。”
  “思归六楼,都是擅歌者。”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兴味道:“哦?是这样。”
  她把酒壶放下,解开斗篷,淡声道:“那就唱首歌吧。”
  歌繁愣了一下。
  那女人去了斗篷,露出了身上穿的帝皇服。
  绝对没错,她袖摆处绣着金丝牡丹,腰间还坠着一个秀气的玉佩,牡丹佩。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笑道:“怎么?你想穿这身衣裳吗?你若想要,我巴不得给你。”
  歌繁深吸口气,不发一语。
  他被吓到了,现下什么都忘了,只一句话,脑中反复响着:她是皇帝。
  “唱首云州谣。”
  歌繁又怔住。
  她嗤的一声笑出来:“别说,性格也有点像,跟个木头一样,说一句愣一下。”
  陆繁鼓足勇气,说道:“我……不太会云州谣。”
  “云州谣不会?”她似有不悦,“那《春色浓》呢?”
  歌繁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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