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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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醋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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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真的放弃了吧?”花牡丹坐在她身旁。
  “为什么每个人都叫我别放弃?!”她不平的嚷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却什么都不必做?”她抹掉泪。“算了,以前是我太天真,别人劝的话也听不进去,现在死心了,总算是全看明白了。”
  “你要真看明白,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花牡丹叹了一声。“我虚长你几岁,又在那种地方混生活,见的人事比你多,这种滋味,你当我真不晓得吗?冯即安到我那儿,是有目的。昨天晚上,你经过一番恶斗,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你一定要说得这么明白吗?”梁红豆又气得猛跳脚。“那天我受了伤,他只字不提,却独独对你关怀备至。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花牡丹被吼了一顿,张口欲言却无从辩解。
  “说他对你没半点用心,根本是骗人的。”梁红豆喃喃加了一句,鼻头一酸,又难过了。
  “你一直都这么冲动吗?”花牡丹呐呐的问,随即摇头一叹。“你不会忘了,那天他救的不是只有我,还有另一个人。”
  “那又怎么样?”
  “你走开行不行?”推开门,一见梁红豆绞着手绢落了泪,温喜绫两道横眉竖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把高她两个头的花牡丹大力推出门。
  “臭三八!她已经很伤心了,你还来这儿耀武扬威,信不信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望着眼前张牙舞爪、五官却不失清秀的小女孩,花牡丹不禁一呆。阜雨楼哪来这号人物?
  “还不走?”
  “喜绫儿,算了。”梁红豆擤擤鼻子。“花姑娘怎么说都是客人,你别无礼。”
  花牡丹回过神,径自走出房外,最后只丢下一句话: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冯即安和我之间,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她说什么啊?”温喜绫扶着梁红豆起身,没好气的问。
  夜色里,梁红豆只是呆呆的望着花牡丹越走越远的背影,久久不发一语。
  阜雨楼,厨房。
  “红豆儿。”
  “干嘛?”她应了一声,掐着手里的几根葱,刀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见她如此心神恍惚,又看那刀片锋利无比,直叫刘文替她捏把冷汗。
  悄悄寻了个时机,趁她没留神,刘文把她的刀拿走了。
  “冯即安来了,你去见见他吧。”
  “喔。”她心刺痛了一下。“问他什么事,招呼一声便成了,何必要我出去。”
  刘文冷眼旁观,把她那又怨又倔的表情全看进眼里。
  “他抓了一个人来,是阜雪楼纵火的凶手,就在后边的天井里,大伙儿都过去了,如果你还是没兴趣,那就算了。”
  梁红豆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文。“你说什么?他捉了……”没说完,人已经急急奔了出去。
  小小的天井里,所有的伙计大婶围着一个男人,梁红豆拨开众人,怒气冲冲的走过去。
  当那个男人嘤嘤啜泣的脸庞映入眼底,梁红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阜雪楼真是他放火烧的?”她咬牙切齿的问。
  杨琼玉懊恼又伤心的埋进江磊的怀里哭泣。黄汉民做出这种事,她是最不能接受,也是对阜雨楼最亏欠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大伙儿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一位伙计拎起他,咆哮起来。
  黄汉民抱着头,脸上汗渍眼泪混成一团。
  “我错了我错了!”他哀嚎。“我气不过……气不过你们仗势欺人,把我的琼玉抢了去,她原来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背信忘义。”
  听到这话,江磊不知怎么松开了手,杨琼玉心一恸,眼泪落了下来。
  “你怎么能?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的,你怎么能伤害他们。”
  说着说着,她再也抵不住心里浓浓的歉疚,哭着跑走了。
  江磊扭头恨恨瞪视着黄汉民,赶紧追了上去。
  “琼玉……我、我,你不能不要我呀!琼玉,我知道我错了……你帮帮我,不然他们会杀了我……”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梁红豆的怒气全起了来,跳到黄汉民跟前,抬手一个耳光,打得黄汉民又嘤嘤哀哭起来。
  “别打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干什么!”没防她会来这么一下子,冯即安跳过去,半抱半拖的把她拉开。“有话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梁红豆生气的推开他,指着黄汉民大骂:“气不过?你说得倒轻松,你气不过就烧阜雪楼,你气不过就可以对不起我们,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你气不过的事儿?有那胆子你怎么不去烧了樊家,亏得咱们待你这样好,供吃供住还供你纸笔钱儿,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为琼玉争口气!你怕咱们杀了你,要真是怕,怎么还糊涂至此!”
  “我为她争气有什么用?她心里爱的又不是我。”黄汉民哭丧着脸,鼻涕一搭搭往下滴,在衣袖上擦个没完,样子说有多孬就有多孬。
  “你!”梁红豆冲上去,一口气忍不下,只想打得这个人满地找牙,继而一想,突然没了火气。
  黄汉民的话不是一针见血吗?人家若对你没心没情,你再怎么争气也没用。
  “别生气,人都在你面前,好好审他便是,不要气坏了身子。”冯即安放开她的手,身子挡在她面前,一脸笑呵呵,仿佛生来就是这样。那一夜凶巴巴的样子,好像只是她的想像作祟。
  当然啦,一切事都只是她一厢情愿嘛。梁红豆面无表情,手肘朝后一拱,冯即安噗一声,两道眉全皱起来,这一撞的位置和力道相当,他的胃差点就穿孔了。
  刘文狠狠瞪了梁红豆一眼,以示警告,又抱歉的对冯即安一笑。
  “你这阵子忙,就是为了查这件事?”刘文问道。
  “也……没有啦。”冯即安搔搔头。“我和承南府张大人有点儿交情,他们清查火场的线索时,我也跟着一块去了。”
  张大人?跟前一晚花牡丹说的不谋而合,梁红豆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几天以来绷紧的脸色放柔多了,莫非他是为查案而来?和花牡丹之间也是公事公办?
  但为什么浣姐姐没在信上说明这一切?
  回过神来,刘文和冯即安仍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讨论著。冯即安说明他追案的过程,而刘文提出许多疑点,冯即安也能一一解释,两人谈得兴起,居然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又把她当成隐形人,梁红豆冷哼一声,也不叫唤他们,只跟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一个人突然出手掩住黄汉民的口,再几个人架住他,硬往里面拖去了。
  刘文和冯即安谈得愉快。
  “好,这回你可真是帮了大忙,红豆儿一定会感激你的。”
  “我没要她感激呀。”
  “那就让她以身相许吧。”刘文呵呵一笑,没防这话竟像顺口溜似的冒出了口。
  冯即安的笑容僵住了,暗骂这臭老头,非要这么挑明说不可吗?
  刘文也怔了,满脸尴尬的转过脸,这才发现,天井里只剩他们俩,其他人散得一干二净。
  冯即安大惊失色。“他们……到哪儿去了?”
  “对呀,他们到哪儿去了?”刘文觉得不祥。“连黄汉民也不见了,糟了!定是红豆,她一定不甘心阜雪楼就此没了,要杀了黄汉民!”
  冯即安跺脚。“我还要送他去见官呢,她不能乱动私刑。”
  “啊……啊……”一声男人的惨叫凄厉的传来,划破了寂静的院落,直把两人吓得心往上一提,冯即安拔腿就往声音的来源跑去。
  刘文冲进仓库里,看到梁红豆正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托着脸,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旁,还有温喜绫和几个伙计,他们围着一个大水缸,议论不休。
  “承不承认你错了?!”温喜绫喝道,拿了一样东西正打算要扔进水缸,只听黄汉民哀嚎的痛哭出声。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我不想当太监!”
  “当太监还便宜了你。”温喜绫冷哼,作势要把鳖扔进水缸里。
  “不要呀!求求你!我求求你!梁姑娘,姑奶奶,请你,请求你呀!”黄汉民惨嚎。
  刘文急忙拨开众人。他确认了许久,才认出那哭号不已的男子真是黄汉民,而温喜绫手里还抓一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鳖。
  “你居然剪断他的头发,还放了乌龟去咬人。”瞪着仍哭泣不休的黄汉民,刘文覆着发热的脸颊,转向梁红豆。
  “我真不敢相信,你何时变得这么野蛮!”
  “那不是乌龟,那是甲鱼。”冯即安注视着温喜绫,喃喃开口,脚下小退了一步,就怕那女孩一不小心,会把那奇丑无比的王八丢到身上来咬他一口。
  “带黄汉民到这儿来之前,我只预料你会打他一顿,没想到你这么狠,甲鱼的牙齿可利得不得了。”不知是生气,还是哀怨,总之冯即安的声音疲软得可怜。
  梁红豆没吭声,任凭他们骂着,所有帮忙的伙计也不敢说话,只有温喜绫不受影响,捏着那只鳖,绕着水缸转圈圈,笑声仍咯咯咯的回荡在空气中。
  “别笑了!”刘文怒瞪了温喜绫一眼。“你这娃娃,小小年纪,心眼恁地坏,我非送你回翠湖帮,让你爹好好管教一顿不可!”
  温喜绫打住笑,不服气的噘起嘴,正要骂回去,不想梁红豆却开口了。
  “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喜绫儿,你也回去。”
  “我不。”温喜绫挺起肩,指着冯即安。“万一他又惹你哭,怎么办?”
  如此心直口快,一时间冯即安和梁红豆招架不住,两人神色皆有些狼狈。
  “去去去!”刘文插进话,挥挥手叫她走。“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我才不是小孩呢,”温喜绫叉着腰,瞪了刘文一眼。“你这糊涂老头!”
  “喜绫儿。”梁红豆又喊了一声。
  “好啦好啦。”温喜绫蹬脚,横了冯即安一眼。“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欺负红豆儿,我定要叫你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冯即安简直啼笑皆非。自己做人是不是真的太失败了?竟被个十一二岁的娃娃威胁!温喜绫前脚跟才走,刘文后脚便已经踏到梁红豆面前,辟哩啪啦开始训话。
  “冯大侠,你捉我去衙门吧,你砍我的头吧!”黄汉民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我什么都愿意招了,你千万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生平被个男人这么抱,冯即安急忙抽身。“你受伤了?”
  “是呀!是呀!我受伤了,我身上都是血!那王八咬得我好痛呀!”黄汉民泣不成声。
  冯即安弯下身,惊讶的发现除了头发被剪外,黄汉民身上每个地方都很好,至于误以为被咬的四肢,其实只有衣服破损罢了。
  “我告诉你,女孩家不能这么野蛮,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人要呢?”
  “真没人要,我就当一辈子的寡妇有何妨?”梁红豆托着脸,忍耐着倾盆而来的口水,面无表情的说。
  冯即安心一动,却什么也没说。
  “刘当家,我们误会她了。黄汉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冯即安拉住刘文,苦笑摇头。“他让你们损失这么大,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如果没事,我就带他结案去了。”
  “嘎?”刘文呆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呐呐的回望着梁红豆,以为这下要糟,没想到梁红豆仍然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儿,只是一双眼挑衅地盯着刘文瞧。
  捉到黄汉民的第二天,刘文召集了大伙人,到他房里相商。
  等卜家的人全到齐之后,他一敲桌子,坐下来低声开口:
  “我今天找大家来,是为了一件攸关阜雨楼生死的大事。”
  “出了什么事?”一听攸关阜雨楼生死,每个人的警戒神色立起,全围了上去。
  “是你们姑奶奶,她再一个人过下去,对阜雨楼绝对没好处。”刘文一托颊,表情万分严肃。
  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天大地大的消息呢,结果只是这种小事,全部人发出不以为然的啧声,没好气地摆摆手。
  “包厢那儿还有客人要招呼呢,”一位伙计咕哝:“这种事也唤咱们来。”
  另一位也抱怨连连:“没错,姑奶奶一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了不得的。老天,我还得去换菜呢,要是被姑奶奶逮到偷懒,那才惨呢。”话还没说完,刘文的拳头落在他头顶。
  “你他妈的我才说这么一句,你们合著全造反了,顶我这么多句!找死不成!”
  那伙计挨了一拳,抚着发疼的头,不甘愿的退居一旁。
  “刘当家说的没错,”江磊也开了口,他一向是阜雨楼辅佐梁红豆的副手,说起话来自然比刘文来得有份量,其他人突然静了下来。
  “你们难道没注意到姑奶奶最近吃火药的次数越来越多?”
  “咱们得想个法子帮她才成。”听闻此言,杨琼玉首先一叹,坐下来。
  “我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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