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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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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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武库藏珍图,谁人能信?

桑琼心神暗震,凝目看了又看,总看不出这张古怪画像中有何秘密,好半晌,才耸耸肩笑道:“那姓罗的真是大无聊了,这幅破图,连十枚制钱也不值,竟要诓诈万两黄金。”

接着,面色一正,朗声又道:“侯老哥又何必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那罗天奇不来便罢,若敢再找上万梅山庄,不须侯老哥动手,小弟就先要教训他一番……”

侯昆扬沉重地摇摇头道:“侯某一派之尊,岂惧罗天奇那小畜生,侯某耽心的不是他,而是另外几位难缠人物,不瞒杨老弟说,淮阳派中好手不多,咱们既要分神防犯那小畜生,万一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趁机发动,乱了本派根本重地,侯某实在丢不起这份脸面。”

桑琼笑道:“这有何难?小弟纵属不济,自信还堪为侯老哥呐喊助威,只不知迎宾馆中,有些什么难缠难惹的高人?”

侯昆扬凝容道:“近半月以来,先后有峻山人妖夏玉珍,巢湖龙船帮铁臂苍龙赵公亮,雪山派索命吊客鲁无尘等数十名黑白两道高手来到,但这些人侯某自忖还能应付,只是昨天午前,堂堂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岭南太阳谷,竟也由三位少谷主率领十二名日月武士抵达万梅山庄,人多势大,侯某才感到力有不足了。”

桑琼惊问道:“太阳谷武林豪门,他们也觊觎藏珍图?”

侯昆扬苦笑道:“他们不远千里而来,又偏偏寻上淮阳,目的何用揣测!”

桑琼剑眉微皱道:“小弟昨日在来路上,曾与麦家双龙一凤遭遇,险些翻脸动手,算来他们应该在小弟之前抵达才对,怎么昨日入庄时并未看见太阳谷的人马?”

侯昆扬叹了一口气,道:“麦家三兄妹跋扈狂傲异常,不屑居住迎宾馆,自率手下武士在庄右山坡下扎营,立桩为界,连本庄门下都不准越界一步,直将淮阳派视作俎肉,我为了息事,只得强忍住一肚子气,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淮阳派人手薄弱的呢!”

桑琼听得出他话中之意,笑道:“侯老哥的意思,可是要小弟负责抵挡太阳谷人马?”

侯昆扬诚挚地道:“倘得老弟台援手,侯某就能全心应付迎宾馆中黑道朋友和那姓罗的小畜生,事过之后,定不忘老弟厚情。”

桑琼想了想。笑道:“我看麦家三兄妹,不过是仗着乃父的威名,未必便有真才实学,侯老弟只管放心,如有异动,咱们定不坐视。”

侯昆扬大喜,极口称谢一番,这才告辞而去。

他一走,桑琼立即将舒凤平和杨秀珠唤进房来,沉着脸责备道:“我只教你们散布无头帖子,谁要你们出手伤人的?谷口六条性命是谁下的手?”

秀珠诧道:“昨夜我们分头行事,舒大哥负责后庄,我负责前庄,并未碰到意外,谁会伤了六条人命?”

桑琼目注舒凤平,丑书生耸耸肩,道:“属下足迹未过迎宾馆,谷口附近更没去过。”

秀珠道:“会不会是别有武林人物趁夜人庄被阻,才出手伤人的呢?”

桑琼沉吟道:“如果真的另有其人,事情就不单纯了,淮阳派据守谷口的黄巾队弟子,武功俱都不俗,来人连毙六命,而警钟未鸣,显然身手远在那六人之上,此人既是强敌,太阳谷人马又虎视眈眈,咱们第三步计划,必须提早发动,不能再迟缓了。”

秀珠振奋地道:“但是咱们还没有查出藏珍图在什么地方,怎样下手呢?”

桑琼笑道:“他刚才已经自动将那幅人像图画给我看过了。”

舒风平和秀珠齐一惊,不约而同道:“真的?那图上绘的是什么?”

桑琼平静地道:“图中所绘,果如伍一凡所述,是一名背外面内的全真背影,但我仔细看过,却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而且,如果那真的就是传闻中的武库藏珍图,侯老儿又怎肯轻易出示于人?其中显有诡诈之处。”

舒凤平忽然目射精光,神情激动,恨恨说道:“藏珍图既在侯老儿身上,咱们便该立刻下手,杀人夺图!”

桑琼猛可扬目诧问道:“舒兄一向稳重,怎么也说出这种冲动的话来?”

舒凤平似乎也警觉自己神态有些反常,连忙耸耸肩头,笑道:“那侯老儿用狠毒手段夺来这幅藏珍图,咱们为什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桑琼注目凝视舒凤平,好一会,才微笑说道:“我知舒兄有满腹仇恨,隐忍未泄,你既然不愿说出来,我也不便探问,不过,自昨天你跟麦龙武动手的时候,无意中施展出‘少林百步神拳’,舒兄身份,已经不问自明了。”

舒凤平闻言变色,一颗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桑琼轻叹一声,又道:“杀人夺宝,那是黑道凶徒的行径,咱们宁可智取,不能用强,尤其不可伤人,侯昆扬城府极深,安知他不是特意造了一份假图来引诱咱们的?但话又说回来,他也可能欺我未见过藏珍图,而大胆敢出以邀我之信任,秘图真伪,必须试探明白,然后才能动手,舒兄只管放心,等即得藏珍图以后,咱们再寻侯昆扬了断私仇不迟。你我义结手足,舒兄应该信得过我才对”

舒凤平垂首无言,秀珠眨了一阵大眼,问道:“咱们要怎样才知道那幅图是真是假呢?”

桑琼瞑目片刻,忽然笑道:“昨夜的无头帖子已奏功效,我不妨再送他一幅图画,先攻其心,珠妹请替我磨墨。”

秀珠欣然举手撩袖,磨好一池浓墨,桑琼摊开素纸,提笔挥洒,顷刻绘成一图。

舒凤平和秀珠注目观看,却见图中一个老年文士,倚桌而坐,桌前图案上,写着“轩辕神数铁口论相”八个大字,另外一个长髯老人,正举剑向文土劈去。

秀珠问道:“这是绘的侯昆扬客栈杀人灭口的故事?”

桑琼点点头,又在图侧空白处,题诗一首:

断命称铁口,

神数夸古今。

相尽天下面,

不识此獠心。

秀珠看了,忍不住鼓起掌来,笑道:“侯老儿读了这首诗,不吓死也要生场大病。”

桑琼道:“咱们今天夜里,就把这幅画拿去帖在六指老儿房门口,且看他有何反应,大凡一个做贼心虚的人,一旦被人揭穿秘密,必然会……,,话未说完,房门外忽然有人朗声笑道:“堂堂万梅山庄,谁敢来这儿做贼?”接着,门扉呀然而开,”

桑琼慌地掷笔起身,来不及收画,顺手取了一件外衣丢在桌上,扭头望去,顿时为之呆住了……。

第 五 章 崂山人妖

房门口红影连闪,昂然走进三位少年男女,竟是太阳谷麦氏兄妹。

麦佳凤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支细小马鞭,紧衣、剑靴,用一幅大红丝巾笼住满头秀发,嘴角含着浅笑,她笑得好怪,深沉、狡黠,又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双龙紧跟在妹妹身后,都是一身疾服劲装,斜挎倭刀,神态剽悍。

桑琼虽觉他们三兄妹来得突然,表面上仍力持镇静,拱手让坐。

麦佳凤好像没有看见,一双大眼睛在室中四下滴滴溜溜扫了一转,手中马鞭轻敲桌面,微笑问道:“杨大帮主在说谁做贼心虚?”

桑琼忙道:“咱们只是在闲谈说笑,不知姑娘驾临,未曾迎这,幸勿见怪。”

麦佳风笑道:“昨日不知杨大侠竟是九灵帮的大帮主,倒是失礼得很?”

桑琼连称:“不敢!”急忙示意秀珠安座,但麦佳凤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一面把玩着小马鞭,一面负手在室中徘徊,那神情,竟在思索着什么不便出口的话语。

舒凤平和秀珠都怀着鬼胎,彼此交换了一瞥眼色,暗暗凝神戒备,防她来意不善。

麦佳风沉吟半晌,忽然含笑说道:“咱们南方人说话不会虚套,九灵帮三个字,还是第一次初闻,敢问杨大帮主,此来万梅山庄,也是为了传说的那幅武库藏珍图吗?”

这种开门见山的问话,倒使桑琼颇难回答,迟疑了一下,只得推笑道:“九灵帮创立伊始,此来纯粹是按照江湖规矩,依礼投帖拜山的。”

麦佳凤明眸连霎,狡黠地道:“武库藏珍件件无价,无一不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酉,九灵帮竟会毫不动心?”

桑琼大笑道:“若说人无贪求,那是欺人之谈,但本帮颇有自知之明,奇珍异宝,旷世秘笈,惟有德者始能居之,咱们九灵帮技不足压人,德不足服众;纵能夺得武库珍藏,也无法久保己有,何况,这项传闻是否属实?尚在未定之数呢?”

老大麦龙威扬声大笑道:“藏珍秘图的传闻决不会虚假,不过,杨帮主说得对,奇珍异宝,唯有德者居之,咱们太阳谷既已置身其间,对于武库藏珍,就志在必得,九灵帮能够不参与这件事,彼此顾全交谊,那是再好不过了。”

桑琼佯道:“听少侠口气,已把藏珍图视为囊中之物,但据侯庄主对在下谈起,根本就没有什么藏珍图的事,而全是江湖中人无中生有陷害淮阳派的……””

麦龙威哈哈笑道:“秘闻外泄,强敌压境,侯老儿自然不敢承认,他能哄骗天下人,却骗不了咱们太阳谷。”

麦龙武也道:“杨兄等着瞧吧!一二日内,咱们要是得不到那张藏珍图,就算不了太阳谷的手段。”

麦佳凤目注桌面,抿嘴道:“好啦!话说到这儿为止,九灵帮若有其他目的,只要不是意图染指藏珍图,咱们太阳谷愿意倾力相助,希望杨大帮主紧记此言。”说完,摇着小马鞭,姗姗地领先出门而去了。

望着麦氏兄妹远去的背影,三人面面相觑,秀珠哺哺道:“其他目的……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琼苦笑道:“这还用猜么?到目下为止,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在太阳谷眼中,不过,他们疑心咱们另有目的,所以才用言语试探警告,想不到麦家兄妹年纪虽轻,心机却颇不简单。”

秀珠道:“这么说,昨晚谷口伤人的事件,一定是太阳谷干的了?”

桑琼摇头道:“麦家兄妹自视甚高,必不致暗算偷袭,此事恐怕另有其人,目下万梅山庄杀机弥漫,迟早难免一场血战,咱们只有尽先下手,再迟就来不及了。”

于是,将所绘图画卷好交给舒凤平,又慎重叮咛道:“今夜三更,按原定计划动手,珠妹妹功力较浅,由她负责接引外应,取图的事交给鬼偷邢彬,大家须听我号令行动,非不得已时,千万不可伤人,侯昆扬武功不俗,务必要谨慎小心。”

舒凤平双手颤抖地接过图画,垂目道:“属下体会得出帮主的意思!”

桑琼举手轻拍他的肩肿,柔声道:“大丈夫忍辱方能负重,愿与舒兄共勉。”舒凤平点点头,眼眶中满是莹莹泪光。

午后,舒凤平和秀珠分头外出,默察庄内形势及进出路径,直到傍晚方回,两人脸色都十分凝重。

桑琼忙问原故,秀珠蹙眉说:“今天庄里有些古怪,刚才我从迎宾馆前经过,里面静悄悄的,那些人好像都走光了……”

桑琼惊道:“太阳谷的人呢?”

秀珠答道:“他们驻扎在山坡上,虽然未见离去,但也安静得看不到人影,不如在弄什么玄虚。”

舒凤平也道:“事情确有蹊跷,帮主,咱们是不是该再提前一些发动……”’桑琼沉吟片刻,摇头道:“这些人都为藏珍图而来,图未到手,怎会离去?我猜他们此时定是在养精蓄锐,也许会不约而同,都在今夜下手,事未明朗,务必要镇静沉着,现在你们也去调息一会吧,三更时分,照原定计划进行。”

舒凤平和秀珠匆匆用了晚饭,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桑琼独坐室中,默计时刻,心里不禁也有些紧张。

好不容易候到初更,突然觉得一阵阵神思不宁,心惊眼跳,从心底泛起一缕莫名其妙的不祥之感。

他吹灭了灯火,立起身来,轻轻推窗远望,万梅山庄中一片安祥沉寂,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自己想想,又哑然失笑,暗忖道:我未免大庸人自扰了,这儿是淮阳派根本重地,侯昆扬又老奸巨滑,一般武林枭雄,哪敢明目张胆动手抢夺?他们此时间坐迎宾馆,也许正在绞尽脑汁,不得其门而人呢!方自倚窗驰思,忽然瞥见数条黑影破空飞起!在附近窗圃中微一垫足,二次腾身,疾如闪电般齐向谷口而去。

桑琼自从真气散破,目力也不如前,连忙揉揉眼睛,凝神再看时,那些黑影已遥在十余丈外,依稀只看见共有五人,高矮不齐,却穿着同样颜色的黄衫。

他眼中忽然一亮。心弦猛震,飞忖道:五人!黄衫!那不是自称“黄衫五友”的“天山五魔”吗?

刹时间,太湖西洞庭山那场血战惨状又在他眼前闪现,怒火狂升,伸手一按窗沿,便待纵身追出,但身体才离地面一二尺,矮矮的窗槛竟未能跨过,重又跌落下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武功已失,真气无法凝聚,连一道窗槛也跨不过,纵能追上五魔,又有什么用处?只得长叹一声,将满腔愤恨,强自压了下去。

隔室舒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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