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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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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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已经听古珞琰说了一年了,始终没想起来,已经让他列为谎言档案,而且是可信度等于零的那种。
  “我会想起来的。”太接近熟悉了,反而什么也想不到,古珞琰也怀疑过她是他的同学,不过毕业纪念册并没有她的名字。
  林俊渊只是打着呵欠,古珞琰则坐回椅子上拆着他丢来的文件。数年来,他发掘了不少出名的作家,最出名的莫过于“情爱”,也就是秦绿湄,一开始她并不是最棒的,只是近来笔风大转且有自己的风格,每本书的笔触都不同,打动了读者想一看再看的心。
  但是她从来没出现过,想应读者要求替她办场签名会都无疾而终,出版社里还堆了几堆读者的来信没处可送,她的来稿非常干脆而且每篇附序,上头还附注了一句话“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他知道她是变相的告诉他:要用就用、不用拉倒。稿费应她要求是以汇款的方式处理,几年来都是汇入一家瑞士银行,若不是不定期的有新书寄来,他会以为世上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那是明天到高雄的机票,出了机场会有人接你到恒春。”林俊渊径自的点烟吞云吐雾。“找不到秦绿湄,你还有心情去度假?”
  “这假期是一年前排定的,为什么不去?”古珞琰的习惯是累假,等到超过一个月他就会来个大休,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他就是有能力叫老板开除不了他。
  “还是去秦婆婆那儿?”林俊渊终于决定不再虐待自己的脚,走到沙发前坐下。
  “除了去那里,我还能去哪里?”
  也只有到那里才算是真正的休息,秦婆婆住在屏东一处僻静的深山里,周围的住户只有五户,虽然交通不方便,不过要休息那里最适合。
  “若你肯,可以出国走走,上头不会连这笔钱都不出。”不可思议的是他向来出国都是洽公,从没有度假的字眼出现。
  “我想要的是休息,不是走走。”古珞琰收拾着桌面的文件,他的假期是从此刻开始,接下来的工作林俊渊会接手。“出国只是累死自己,我没有那种自虐的倾向。”
  林俊渊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不是他休假。顺手接过古珞琰丢来的文件翻阅着,知道他不会有那种好心解释这堆文件,因为轮到他休假也是如此,这些文件得自己花时间了解,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
  “你要找秦婆婆和秦绿湄?”
  古珞琰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禁给了他一记白眼。“你以为世间的剧本是由你编写?说巧合就有巧合?”
  “只是给你祝福。”林俊渊将他驱离办公桌,坐到他的皮椅上。“你找她那么久都没着落,如果再没有消息,说不定上头会把这个位子让给我。”
  他们从来就不是朋友,只是有时候默契好得过分,在这家国际性的出版社里他们掌控不同的图书领域,也时常想着要吞下对方的势力范围,处于竞争中也在成长与茁壮,也预设了输的立场,真的不及对方的实力,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合并。
  “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我不反对。”古珞琰迅速的探进他的西装暗袋取出一包他珍藏的薄荷凉烟。
  “不告而取,谓之——”
  “借。”古珞琰没理会他眼里的怒意。对于挑起这人怒气的方法他多得是,这就是林俊渊至今无法掌控他的缘故。
  “跟你这种野蛮人说四书五经没有用。”林俊渊夺回凉烟,宝贝似的放回暗袋,眼神在惋惜它受到了凌辱。
  “你念的没我多嘛!”怎么说他受的都是正统教育,跟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难得你还知道自惭形秽怎么写。”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意思。”林俊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古珞琰只是浅笑,很感谢他舍己为人替他消气,口中喃喃的念着一段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怒而挠之,乱而取之。”他不懂致人而不致于人的道理,所以他永远都会败在他的手下。
  台面上他们两个都是总编辑,事实上他却一步步的在蚕食林俊渊的领域,吃不吃下他的势力范围只在一念之间,不过目前他还没有累死自己的打算,日子还长得很。
  “你在念什么?”他是在国外长大的,对古文接触有限。
  古珞琰叹了口气。“有空去看看孙子兵法吧,如果有哪里不懂,我可以让你问。”
  孙子兵法是近年来企业界用来教育高级主管的书籍,他若不晓得就永远别想跨越他,这种竞争一点也没有挑战感,等他念完也吸收了,或许他们之间的战争就会有趣点。
  对!只有一点。
  “我走了。”古珞琰决定暂时让他享受舒服的位置,反正等他回来,他手中的那份企划书就会作废,他会再重新拟定一份。
  “慢走。”林俊渊悄悄的记下书名,他会去买来看看。
  “妈咪!起床了啦!”
  一名八岁大的男孩死命的将母亲拉离被窝,但刺眼的阳光一照上她的脸,她立即躲回被窝中。
  “让我再睡会儿就好了。”秦绿湄咕哝着。昨夜她写稿写到凌晨两点,现在她眼睛酸涩得睁不开。
  “昨夜你又写到几点了?”杨隽湄一副大人的口气逼问着母亲,若不是昨夜和姐姐受了她的哄骗九点就上床睡觉,也不会让她再熬夜。
  秦绿湄百般不得已的由被窝中伸出两根手指头,知道接下来会是儿子的责难,索性窝回被子死不肯出来。
  “不是说好以后不熬夜的吗?”杨隽湄以茶壶的姿态指着母亲。
  看吧!
  “要不是昨天你们逼我出门,我预定的进度就不会落后,我也用不着熬夜。”她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抱怨,不过只是惹恼了儿子。
  “又没人催你的稿件,这叫自作孽。”他就是不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明明有人养却不要,而且本身的教师工作已经是铁饭碗,根本不缺钱用。
  “儿子,我赚钱可是要养活你们,怎么可以说是自作孽?”秦绿湄勉强的从被窝中爬起来,知道儿子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
  “好!那我问你,你的存款簿有几个零?我的存款簿有几个零?绿婷的存款簿有几个零?我们缺钱用吗?”杨隽湄坐到母亲面前,一双跟她一样慧黠精明的大眼正瞪着她。
  “小鬼!叫绿婷姐姐。”秦绿湄指着他的鼻子不悦的命令。
  会生出一双儿女是她始料未及的结果,她忽略了自家有那种遗传基因,当发现三个月的肚子却比五个月的肚子来得大时,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产检时医生兴奋的告诉她是龙凤胎,她却觉得世界顿时黑了一半。
  最高兴的莫过于杨隽廷,因为一劳永逸。
  “别转移话题。”杨隽湄稚嫩的童音装起大人样,逗笑了秦绿湄,不过激怒了他。“你还笑得出来?!”
  “八位数字。”秦线湄连忙乖乖的回答,免得被儿于修理,她这儿子可没有像父亲一般的好脾气,翻脸不认人的坏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有那么多钱了,你还不肯好好的当少奶奶,妈咪,你已经晋级到死要钱的境界了。”
  秦绿湄一手抱着大抱枕,另一只手戳了下儿子的头,“笨儿子,再多钱也是你爷爷奶奶和你父亲给我们的钱,难保哪天我会跟你父亲离婚,钱被要回去,这叫防患未然,你懂不懂?”
  婚后反倒是杨隽廷“不守信”,每个月都会汇入一笔为数不少的存款到他们的帐户,而且不只他汇钱,连公公婆婆也每隔半年就汇一次钱,说是给儿子和女儿的养育费和教育基金,她曾经提出抗议,不过被驳回,后来只好再开一个户头,帮自己的存款另觅一个“居处”。
  “好!那另一本呢?”母亲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包括他和姐姐的“来历”。
  “什么?”她拿出看家本领——装傻,不过从儿子的眼神里她知道老实招比较好。
  “儿子,以后你不是想当厨师?怎么现在变侦探了?”连杨隽廷都不知道的东西,竟然被儿子发现了。
  “妈咪!”儿子语气轻缓的喊着她,不过眼神里充满威胁。
  “七位数。”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谁教她五脏庙的满足与否操在儿子手里。
  别不相信,虽说她小时候也是很会做菜,但是儿子却技高一筹,只要他吃过的东西,回家就可以“变”出来,为了不浪费儿子的才能,在他六岁那年,她就把厨房让出给他了。
  “所以……”杨隽湄环胸看着母亲等着回应。
  “我以后不熬夜了。”看过母亲被儿子威胁的吗?虽然没有尊严,可是只限于在一双儿女面前,谁教她该教的太早教完了,儿女太早熟,反而回过头管教她,在他们眼里她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被管束,因为不符合道德规范。
  “有我的早餐吗?”既然已经被挖出被窝了,她也不再挣扎了。
  杨隽湄指着墙上的时钟,“你等着吃中饭好了。”
  “喔。”已经十一点了,好像补眠补过了头。“绿婷呢?”突然想起亲爱的女儿,平常不都是她来喊起床号的?怎么今天没看见她的人影?
  不过,杨隽湄却以一副“你还记得她”的不屑神情看她,“今早绿婷得到你的首肯之后就上山去了,可能要傍晚才能回来。”通常他姐姐都会顺便溜人。
  “她自己去?”看儿子点头,秦绿湄几乎从床上跳起来。“我什么时候准她上山的?”
  “今天早上七点四十二分三十六秒。”杨隽湄从口袋中取出笔记本,念着今天早上的纪录。“你还说,去吧、去吧!别来吵我,所以绿婷头也不回的上山去了。”
  “我的老天!她又上山做什么?”说担心女儿的安危是骗人的,她担心的是女儿又会带一些“珍禽异兽”回来“孝敬”她。
  “放生。”杨隽湄想起半夜爬到母亲床上的龟壳花,她似乎到现在还无所觉。
  “放生?!”她突然觉得寒毛直竖,不会昨夜又发生什么事情吧?
  他笑她的反应迟钝。“昨夜你没关纱窗,所以有一条龟壳花爬进来与你同床共枕。”
  秦绿湄有种天赋异禀能吸引野生动物,不管做什么防范措施,它们都一定会乘虚而人,为的不是伤害,只是想和她同床共枕。
  身为她的儿女也遗传到了这一点,不过只要有野生动物离他们十公尺之内就会起鸡皮疙瘩,不是怕,而是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要怎么处理来犯的外敌,尤其是夏天。
  以前是秦绿湄带着他们跑,不过现在……
  “昨天那条蛇被处以脑震荡和流放之刑,以后不会再来了。”杨隽湄问着脸色发白的母亲,“你还想住在这里吗?”“要!”虽然怕,不过她还是要死守这个地方。
  “爹地说,你是女性荷尔蒙太多,就像发情的母猫一样,容易散发只有动物闻得到的气息,还说回去跟他住一阵子就会好了。”杨隽湄话中有话的笑说,结果下一秒朝他招呼的是母亲的枕头。
  “放屁!你这小王八蛋明知故犯?”她知道这样骂小孩不对,但是现在找不出更恰当的用词。
  “妈咪,我看是你心虚,爹地是要拿些女性荷尔蒙的拮抗剂给你吃,你心里在想什么?”杨隽湄轻易闪过母亲的枕头,笑得暧昧,有一个当医生的父亲和当护士的母亲,他和姐姐该懂的懂了,不该懂的也懂了。
  秦绿湄给了儿子一个白眼,旋即转移话题,“明天要考试了,你和绿婷的功课复习好了吗?”
  杨隽湄拿了他和姐姐的几本课本给母亲,他们习惯在课本上记录当天上课的情形,包括天气、授课内容、教得好坏、心情写真,甚至老师上课讲的笑话都会一一记录,刚开始是因为无聊,不过后来成了习惯。
  六月十二号,万里无云,斑马上的课好无聊,自己念得还比较好,决定!回家要把生统搞懂,加减法太无聊了,婷。
  看着女儿的课本上画了一只被狮子追着跑的斑马,她微扯了扯嘴角,看完后改拿起儿子的课本。
  六月十八,竟然下雨!小二的课本早就念完了,现在好无聊,湄。
  奏绿湄再翻过几页后才把课本还给儿子,她不反对他们画课本,这有助她了解小孩的学习情形,她撑着下颔问道:“最近写得没有刚开学的精采喔!你们想跳级了吗?”
  孩子的实力到哪她最清楚,他们在家念的是以前她念护校和大学时留下来的书,还包括她向杨隽廷要来的医学院教科书。
  “不要。”
  “敬谢不敏。”
  一对儿女的稚声同时传来,回答的都是反对。
  秦绿湄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好像是特地赶回来投反对票。
  “但是你们都嫌课本太简单耶!绿婷不是想学生物统计?”一般的孩子都很高兴自己能跳级,他们却“自甘堕落”。
  “不了,我发现四则运算还不是很熟。”秦绿婷笑得谄媚,不忘替母亲取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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