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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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美人-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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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赌坊小伙计一看到洛凡,便急急忙忙进去请出了老板。老板一看到洛凡,以为她是来巡视,却被她看到了这般场面,便急忙上来解释道:“那隔壁街的王福滥赌,输了诸多家产,气死了七旬老父,前几日刚把隔壁街的胭脂铺卖了银子,结果又赌又输,欠我们赌坊几百两银子,现下要把她的夫郎抵押给我们,正闹着呢!”那老板也甚是无奈的样子。

洛凡点点头。这种戏码在赌坊妓院里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世间总有许多可怜的男子嫁错妻,可洛凡不是神,帮不了他们。

“嗯,你看着处理吧。” 洛凡牵了弦眚的手刚想走,眼睛却不意间瞟到了那围在人群中,被一个女子扔到地上的男子的脸,一瞬间,洛凡便怔住了。

那脸……

第一眼,为那相似的脸骇然,以为是蓝烟,第二眼,便知不是蓝烟,是朝云。可是,短短几年功夫,那个如泉水般清俊的人竟变成此番模样。洛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听说他嫁人了,难道他嫁的就是赌坊老板口中所说的拿夫郎来抵押的王福吗?

而那头的朝云似感受到他人的视线,蓦然回首,与洛凡对视,随即震惊得睁大了双眸,随即,他像避什么似的,急忙捂住自己的脸,不让洛凡瞧见。

两个人,一人一头,隔着众人,短短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却似天涯,难以触及。这头的洛凡震惊,那头的朝云却更加震惊。是她!是她!怎么会是她?他今生最想见到的人他终于见到了,可是,却是最不想让她看到的现在!朝云心里默念,走吧,快走吧!求求你快走吧!不要看!不要看!求求你不要看!本来就算被妻主拿去抵押也未曾流过一滴泪的人,此刻,却泪流满面。

洛凡看着那头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的人,隔了许久,便道:“王福欠的债记在我帐上吧。”

赌坊老板有片刻呆滞,随即明白过来,赶忙道:“是是是。”

洛凡牵了弦眚,转身欲走,弦眚却拉住洛凡的手道:“可是……”

洛凡未回首,只是淡淡道:“走吧……”弦眚遂未再言,望了眼远处的朝云,便跟着走了。

在回去的马车里,洛凡与弦眚两人都有些沉默。弦眚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心酸。他今日里自不是真要去买胭脂,他前段日子无意间听到从以前府里跟来的下人们说起,镇上开了家胭脂铺,不怎么出名,却是他们这些下人们买的起的地方。可那家胭脂铺店主的夫郎竟然就是曾在府里住过一段时日的朝云。他们经常去光顾,所以也知道了朝云的处境。那店主王福原是个生意人,家里开着家胭脂铺,母亲早死,留下一个七旬老父。前两年娶了个貌美的夫郎,正是朝云,羡煞旁人。刚开始,王福对朝云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后来王福迷上了赌博,先是把父母留下的家财输了,后来又把自己那唯一的胭脂铺也给变卖了输光了,家里没钱了,对夫郎也不爱了,更是拳脚相向,甚至把那老父也气死了,前段日子还扬言,谁要是借给她五百两,她便把她夫郎卖与那人。

弦眚听后,便放在了心里。他知道,自古薄情女子多情郎,朝云亦是个可怜人。他对妻主的心意,他们都是知道的,他们以为妻主收他也是迟早的事,可谁知妻主竟送他一个“玉楼春”,却没有收他。

他们来到落霞山庄两年后,朝云便卖了“玉楼春”,说是要嫁人了,把卖楼所得的银票都还给了妻主,随银票而来的,还有一副题词,正是: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当时妻主看了很久,最后说了句:扔了怪可惜的。便把它挂在了书房。而后,妻主便未再多说什么,他们自然不会赘言。而今,听到朝云的境况,如何叫人不伤心,一个男子,嫁错了妻主,如今却要被妻主卖掉,那他要不被人买去做小侍,要不被卖去青楼,那他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呀!弦眚知道洛凡对朝云是有情的,只是她答应过他们,不再会收其他男人,可是,弦眚总觉得朝云是不同的,朝云他早就在大家心里先入为主了,以为妻主迟早会收他的。况且,妻主对他不是没有情,不然,当妻主听到朝云嫁人时脸色是那么的难看,又怎会时常看着那副题词出神呢!

他弦眚没有殷实的背景,没有出人的才情,更没有动人的容貌,他有的便是温柔,他能做的便是体贴。他知道妻主正是喜欢自己的这份温柔体贴,能知道妻主心里所想所要的东西,得到像洛凡这样的好妻主是自己的福份,所以,自己更要温柔体贴,大度婉约。有了这样的想法,与弦眚本来就有的同情,他才找了出门买胭脂这么一个借口,弄个巧合让洛凡与朝云见个面,希望洛凡还能念着往日的情缘,救朝云脱离苦海。

可如今看到洛凡见着那般落魄的朝云,妻主没有动心他是有那么一刻欢喜的,可是,他心里的同情善良又在责怪自己那欢喜的心情。等到上了马车,看到一路郁郁寡欢的妻主,弦眚知道,妻主还是放不下他的,或许,这次,朝云有盼头了吧……

而此时的洛凡沉默,一是因为看到那般落魄的朝云而难过,她当初听到他嫁人了,心中便有些怪异,明明是自己说要他离开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怪异。她后来也有打听他的消息,听说他过得不错,便放下心来,她已经有他们了,已经答应他们不再流连其他男子了的,朝云值得更好的女子来爱。可谁知是他竟是如今这般局面!可他已嫁,她也已有这么多人了,还能怎样呢!

二是因为弦眚。洛凡自不会以为今日是个巧合。只是她想不到弦眚为了讨自己的欢心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把她拱手让人?让她另结新欢?洛凡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对他们的心意应该很确切了,谁知,还是跟最初的一样。到底是自己做的不够多,还是他们太不安?

此事就此搁下,洛凡不提,弦眚也不再提。只是往后的日子,弦眚感到与自己在一起的洛凡总有股淡淡的悲哀,弦眚心里是着急却又无计可施。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的付出,他的大度只为得到她对自己更多的好,不是如今这般表面安好,可底下却是凉薄的样子。这不是他要的。弦眚越是急,却越是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好不容易好了的风寒却突的加重了。

洛凡也是无奈,有空的时候虽也陪着弦眚,却不怎么说话。于是,看着这样的洛凡,弦眚的病越见严重。洛凡其实也还是孩子心性,想着我这么诚心诚意的待你们,说了对你们不离不弃,你们还是这般。既然弦眚你大度,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度。说穿了,洛凡就是在跟弦眚怄气。可看到弦眚消瘦的不成样子了,洛凡又急得不得了。

这一日, 弦眚躺在床上,只觉的恍恍惚惚,努力睁眼,却看到洛凡离去的背影,急了,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抓了个影子,弦眚哭了,明明哭得肝肠寸断,却又发不出一丝声音。

刚刚进门的洛凡看到闭眼躺在床上却泪水纵横的弦眚,一惊,急忙来到塌前,抓住他还在空中挥舞欲抓住什么的手,焦急的喊道:“弦眚,弦眚,是我,玉翎啊!”

弦眚只是一径的伤心欲绝。

洛凡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哄着。

弦眚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便再也顾不得往日的矜持,死死的抱住洛凡,恨不得将她揉进肉里,心里。嘴上哭诉着:“玉翎……玉翎……别走……别走……我错了……别不要我……”

“没错,弦眚,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不够坦诚,是我没让你安心,都是我的错。我只求弦眚你别不要我,把我拱手让给他人。”

“不让!不让!我不要再让了!”

……

两人如何和好,如何缠绵暂且不提。只说在洛凡与朝云相遇半月后,那一日,洛凡在书房看帐,路管家说赌坊老板有急事要禀告。

洛凡做了下猜想,最后还是让那老板进了书房。

那赌坊老板不是洛凡生意上的管事之一,所以开会时也轮不上她上场。只是有次洛凡来赌坊巡视,这个老板眼尖,认出了洛凡,她亦是想要在大老板面前表现表现,这次,正为此事而来。

那赌坊老板拜见了洛凡后,洛凡便切入正题,问她所为何事。

赌坊老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老板,前些日子你让小的清了那个王福的帐,小的清了。可是那王福不知收敛,又欠下诸多银子。这次他又扬言要卖他的夫郎,那隔壁街杀猪的猪肉三说愿意用三百两买下王福的夫郎。您看……这个买卖……”

赌坊老板也算是火眼金睛,当日一看便知大老板与那王福的夫郎之间有猫腻,大家都说那王福娶得这样美的夫郎肯定罩不住,再看看眼前俊美异常又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任那平常眼高于顶,总是不正眼瞧人的王福的夫郎也该满足了。所以,赌坊老板猜测着大老板与王福夫郎之间的事,想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大老板,得点大老板的赏识,说不定让她高升呢。

洛凡闻得此事,先是一怔,随即眉头一皱,怒道:“此事与我何干?要报告也该先跟你们赌坊的总管事报告,怎么跑我庄里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赌坊老板未曾料得自己猜错了,此时急了一头汗,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急忙点头哈腰躬身退了出来。

洛凡执起手中的帐簿再看,那帐簿上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了,眼前浮现的是那张惊惶失措的容颜。洛凡一阵心烦意乱,猛的扔下书,朝门外呼道:“路管家!路管家!”

随即,路管家那有些沧桑的脸出现在洛凡面前。

洛凡顿了许久,对路管家说道:“刚才那个人,你同她去。嗯……帮我好好……安顿他吧。”

路管家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着只要问了刚才那人便可知晓,随即出去了。

路管家一碰到朝云,便明了。她与赌坊老板合计,把朝云买了下来,在镇上找了个干净的住所,安顿了他。路管家把这些事都细细的禀告了洛凡,洛凡却什么话也没说。路管家自不会多言。

然一月后,路管家悄悄的递了话给洛凡,说朝云想见她一面。

洛凡踌躇了多日,终还是去了。

这时的朝云,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对着已凉的茶水出神。自从自己让路管家捎话给她已经九天了,整整九天,她都未来,想必她是不会来了。从自己被她买下安顿在这里时起,他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希望,他不敢把这个希望太明朗化,于是,他等,可是等了一个月,都未见有消息,他按耐不住,才托路管家捎话,可是,等了整整九天,音讯全无,他,该死心了。

一滴清泪滑落,掉入茶杯中,与那凉了的茶水一样,苦苦的。

朝云不是个爱哭的人,今生的泪水却都只为了一个人流。

他是个孤儿,被胡族的族长捡到抚养长大,族长只说他长得像她失踪的爱人,便把他送给她。他知道这是他的命,无可奈何的。族长说,她是个矛盾的人,说她是个好色之人,但他却对家里夫郎宠爱有加,为了一个青楼的小倌,痴情至此。可说她不好色吧,家里的夫郎却一个赛似一个美艳,连赵国定国大将军的爱子也被她害得要上吊自尽。然当朝云看到她时,只是觉得她是个比男子要更美丽几分的女子罢了,其他到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当朝云看到她竟为了博得夫郎的欢心,而在台上大唱情歌时,他有些动容了,男子皆苦命,半点不由人,能得如此妻主,夫复何求?再看让她唱情歌的人,却是一个长得如女子般高大魁梧的男子。如有这样的男子都能入她的眼,为何自己不能?

他以为她是个心软愚钝的官人,她却能带着大军与魏将军并肩而战,并凯旋而归。

他以为她是个市侩奸诈的商人,她却能写出“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样的诗句来。

他以为她定会爱上自己的,到头来反而是自己爱上了他,却被她一句朋友而硬生生的拒绝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曾经,他也幻想过,自己也被她放在手心里疼爱;曾经,他也幻想过她用她那双勾人的眼睛凝望自己;曾经……曾经……

如果说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爱,只是羡慕她对她夫郎的宠爱,那为何当自己也遇上一个如此疼爱自己的人的时候,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快乐与幸福?

那时,她带着夫郎们去了落霞山庄,以为她终有一日也会想起自己,可是一过便是两年,她杳无音讯。于是,当遇上曾对自己捧在手中呵护的王福,他赌了最后一把,他卖了“玉楼春”,把银子还给了她,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借口去找她。朋友?只是她当初的一个托辞吧。他说自己要嫁人了,是想要她有所表示,怕她不了解自己的心意,他把她当初的那首题词也奉上了,可要回来的只是句祝福。自己是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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