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请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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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请止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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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适合什么?”
  “香水百合。”
  “我才不喜欢那种娇贵的花,稍稍一碰就坏了。你说我像火鹤,我还比较能接受。”
  “你有那么热情吗?”
  “没有吗?我的热情,啊!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她唱起妈妈那年代最红的歌曲。“你被我烧到了吗?”
  她爽朗笑声感染了他,暂时,他把盈心遗忘。
  “你真可爱。”他揉揉她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
  “天衡,我恋爱了。”她叹口气,说话。
  “什么?然后呢?”
  “我爱上我的哲学老师,可惜,他结婚了,还没开始追求爱情就失恋,我是不是很倒楣?”
  头倚靠在天衡肩膀上,少女对于爱情,总有许多憧憬。
  “你悬崖勒马了吗?”
  “勒住了,可是马匹重伤过度,差点儿死亡。”
  “那就没事了,你的人生还很长,总会碰到合适的人选。”
  “如果我的爱情运气一直不好,那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记得,我三十岁还没有交到男朋友,你还没娶妻,我就嫁给你。”
  “有我这个候补队友,你担心什么?”
  “说的也是,我们去大吃一顿吧!用食物帮我疗伤止痛。”
  “没问题,我请客。”说著,他转动方向盘,下意识地,他把她带往昨天和盈心初见的餐厅。
  盈心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超过二十四小时。
  她一滴水都没喝,混沌的脑海中找不出自救方法。
  就这样子了吗?从此顺从命运、出卖灵肉过一生?
  从有记忆起,她就盼著长大、盼著终有一天主宰自己的命运,哪里想得到,盼啊盼,盼到后来,她的命运仍然落在别人手里。
  不管她多努力挣扎都一样,她是落网鱼,死路是眼前唯一能见的路途。
  为什么?盈心不相信前世今生的,她更不相信灵魂轮回,可生命走到这里,由不得她不质疑,前世的自己一定杀人越货、造孽无数,否则没理由让她从一出生就辛苦到底。
  她听见门把转动声,抬头,眼底的绝望让几个大男人撼动。
  她真的只有十八岁?
  “我想,你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虥哥坐在对面,抬起她的下巴审视。
  即使青涩,她的美丽不容人忽视,若换个环境,假以时日,她会是最璀璨的一颗星子,只可惜,时不我予,她八字不好,下场注定沦落,她和他一样,挣脱不开命运枷锁。
  “我不出卖自己。”坚决地,她抬眼望他。
  他看起来很年轻,称不上帅,五官却很有型,颀长的身量往她身前一站,在她头顶上方蒙出一块阴影。他折服人的是他威赫的气势,仿佛任何人往他身前一站都要矮上半截。
  “不可能,这是你的命。”他的话不容置喙。
  “既然是我的命,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主控,你有什么权利来控制我?”
  她振振有辞,不怕眼前高人一等的大男人。
  “因为我花了一百二十万。”他实说。
  “你用钱操纵别人的生命?”
  “在我没有钱的时候,我的生命也由别人操控。”虥哥回答。
  “我不会妥协的。”咬牙,她固执。
  “你怎么能够不妥协,从明天晚上开始,你就必须接客。”
  逼良为娼的事情太缺德,但多少成娼的良女回过头来向他称谢,告诉他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
  江虥丰认定,在她看清楚钱的美丽时,她会真心妥协。
  “我会在明天晚上之前自杀。”她说的坚决。
  江虥丰看得出,她不是恫吓、不是夸大其词,她说会死,就一定会死成。
  “在我眼前,你没有能力自杀。”
  “是吗?死的方法那么多,撞墙、割腕、不吃不喝、听说连咬舌都会死人,我怎么会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固执只会让你多受折磨。”可笑,他居然在劝说她?对女人,他的耐心一向少得可怜。
  “我连死都不怕了,怎会在乎折磨?”
  冷笑一声,她不是以前的盈心,不再相信努力就会让生命出现春天。她是隆冬里的杂草,抢的是一口水、一方活下去的土地。
  “你不会成功。”
  “是吗?要不要打赌,我很期待结果呢!”
  冷哼一声,背过他,她不害怕,路走到这里,坎坷既然躲不过,赤著脚,她也要逼自己闯过去。
  骁哥挫折极了,他没碰过这么倨傲的女孩,任他恐吓威胁、拳脚相向、施打毒品,她都无所谓。结果,一星期过去,她没求饶;十五天,她没妥协;二十五天,她打死不开口求人。
  盈心很早就不吃饭不喝水,她计画在下一波毒发时,等待死亡。
  偏江虥丰不顺从她的意愿,他安排医生帮她打点滴,让她日复一日囚禁、痛苦。
  “你认为自己可以熬到什么时候?”江虥丰看不下去了,没见过这么桀骛不驯的女孩子,就是当年的自己,也没本事受这样的煎熬。
  “到死!”撑起残破笑容,她仅存的是什么?一身傲骨罢了。
  “我大可以让一群男人进来蹂躏你,我不信你还能坚持。”
  江虥丰之所以没这样做,是因为他在她的眼神看见从前的自己,看见当年抵抗著沦落的自己和她一个模样;只不过到最后,他放弃了,而这个女孩用尽生命,也不肯出言放弃。
  “我不……容许……”
  她的牙关发颤,望住他的眼神写满坚定,刹那问,江虥丰看见自己的失败。
  “你想要怎样?我不可能放你走。”
  走?她从不敢奢望。“我帮你……赚钱……不……不出卖身……身体……”
  “你能帮我赚什么钱?”
  她毕竟单纯,在这个社会中,一个单身女孩要短时间内赚足一百万,需要牺牲多少东西?
  “我陪酒……陪舞……”话说这里,她眼前出现幻影。
  幻像中,余邦哥哥站在她眼前,他笑著朝她伸出双臂,对她说:“好盈心,把所有的问题交给我,别忘记我是你的长腿叔叔。”
  盈心无力的双手搭上“他”肩膀,困难地对他讲话。
  “我说过努力……说过为生命认真……说过……不放弃……”泪如雨下,她哭得好伤心。
  “你……”盈心埋在江虥丰胸前痛哭失声,一时间,他反应不来。这是他首度看见她的柔软。
  “当孤儿……不怕……被虐待……不怕……受歧视,不怕……我都不怕啊……是不是不害怕……我就该吃更多……苦头?”
  每说出一个不怕,她就猛地摇头,她不怕,她拚了命开创自己的生命,怎么会炸开了横在眼前的高山,竟发现高山之后的是无底深谷?
  她的泪在他胸前形成一大片濡湿,江虥丰强硬的心因热热的液体融化,伸出大手,他轻拍她的肩背。
  “如果有天地……有神明,为什么……它们对我那……么坏?我当……了一辈子……乖小孩,我讨好……所有人,我努力……表现,结果是……万劫不复,为什么?为什么?”她激昂起来,含糊不清的话语中夹杂著无数心碎。
  江虥丰拥她在怀中。
  怨天吗?是的,他也怨过,怨过之后,他低头、他活下来,她也准备低头?向生存低头了吗?
  “你希望我怎么做?”叹口气,他准备向怀中女孩妥协。
  希望?哼!希望是有钱人的收藏品,像她这种人不配。
  恨不恨?恨啊!恨上苍加在她身上的不公平。既然上天不帮她,好!她帮,她的世界不再有王子,长腿叔叔在她生命中灭绝,从现在起,她靠自己。
  使尽全力推开“余邦哥哥”,她低头用力拔掉点滴,不顾鲜血喷满衣裳、棉被,她下床、转身,撞向身后的一堵墙。
  求死的心是绝对,她用尽力量期待死亡。
  肮脏才能活吗?没关系!她不介意能不能活下去;非要受控于别人,才能保有生命吗?那么,她就把命给他们,从此谁不欠谁,她是她——纯净轻灵的姜盈心。
  虥哥呆立在原处,盈心的举动让他大大折服了,他对这个女孩衷心佩服。
  低身抱起她,探探她的鼻息,轻浅的笑扬起。
  好吧!就依她了。
  这一天,盈心用她的举动赢了她的未来,也教了江虥丰一课——人生操纵在自己手中,只要他想、他用全力去做,总有一天,他会让自己跳出泥沼。
  第三章
  二○○三年的春天,对天衡来讲,是个幸运的季节。
  他经营的婴儿食品成功地推进亚洲各国,下一步,他计画向欧洲推展。
  天烨也渐渐从天语的死亡中恢复过来,他愿意再回度到台湾这块伤心地,接手公司。
  可柔顺利取得研究所的学位,几年下来,她谈过几场不太顺利的爱情,难过地对天衡说,不管是不是到了三十岁,决定一毕业就嫁给天衡当妻子,结束游戏人间的花花公主生涯。
  天衡没反对,两家的长辈一起飞回台湾,为他们筹备订婚典礼。事业婚姻走入正规程序,天衡到此,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再回头看看盈心,七年的时间她也没有虚度。她成为知名舞厅的红牌经理,赚得的钱五倍、十倍地还了虥哥的恩情。
  只要有应酬经验的男人,都晓得在罗吉斯缇尔有个叫作“火鹤”的女人,生得风情万种,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没有上亿,就别站出来现丑。
  火鹤不是明星,却比明星更有架式,曾有导演找上她,想邀请她拍电影,她只是冷漠地笑说:“你付得起三亿的话,再来找我。”
  有关她的传说不少,听说她和一般风尘女郎不同,她是不太笑的,不奉承、不讨好,只是几个眼波流转便把男人的心勾得死牢,多少男人见过她一面后,回头竟抛妻弃子,捧出大把钞票想来包养她。
  更听说有男人见了她一面,像被鬼附了身,一日不上门捧场,便全身不对,几十万、几百万砸下去,只求她一眼青睐。
  当然,这些传说,谣言成分居大,但火鹤的魅力由此可得知。
  不过,有些事倒不尽然是传说,根据有内幕消息指出,舞厅是由一个横跨黑白两道的虥哥出资开设的。
  之前,他开的是妓女户,手下几百名红牌,每天为他赚进大把钞票,后来,色情行业抓得紧,他改行开舞厅,台面上的和台面下的是两码事,然而,强逼女人卖淫的事情已成历史。
  不管怎样,他生意照做,这两年,还计画站出来竞选立委,摇身一变成为为民喉舌的官员。
  也有人传说,火鹤是虥哥的女朋友,有老板这个大后台,要带她出场谈何容易,所以想想可以,别太认真了。
  “走嘛、走嘛!带人家去一次嘛,我好想看看酒国名花长什么样子。”可柔拉扯著天衡的袖口耍赖。
  说透了,可柔的要求根本是无理取闹,只不过天衡从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
  “先把戒指挑好了,我们再去。”天衡提出条件。
  今天出门,他们的工作是挑婚戒,距离订婚日期不到十天,拍婚纱、挑喜饼,印请帖的工作持续进行。
  在台湾住了将近七年,他们有许多朋友是不能不发喜帖的,所以他们打算在台湾和加拿大各举办一次婚礼。虽然琐碎麻烦,但看见双亲忙得这么快乐,天衡很开心。
  自从天语过世,他们很久没像这样展露笑容了。
  所以他和可柔约法三章,他可以依她所有事情,但是她必须配合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生下一个宝宝,因为他珍惜父母亲的笑容,但愿新生命的加入,带给他们新希望。
  “这个好不好?”
  可柔把对戒拿到天衡面前,他点噗头,可柔眼光一向很好。
  “就这个。”天衡掏出金卡,交给店员。
  “你知道怎样的女人才可以当酒国名花吗?”可柔老话重提。
  天衡对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敷衍笑笑,不想回答。
  “第一罗!酒量要好,听说那个火鹤千杯不醉,哪个男人想灌醉她,门儿都没有。
  “再来,要长得够美,就算美的不够,至少要美得有特色。很多人都说,火鹤那种美会让人心灵突然变得澄澈,自己像被天使救赎,洗涤去一身罪恶。
  “你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事情吗?我不相信!但说不相信,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男人愿意为她抛弃家庭?”
  “都是夸大浮华之言,不过是个妓女,没什么好特别。”冷嗤一声,天衡痛恨自甘堕落的女人,明明四肢健全,何必靠出卖灵肉为生?
  他不晓得这些嫌恶,来自于失望——对一个阳光女子的失望;更忘记,这些偏见,是从一个养母对女儿的批判之后养成。
  “别说大话,说不定你见过她,也要抛弃我这个可怜的未婚妻,改弦易辙。”
  “你的想像力过度膨胀。”
  “是吗?要不要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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