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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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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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瞧见轿子外吊着一个人,两条大白腿惊惶失措的蹬呀蹬,由放下帘幕的窗口滑入轿内,与泪水未干的新嫁娘面对面相视。
  呃,月老那死老头搞什么鬼?古人与今人的第一次会面竟然在这种状况下?!上官星儿抓抓一头乱发,考虑着要怎么开口。
  “你……”怎么跟我长得好像,两人犹如照镜似?只是她头发剪得怪里怪气,只至耳下而已,看来不伦不类。
  “欸,哈、哈啰……”
  “哈啰?”
  再抓抓头,上官星儿想着措词,“那是阿豆仔打招呼说的啦,我们重新来、重新来,你们古代人是怎么说的呀?唔,姑娘,小生有礼了……不对,我是女的耶……”
  长孙无垢一脸迷惑,“你跟我……长得好相似……”
  “废话,我是你的后世咩!”
  “后世?”她吓了一跳,“你……你是人吗?”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鬼怪出现吧?
  “少夫人,你在跟谁说话?”不会晕轿吧!
  随行一侧的媒人婆掀开轿前的一角红巾,小声的关心一问。
  “你……你没看见她吗?”长孙无垢指着面前的女子。
  “谁?”媒婆探头一瞧,当她紧张过度。
  口水一咽,她故作若无其事,不解为何没人瞧见轿子多了一个人。“没事,我以为是妹妹追了来,在叫我呢。”
  勉强将媒婆打发过去,她回头看着上官星儿。
  “你别这样看我啦,你以为我很爱来吗?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叫月老的怪老头推下来,我才Shock咧。”
  “月老爷爷?”她指的是掌管天下姻缘的月下老人吗?
  还有夏克?那是什么?这个姑娘讲话好奇特。
  “我还肯爷爷咧!”肯爷爷就是肯德鸡的匿称,唉,提到肯爷爷就想到香喷喷的炸鸡,害她肚子顿时咕噜叫了起来。
  见前世更困惑了,她挥挥手,“那不重要啦,反正就是月老那欧吉桑把我一屁股踢下来,我就来了。”
  “那……姑娘,你来干什么?”
  上官星儿哀怨的看着她,“唉,还不都是因为你……”
  “为我?”
  “欧吉桑说你是我的前世,我必须帮你找到幸福,否则以后的我会非常非常不幸。”
  “我是你的……前世……”她听得瞠目结舌。
  “不过你都出嫁了,还找什么幸福啊?难道说,你所嫁非人?!该不会你老公会家暴吧?”
  听到所嫁非人,长孙无垢眼神黯了黯,“你别乱说,我的夫君家世极好,我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上官星儿咂咂嘴,“这可难说,大户人家媳妇的饭碗难端啊,你没看那个连夫人,八卦杂志一天到晚说她那个高官老公会打老婆,有钱又有什么用……”
  见长孙无垢一头雾水,她废话也不多说了,“总之呢,让你幸福就是我的责任啦,我叫上官星儿,以后请多指教捏!”说完,还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学日本人那套准没错,礼多人不怪。
  “呃,我叫无垢,长孙无垢……”
  “嗯嗯,我说无垢,电视上的婚姻专家有说,嫁得不好不如不嫁,女人靠自己也能有一片天。”
  “电视?婚姻专家?”
  “重点是‘嫁得不好不如不嫁'这一句,别被婚姻绑死,当个单身贵族也不错。”
  长孙无垢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找得到话说。“星儿,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意思是叫你──如果不想嫁,就逃、婚。”
  她摇摇头,“我不会不想嫁。”嫁了,爹娘弟妹就不用再过那种欠债、看人脸色的日子了。
  “那你看过你老公……相公了吗?他人怎么样?”
  “尚未过门,无从得见。”
  上官星儿抓抓头,一脸不解,“我真弄不懂你们古代人,现代人交网友没看到本人爱得死去活来就已经够瞎了,结果你居然连见都没见就要嫁,无敌瞎。”
  “星儿,你到底打哪来的?”她讲的话十句有五句她听不懂。
  “咦,我刚刚的自我介绍没说吗?我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台北。”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台北?早知道就不问那是什么了,直到下了花轿,长孙无垢仍然听得晕头转向的。
  什么所谓的世纪就是耶稣诞生后开始纪年,然后又提到什么圣诞节,讲了一堆轰趴、跨年,她根本没一句能理解。
  不过虽然沟通有困难,但她还是不讨厌这个叫星儿的姑娘,对于她的来历好奇大过于害怕,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开朗的气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觉得她的勇气好似感染给她了,好像这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问题。
  在喜娘的搀扶下她莲足轻移的走入内厅,心思转回自己的事儿上,不住纳闷为何不见新郎来踢轿门,也无任何牵扶动作,新郎官呢?
  很快地她就了解到是怎么一回事,藉由身边聒噪的女孩。
  “哇!你老公很帅耶!比金城武还好看,叫人看了口水直流。”哗!嫁给这样丈夫铁定幸福的,她放心了。
  金城武是谁?很有名吗?
  虽然完全听不懂上官星儿的话,但她清楚得知自己的相公仪表出众,相貌堂堂。
  “咦,他干么抱着一只鹅,他想吃鹅肉吗?”不能先忍一忍呀!结婚最大。
  一只鹅?难道是……
  心往下沉,螓眉微颦的长孙无垢当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微露酸楚地抿紧双唇,不做任何挣扎的接受她所选择的命运。
  早该料到买妻的背后肯定有难以道于外人知的秘辛,不然她也不会雀屏中选的成为皇甫家新妇。
  皇甫家允诺只要她肯嫁,便会为她的家人修筑一座宅院,派仆二人照料起居,每月百两银子供其开销,直到幼弟能独立养家为止。
  她事先已要无邪衡量开支,尽量缩衣节食别花费不必要的用支,将银子攒下来放在银庄生息,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为了家人,她没有反悔的余地,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这是她的宿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礼成。
  嫁给鹅相公的长孙无垢温顺地让喜娘送进新房,端坐床沿等着夫婿进房。
  莲子、红枣、生饺、桂花糕,应景的排放在贴着红纸的盘子上,意含着早生贵子,盼望新嫁娘多子多孙,早日为夫家添后。
  还有一壶酒,两只夜光杯,十数盘丰盛的菜色占满了整张桌子,却孤零零地无人食用。
  喜娘只说了一句,“少夫人早点休息。”便无声的阖上门离开,留下一室的孤寂以及两盏泪已流下的大红烛火。
  她不知道自己还得呆坐多久,没人掀起覆面的红巾,照理来说她不能有所动作,于礼该由新郎官执起秤杆一掀。
  只是一想到自己嫁了个鹅相公,她笑不出来的垂下羽睫,黯然神伤的叹了口气。
  “原来古代的婚礼就是长这样呀,真有趣、真有趣。”
  上官星儿笑咪咪的“穿”进门,模样活似去参加长城一日游的观光客。
  她现在非人非鬼,行动倒自在如意得很,想到哪里用飘的就行,也不用开门关门的省麻烦。
  “咦,无垢,你坐在那里干么?桌上这些东西我可不可以吃呀……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许,不跟你客气了!”
  说完,果然也不用人家招待,她一屁股坐下来淅沥呼噜的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
  长孙无垢听见她啧啧有声的吃食,一急,也顾不得礼数,一把抓下头上的红巾,起身去阻止她。
  “星儿,别吃,这样于礼不合。”
  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意犹未尽的再看桌上的美食一眼,不甘不愿的起身。“不吃就不吃……咦,你这顶凤冠还挺漂亮的耶,不过看起来好像很重的样子。”她好奇的靠过去东摸摸、西摸摸。
  “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成婚不用戴凤冠吗?”
  “不用、不用,我们都穿白纱礼服进教堂。”
  “白纱?教堂?”
  “我画给你看好了。”转头在案上看到文房四宝,她兴匆匆的抓起毛笔画了起来。
  “这是……”
  上好宣纸上是一个斋藤千穗式漫画娃娃,小嘴挺鼻,一双眼还亮晶晶的闪星星,纤细苗条的身躯裹着一袭马甲礼服,头戴白纱,说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
  她打小看漫画配卡通长大的,画个娃娃不是难事。
  “你们……那时代的人都长这样吗?”眼睛有半个脸大。
  “这是漫画啦,哎唷,我讲话你怎么老是搞不清楚重点,现在重点是结婚礼服,不是人。”
  她接过纸来端详,的确,姑且不论这长得奇形怪状的人,这衣服是挺漂亮的。
  “结婚哪,就是要穿白纱礼服,白色象征纯洁,挽着父亲的手走红地毯,在上帝面前由神父证婚,当神父说‘新郎可以吻新娘了',两人再深情一吻……”上官星儿自顾自的说得陶醉。
  “在别人面前接……接……”那个吻字无垢怎么样也说不出来,羞人呀!
  “不接吻难道接骨呀!”
  “你们的姑娘真是、真是……”惊世骇俗。
  “哎呀,接吻算保护级的啦,要是看到限制级你不吓死……咦,有人来了!”
  “登咿──”
  门开了,是怀里抱着一只鹅的冬月。长孙无垢不着痕迹地收起失望之情,她还以为会是她的夫婿。
  “少夫人,老夫人要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少爷今天不过来了,今夜洞房花烛就让这只鹅相公陪你。”冬月不怀好意的笑着,呵,才刚进门就失宠的妻子,她也不用太放在眼里。
  她一眼就认出这少夫人竟是当天少爷所救的女子,略带讶异地心中生起不满,讲话更没好气。
  “早点歇着吧,皇甫家的新妇。”
  “喂,这丫头是什么口气啊,还有你老公是什么意思?新婚夜居然就让你独守空闺……”
  无垢默然不语,毫无异议的承受这样的安排,也不管一旁为她打抱不平的星儿,反正除了她之外,别人好像都看不到她。
  放下鹅相公,冬月丢下轻蔑一笑后转身出了房门。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你相公理论理论才行,没有‘性福'哪来的幸福呢……”
  “星儿……”
  来不及阻止,那丫头倏地已穿出门,跟着冬月的脚步而去。
  “哎呀!怎么有一堵墙,害我过不去!什么东西呀,气死我了……”
  忽地撞上一道无形的墙,上官星儿因反作力往后弹了出去,疼得她哀哀大叫。
  刚刚那个目中无人的丫头走进相邻的楼阁,她也想跟着进去,没料到却会遇上阻碍,气得她破口大骂。
  连试几次都无法“闯关成功”,悻悻然的她捡了颗石头往亮着的一扇窗棂丢泄愤,石头畅通无阻的飞越过去,撞上窗户,发出咚地一声。
  星儿再试一次的走过去,可阻力仍在,她气得又丢了好几颗石头。
  “哼,为什么臭石头过得去,我就不行!”
  冬月闻声推窗察看,上官星儿的一颗石头差点打到她。
  “可恶,怎么没丢准一点……”这个下人一脸势利,方才她对无垢的嘴脸让星儿很不爽,很想报仇。
  冬月关窗,没多久后房内的灯火熄了。
  “古早人真早睡……哎唷,我怎么越弹越远?”
  不知怎么回事,上官星儿像被股无形的拉力一直往后扯,到后来简直像颗球在半空中飞了。她一路往外飞,飞到此际正在宴客的大厅里,撞翻了一桌子刚端上的菜肴,让人以为是风太大吹翻了。
  她痛得揉揉肿了一个小包的额头,“怎么回事呀!痛死我了……”
  起身刚好看到众人忙着把翻盘的菜整理好,她一见一人手上端着盘醉鸡,顿时眼一亮,口水都快流下来。
  接下来只见肥嫩的鸡腿突然不见,再回视一看居然只剩下骨头,而老爷夫人的衣摆无风自起,端在手上的酒杯往自个身上一洒,金钗银钿不翼而飞,小儿啼哭地吃到虾壳。
  一切诡异到极点,人心惶惶,私下暗忖皇甫家是不是做了缺德事,连天都看不下去,才会派四方小鬼来闹场。
  而唯一知情的上官星儿却咧开嘴哈哈大笑,满脸油光地舔着指上酱汁,开怀不已的拉开一位贵夫人的发髻,任其珠花钿散落一地。
  美食当前,没空管闲事,她前世的性……幸福就自求多福啦!
  鹅相公在房里大摇大摆的走着,一颗红彩球绑在鹅背上,看来煞是可笑。
  自行脱掉凤冠的长孙无垢从桌上拿了块饼剥碎,有一搭没一搭地丢给白鹅吃。红烛光影绰绰,衬得一室寂寥。
  她的丈夫到底怎么了?无法拜堂地要只鹅代替,现在连洞房花烛夜也不见人影,入门第一天就这样,往后的日子她想大概也不会太好过。
  鹅相公吃食罢,呱呱叫地边钻进桌子底下,鹅脚一蹲,它也算折腾一天,该睡了。
  她叹了口气,跟着蹲下,将手中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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