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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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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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他的话不对呢……
  安书在心里吃味了一下。敢情她钦慕那荣王,胜过她眼前的自己?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就是荣王,但当着心上人的面说着别的男人的好,连一分都不顾忌他会吃醋?
  他于是反驳。“那是天下人溢美过分。我曾到荣王府上拜访,他的画我也瞧过,喏……就说他的金菊,还不如无阙画的生动写意呢……”
  无瑕闻语抿唇,为他小看了荣王的画而有些忿忿。“四爷这话可过头了,无阙才几岁孩子?说你的菊花能与他相比还差不多……”
  虽然她未曾见过荣王,但识画如识人,他的画打第一眼便深深吸引她,自然视他为崇拜的对象,然安书同为习画之人,对他却无半字褒扬,这可教她不解。
  安书故意试她。“好,那你倒评评,究竟是我的画好还是荣王的好?”
  “这……”无瑕无言以对,虽说她欣赏荣王的画,但安书的画工与他恐不相上下……何况一人画牡丹,一人画金菊,要她怎么论得出高下?
  只见无阙在旁挤眼,小声教姐姐回答。“姐姐……就说安师傅好准没错——”
  她想着,还是道:“这有些难评,不过牡丹的技法高深些,除非你也画幅牡丹与‘春风面’比较,否则想那荣王还是技高一筹……”
  安书闻言一怔,见她还是坚持己见,一时真不知该高兴自己的画技被她看重,还是哀叹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竟赢不过那她未曾见过的‘荣王’?
  可仔细一想,这何尝不是无瑕另一个令他心动之处,她虽是一名文弱女子,但胸有秉见,性子外柔却内韧,所以才能在被富祥威逼后,还挂心着要为鄂家雪冤,让他也为她折服……
  无阙一见安书的怔容,便急的直嚷:“姐姐,就让你说安师傅好嘛!安师傅是在吃醋呢……”哎呀呀,连他都看得出来,姐姐怎这么笨呢!
  吃醋?
  无瑕听见此语,目光也惊讶的转向安书。他……在吃醋吗?
  难怪他会说着没道理的话……原来,他是因为自己对荣王的欣赏而吃味了?
  她脸色立转愧疚,暗斥自己怎么就没发现,他会因为自己说别的男人的好而生了醋意呢?“四爷,我……”
  “没关系,你别信无阙乱说,我没有吃醋。”安书温柔一笑。天底下哪有人吃自己的醋?在说无瑕对荣王的褒美,也是两人交心的证明,一生能觅得如此知己,他又怎么不会打从心底高兴?
  想着,他也转向无阙。“无阙,刚派给你的作业还不下去画,否则明日可不教新画法了。”
  “好,我马上去画……”无阙自从认了安书做师傅,便是他说什么听什么,乖巧得很。
  直到无阙跑得无踪,无瑕才打量着安书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四爷,刚刚真没吃醋?”
  他回头望她,当见到她的一脸无辜紧张,就算还有想逗她的心思,也全为她化成了满斛柔情。“没有。”
  可无瑕心里别扭,依然咬了咬唇,恼怪自己竟这么后知后觉,一点也没考虑过他的心情,想这会儿他说没有,那肯定骗人的。
  “你千万别误会!我对那荣王只有画技上的崇拜,其他的再也没有了!我……”她抬眼望他,连羞涩都顾不得了。“我心底只有你——”
  见她情急于色,像急着要把掏出来给他看似地,安书心底充满了被爱的满足,目光也更是深情。“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吃醋,因为我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想那荣王有日若出现在你面前,你的心肯定还是我的。”
  “四爷……”被他这么看透心思,无瑕的粉颊漾起绯红,害羞的低下头。
  安书伸手抬她的下颚,将她的娇怯看个清楚,像永远烙印在脑海中似地,然后,他动容的吻住她的唇瓣。
  被他温热的气息笼罩,她心头一颤,随即也柔顺的闭上眼,任他主动吻她的唇,占据她的芳腔。
  当他伸手抱紧她时,她也抬起手圈住他的颈,两人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在窗外月光照应下,投射出合而为一的剪影……
  安书押定胡管事这条线,并没有白押。
  那日他虽然无意间对顾当家泄了口风。让顾当家心生警惕,怀疑起胡管事,于是派人除掉他,幸好他们早先安排人跟紧胡管事,这才救了他一命,也让胡管事彻底失忠于顾当家,转而对他们供出一切。
  安书命人将胡管事妥善藏身,保护他的安危,因此他们也从胡管事那问出当初富祥为了补偿顾当家撕毁让渡书的牺牲,曾经送过顾当家白银五十箱之事。
  据他说,那五十箱白银的每锭银子底都印着江宁府造银的字样,足以证明是两江总督富祥的馈赠。
  只要能从顾当家那搜出这批银子,就能证明富祥唆使刘全章及顾当家二人共同威逼君禄风的事。
  届时,他也自然能证明鄂海的清白,还无瑕及君家一个正义公道……
  只是——
  一旦事证搜集完全,他该怎么跟无瑕解释自己的真正身份?
  他身为钦命的查案官,不可能不与无瑕、富祥等人对质,到了那时,他是荣巽亲王的身份必定会为无瑕所知届时该怎么向她解释?
  不!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他必须在出示身份之前,先把实情跟无瑕说明,说他靠近她是为了查案,隐瞒身份是为了了解真相,不是真心要欺骗她……
  回到西满楼的房间,三元立即迎上前。“公子,奴才照您的吩咐跟紧了顾当家,发现了一件事。”
  安书在案前坐下。“什么事?”
  “前日他进了刘巡抚的宅邸,没有多久便与刘巡抚同出,不过不是回顾家,而是一起出了城。据奴才查探他们的方向,是江宁没错……”
  “江宁?”安书凛色,这不摆明去跟富祥通风报信吗?“应该是顾当家发现派去杀害胡管事的人手失败,连同胡管事都失踪,这才起了疑心,找了刘全章去见富祥吧……”
  “公子,既然他们已有疑心,那该怎么办?”
  “富祥给顾当家的那批银子,得早日查到藏在何处……三元,胡管事真不知道银子在哪?。”
  “看样子是真不知道,据他陈述,顾当家收了银子后便命人分运他处,一时都没待下,胡当家也没见那银子回来过……”
  没有回来?那么一大笔白银,顾当家怎么能藏得滴水不漏,难道是花掉了?
  可那是江宁府造银,官制白银,谁敢擅收这一大笔数目?
  在安书在为案情苦思时,无瑕则在杜家织坊点货。虽然离交货给各家掌柜的约定日还有几天,但绣作的进度顺利,完工速度超越预期,无瑕盘算着或许不待期限到来,她就能把货品全部出清。
  当她点完绣作后,返回杜家大堂,面见自己的姑姑。
  杜家夫人君福云一见她来到,边笑开了一张亲切的温润容颜。“无瑕,都忙完了?”
  “是,姑姑。”原本正帮君福云揉脚的丫头让开身来,于是无瑕便乖巧的在她身边坐下,接手丫头的工作,替她捏捏大腿。“姑姑,您的风湿可好些了?这些日子天气多变,不会是加重了吧?”
  “没的事,只是老样子,站久就发疼。”
  “之前温良堂开的帖子可有按时服用?”君福云的风湿是痼疾,无瑕从以前就很关心她的病。“爹爹说您的体质跟我一样,不是什么大夫都看得好的,药也不能随便试,得吃固定的药单子。”
  君福云微笑,她的身子骨遗传自君家,君家的孩子的体质比较特别,所以治病的药方也得谨慎。“知道,瞧你呢!比我的亲生女儿还盯我。”
  她娇笑以对。“姑姑,您又没女儿。”她膝下可都是儿子。
  “怎么没有?你比我不存在的女儿还盯我,我看你就是了。”回她一句,君福云乐的笑开,在抬手盖杯的同时,也想到了什么。“对了,无瑕……”
  “嗯?”
  “我听说……你给无阙找了个学画师傅?”
  闻言,无瑕暗自凛息。想起宝相担心的传闻。“是。”
  第5章(2)
  “是个男人吧?”君福云的脸色凝重了半分,也低敛语气。“这君家如今只剩你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与男人共处一屋下?”
  “姑姑,您不用紧张,他是好人……”
  “不管好不好,是男人总对吧?”君福云也是近日听到些风声传闻才知道此事。“这可不成!你都没许人呢,万一发生什么事,日后让我怎么去见你爹?”
  她立即表示。“姑姑,不会的。他真是个好人,他已经给救过我很多次,就连这次新绣作的事也都多亏有他,您真的不必担心……”
  见她这么护着那男人,君福云不禁多了心眼。“怎么?这男人真那么好,好到让你喜欢上他了吗?”
  无瑕语窒,娇颜转羞。“姑姑……”
  还真是这么回事?“给姑姑说,他叫什么名字?”
  毕竟是亲姑姑,无瑕如今的长辈只有她,自是不会隐瞒。“他姓安,名书。”
  “安书?”君福云把他的名字记住。“他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营生?”
  “他是京城人。祖辈做过毛皮生意,如今父亲在朝为官……”
  “是官家子弟?”君福云闻言到松了口气,想也是有身份的人,确实匹配的上他们家无瑕。“没娶过亲吧?姑姑可不许你做小,要嫁人,你绝对的做正室。”
  无瑕微微羞涩。“他没有娶亲,还是孤家一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既然他们是两情相悦,君福云自是不会阻止,只是身为长辈,她还是得为侄女打探清楚对方的身家。“既然他爹在朝为官,那是在哪部?你可知道?”
  “听说在军机处……”
  “嗯。”若真如无瑕所说,那还真是桩好婚事……君福云沉吟一笑。“总之,找个日子带他来见姑姑。如今我是君家唯一的长辈,让我见见他,谈谈你们的事,你也好有个依靠,别让他以为自己身份高点,便可以轻看你或欺负你——”
  见姑姑并不反对,也有意为他们正式说媒,无瑕不禁含羞低颜。“是……姑姑。”
  假如姑姑真向安书提起婚事,他会同意吗?
  无瑕忍不住猜测他的心意,一颗芳心为他沉浮,期待又害怕……
  隔日,不待无瑕与安书商议去见姑姑的事,君福云便亲自上门来。
  “姑姑?”一见到她亲自来访,无瑕很是讶异。“您怎么来了?”
  “我非来不可。”君福云神色严肃,也注视四周。“那位安公子呢?”
  “他出去忙事了……姑姑,您身子不好,先坐下吧。”无瑕赶紧扶她入座,交代身旁的宝相。“宝相,快去给姑姑泡茶,记得用清心茶。”
  “是。”
  “免了,这会儿就算喝清心茶,只怕我的心也清不了。”
  “姑姑……”
  “无瑕,你真清楚那安公子的来历吗?”君福云一直要自己沉住气,可是一见到她,想到她被人欺骗,变什么气也沉不住。“你说他父亲在军机处为官,可我问了杜家在官场上的人脉,却说军机处里没官姓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无瑕惊愣,一时也弄不清楚状况,“姑姑,大概这里还有误会吧,是不是消息不灵通?或者他父亲是刚升的官……”
  “这不会,那个人上个月才从京里归乡养老,消息还灵着呢!何况他还说那军机处里都是满臣,用不着汉臣,怎会有姓安的官?”
  无瑕听着,一颗心不由得掐紧。“可……安公子的父亲在军机处做中堂,不可能没认识的……”
  “无瑕,军机处中堂是福敏福大人!”君福云彻底明白她是给人骗了。“军机处跟本无人姓安,你一定是被他骗了!”
  骗了?
  无瑕不敢相信,安书为什么要骗她?
  “那个安公子到底在哪里?宝相,还不快给我找人来见——”君福云气急,换来宝相便要她去找安书。
  “姑姑……请您息怒。”无瑕虽然震惊,不过还是力持冷静。“这件事我知道了,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解释。”
  “无瑕,说谎的是他,怎么是你给我解释呢?”君福云不免叹息,看来她这个侄女的心是完全被他勾走了。“总之你听清楚,我若没见到他亲自来跟我说明,我决不答应你们的事!”
  “我明白了,姑姑,请您放心。”
  无瑕再三保证,君福云才终于罢休,转身回杜家。
  送走了姑姑,无瑕终于面露无助,独自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他……为什么要骗她?
  如果是因为他的父亲官衔太小……不,她不相信他是这种贪慕虚名,还为此说谎的人……
  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只怕,他骗她的原因牵扯了极大的内幕,就像一开始她害怕的,他接近自己并不是偶然,而是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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