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浮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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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浮灯-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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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做错,错的一直是我。”宋剑庭低着头,叹着气,“我也想挽回,可是不知道怎么挽回。”
  “既然你有决心,我就告诉你吧,等下余鱼和穆梓梨会过来,她们在校友录上给我留言,问我怎么找你,我就告诉她们‘流水浮灯’地址,等下她们就会过来找你。”李则看见他有所悔悟,也有些不忍,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宋剑庭琢磨着宁小夏的两个好友突然拜访他的用意,不觉地有些沉重,“我知道了,我会让香娇先停止营业的。”
  穆梓梨刚和余鱼通过电话,商量了要去拜访宋剑庭的事,却看见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夏振宁起身,向外走去。
  “你想做什么?”她知道他一向对小夏的事很介怀。
  “我想让他看看小夏这么多年的等待……”
  “这样真的好吗?”穆梓梨不放心地看着夏振宁打开宁小夏的房间。
  “我希望我的妹妹可以得到幸福。”夏振宁一脸的坚定,“我和小夏都得从中得到解脱,从两年前那一晚的痛苦中挣脱出来。”他的眼在望向穆梓梨的时候多了一抹温柔,“我也必须给你一个完整的我,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穆梓梨把视线放在窗外,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地飞远了,“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刻意要求你要付出过什么!”
  “傻瓜,你这样就不怕我跑了?”他温柔地拥着她入怀,这个似乎从来不曾在乎过什么的女子,只会更加让他不时地反省自己给她的是不是太少,或者是无意中以爱为名义伤害着她。
  “不怕的,”她笑着,“因为你是宁小夏的哥哥,有那么一个执着的妹妹,我相信哥哥也应该是一个专一的人。”
  “那么现在我们就先帮小夏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吧。”
  第4章(2)
  “流水浮灯”的招牌是木制的,特别的是用篆书雕刻的,这种字体在现代人看来也许有天书般的难度,可也显得典雅。今天厚实的红木大门上难得挂着“今日休业”的小牌子。
  穆梓梨好奇地四下张望,不时发出惊叹,夏振宁则一脸凝重,紧锁眉头。《青蛇》的背景音乐他不陌生,因为宁小夏最爱看的片子就是《青蛇》,她的电脑里也保存着它,总是日复一日,每天看着同一部片子,从来不会腻烦,据说她每次都可以从中体会到不同的情愫。
  李则难得陪着宋剑庭坐在吧台上,看着他一直紧张地搅拌着咖啡,倒霉的咖啡那一层浮着的泡沫总是一个又一个被戳破,又因为用力地搅拌而重新出现,就像希望,幻灭之后,也许就是新生。
  “喂,你嫌弃我煮的咖啡,也不用这样折磨它吧。”李则抱怨着,却看见宋剑庭停下了搅拌,愕然地看着门口。
  顺着他的目光,李则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梨子,好久不见哦,变水灵喽!”
  宋剑庭则死死地盯着穆梓梨身边的那个高瘦而俊郎的男人。他不会忘记,那一夜就是他向宁小夏敞开温暖的怀抱,而宁小夏也毫不抗拒地汲取他的温暖,就是那个让他差点断绝了挽回的念头的男人,而今天他又和穆梓梨一起来到了他的“流水浮灯”。
  他到底是……
  心里有着无数疑问,却只能暂且压下,尽一个地主之谊,招呼香娇去厨房端来咖啡和点心,而自己则引领着来意不明的客人们找一个靠近小水池的座位。
  李则忙着和穆梓梨叙旧,中学时他一直喜欢欺负她,两个人坐在位置上闲聊开了。
  而宋剑庭就一直注视着那个也同样一直观察着他的男人,看他的脸色复杂地变化着,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坐下。
  突然,那男人突然抡起拳头往他的脸上挥去,他的眼镜随即飞了出去,只觉得头昏目眩,站立不稳,便后退几步,跌坐在小水池旁。而眼镜则落在水池里,将那一片迷离的绮丽撞击得支离破碎。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穆梓梨和李则立刻停止了交谈,飞快起身。
  “振宁,你干什么呀?怎么能打人呢?”穆梓梨急切地拉着夏振宁的臂膀,用身体挡住他似乎还想继续的举动。
  李则冲到宋剑庭的面前,检视着他受伤的情况,“你还好吧?”
  宋剑庭抬起右手,小心地抹去嘴角的血迹,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开始有肿胀的迹象。
  “没事……”他虽然近视,不过度数并不高,所以还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打他的男人脸上的那一抹愤怒,他不记得,他们的生命除了那一夜之外还有什么交集,更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挨那重重的一拳。
  “啊!”端着咖啡的香娇看见这一幕,吓得把手中的咖啡和点心洒落了一地。
  “香娇,我没事,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先回去吧,今天放假。”宋剑庭龇牙咧嘴地捂着脸,顺便吩咐愣在一旁的服务生。
  “顺便去冰柜里拿点冰块!”李则发现宋剑庭的脸开始发肿,连忙加上一句。
  “哦,知,知道了。”香娇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去,一路上又撞倒了不少桌椅。
  “干吗?这是……”穿着制服的余鱼拖着行李袋,吃力地推开大门,就看见这气氛诡异的一幕。
  “鱼,你来了?”穆梓梨仿佛看见了救星,作风稍显泼辣的余鱼或许可以稳定一下现在状况百出的局面。
  “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余鱼把行李袋丢一边,急匆匆地赶到她身边,“动粗了?”
  然后转向夏振宁,“不是吧?夏大哥你打人?”
  她看着夏振作宁神情愤懑,了然于心,与穆梓梨一起把夏振宁又拉又拖地让他坐下。
  “你没事吧?”然后扭过头,没好气地问着一旁的宋剑庭,虽然也很想踩他两脚。
  “没事。”宋剑庭接过香娇惊恐地递上的冰块,捂着脸,灼热的痛感迅速散去,也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香娇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店主和那一群奇怪的人,一边飞快地收拾着地上的那一堆垃圾。妈妈说打架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然一不小心就要遭殃的。
  “这一拳,我不道歉。”夏振宁的神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强硬。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李则愤愤不平。
  “胖子,你先别急。老实说,我也觉得夏大哥这一拳打得好。”余鱼有煽风点火的倾向,凉凉地说道。
  “鱼,你……”穆梓梨有些无可奈何。
  余鱼笑着安抚着她,“你先别急。”
  “打这一拳,是因为你两年前让我们失去了坚强的小夏。你的痛抵不上那一夜她落的泪。”夏振宁在提及妹妹时,语气多了一分怜惜,“她所谓的十年等待与期待,我们并不责备任何人,因为那是她陷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她一直就是钻牛角尖的人。或许我应该谢谢你没有一般少年的轻浮,玩弄了她的感情。这一点,作为哥哥的我,谢谢你。”
  “你是她哥哥?可是你们不同姓,而且以前没有听她说过。”宋剑庭一激动便站起身,双手支着桌子,冰块掉了一地,碎片四溅,在昏暗的灯光闪烁着迷离的色泽。
  “我从母姓,她随父姓。至于她不提到我,或许因为我这个哥哥不但没有保护过她,而且还曾经伤害过她吧。”夏振宁的脸上清晰地写着悔恨。
  原来秦淮没有骗他,这两年和过去的八年一样,她的心里依旧只保存着属于他们的过去,她那么执着地守护着的回忆。宋剑庭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狂喜和苦涩的情绪不断地交织在一起。
  正在这时,“流水浮灯”的门轻轻被推开了。
  “对不起,今天我们不营业。”宋剑庭低沉的声音在看到推门的人时,变得沙哑,“你……”
  宁小夏的突然出现,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梨子告诉我了。鱼你说得没错,我是不能永远逃避的。”宁小夏步伐状似轻松地向他们走去。
  “小夏,给你。”穆梓梨迟疑着,从身后取出一个匣子,递给宁小夏。
  宁小夏感激地接过,转向哥哥关切的注视,“哥,我想清楚了,我要的是心动,不是感动。今天,就让我与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结,好吗?帮帮我,哥哥。”妹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企求的眼神了。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哥哥永远都是支持你的。”夏振宁心疼抚着妹妹肩膀,想把力量传递给她,“把真正的你找回来吧,拜托了!”
  “我会的。”宁小夏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我们大家先上楼坐坐吧,让他们自己谈谈。”李则使着眼色。
  众人识趣地纷纷上楼,夏振宁迟疑着,回头看着妹妹,有些担心。
  穆梓梨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第5章(1)
  宁小夏低着头,望着面前那杯李则临走时刻意端上的康宝蓝咖啡。
  沉默就好像一张网把两个人都密密地包住了,裹得紧紧的,几乎不能呼吸。
  宁小夏小心地抬起头,看着对面那张不知道在记忆中勾勒了多少次的脸,在岁月的冲刷中磨去了棱角,少了年少时的坚毅,却多了一份历练的积淀。还是习惯格子衬衫外面罩一件简单的运动外套,蓬松的头发三七开,黝黑的皮肤总是衬得牙齿好白。
  宋剑庭也用心地打量着她,前两次的见面都是远远地望着,又因时间紧迫,看得不甚清晰。中学时经常扎成麻花辫的长发剪成了俏丽的短发,以前常戴的眼镜似乎已经改成了隐型眼镜,蜜色的皮肤,不变的是依旧执着红色的衣裳,左手上套着鲜红欲滴的玛瑙镯子。她的变化很大,如果不是已经把她的影像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或许某一天他们在某个街角擦身而过,也不一定可以认出对方吧。四年的大学生活让他们的生命基本上没有了交界,感觉就像是一组相交线,在经历了某一点的衔接之后延伸开去的是无止境的分道扬镳。
  “对不起,你脸上的伤是我哥打出来的吧。”目光落在他嘴角的淤青。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你没有错,我们只是没有缘分,不能强求什么。”她幽幽地说,端起的咖啡杯,刻意地往胸口挪了挪,贴近心的位置,熨平心里因为这句话而揪起的褶皱。
  “不,是我该说对不起的,当初我说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想刻意地伤害你,真的。”他慌忙地解释着,当时说出口时就后悔了,他至今还记得她那痛苦的语气。
  难道你说这个就不知道会让我伤心吗?
  对不起,我以为你很坚强……
  难道我的坚强就注定我必须受伤吗?
  “我们都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或许感情的事情根本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我没有想到你会开一家这么特别的店……”
  “这是你当初的创意,你忘记了吗?”他急切地问。
  怎么可能忘记?所以她第一次走进这家“流水浮灯”时那泉涌而上的惊讶与伤怀,让她在接下去的几天总是魂不守舍。初一那年的六一儿童节,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个儿童节,戴红领巾的日子在曾经无数次的厌烦之后,要解下来了又仿佛不舍。五月的最后一天,他们奉命布置教室,停电了,于是点着蜡烛,烛光里那一张张朦胧的脸,带着少年的稚气,却屡屡在梦中看不清。
  那时很迷《青蛇》,总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欢那迷离绮丽的色调,沉醉那缠绵悱恻的乐曲,更多的喜欢那个握着竹竿挑着荷花灯的粉衣少女与彼岸那个白衣书生之间欲言又止的暗生情愫,就像那时的她,也有太多说不出的话。
  于是笑着,说如果有一天开了一家咖啡屋,那么就一定要叫“流水浮灯”,篆书的大门,浮着纸灯的小水池,椅子要像秋千一般荡来晃去,音乐也一定要是那一曲不变的《流水浮灯》。最好的话,有个穿着凤仙装的服务生小妹。那时在场的同学都笑她,说咖啡屋都应该像传说中的外国城堡或者是宫殿,她怎么想得像个茶馆,只有他点点头说也许对比之下,会有更与众不同的氛围。
  没想到,那时的一席戏言,今天会变成一个真实的存在。
  叹了口气,记不记得,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记得了,都过了那么久了……忘记了,人才能轻松点。”她刻意漠视他的渴望。伸手把桌上的匣子取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翻腾着的五脏六腑平静下来。打开小巧的木匣,里面是一叠让宋剑庭眼熟的信件,还有一个精致的锦盒。
  宁小夏小心地把信件从匣子里掏出,微微颤抖的手隐约可以透露着她的在乎。
  “这些信是你写给秦姐的,她送给了我,我想了很久,始终觉得还给你比较好。毕竟这是属于你的回忆,由你自己来保管比较好。”
  宋剑庭死死地瞪着宁小夏手上的信,无意收回。
  “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看了你的隐私是我不对,不过我需要更多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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