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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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公式-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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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点一滴累积出来的爱,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爱情线,她一回来就要剪除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呀!
  “我给不起她要的,她心中最爱的人一直是硕侨,当年我用猛烈追求,迷惑了寂寞的她,现在,她清醒了,清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小语,这些年,我真正学到的是——爱情勉强不来、强求不得。”
  他在暗喻她吗,他在告诉她爱情勉强不来、强求不得吗?莫非这些年的努力和坚持,只是在勉强一个不属于她的人、一颗不属于她的心?
  小语的心痛到极点,却无法呐喊出声。
  他们谈好久好久的恋爱了不是吗?他们已经学习适应有彼此存在的生活不是吗,他们的三年之约将届,他们甚至开始在逛婚纱店了!怎会一个邱宜芬、一个变数就打乱她的计划、她的未来?
  “小语,看到硕侨和宜芬,请告诉他们,我祝福他们。”
  电话挂上,大哥的声音消失,她的心也随之失落。
  他要祝福他们,那……谁来祝福她?是她不值得被祝福还是她的福气从未和他的连在一起?
  不会、不会,这一年来他们相处得那么和谐融洽,侨哥哥说过,他对她有了恋爱的感觉;侨哥哥说过,娶她不会后悔;侨哥哥说过,他的怀抱只为她一个人空着;侨哥哥说过,他的未来已经预留了她的位置……
  是了,侨哥哥说过那么多、那么多话,他不会忘记的!
  是了,人事变迁,心会变、情会移,没道理宜芬会一直存在他心里,永不褪色,她回来只是她一厢情愿,并不是侨哥哥的意思。
  三年前,他会为了她的离去心伤;三年后,结了疤、整了心,说不定,她再站到他面前,他不再选择她。
  是的、是的,她何苦去妄加揣测,直接找他去问清楚不就得了,就算他要回到她身边,她也要眼见为凭,不要用想像去为难自己。
  拿起包包,捧起惶惑不安的心,虽然自信少少,虽然把握是零,但她选择勇敢面对,不要躲在壳中,独自害怕、恐惧。
  轻轻推开办公室大门,这扇门她有出入自主权。侨哥哥在里面为她准备一张桌子、一部电脑,他们一起工作、一起奋斗,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这些记忆专属她和他,宜芬从未插上过一脚。
  没错,他们拥有许多“共同”,在这‘在’同中,他们一起欢笑、一起开怀,他们了解对方、欣赏彼此,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远远超过一对情人该有的。
  有这么丰厚的情感基础,她还在怕什么?这一次,她会赢的!她猜。
  小心翼翼,不教门发出半点声音,她像以往一样调皮。
  但,门内两个交叠的影子紧紧揪住她的视线,再不放行。
  宜芬哭倒在他怀里,他的细心安慰,他的轻柔安抚……每一个动作都像锐利刀锋,一刀刃砍上她,让她痛得皱起眉头,让她痛得心神俱裂。
  他们旧情复燃?他们跳跃过三年隔阂,深情如旧?他们从未失去过彼此,从未离开对方的心?
  那么……她又算什么?可笑可悲、自以为是的陆小语!噙着一丝苦笑,胆汁在唇齿间漾开。
  “硕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请你帮帮我……我只有你了……”
  小语没听进她说的每句话,但大脑却选择性地把“我只有你了”这句键入档内。宜芬只剩下他,那她自己呢?连他都不剩了吧!
  “大嫂,你回来了。”小语冷冷的敲敲门板,刻薄的用“大嫂”两个字提醒她的身份。
  “小语……”她转过脸来,楚楚可怜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很特别,难得回台湾一趟,不回娘家、不回婆家,第一站就先来找侨哥哥。”她本想用“旧情人”这词儿称呼,但她无法伤害硕侨。
  知道自己不对、不好,知道女人不该欺侮女人,知道钢板没有两个敲不出声响,可她阻止不了自己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我……硕侨是我的好朋友……”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小语就再压抑不住狂乱。
  “他的角色不只是好朋友吧!他还是‘老朋友’、‘旧情’、‘回忆’、‘备用’……”她一步一步靠近她,眼中灼灼焰火都是控诉。
  握住她的手猛力摇晃,她想摇出她的理智、摇出她是陆冀  妻子的事实。
  “小语,你在做什么?你会把宜芬弄伤的!”硕侨扯掉小语的手,把宜芬护在身后,和她面对面。
  弄伤她?他只心疼宜芬将会受伤,却没看见她已经伤痕累累……疲惫突然袭上心间。
  “是啊!向来只有她有权利受伤……”她喃喃自语。
  “小语,你是哪里不对了?”她的哀恸他看进眼里,他关心地轻触她的脸,不能理解她错综复杂的心。
  “我一直都不对,只是你视若无睹。”摇摇头,她的视线对上宜芬的。
  “小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宜芬不懂她的态度。
  做错?不!恐怕真正做错的人是她自己,错爱上他、错把心交上、错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错以为三年将届,她能真正拥有他……
  她错得多离谱啊!就算结了婚又如何,只要邱宜芬出现,他的心又是她的,他对她的爱情又会死灰复燃,炽旺的情火又会再度把陆小语烧得尸体不全。
  “也许,你会觉得我回来找硕侨有瓜田李下之嫌,但……我真的很无助,我不敢回家、不敢给爸妈知道我和冀  的事,我是真的手足无措。”
  只是瓜田李下吗?叹口气……再开口又是无情。
  “想清楚、看明白,弄懂自己的心,确定自己要的男人是谁,想放手的男人又是谁,没道理你可以永远用柔弱无助、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理直气壮地伤害身边的男人。”
  “我没有!”她轻声抗议。
  “没有吗,当年你和大哥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侨哥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弭平伤痛?现在旧事重演,有没有想过那个身份证上你要称之为丈夫的男人,要如何自处?你是世界上最自我中心、最不负责任的女人。”她措辞用得强烈激昂。
  “够了!陆小语,你越说越不像话。”硕侨大叱,止下她的话。
  “真的吗,硕侨,我当年真伤你那么多?”伴随问号而出的是止不住的泪水,宜芬满心抱歉,她真是小语口中那个恶毒女人!
  “别听她,她在胡说八道。”揽过宜芬,硕侨由着她在胸前哭泣。
  “我胡说?你忘了那些夜夜笙歌的日子,你换过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想证实邱宜芬其实可以被取代,结果呢?”
  小语的话让他难堪极了,他是个自傲的男人,怎经得起她把他的弱点公诸于人。
  “就算我真的被她伤了又如何,我心甘情愿不行吗?”
  心甘情愿……他说了心甘情愿,他心甘情愿被她伤……话说至此,她怎还能笨到认为他的心中有一分分陆小语?甚邱宜芬,他心甘情愿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强人,我不知道会伤你这么深……”
  宜芬的哭声把小语的心搅成一团乱。
  “没有、真的没有,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硕侨连声安慰。
  “你恨我吧、气我吧!就是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不值得?不值得的人是陆小语吧!在侨哥哥心中只有她是惟一值得的。
  “我从来没恨过你、气过你,不要想太多,你一定累了……”
  他们的对话在小语脑中一幕幕闪过。
  他说他不恨她,是啊!因溢满满的爱在胸中,再存不进恨;他说她累了,是啊!绕过一千多个日子,她才认清他是她的最爱,是够辛苦的,不过辛苦会换得代价,她又重新拥有他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无聊的第三者、不相干的路人请自动退幕吧!
  临行,她回头再看一眼相拥的那对人儿,他的动作、他的深情款款、他的温柔……在在都告诉她,他仍然爱她,他的心仍为她保留。
  那她还在等什么?等他抱歉的眼神,还是等他亲手为她埋去夭折的爱情?
  不要,她不想要他的抱歉,她真正想要的,他给不起……垮下肩,她的生命失去原动力,两条腿受潜意识支配,带着她残破的身心离开这场难堪。
  走吧……她的爱情没有家,留下来只是徒增尴尬。
  走吧……她的心,他视若敝屐,举双臂奉上,人家只嫌多余……
  心死了,她没有哭、没有哀啼,像忘词的戏子安安静静退场。
  就这样,爱情从生命中退位……
  十几个娃娃全堆在沙发上,小语蜷起身、缩起脚,想把自己埋在娃娃堆。
  这一堆娃娃都是他送的,但他对她的心也只有这么多了。
  抱起一对黑人娃娃,那是去年的生日礼物,那一夜,他带她到沙滩上,一只桌巾、两瓶香槟、一对腊烛,他们对着星星许愿、对着月亮起誓约。
  她念着一段词——
  我不能决定生命的长度,但我可以增加它的深度;
  我不能左右天气,但我可以掌握心情;
  我不能改变容貌,但我可以展露笑容;
  我不能控制别人,但我可以主管自己;
  我不能预知明天,但我可以把握今天;
  我不能样样第一,但我可以事事尽力。
  他细细听着,然后对她说:“我要陪着你丰富生命,我要你的心情因我而雀跃,我要你的笑容为我而甜美。你不用控制我、不用预知未来,因为我的心、我的幸福、我的每一天,都掌控在你手中;你不需要当第一、你不需要尽力,因为,你早已是我生命中的惟一。”
  那夜的气氛太美、感觉太浪漫,让她对他的每句话信以为真,忘记甜言蜜语只是情人之间取悦对方的小手段。
  手段人人会耍,而爱情真正拥有的人却少之又少。
  不!人不行过度贪心,人该学会满足,在那段“谈恋爱”的日子里,他对她尽心也尽力,他哄她、疼惜她,让她享尽当情人的一切权利,还能再要求更多吗?不!人该适可而止。
  小语一遍遍说服自己够了,一遍遍压抑自己的贪求,她不要死缠住他,不要让自己变得令人憎恶讨厌,不要让他看到自己就害怕退缩。
  她该怎么做?
  是了!离开,走的远远,远渡重洋,放逐自己的心,让情爱随风消逝、就此随雾蒸散,让这段埋入光阴隧道,留待日后凭吊。
  抱起身边每个娃娃,轻抚过,谢谢它们这段相陪……
  人总要长大,不切实际的梦就让它留在深夜,她要学会放手、学会现实、学会不做梦,长大……要学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天又黑了,生命中的二十四小时溜走,放下娃娃、紧捆住想脱疆的心,天再亮起时,她的生命将会不同。
  “小语……”童昕自门外走进来,凌乱的套衫,失去了往日利落形象。扬扬手上的葡萄酒,她的笑容显得凄迷茫然。
  “你……还好吗?”问这话太多余,谁都看得出,她和自己一样不好。
  “如果我说我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你肯不肯陪我醉上一场?”摇摇头,一只夹子随意挽住的发丝飘散下来,落寞的神情写满失意。
  “正巧,我也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就让酒精帮助我们忘掉‘不好’。”醉了就会飘飘然、就会遗忘、就会不再痛心,酒醉人、人醉酒,在很多时候,酒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哈!同是天涯伤心人,就让我们效法李白,月下同酌。”童昕大笑,笑容里有无奈、有痛楚、有悲哀、有肠断,独独少了构成笑容的主要元素——快乐。
  “好,上顶楼喝个过瘾,我去拿杯子,等等我。”小语抛下娃娃,转身入厨房,一路上还高唱——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一首诗词被她切得七零八落。
  在她们跨出大门之前,红着眼的于优推着轮椅步出房门,平日扎成长辫的头发披散在肩背,无助写满她的脸上。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柔柔的声音淡淡问,她的声音永远都让人觉得舒服,但——今晚,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心碎。
  悲情女子又多了一名成员,她们展开双臂,迎向她。
  “有什么问题?”小语把杯子塞给童昕,走到于优身后,帮忙推轮椅。
  打开门,红肿了双眸的辛穗倚在门边,串串闪亮在粉颊驻足。
  “你……”小语的问话组不成句。
  “我……没事,哭过这一场,以后再不会为情心伤。”辛穗想假作坚强的,可她真的办不到。
  “和我们一起大醉吧!”童昕拉起她。
  四个失意的女人缓缓步出房门,为着共同心事愁了眉、苦了心……
  苦尽甘来?这句话不适用于她们的爱情。
  深谈过一夜,四个女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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