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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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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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体态轻盈,语声娇柔,说完转身自去。



范子云也不客气,就在室中一张木雕花椅上坐了下来。



他因夏云峰说过,这是他的静室,因此特别仔细的打量这座跨院,发觉果然陈设幽雅,阶前矮树作围,修剪得十分整齐,花棚上奇花异卉,五色缤纷,一阵香花清甜沁人!



这间起居室,布置很简单,只放着几张紫檀椅几,和上首两个古色古香的树根花架,上面放着两个描金瓷盆,种的是细叶兰花。



正因布置简单,就越发觉得清幽宁静,朴而不华。



这时只见翠衣少女俏生生从里间走出,躬躬身道:“浴汤已经备好,请公子入浴了。”



范子云站起身,含笑道:“有劳姑娘带路。”



翠衣少女转过身子,款步行去,一面说道:“小婢叫翠翠,范公子就叫小婢翠翠好了。”



范子云问道:“翠翠姑娘,可是十二金钗中人么?”



翠翠掩口一笑,说道:“小婢只是派在这里侍候的丫鬟,哪会是十二金钗?”



范子云问道:“那么十二金钗呢?”



翠翠低着头道:“小婢不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不肯说了。



范子云知道她不肯说,也就没有再问。



穿过迥廊,到了浴室门口,翠翠一手推启木门,侧身让范子云走入,随后跟着走入,关上了木门,一面伺候着道:“小婢给公子宽衣。”伸手要替范子云脱衣。



范子云道:“我自己来。”



他忽然发现翠翠已把木门关上,忙道:“你不出去,我怎好脱衣?”



翠翠粉脸红晕,低声道:“小婢是伺候公子沐浴的。”



范子云心头一急,胀红了俊脸,说道:“那怎么成,我……不用姑娘伺候。”



翠翠嫣然一笑道:“公子不要小婢给你擦背么?”



范子云道:“不要,你快退出去。”



翠翠抿抿嘴,娇笑道:“公子怎地把脸都急红了,小婢那就告退。”



躬身一礼,开启房门,退了出去。



范子云关好木门,宽衣沐浴,浴罢,开门出去。



翠翠早已站在门外恭候多时,欠身道:“公于请随小婢到房中更衣。”说罢,走在前面,引着范子云进入一间精致的更衣室,然后转身捧过一套衣衫,说道:“公子请更衣了。”



范子云看她捧来的衣衫,从内衣到长衫袜履,一应俱全,而且全是新的,这就说道:



“姑娘请出去一会,我自己穿吧!”



翠翠点头,翩然退了出去。



范子云换好衣衫,觉得甚是合身,连靴袜都像就是自己的一般!



翠翠适时走入,含着娇笑说道:“范公于果然一表人才,换了新装,更见俊雅。



范子云微微一笑道:“姑娘很会说话。”



翠翠走上一步,拉着范子云衣袖,走到一张镜台前面,说道:“公于请坐下来,小婢给你梳头。”



范子云依言坐下,翠翠替他拆开发辫,一面梳着,一面低声说道:“待回堡主不论和你说什么,你都要一口答应,不可违抗。”



范子云一呆,望着镜中站在自己背后的翠翠,说道:“姑娘这是说服我?”



翠翠摇着头,螓首稍稍低下了些,凑着范子云耳朵,说道:“公子要想离开此地,就得顺着堡主,不可违拗了。”



她是在替范子云说话,故而稍微俯下一些头来,别人也看不出她是附着范子云耳朵说话。



范子云看她掩饰得甚是机巧,心中不觉一动,问道::“姑娘是……”



翠翠微笑着,没待他问下去,就接着道:“小婢是派在这里,专门伺候堡主的。”



这几句话的工夫,她已经迅快的给范子云梳理好头发,打起发辫,娇声道:“好啦!”



范子云站起身,含笑道:“多谢姑娘。”



“不用谢。”翠翠道:“堡主已经等久了,公子请快些去了。”



她举步走在前面,引着范子云、穿行曲槛,来至一宽敞古雅精致的书房之中。



夏云峰斜靠在一张湘妃竹躺椅上,看到范子云走入,望着他,含笑点头道:“子云,你洗好操了,来,这里坐。”



书房中灯光柔和,敞轩迎风,顿觉一阵凉爽,加上夏云峰亲切和蔼的笑容,范子云几乎怀疑自己所经历的种种争权夺利,残杀异己的事实,好像都和这位世伯无关!他趋前一步,恭敬的叫了声:“夏伯伯。”



依言在夏云峰对面一张藤椅上坐下。



翠翠不待吩咐,沏了一盏茶送上,就悄然退出。



夏云峰眼看范子云依然拘谨而恭顺的样子,觉得十分满意,尤其他浴后梳洗整洁,又换了一件新的青纱长衫,人品俊逸,真是千中挑一的乘龙快婿,心中更觉高兴,含笑说道:



“子云,这里是老夫的书房,没有外人,咱们可以好好的谈谈。”



范子云抬头问道:“夏伯伯要和小侄谈什么吗?”



夏云峰一手摸着黑须,徐徐地道:“老夫和你爹义结金兰,情同手是,贤侄是老夫的侄子,咱们之间可说亲如家人,应该无话不谈,所以贤侄在老夫面前,用不着拘泥,有什么事,都可以和老夫直说对不?”



范子云道:“夏伯伯对小侄情意深重,小侄纵然愚鲁,岂会不知?”



夏云峰点头笑道:“老夫知道贤侄生性率直,和你爹当年的脾气一模一样,遇到不平之事,总是要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我辈身在江湖、行侠尚义,自是份内之事。”



他不待范子云开口,接道:“但江湖有些事情,不能仅凭一己或一时看到的,就能遽下断言,因为某一件事,某一个人,不到最后,是无法分判是非曲直的。”



范子云心中暗道:“这是夏伯伯在为自己辩白了。”



但是夏云峰说的也不无理由,有些事情,确实非到最后,难辨忠奸贤愚,他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夏云峰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就拿贤侄来说,你到了金陵之后,听信人言,就以为夏伯伯是个有极大野心和阴谋的人,要为江湖仗义除奸,和夏伯伯作对……”



范子云脸上一红,说道:“夏伯伯,小侄不敢,小侄认为……”



夏云峰呵呵一笑,没待他说完,就摇着手道:“年轻人应怀有这份豪情侠气,夏伯伯不会怪你的,何况你做的很对!”



他忽然赞扬范于云做得对,这使范子云感到十分惊异,只是望着夏伯伯,没有说话。



“哈哈!”夏云峰打了个哈哈,忽然心情沉重的道:“老夫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也薄有名声,所结交的朋友,龙蛇杂处,良莠不齐,在所难免,他们眼看今年端午九大门派要推举盟主,有意把夏伯伯捧上台,这是朋友一番好意,老夫不好坚决反对……”



口气稍顿,接着说道:“但他们之中,也许有些人过份热忱,急于事功,做法难免发生偏颇,好在黄山大会上,九大门派掌门对老夫有深切之解,一切误会,也均已澄清,事情过去了,毋庸再说,老夫只是告诉贤侄,也毋须再耿耿于怀了。”



他这番话,好像全都摆平了!



范子云心中虽觉疑信参半,还是躬身道:“夏伯伯训诲得是。”



“好!”夏云峰含笑道:“老夫今晚要贤侄到书房里来,却是有一件事要问问贤侄……”



范子云忙道:“夏伯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好了。”



“贤侄还想得起来不?”



夏云峰伸手取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才道:“你在夏家堡,曾和小女见过两次面,你看小女如何?”



他话题转到了夏玉容小姐的身上了。



范子云脸上一红,说道:“小侄和玉容姐姐并不太熟。”



“哈哈!”夏云峰又是一声大笑,说道:“说起来,你和玉容该是从小就认识的,有一年,弟妇带你到夏家堡去作客,那时玉容才五岁,你只有两岁多一点,玉容一口一声的叫着你弟弟,还喂你吃糖哩!”



范子云红着脸道:“小侄已经记不得了。”



夏云峰道:“所以老夫是说咱们两家本如一家人,只是你娘在金牛村住惯了,不肯住到夏家堡来,否则你和玉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疏远了。”



范子云不好答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夏云峰轻轻叹息一声,道:“舐犊情深,任何一个人都会溺爱他的子女,希望他子女一辈子幸福快乐,人是都有私心的……”抬起头,望望范子云,续道:“老夫自然也不能例外,何况老夫只有彩儿这么一个女儿……”



范子云道:“玉容姐姐生性温柔,知书达礼,不是很孝顺夏伯伯么?”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彩儿孝顺老夫有什么用?”



夏云峰朝他苦笑了笑,续道:“女生向外,老夫总不能一辈子把她留在夏家,不嫁人呀,俗语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拘,嫁了人,就得跟人家走,心里哪里还有我这老子?所以老夫一向择婿极严……”



这话,范子云又不好答腔了。



夏云峰又喝了口茶,说道:“这些年来,有不少人来跟老夫提过亲,有的是江南望族,有的是武林世家,老夫都没答应,老夫认为这是彩儿的终身大事,必须慎重将事,尤其那些望族、世家的子弟,不是纨裤,就是浪子,没有一个能让老产看得中意的。”他一脸慈蔼,深深的看了范子云一眼,含笑道:“但老夫却觉得有一个人很合适……”



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范子云心头不觉“咚”的一跳,但他力持镇定,故作不知。问道:“夏伯伯说的是谁?”



他这句话,是不得不问了,如果再不说话,岂不成了哑巴?



夏云峰微微一笑道:“那就是贤侄你了。”



范子云脸上骤然一红,嗫嗜的道:“小侄……”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撇开老夫和令尊的交谊不说,就以贤侄的武功、人品,也是每一个有女儿的父亲心目中挑选佳婿的最佳人选。”



范子云道:“夏伯伯这是过奖。”



夏云峰又道:“老夫也最了解彩儿了,她生性高傲,从来对人不假词色,但老夫看得出来,她对贤侄好像不错!”



范子云胀红了脸,一时不好回答。



夏云峰一直看着他,蔼然道:“老夫和令尊是金兰兄弟,咱们两家又正好范家有一个男孩子,夏家有一个女孩子,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咱们两家联了姻,你可以兼桃两家的香烟,老夫不是无子而有子了么?”



说到得意之处,不觉又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其实老夫早有此意,贤侄到夏家堡来的第三天,老夫看到贤侄,就有了这个决定。”



他把青霓剑给了范子云,但和青霓剑一对的彩虹剑,却在女儿玉容姑娘的手里,这不是就是暗示两人将是一对么?



范于云道:“夏伯伯错爱,小侄十分感激,但……”



“怎么?”夏云峰没待他说下去,双目一注,问道:“像彩儿这样的女孩子,你还不满意么?”



范子云腼腆的道:“小侄不是这个意思,小侄此次是出门找寻家父来的,但直到如今,依然没有家父的消息,小侄身为人子,在没有找到家父之前,小侄不想……”



“哈哈!”夏云峰敞笑一声,说道:“贤侄就是不说,老夫对义弟的失踪,也无时无刻不在念中,如今老夫被九大门派推举上台,当选盟主,这对令尊的失踪,是大有帮助之事,老夫当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发出武林金箭,要天下武林,黑白两道,通体合力,找寻令尊的下落……”



范子云突然双膝一屈,扑的跪倒在夏云峰的面前,说道:“夏伯伯如能发出武林金箭,找寻家父下落,这份恩情,天高地厚,小侄终身不忘大德……”



“贤侄快快起来。”



夏云峰一抬腕就把范子云扶了起来,蔼然笑道:“贤侄何须如此,老夫是令尊的义兄,老夫十年来,没一天不在打听令尊下落,如今身为武林盟主,都得尊奉老夫之命,找寻令尊,自是刻不容缓,老夫明日就回夏家堡去,贤侄可与老夫同行,回到堡中,第一件事,就是传出武林金箭,找寻令尊。”



范子云突然感到夏伯伯对自己当真仁至义尽,自己却反对他当武林盟主,真是愧对这位世伯了!他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感激,目中含着满眶的泪水,颤声道:“多谢夏伯伯。”



夏云峰看在眼里,心知他已被自己感化,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高兴,蔼然道:“所以找寻令尊是一回事,老夫择婿,又是一回事,两者不可混为一谈,现在老夫要贤侄亲口答覆老夫一句话,你喜不喜欢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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