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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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云天-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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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她不单是照顾他,甚至连原先破旧脏乱的环境都整理过了。
  他的毒伤非用外药即可根治,而是需以内力缓慢调息,让体内的毒血随着伤口排出,这期间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更要忍受皮肉反复破烂溃疡、体无完肤的折腾。
  他本打算独自一人忍痛熬过,岂料这女子无意间出现,更对他悉心照料。
  第2章(2)
  “是你救了我?”脸上,还残留着被她细心擦拂过的感觉,他下意识的举起左臂,审视遭暗器所刺的伤口,却被绑在伤处的白绢给定住了眼神。白绢上绣着一朵盛开牡丹,绢角则刺上一个秀气的“雪”字。
  “嗯,不、不是的,只是举手之劳。”云若雪依旧压低着脸,眼角余光瞥见他正瞅着伤口那处包扎,忙又开口:“那是我用丝帕临时包扎的,因为你那伤口已经化脓,我挤出污血,却一时没有干净的布可以包扎,所以才用自己的手绢。”
  糟了,他会不会介意用女儿家的手绢包扎伤口不雅观啊?
  “多谢。”刀戒天拱手作揖,说道:“承蒙姑娘的照顾之恩,在下刀戒天必铭记于心,日后涌泉相报,敢问姑娘芳名?以便日后亲自登门答谢。”
  “不用了,我、我只是不愿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才出手相助,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她是云家最不起眼的无依孤女,若不是这次意外发现他,她这辈子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和外人有所交集,所以他们还是别认识得好,也省得日后徒生麻烦。
  “刀戒天。”
  “嗄?”云若雪微愣。他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刀戒天,刀剑的刀,惩戒苍天的戒天,我的名字,上个月刚满二十四,倘若姑娘不嫌弃,可喊我一声刀大哥。”
  总比公子这别扭称呼好上许多,何况这姑娘看上去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
  “喔……”她其实不是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姑娘呢?”刀戒天犹等着,执意问出个所以然。
  云若雪飞快眯了眼坐在床榻上不甚死心的男人,踌躇犹豫好半天,被男人过分慎重的凝视盯得快喘不过气,才轻声开口:“若雪,云若雪……”她语气嗫嚅,接着又扯开话题,企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呃,刀、刀大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去帮你弄些粥来。”
  她名字故意念得含糊不清,他应该没听清楚吧?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暂时逃离这尴尬的氛围。
  “嗯!”看出她的不安紧张,刀戒天从善如流,何况他是真的有些饿了。
  像是拿到特赦令,云若雪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屋外。
  刀戒天凝望她逃也似的纤细身影,略微失笑,忽地,他抚上牵动的唇角,才惊觉自己真的笑了出来。
  原来他还是懂得笑啊!他以为早在那年家变之后,自己就不知何谓笑了。
  双眸又一次凝望女子离开的方向,一种他无法掌控的情愫悄然滋生。
  云若雪,这是她的名字,他会一直记着的。
  今日是十五,转眼刀戒天已经在这茅庐待上个把月的光景。
  他不是没受过像这样的毒伤,以往更甚者他不过修养个十日便下床练功,可这回他却是流连此地,迟迟不愿上山回庄,执意贪求某位女子更多的照护和关爱。
  他清醒后,云若雪便借口家人不放心的关系,无法再每日长时间待在这里看顾他,所以只能趁着清晨出门到早市采买时,顺道过来看看,也替他张罗好食物和饭菜。
  她大可不必为他这么做,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不想让她那么快离开,所以他只好装病,装着自己毒伤未愈,继续羁绊着她。
  今早,他收到首席护卫龙天阳的飞鸽传书,毕竟他离开庄个把月毫无音讯,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如今,山庄恐怕是紧张成一片了。
  茅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刀戒天盘坐在床榻上运功调息的轻浅呼吸声,片刻过去,他收住体内窜行的气流,缓缓睁开双目。
  内力在这两天的调息下,已恢复得差不多,够他上龙蟠山了,至于体内的残毒,待回庄后再请莲苼治愈便可,眼看他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他起身来到窗旁,负手而立,鹰眸紧瞅窗外大亮的天色,等着,每日清早都会在这个时辰出现的丽影。
  现下这屋内只剩他而已,而那只不甚安分、一天到晚在女人裙带边跟前跟后的白兔,被云若雪以不打扰他静养为由,给带回宅里了。
  即使他实在不齿那只肥兔老仗恃着主人的关爱,霸占了佳人所有的心思,让他这“伤患”备受冷落,但少了肥兔在旁肆虐撒野、对他嚣张示威,倒是让他生活少了一番乐趣,简直无聊透了。
  太静了,不知为何,他想念起她的声音。为抹去心里陡生的不安与烦躁,刀戒天转身拿来自己的青虹弯刀,又找来一块布,坐在方桌旁,静静擦拭起锋利的刀身。
  又半个时辰过去,引颈期盼的人儿意外的还没出现,让他开始有些坐立难安。
  直到传来由远及近的轻盈脚步声,以及伴随来人而至的清甜馨香,让他擦拭的动作稍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实。
  “刀大哥。”云若雪轻声推门而入,手里提着盛满饭菜的竹篮,垂着脸来到桌边,放上菜盘,“对不起,我来晚了。”
  轻柔的语气微哑,让刀戒天听出了端倪。
  “怎么了?”她的语气不太对,他伸手压住她装忙布菜的手,“若雪,抬头。”
  个性向来单纯温驯的俏人儿,今儿个难得执拗的低头不语。
  “抬头。”他口气略沉,等候片刻未果,索性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却看到她一脸的悲伤憔悴,“怎么回事?”询问的语气凌厉严肃,却含着更深的关切。
  原先一双轻灵水眸如今红肿得如两颗核桃,像是哭了一夜。
  哭了一夜?
  “是不是家里的人又为难你了?”刀戒天紧锁剑眉,为云若雪感到不舍。
  他知道她家里边的人待她不好,但她不愿多提,所以他也装不知道。只是她之前趁他昏迷时说的“床边故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刀大哥,我没事,你别瞎猜。”
  “好,那你告诉我,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他的态度冷硬,坚持要讨到答案,担忧的眼眸来回审视过,除了眼儿红肿其余大致无恙的人儿,陡地发现她身畔少了熟悉的白胖身影,便随口问起:“白白呢?今天怎么没带它来?”
  刀戒天无意的询问,又勾起云若雪难过的回忆,止不住的泪水滑出眼眶,她连忙偏过头,以袖拭去。
  见她一提到白兔就难过的反应,他暗自忖度,那只老爱黏在她身边团团转,只要她来茅屋就一定会跟着的灵性白兔,为何今日反常的没有跟来?难到……“是不是白白出了什么事?”
  “不是的,白白、白白只是……”被人猜中心里事,云若雪神色一慌,忙编派出一套说词,“白白是被家里人发现,因爹和姐姐们向来不允许在家里养宠物,怕弄乱家里环境,迫不得已下,我只好、只好将它野放了。”
  这话说得半虚半实,白白并非被野放,而是让碧瑶姐差仆役给杀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举凡她喜爱的东西、物事,或是跟她亲近点的丫鬟、家仆,都会不得善终,她以为这回把白白藏得很好了,却还是让碧瑶姐给知道了。
  “真是这样?”刀戒天狐疑。所以她是不舍白兔被放生?
  “嗯!”云若雪吸吸鼻子,勉强挤出不自在的笑容,试图让刀戒天放心,“刀大哥,别担心,若雪没事,我只是、只是很舍不得。”
  她想这份难过心痛,还是藏在心里别说出的好,她亦不想令他操心。
  “真的?你可别骗我。”不自觉间,已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残泪,那光滑细致的肤感令他一时忘情,忘了收回放肆的指。
  “嗯!”云若雪用力点点头,然后才注意到两人过分靠近的身子,望着男人专注她的眼神,她红了脸,难为情地低喃:“刀大哥,该用膳了,饭菜都要凉了。”
  她微退开身子,低下头,瞪着鞋尖数蚂蚁。他们这样太暧昧了,不合礼教啊!
  刀大哥的脸已不若初时看到那般吓人了,现下只剩左脸下方一小块疮疤,其他看来和常人无异,只是他过分严肃刚毅的脸部线条,还是会令她紧张。
  不过,除了紧张之外,好像还有一种她不确定的情绪,是什么呢?
  “若雪,过两日我就要离开。”无视于云若雪的退避,刀戒天又再度欺近。
  不知为何,他只想好好疼惜她、爱怜她,一生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丁点委屈。
  心里想要带她远走高飞的念头愈来愈强烈,是否就该顺着他的心,自私一回?
  “什么?要走了?”她闻言愣住,急问出声:“你的伤都痊愈了吗?”
  她以为,还要调养上好些天不是?
  “差不多了。”望不见底的黑眸,放肆且炽热地凝视着她。
  “喔,那、那很好啊!”禁不起男人专注热烫的眼神,云若雪敛下眼,眼观鼻,鼻观心,有些言不由衷。奇怪,心里涌起的阵阵失落和惆怅是怎么回事?
  “若雪。”
  宽大的掌,轻抚上她的颊畔,轻唤她名的语调,有着不不容忽视的慎重和情深。
  他突兀的举止,令云若雪惊讶地抬起首,彼此的眼眸对个正着。
  尔后,男人形状好看的薄唇轻启,“跟我一起走!”
  第3章(1)
  是夜,云家庄最南侧的旧厢房,灯火依旧通亮。
  云若雪倚窗观月,娥眉轻蹙,丽蓉染上淡淡轻愁,偶尔,低首把玩着男人交给她的青铜令牌,不时惆怅的轻叹出声。
  原来她无意间结识了名号响彻武林的大人物——邪教“刀门山庄”的门主刀戒天。
  “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这刀门令是龙蟠山刀门山庄的门主通行令,见令如见人,我刀戒天当是欠你一回,若日后有事相求,就过紫竹林到龙蟠山入口,亮出此令,自有门众引你来见我,届时我会依约替你做一件事,还你恩情。”
  她没有答应和刀戒天一起走,她拒绝了。
  脑里清楚烙印着他当下错愕又失望的神情,她的断然回绝,让他措手不及。
  最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给了她这块令牌,当作对她的照护之恩有个交代。
  指尖轻抚过令牌上苍劲有力的“刀”字,她的眼里染上一层薄雾,“对不起,我虽非云家人,却背负着云家人的责任,我不能忘了娘临终前的交代呀!”
  七岁那年,娘就这么撒手人寰,那一夜娘的嘱咐言犹在耳——“雪儿,当年你爹去得早,若不是云老爷不嫌弃娘亲的出身,又怀了你爹的骨肉,依然愿意照顾咱们,恐怕咱们孤儿寡母现在只能餐风宿露了,这也是娘亲坚持让你跟着云家姓的原因。唉,以后的事谁也不敢保证,但答应娘,要好好活着、好好待在云家侍奉云家人,当是替娘回报这份恩情,也让娘能够去得安心好吗?”
  她听娘的话,不忘本、不忘恩,即便之后的日子备受欺凌,还是尽心做好本分,让自己在云家待得有价值。
  这辈子,她是身陷承诺的图圄,无法逃开了。
  “刀大哥,对不起……”将令牌贴上心口,她泪水不止地轻泣出声。
  云家,是自诩和皇家关系匪浅的名门正派;而他,是江湖人口中的邪教之首,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牵扯,而这份情深意重,她已注定要辜负。
  低啜声许久未停,直到一道身负弯刀的健伟身影,悄声出现在女子厢房内。
  这厢院布置得虽没有其他院落来得华丽别致,但无论是床幔、桌巾、布帘都可见针织缝制的精巧绣功,可知女主人的蕙质兰心,如同她的气质一般清雅怡人。
  刀戒天才踏进屋,一眼便看到那个令他挂心的女人,屈膝蜷坐在窗畔的杨椅上,小脸埋在膝上,哭得不能自己。
  “为什么要哭?”唉,他该拿她如何是好?明明被拒绝的人是他啊!
  云若雪肩头略僵,哭声戛然而止,以为是错觉而迟迟不敢抬头。
  她是不是听到刀大哥的声音了?
  “若雪,不想再看见刀大哥了吗?”他坐上她身畔的位置,两人的距离颇近,举手就能拥她入怀。
  云若雪闻声猛地抬头,她睁圆了眼,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刀大哥?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错觉,刀大哥真的在这儿,可他是如何进来的?门外街有家仆巡守不是吗?
  “想再见你一面,所以便来了。”薄唇轻扯,弯起一抹弧度。
  她杏眸圆睁的可爱模样,和眼角未干的泪痕,让他多少释怀被拒绝的郁闷。
  云家庄这么点门禁岂挡得住他,他只是不愿死心,非得再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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