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情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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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情色录-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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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推我,我缓慢地抬起了头,映进泪水模糊的眼帘的人,是医院的护士。
  这个小护士同情地告诉我,采韵经过紧急抢救后,已经抢救了过来,暂时渡过了危险期,现在要我去办相关的住院手续。
  她还告诉我,如果再迟十分钟,就很可能抢救不回来了。
  我顿时欣喜若狂,高兴的泪水不由地涌出和旧的伤心的泪水交融在脸上,像是黄土高原纵横的沟壑,我一辈子流的眼泪,可能也没有今天多。
  我拿了交费单,立即跑步到了收银台,掏出了钱包,却发现里面的现金已湿漉漉地粘在了一起,我拿出了信用卡给收费员。
  交完了钱,我到特护病房等待他们推采韵过来的时候,狂打了十几个喷嚏。
  我这才发现全身衣服不但浑身是血,还湿漉漉的,而我的身体因为冷而浑身发抖。
  我掏出电话想打给小毕,却发现手机进水了,再也打不开机了。
  这时候那个小护士刚好经过我身边,我向她借了手机打了电话给小毕,小毕听后大吃一惊,说立即赶过来。
  采韵被送进了特护室,她还没有醒,脸色还是那苍白,白得像一朵在狂风中孤单地摇曳的西伯利亚百合,她的右手腕上还输着血,左手腕被包扎了起来。
  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仿佛一个入定的老僧,安静地看着采韵。
  房间里只有仪器的寂寞的嗡嗡声,而窗外,已经华灯初上,黑沉沉的天空悲伤地看着人间的灯火阑珊。
  当小毕送衣服来的时候,采韵还没有醒过来。
  小毕临时在街上帮我买了一套的衣服,我到厕所去把湿了的衣服换了,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禁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毕要和我一起陪采韵,我轻轻摇摇头,让他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守着采韵。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车还在麓湖,我让小毕去帮我取回来,我跳下车的时候,连锁匙都没拔,也不知道车还在不在。
  我把热水瓶里热水倒进医院发的脸盆,又到卫生间和了些冷水,然后坐在了采韵床边,用小毕带过来的毛巾蘸了热水,轻轻地、慢慢地擦拭着采韵的脸和手。
  看着采韵仍在昏迷中的那苍白而憔悴的脸,我心里不由的一酸。
  半夜,已经极度疲惫的我,不知不觉趴在床沿边,晕晕沉沉地睡着。
  睡梦中,我看到一个白衣女孩被一群人,追赶到悬崖边,那女孩回头朝我看了一眼,好象是月儿又好象是采韵,转身纵身跳下山崖。
  我着急地大叫,但却发现叫不出声,急出一身的汗而猛然惊醒!却发现眼前的日光灯依然闪着惨白的光,仪器在旁边烦人地发出嗡嗡声。
  我重新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惊魂仆定地大喘了几口气。
  这时候,我感觉有只手在抚摸我的头,我抬起头一看,却是采韵已醒过来,一边温柔地着我,一边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我,可能触到了伤口的疼,她的眉头紧紧地锁了一下。
  我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放到我的脸上,她的小手冰冷但柔软。
  我们都没有说话,凝视着对方,语言在这时候是多余的,因为在心里我们已说诉说了千言万语了。
  “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不要再离开我!”看着她的眼睛,我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对她说。
  她温柔地看着我的,然后轻轻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上午的时候,小毕过来了,他居然找到了我那没拔锁匙的车,而且车上东西居然还是毫发无损,这种事发生在广州,不能说是一个奇迹。
  他还帮我带了一个他以前用旧手机过来,说是给我临时用,我把卡取出来,放在那个手机上。
  马上就有电话进来,看是蔡总的,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用沙哑和浓重的鼻音的声音接了起来。
  蔡总告诉我,会展中心的标被正式宣布废标,开标时间无限期地推后,面上原因是因为抢劫标书的事,但据省内高层人士的消息,真正的原因是钟市长被双规后,有人到省里和中央举报说钟市长暗箱操控招标。
  我无语地听着,这是必然的结果,墙倒众人推,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不要牵连到老黄,他帮我们只是因为在技术的角度上认可我们。
  蔡总最后悄悄地跟我说,现在公安机关正在收集采韵证据,近期可能就会抓她,让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找她,以免惹上麻烦。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按了挂机键。
  这时候又有电话进来,我看了一眼,是张宇哲,就接了起来。
  张宇哲听到我的声音,焦急地说:“梁猜,你怎么搞的,找了你一整天,你怎么整天关机!会展中心的项目被宣布废标了,怎么会搞成这样,快回公司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这个项目是我向郑总提着脑袋承诺拿下的,这个责任谁来负,这个锅谁来背!”
  我叹了一口气,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句:“我来背!”然后挂掉手机后,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垃圾筒。
  采韵又在医院挂了一天的针,在第二天下午,我带着她回到了家。
  采韵看起来好了一些,有时和我说些不相干的笑话,有时候自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我在旁边不停着说着笑和逗她开心,但一转身,我的心却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压得我不能呼吸、不能喘气。
  这两三天除了买菜和带采韵去换药,我们几乎都不出门。
  我们嘴上都没有说,但我们都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分离,而且这一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也许是十年十五年,也许是一辈子不能,一想到这,我的心都像被千万张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着,痛得我浑身发冷,痛得我不能呼吸。
  这几天有两次敲门,是查水表和煤气表的,每一次的敲门,都让我的心狂跳,都让我浑身冰冷和冒汗。
  每次关上门后,我都会像虚脱一样,靠在门边喘着大气。
  但这一天终于来了,是采韵自己开的门。
  当公安机关的人带走采韵时,她一脸平静地跟着他们走了,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给我安静的笑。
  第六十章
  从此后,我就再也没有了采韵的消息。
  回到自己的家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多星期。
  扔掉了手机后,我没有再去补手机卡,只发了一封辞职书给张宇哲,同时告诉他因为身体原因,辞职前我请十天年假。
  那段时间,躺在床上,我久久地入睡或者久久地不能入睡。
  有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像个将就入木的老人,晒着阳光,眯着眼从高楼大厦的缝隙里寻找着天空里不太明显的白云。
  我不停地想念月儿和采韵,想着我前半生里,并不漫长也不复杂,却又纠缠不清的故事,然后像一条刚用尽全身力气啃完一根捡来的骨头,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老狗,伤感地伸个懒腰。
  这段时间是小毕和云水来照顾我的,一般中午自己做点粥喝,晚上他们就过来做饭给我吃,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从心里由衷的高兴。
  有一天晚上小毕加班,云水自己过来做饭给我吃,她给了一张纸给我,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我抬头询问地看看云水,她点了点头,大眼睛看着我说:“这是月儿在新加坡的地址,她让我寄她离开时拉在家里的一套资料。她交代不要告诉你,但,我想还是给你。”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址,用右手慢慢地滔起汤,一口一口地喝着,半晌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钟,问云水:“云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特坏,特没良心?”
  云水用汤匙轻搅着热汤,看着我,清泉般的眼睛里全是同情和怜悯,至少我看来是,她摇摇头说:“老拆,你是个坏男人,你花心,不肯为谁安定,你贪心,左手执杨,右手拆柳。”
  她笑了笑接着说:“虽然花心,但你对每一个女孩又都很真心,我看过一篇关于坏男人的文章,我觉得里面一段话用来形容你很适合,你这种坏男人,可以有为一个女孩只活一天的勇气,但又轻易言分离。”
  我无语地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支三五。
  云水右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我说:“老拆,曾经,我以为我爱上了你,应该说是曾经爱上过你,你的幽默,你的聪明,你的率性,你对朋友的真性情,都曾深深地让我迷恋过。那时候,甚至,为你的一句话都可以伤神好长时间。”
  我揉了揉太阳穴,想半天也没有回忆起说过什么话。
  云水笑笑说:“你可能忘记了,有一次在毋米粥吃饭,老莫曾问你,如果我和月儿落水,你会先救谁?”
  我顿时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的回答是先救月儿,因为她不会游泳。结果是月儿和云水听了都不是很开心。
  云水起身为了又我舀了一碗汤,轻轻放在我面前,说:“你说先救月儿,因为她不会游泳,而我会。”
  我点了点头。
  她轻叹一口气说:“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刚刚开始学游泳。”
  顿了顿后,她嫣然一笑说:“更傻的是,听了你的选择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再去学了,直到你和月儿在一起。”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烟,看着青烟慢慢地消散,自嘲地摇了摇头。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情人,但可能不是个好老公,爱上你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宽容。”云水喝了一口汤,看着我继续说:“如果还有可能,去找回月儿吧,她是爱你的,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会为一个男孩子这么的伤心,我可以体会到她对你的那种深刻入骨的爱。”
  我感激地看着云水,缓缓地点了点头。
  身体好了以后,我到广之旅去办了去新加坡的个人游。
  然后我到公司正式办了辞职手续,并把手上的工作详细地转交给了接手的人。我则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放在一个箱子里准备带走。
  在整理笔记本的时候,我忽然翻出了一小片折得很整齐的报纸,打开一看,是那张印有很温馨的广告词的楼盘广告:“Thehomeiswheretheheartis”(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的报纸。下面有月儿接的一句:“Theheartiswhereyouare”(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you”下面还画了一头猪,头上写着“老拆”。
  我重新整整齐齐地折好,小心地放进我的钱包里。
  从公司出来后,我去万佳超市楼下的手机店,买了手机,并到天河北芳草园的移动营业厅去补了张手机卡。
  办好卡后,我首先给老妈去了个电话,这么多天没给她电话,估计她要担心了。
  打完电话后,我又打了电话给蔡总,让他帮忙找人去了解采韵的情况。
  最后我给老莫打了个电话,老莫说听小毕说了这些事,他处理好手上的事,就回广州来陪我几天,或者我去上海休息几天。
  我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我没有事,休息几天就好。
  挂了电话,我坐在了天河北路边的石墩上,晒着太阳,点燃了一支烟,在缭绕的青烟中,安静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精彩和悲欢离合,只是这些的精彩和悲欢离合与我无关。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接了起来,新电话和卡里没有任何的联系人,除了老莫,小毕,蔡总几个人的手机我能记住,其他人我都无法识别。
  “哥,我是蓉蓉啊。”电话那边传来蓉蓉清脆的声音,“我来广州了,想让你请我吃饭行不?”
  是蓉蓉来广州了,我的心情总算有点开心起来。
  我们约在华标广场旁边的“漓江又一轩”吃广西菜。
  我先到,没有多久蓉蓉也到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大吃一惊,问我为什么这么憔悴,不但头发纷乱,而且胡须乱草众生。
  我淡淡一笑说是前一段生了病。
  过了一会他们的招牌菜“干锅田螺鸡”上来了,平时,我很爱吃这道又香又辣的菜,但这时候,我并没有胃口,只夹了一块后,就没有再吃过。
  倒时蓉蓉给了夹了几块肉多的,说是我生病需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蔡总打电话进来了,说是打听到采韵的消息了,说她被暂时关在深圳第三看守所,据说这是专门看押经济犯的地方,听说她把她哥哥的所有的罪行都一古脑揽下来了。
  我着急地问他有没有办法,能去那见她一面。蔡总说他去问问,回头给我电话。
  我心不在焉地和蓉蓉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不时地看着手机。
  蓉蓉聪明地猜到我有什么急事,就放下筷子,喝着饮料,在默默地陪我等着电话。
  没多久,蔡总的电话进来了,我立即接通电话,他说,问了几个在公检法算是中高层的朋友,都说采韵的案子太重大,在宣判前,很难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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