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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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贝勒-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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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猎的围场!你可知道这里的飞禽走兽多到什么样的地步?我不能让你去涉险!”
  “我不怕!”
  可他怕!他差点狂吼出来。“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若跟去,只会让我缚手缚脚!”他不想伤她,却不得不狠下心这么说。
  祥毓突然不再哭泣,表情平静得极为冰冷。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她背过他,寒声道:“你走吧。”
  玉瑾总算松了口气,陡地念头一转,又觉不对。“你会老实待在行馆里吧?”
  “我不会。”
  他就知道!“你搞什么?”他粗鲁地拉她面向自己。
  祥毓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他,眸光既冰冷又坚定。“我说了,我要去找他,谁都不能阻止,包括你。”她语调极轻,却听得玉瑾胆战心惊。“碍着了你,我很抱歉,我不会再麻烦你,或是麻烦任何人。”
  她话中的意思,他听得明明白白,她是要自己只身去找人!他见鬼了才会答应!
  “你……你该死!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难道就不能体谅我的苦心?”他搂紧了她,咒骂不休。“你到底想要我怎样?真带着你去?你有没有想过我……”他不能失去她啊!倘若他们的孩子真有什么万一,他就只有她了,只剩她了啊!
  怎可再失去?
  意外来得太突然,措手不及,他再也无力掩饰自己的真心,或者应该说,他自己也料想不到她在他心中竟占有那么重的分量,让他承受不起连她也失去的打击。
  他只盼她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即使不属于他也无所谓,可她却执意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全然不顾他的恐惧和忧虑。
  她对他……果然不是那么地在意……
  停止咆哮,他突地释然了。
  怨什么?这就是当年他错待她的代价,他活该承受!
  “好,去吧。”他深深凝视着她。“我带你去。”
  听到他答应,她的态度稍微软化了。“你……你不必勉强自己依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不济事……”
  “别说了,走吧。”他放开她,见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道:“难道你要待在这儿浪费时间?”
  “不。”
  “那就跟我来。”
  他领着她往外走,拣了两匹精神健旺的马儿,检视所有应带的东西都备齐后,两人双双上马。这回他不再与其他人同行,因为他知道带着她行程势必缓慢许多,他不想延误他人搜寻的脚步。
  “我只有一个要求。”临行前,他突然严肃地道。
  “请说。”
  他望着她,眼中的有着太多太复杂的情绪。“答应我,入了林子后,一步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他为什么这样看她?
  祥毓心一颤,不知为何竟将眼别了开去。
  他的眼神既压抑又赤裸,好似他眼前的是他极欲得到,却又遥不可及的东西。她从来不知道,在他脸上竟也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心蠢蠢欲动着,像是要挣脱束缚,不受控制了起来,她揪紧胸前的衣衫,有些害怕,却也有着更多的茫然无措。
  “……我答应你。”最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回答。
  夜晚的林子幽暗而诡秘,参天的树木几乎遮蔽了所有月光,祥毓紧握缰绳,亦步亦趋的跟在玉瑾身后。
  “还挺得住吗?”他回头关心地问。
  她点头。“我很好。”
  “咱们先往有水的地方找去,孩子们应当知晓,要活下去不能没有水。”
  听了这番话,她的眉间重新染上忧惧,在眼泪快要克制不住掉下来之际,他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撑着点,不要人还没找着自己就先倒了。”
  手心仿佛传来一股温暖而坚强的力量,奇迹的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她轻轻地回握他一下,点了点头。
  他紧绷的表情这才稍微松懈,放开了她继续前行。
  祥毓怔怔地望着他宽大的背影,突然觉得好似再强的风雨都击不倒他,他是那么地果敢刚毅,足以令人安心托付一切,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我……”她呐呐地启口。
  “怎么?”
  “对不起……”
  他倏地勒马停在原地,转头看向她。
  “我知道我任性,给你添了麻烦,可是我……如果要我什么都不做,光坐着等消息,我办不到,所以……对不起……”
  他紧绷的表情放松些许,目光透着连自己也无从察觉的温柔。“我明白。”
  祥毓心一宽,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夜空传来一声爆响,两人抬首仰望,看见点点火花从北方天空散落下来。
  “那是什么?”她疑惑
  玉瑾精神大振,“是信号!”不再多作停留,他放马奔驰。“快跟上!孩子们有消息了!”
  当下两人不顾林里草木丛生的危险,策马疾行,往北方狂飙而去,幸而他俩都是满族儿女,凭着高超的驾驭技术,一路安然无恙的抵达发出信号的地方。
  那儿已聚集了许多人,烟火弹把在附近搜寻的人马全引了过来。他们一见玉瑾到来,连忙把一样东西呈上。
  “贝勒爷,您瞧!”
  那是一截沾有血迹的绸织袖子。
  玉瑾接过来细细辨认,脸色万分凝重。“这是十六格格之物,从血迹看来,已有一段时间。”
  大伙儿听了全部乱了手脚,人人脸上均是不胜惶恐的神色,倘若皇上的爱女遭到了什么不测,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贝……贝勒爷,您瞧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玉瑾冷静的分析道:“血迹量不大,料想没有性命之虞,虽已干涸,但色泽褐中带红,理应不出一天。这东西在哪儿找着的?”
  发现之人指着旁边的矮树丛道:“在这儿。”
  玉瑾瞧那高度,确实符合十六格格的身高,而不是驾着坐骑的高度;再看看地上血迹,早被众人踩踏得瞧不出所以然。
  他放弃了由血迹去寻人。“孩子们脚程不快,应当走不远。这儿谁携了猎犬?”
  大伙儿面面相觑。
  一人站出来道:“所有的猎犬,都让大阿哥底下的人给携去了。”
  玉瑾皱眉,冷声下令,“马上去要个两、三条过来,其他人则在这附近加紧搜寻。”
  众人得令后,各自散开,四周再度恢复幽暗宁静。
  玉瑾一转头就瞧见祥毓神色苍白,他担忧地道:“怎么了?”
  “十六格格……怎会受伤?莫非是碰上了什么危险?”
  他霎时明白她是在担心同十六格格一道的儿子,于是上前搂住她道:“即使如此,我瞧这儿没其他血迹,咱们的儿子应平安无事。”
  “可我……我害怕……”
  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微微颤抖,地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很快就会找着人了,你别担心。”
  再一次地,他又怃平了她所有不安,这个时候,无论他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她都感谢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
  她退出他的怀抱。“对不起,我没事了,咱们快出发吧。”
  她很清楚,自己非振作起来不可,因为他们的儿子就在附近等待着他们!
  十六格格很快地在一处杂草掩盖的山洞里被寻获。
  她的身上有些轻微的刮伤,情绪很不稳,一见众人便哭个不停,幸而在大家的极力安抚下,她终于停止哭泣,累极地沉沉睡去。
  然而同她一道被寻获的,却只有卫王府的小爷弘佑一人。
  弘佑虽然精神有些不济,身上的伤势也比十六格格更多更重,但他一见忧心忡忡的祥毓,还是摆脱了众人的慰问向她跑来。
  “姨娘!”
  祥毓蹲下身,轻柔地为他拭去一脸脏污,眉宇间尽是担心。“弘佑,你怎么伤成这模样?”
  “姨娘,对不起!”他低着头,强忍了几天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额尔真他……”
  祥毓手上动作一顿。
  “他为了帮我们引开一只大老虎,从昨儿个傍晚就……就和我们走散了。”他呜咽着把话说完。“对……对不起。”
  祥毓闻讯呆了半晌,心中的惊惧不断加深,她深深吸了几口气,仍压制不住那股张惶恐惧四散周身,但这一切她又怎能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弘佑已经够愧疚,她不能再在他身上施加更多压力。
  只有玉瑾一人看穿她起伏的情绪波动。
  他大步过去拉她站起来,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环着她的双臂敏锐地感觉到她娇小的身躯正颤抖不止,他心疼得将她搂得更紧。
  “弘佑,你们在哪儿走散的?”他冷静的问道,没有气急败坏。
  他指着某一方。“往那儿走约莫三里处,有株腐朽的大木,他往东,我们往西。”他交代得清清楚楚。
  “好,你先回行馆。”
  “我……我想同你们一道去找他。”他小声哀求道。
  “不,你回去,你阿玛、额娘都在等着。”语气不容质疑。
  弘佑肩头一缩,震慑于他的威严,不敢再有半句言语。
  吩咐众人将他妥善安置好后,玉瑾不再让祥毓独自驾马,将她扶上坐骑后自己坐在后头,命十来个人携着两条猎犬跟上。
  “祥毓。”他倾身在她耳盼低声道:“振作点,咱们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可是,怀抱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禁得起几次这种打击,只知道,倘若额尔真真出了什么差错,她也不活了……
  “玉瑾……”一别八年,相逢后她首次直接唤他的名。
  “别说!”他低喝,全身紧绷。“一个字也别说!”
  她的了无生气让他胆战心惊,她想说的话他更是一个字都不敢听。他很清楚她要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怕他若听了,连支撑自己到最后的信念也要全然崩溃。
  他从不信神,但此时此刻,倘若上天真的慈悲,请让他们的儿子平安归来吧!
  即使要他倾尽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有了猎犬领路,幸运地,他们很快便找着了额尔真的踪迹,然而,横在他们眼前,挡住他们去路的,是一大片荆棘。
  此处荆棘虽矮,范围却相当广,茎干交缠得密密麻麻,连只小鸟儿都不易穿过。
  猎犬不住朝埋头狂吠,却没一只敢跨步上前,地上野兽的足迹在此处徘徊几圈就转回头了,显然也没胆闯越,然在那些尖刺上头,却可见到些许额尔真的衣物碎片残留,东一块,西一块地往深处而去。
  想来他们的孩子为了躲避野兽,竟无畏那些大大小小的尖刺,下场虽会遍体鳞伤,却可以保住性命。
  玉瑾虽然担心,也不禁赞叹儿子的勇气,动手拔出佩刀试图劈开一条道路。
  大伙儿见状纷纷上前帮忙,由于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不一会儿便辟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接着人手一支火把,由玉瑾带头往里头走。
  不久,东方天色大白,四周情势的险恶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在众人眼里——在荆棘的尽头,竟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倘若不是他们先辟出了一条路,倘若此刻不是白天而是黑夜,他们多半也要葬身在这无人知晓的深渊!他们有幸如此,但,额尔真呢?
  祥毓一见此景,再也支持不住的软倒在地,她没有痛哭失声,也没有指天咒地,只是两眼失神地望着烟雾弥漫的崖底。
  玉瑾见了也是面色惨然,手中佩刀突然沉重得再握不住,当的一声掉落地上,后头人马眼见情况不妙,连忙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离崖边。
  “贝勒爷!贝勒爷!”大伙儿急得围在他身边团团转。“贝勒爷,您振作点!”
  玉瑾一掌挥开众人,红着眼吼道:“拿绳索来!”
  祥毓缓缓转头望向他。
  他的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咬牙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霎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要亲身下万丈深渊去寻人!
  “贝勒爷,使不得啊!”
  “就是!您千金之躯,怎能轻易下去涉险?”
  “贝勒爷,您别心急,说不定端王府的小爷压根儿没有来到这儿……”
  “贝勒爷……”
  “我同你去。”祥毓忽道。
  众人脸色更是难看。怎么连二格格也不要命了?
  “二格格……”
  他们才要上前相劝,有一人跪在崖边,指着下面道:“喂!你们快过来瞧瞧,那是什么?”
  所有人全闭上嘴巴,聚集到崖边观看。
  天哪!“是端王府的小爷!”
  小小的身子刚巧被崖壁上突出的大岩石接个正着,“真是福大命大!”
  “额尔真!”祥毓急急叫唤,泪水扑簌簌地流下。“额尔真,你听得到吗?是额娘呀!额尔真!”
  “他没有反应。”众人忧心道。
  玉瑾此时已搏好了绳索,当下更是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啊!贝勒爷!”惊叫声此起彼落。
  “当心啊!贝勒爷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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