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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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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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倒很中听。”



白夫人开心地说:“一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除了我对你忠心耿耿,换了别人……”



“别人怎样?”



“不起歪念头才怪。”



青袍人一怔,忽然大笑。



“你笑什么?”白夫人道:“我说错了吗?”



“没错。”



青袍人道:“不过想起歪念头也得估量估量,能翻出老夫掌心的机会只怕不多。”



显然,这话里隐隐含着一种威胁的口吻。



说的是别人,这话的用意分明针对白夫人。



“说的也是。”白夫人道:“凭老爷子在江湖上的威望,谁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种事绝不能再唱反调。



但她为什么要说?是说漏了嘴吗?也许她是在试探什么,反正女人的心,海样深,摸不透她在打什么主意。



小心什么?在意什么?这句话很嗳昧。



“什么?老爷子要走?”



“是的。”



那丁开……”



“反正东西又没藏在我这里,害怕什么?”



“哎唷,老爷子,你只管东西,却不要人。”



白夫人生气的道:“万一我被他……”



“不会的。”青袍人道:“老夫知道,狡兔三窟,你不会落到他手里。”



“你是说……”



“你这里不是有很多秘道吗?”



“老爷子,你倒摸得很清楚。”白夫人嘴角一翘:“我只是奇怪,我为何不敢跟小丁照面?”



“不敢?”青袍人道:“你认为老夫不敢吗?”



“是不愿,对不对?”



“这还差不多。”



“为何不愿?”



“丁开那不子也不愿。”



“他不愿?”



“正是,他也不愿跟老夫照面。”



“老爷子,这把我给弄糊涂了。”



白夫人道:“说老爷子不愿,倒还罢了,至于小丁不愿,老爷子你倒是蛮疼他的。”



“疼他?哼。”青袍人沉声道“有朝一日,老夫要把他劈成稀烂。”



“既然这样,那老爷子……”



“因为此刻照面,彼此都没有好处。”



“为什么?”



“对老夫人来说,只要来个不理不睬,他就不敢抖露出那夜孟津渡的实情……”



“对小丁呢?”



“这小子精得很。”青袍人道;“他不愿跟老夫照面,是怕惹火了老夫……”



“老爷子不是蒙了面纱吗?”



“这不管用。”青袍人道:“老夫一出手,他就认出来了。”



“这倒好,老爷子落得轻松,”白夫人皱起眉头道:“我却成了箭垛。”



“什么箭垛?”



“小丁—股劲儿冲着我,这不是箭垛吗?”



“哈哈,大元宝哪有从天上掉下来的。”



青袍人笑道:“想分一杯羹,就得担—分风险……”



“老爷子,你打算分我多少?”



“这还言之过早。”



“过早?”



“你急什么?老夫还会亏待你吗?”青袍人道:“等风平浪静之后再说。”



白夫人脸色变了变,但立即绽开笑容,连声说:“好,好,我听你的。”



她改变得很快,丝毫没露出不悦之色。



青袍人为什么要走,他真的有个约会?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恐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跟丁开碰头。



他虽虎视江湖,对付丁开并没绝对把握。



若真能百无一失,见面一刀就能将丁开活劈四半,何在乎丁开揭他的底,抖露出孟津渡的实情。



门帘一动,进来的是蜜儿。



据丁开说能解得这种五阴截脉手法的,武林中难得一二,如今蜜儿的穴道居然解了。



是谁解了她的穴道?当然,除了这个青袍人,谁有这种能耐?“情况怎样?”白夫人问。



“糟糕透了。”蜜儿皱着眉头道:“小丁跟那个该死的娄大钊一直在外面打转。”



“打转?”



“是啊,前前后后转个不停。”



蜜儿道:“尤其那个娄大钊,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



也许在这世界上,她最讨厌的人就是娄大钊。



“难道他们没瞧见这栋房子。”



“这怎么会,这栋房子又没隐身法儿。”



“哦,我明白了。”



“夫人明白了什么。”



“刚才赵九爷是不是打从秘道里走的?”她第一次提到赵九尊。



“是的。”



“这死小丁。”白夫人道:“他转来转去,就是存心先逼走赵九爷,然后对付我。”



丁开为什么转来转去,也许她猜对了。



“夫人,他怎知道赵九爷在这里?”



“傻丫头,这你不明白吗?这死小子比兔子还精。”



白夫人道;“那巫山神猎刁猛死在谁的刀下,他还不一目了然吗?”



“但是……”



“但是什么?”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件事倒很怪。”白夫人想了一想道:“只有一个解释。”



“是什么?”



“神通广大。”原来她也猜不逶。



一个在她心里变成神通广大的人,她就不得不小心了,于是她吩咐蜜儿。



“趁早,把这些细软东西收拾一下。”



“收拾细软?”蜜儿呆了一呆:“夫人的意思莫非……莫非……”



“蜜儿。”白夫人道:“以后就改口叫娘吧。”



“是。”蜜儿道;“夫人本来就像我娘一样,从小抚养我一直把我当成女儿。”



娘的意思莫非是要离开此地。



“对,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白夫人道:“一对翡翠玉马、五百颗明珠、十万两白银,娘可以享受帝王般的生活,你可以变成一位公主……”



“那赵九爷………”蜜儿怔了一下。



“什么。”白夫人咬了咬牙:“这老不死的已另结新欢,缠上了一个名叫赛珍珠的女人。”



“赛珍珠?”



“一个江湖女飞贼。”



“娘,这事该不该考虑一下?”



“考虑?”



“女儿是说……?”



“是怕他的刀?”白夫人鼻孔一哼:“放心,娘自有计策,他有了珍珠,就别想要这些明珠了。”



“好。女儿就去收拾。”蜜儿很听话。



“小丁。”娄大钊不耐烦的道:“穷兜圈子干吗?”



“怎么?头转晕了是不是?”丁开笑道:“那边有棵老树根,先坐下来歇歇。”



“歇?”娄大钊大声道:“歇个屁?”



“哦,发火了。”



“咱就不明白,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窝,为什么不打进去?”



娄大钊瞪着两眼,气忿忿的道:“陪着你转呀转的,咱又不是推磨的驴子。”



“你是什么?”



“咱……”



“既然你不做推磨的驴子,那就换个工作。”丁开笑道:“坐在这里,看住这扇大门。”



“那好,成了看门的狗。”娄大钊顺口—溜,比喻却恰到好处。



“嘿,今天可拿跷了。”丁开笑了笑。



“跷也不拿,咱只是不高兴。”



“驴也不做,狗也不做,你想做什么?做个大英雄是不是?”丁开大笑:“你若想打进去,这里并没有人拦你。”



“你当咱不敢吗?”



“你当然也。”丁开道:“只不过刚才那巫山神猎怎的下场你是瞧见的。”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小心劈头一刀。”



“什么?”娄大钊吃一惊:“你说五霸刀赵九爷在里面?”



他天不怕,地不怕,对五霸天赵九爷却不能不怕。



怕了五霸天赵九爷,并不是宗丢人的事。



任你走遍天下,说是怕了五霸天赵九尊,绝不会有人笑你。



若说是败在赵九爷手下,甚至还有几分光荣。



“我不敢说他一定就在里面。”



丁开笑道:“至少他刚才杀了人,顺便进去洗洗手,歇歇脚,或者喝杯茶润润叫喉咙……”



“哼。”娄大钊大响。



但这一哼,已表示他不想打进去了。



“冒险犯难的不算英雄,能将敌制胜的才算英雄。”丁开道:“还是听我的吧?”



“你说”



“你就坐在这里。”丁开见他气焰已煞,叮咛道:“要是有人偷偷摸摸,在门里探头探脑,你就站出来摆个架式,耀武扬威一番。”



“这倒好办。”



“那就照这样,越威武越好。”



“要是赵九尊呢?”



“赵九尊?”



丁开笑道:“王霸天赵九尊会探头探脑吗?”



“对对对,他不会。”



“好,一切照计行事。”丁开道:“这可不是看门狗,是把关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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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欲擒故纵



娄大钊咧嘴一笑。



丁开身形一闪,打从左翼掠了过去,他双目炯炯,似是不愿放在过任何一草一木。



他在搜巡什么?莫非有什么发现?一日易过,红日渐已西沉,苍苍的林木中暮色早降,丁开肋下夹着几束用芳划菘枝扎成的火把,从右翼缓缓走了一回。



“你这是干嘛?”娄大钊上盯着他肋下的火把。



“放火。”丁开大声说。



“放火。”



“你不记得,”丁开故意提高了嗓音:“前回咱们几乎被人家烧成焦炭,这次也该回报一下。”



“对对对。”娄大钊上双目一亮:“该想到的事,咱却没有想到。”



这是说不该想的事,他却想到了。



前回在那几栋茅草屋里,他人在屋里,却大叫放火,外面真的有人放起火来,在一阵烈焰下,几乎只剩下堆骨头。



“现在想到也不迟。”丁开递过三支火把:“你从前面烧我转到后面去烧,有火子吗?”



“有有有,这就开始,”娄大钊欣然接过火把。



“等一等。”



“还等什么?”



“等风。”丁开道:“等到红日已沉,夜幕深垂,山风强劲烧起来比较容易。”



“一定有风吗?”



“通常而论,暮色既降,山风必然转厉。”丁开道:“到那时风助火势。”



“小丁,你好像什么都懂,”娄大钊大为佩服:“你是诸葛先生吗?”



“可惜你拍马屁我一向不大当数。”丁开笑笑。



“为什么?”娄大钊双目一睁:“难道咱的马屁就不算马屁?”此话一出,他自己想想,也不禁好笑。



“你且等着,你先去了。”丁开道:“但要记住,听到了一声口哨,立刻放火。”



“是。”



“若是一长一短。你就奔了过来。”



“奔来干嘛?”



“这表示另有情况,不用放火了。”



“依你依你。”娄大钊道;“你瞧,太阳都已经落下了,赶紧行动啦。”



丁开点了点头,闪身绕向屋后而去。



但他走不多远,便将几支火把扔在草丛里,他压根儿就没纵火的打算。



放火?丁开放火?传到江湖上岂不成为笑话?他也没转到屋后,却向左侧—片浓荫深处掠去,这里树高叶茂,杂草丛生,还有几堆乱石。



丁开动如脱兔,轻如狸猫,—起一落,登时隐入了乱石堆中。



动作灵快,有如一叶落地。



隐伏之后,就像一滴水珠投入了大海,无声无息,不再现形。



此刻夜色渐深,-轻去笼月,但因密林如盖,光影恍惚,四周景物,只以能依稀可辩。



忽然,丈余以外,一堆杂草动了一下。



杂草一颤,接着呀然一声,草堆下一块石板掀了开来。



丁开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一颗脑袋露了出来,目如寒星,四下转了转,然后轻轻一纵,一条窈窕的人影整个的跳了出来,原来正是蜜儿。



接着白夫人也出来了。



丁开正等长身而起,心中一动,忽然变计。



他不打算现身,却探手怀中,掏出那个盛有“千里传香”的绿玉小瓶。



白夫人和蜜儿相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声不哼,掩掩躲躲的向西而去。



绣履踏在落叶上,发邮轻微的沙沙声。



丁开右臂一扬,朝向两人的背影屈指轻弹,飞出两滴千里传香。



他手法熟练,在三五丈距离内奇准无比。



这两滴异香,乃是弹向两人的发髻,估计在一月之内不会消散。



白夫人和蜜儿似是绝无感觉。



深山露重,偶而一粒露珠滴在发髻上准又在意?淡淡的幽香飘散在林木间,也沾附在碎石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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