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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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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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放火。”娄大钊怒叫:“老子放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他居然想到了这一记狠招。



“你吼什么?”丁开低声喝道:“她正要放火。”



一语未毕,只听四周劈劈拍拍,登时烟硝弥漫,火势熊熊而起,火焰中杂着一股浓重的硫磺味。



显然这是早有安排,设下这个陷阱。



难怪这几间草屋像是新盖,什么家具都没有,原是准备好了纵火杀人。



这条计毒极,恶极。



水火无情,任何功力深厚之人,绝难练到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娄大钊怒不可遏,双手一抡,连环拍击,想要扑灭一处火焰,穿越草壁而出,哪知掌风虎虎风助火势,烧得更猛。



“住手。”丁开大叫一声,身形一窜而起。伸手抓住屋顶一根竹椽。



此刻屋顶虽已开始着火,但因火势只能上,不会上而下,顶棚下只有深烟,不见火舌。



丁开原想拔开一片茅茨冲出屋面,那知顶棚上那些粗如碗口的竹椽竟是密密麻麻,每根之间距离不足三寸,构成一排栏栅。



从外表看来,只是几间普普通通的草屋,谁知竟是经过一番经心设计,就像一座牢笼。



丁开暗叫:“糟了!”



在他当初估计,这几间草屋中,顶多埋伏了一批頂尖好手,或者使用绝顶霸道的暗器,万没有料到白夫人比他想着的还毒,还狠,竟然挖空心思来对付他。



此刻孟贲之勇,足不沾地,怎样使力?回头下望,四周已成一片火海。



类大钊已被逼到了中央,只听他暴跳如雷,叫道:“完了,完了,老子这把胡子……”



他好像性命事小,只怕烧掉了胡子。丁开忽然心中一动。探手腰中,从皮鞘里掣出一把匕首有如摧枯拉巧。



这柄匕首是他随身携带的唯一兵刃,长仅七寸,乃是炼金钢所铸,斩铁如泥,只因平时很少用到,几乎忘了还有这件利器。



区区七寸短刃,想不到此刻却派上了大用。



他举手连挥,斩断了三根竹椽,拔开了一个洞孔,立刻回头叫道:“快,跳上来。”



火势越来越猛,类大钊被逼在中央团团乱转两颊通红,手臂已开始起泡,活像一双挂数炉中的烤鸭,闻言不及待两脚一蹬跳了起来。



烟浓如幕,他看不清楚顶棚上的部位,探手一把抓空身躯立刻下沉。



幸好,他半空一捞,抓住了丁开一条右腿。



片刻之间,两人已攀上了屋顶,举目四顾,但见一片浓烟滚滚,猛烈冲霄。



这几间草屋,原是新割下来的芦苇茅茨搭成,新草尚干透,顶棚上又因更深露重,是以烟比火多,随着夜风飘向左侧一处小丘。



丁开和娄大钊身在火海之中,当然不敢怠慢,两人双双一纵而起,随一片浓烟落下实地,俩个起落,登上了小丘。



两条人影像驾着烟云般脱离一火海。



“这娼妇,老子要活劈了她。”类大钊一面大叫,一面紧握拳头,此刻火势正旺狂焰怒卷,那些竹节爆烈开来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类大钊叫声虽大,却被这些火海中的巨响掩没。



“别大钊叫声虽大,却被这些火海中的巨响所掩没。



“别大声嚷嚷”,丁开低声喝止。



“干吗?”



“劈了她还是要用手,不是用嘴。”



“先嚷嚷消消气也是好的。”



“不好。”丁开沉声道:“先坐下来,闭上嘴巴,等火熄了再说。”



“再说?说什么?”



“火熄了之后,她准会进去找咱们的尸体……”



“咱们的尸体?”类大钊猛然省悟,裂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捂着嘴巴道;“有趣,有趣,等会儿老子走出去吓她一跳。”星辰寥落,夜风转厉,几间草屋此刻烧个精光。



”原本是些竹椽杂草,烧的猛,熄的也快,但夷平的灰烬中仍然闪着火星,冒着青为烟。



靠山的峭壁下,西侧的矮林里,这时忽然闪出十几条人影,每人手执长钩一柄,在火场四周散了开来,用长钩在灰烬中翻搅。



“怎么没见尸体呢?”一个汉子说。



“这样一场大火,哪里还有尸体。”另一个汉子说:“也许只有骨头。”



“骨头呢?”



“骨头烧完的吧?”先说话的那汉子道;“比方说大腿骨,头盖骨……”



类大钊心头一寒,想到刚才或不是丁开有那把匕首,此刻岂不是剩几根骨头。



刚才在烈焰飞腾中他并没想到被活活烧的可怕,此刻倒有点毛骨悚然。



睁目望去,只见火场一侧站着个身材魁悟的青衣壮汉,像是领头人物,正在指手划脚。



“刚才火起之时;谁见到有人逃走?”



“逃走?”一个手执长钩的汉子道:“除非他长了翅膀。”



“长了翅膀也不成。”另一个接口道:“除非他是土行孙借了土遁。”



“真的没人见到?”好壮汉再问。



“咱们二十几个人四面一齐纵火。”众人纷纷说:“除了烟、除了火,鬼影都没有。”



“人死变鬼,怎么没有鬼影子。”有几个哈哈大笑:“只是咱们没法瞧见罢了。”



“好。”那壮汉道;“咱们回去禀夫人。”



还搜不搜?有人问。



“此刻余烬未熄,到天亮了再说。”那壮汉转过身子直向悬崖下走去。



悬崖之下,黑越越阴森沉沉,目力辨景物,丁开作了个手式,当先走去,类大钊明白他的意思,必是跟踪那个壮汉,因为这壮汉刚才说要去禀夫人。



这夫人当然是白夫人。



悬壁下薜萝倒垂,藤葛严生,丁开和类大钊绕道寻到崖下,竟然杳无人迹。



不但没有见到白夫人,连刚才那壮没竟也不见。



“怪啦。”类大钊睁大眼睛:莫非钻到石缝里去了。”



“这个你说对了。”丁开盯着那些倒垂的藤蔓。



“对了?”类大钊一脸茫然。



丁开走了过去,伸手拔开藤蔓,壁立的悬崖上果然有条裂缝,这巨大的石缝同约数丈,一直裂到崖脚,可容两人并肩而人。



此时四更已过,天色欲明未,黝黑的石缝里深不可测。



“走,进去。”丁开举步而入。



他目力锐敏,在微弱的星光反照下,常人不能辨物,他却看见到一丈以外。



裂缝俨然一座石洞,鉴有人工石蹬,向上升去。



丁开在前,经拾级而登,类大钊紧随在后,亦步亦趋,约莫百余级,豁然开良,举头可见星光。



原来这是条隧道,一直通到崖头。



此刻东方恺已露鱼白,晓色将起。崖头传来人语,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



“什么都没寻到?”



“启禀夫人。”另—个粗重的声音道:“火势太猛,只怕已烧成了灰。”



“真的?”



“属下业已吩咐下去,等到天色大亮之后,再行搜查一遍,看看找不找得以几块骨头。”



“你没确定没有漏网?”



“夫人,这怎么会?”那人说:“二十几个人,四十几双眼睛……”



“好,你下去,天亮了再搜。”



“是,”



丁开—接类大钊,找了下凹入的部位,两个人屏息静气,紧贴洞壁—角。



外面天色虽已粉亮,石窟中依然幽暗如墨,那人摸索而下,正好和丁开等两人擦身而过。



娄大钊霍地赶快,横里削出一掌,掌缘划过那人的咽喉。



卜通。—声?那人翻身栽倒,卜通卜通,顺着石磴一路滚了下去。



“你……”丁开低喝—声。



“怎么?”娄大钊怒道:“咱们差点剩几根骨头,难道还要充好好先生?”



丁开不响,他知道类大钊没错,而他自己此刻,不也正在要找白夫人算帐吗?



此地若非游览胜地,必是骚人雅士行吟憩息之的不介隧道中鉴有石磴,崖顶上居然还有座六角凉亭,俯瞰崖下幽谷,一片青葱。



一个白衣中年妇人丰容盛饰,斜倚栏杆而坐,蜜儿侍立—側。



这不消说,她就是白夫人。 “小丁也许真的没死。”蜜儿说。



“没死?”白夫人转过脸来,这位四十出头的妇人容色之美,依然灿如朝霞,媚态不减当年。



“听说他曾经死过二十七次……”



“娘,您别不信。”蜜儿说:“听说以前二十七次,每—次别人都当他死定了,结果他又活了出来,而且活得蹦蹦跳跳。”



“至少他没被火烧过。”



“好像没有。”



“这就对啦。”白夫人咯咯笑道:“这场大火纵然不烧得他尸骨无存,至少也不能蹦蹦跳跳了。”



“这个何以见得。”凉亭外忽然传一个声音,大笑道:“在下这就跳几下给夫人瞧瞧。”



白夫人猛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



说话的当然是丁开。



他说到做到,腾身一跳登上了石阶,又再一跳,登上了凉亭。



“你……”白夫人脸色大变。



“白夫人。”丁开道:“你这把火可真厉害,丁某人险些闯不过二十八关。”



蜜儿刚才说他死过二十七次,这回当然是二十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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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兵戎相迎



“你真了不起”,白夫人定了定神。



“别恭维。”丁开冷笑。



“小丁,你当该知道。”白夫人说:“那样一大堆珠宝银两,我怎能随身携带。”



“这再说。”



“再说?”



“夫人应该明白,你这把火委实太毒太狠,我丁开虽然不想睚眦必报,至少也应该让人家知道—下,丁某人不会这样窝囊……”



“你……你想怎样?”



“只想回敬一下,意思意思”。丁开晃了晃握在手中的匕首:“先来只耳朵。”



侥逃烈火焚身之祸,这样回报,的确是小意思。



“什么?”白夫人脸色一变,忽然纤腰一拧,越过了一排朱漆栏杆。



她虽然已四十出头,依然风姿绰约,爱美如命,割掉一只耳朵岂不成了丑八怪?她宁愿死,也不愿损及她的花容月貌。



何况她对丁开虽有向分忌惮,这并不表示她真的怕了这个江湖浪子。



“要我一只耳朵,那有这样容易。”



但她话声甫落,栏杆外忽然传来声冷哼:“嘿嘿,老子正等在这里呢!”



花叶里一条人影长身而起,正是类大钊。



白夫人猛又一惊,身子一旋,侧移了两步。



“夫人?你算什么人?—个骚寡妇。”娄大钊大声叫骂:“小丁只要一只耳朵,老子可不愿这么便宜,”叫骂声顺探手抓了过来。



五指箕张,出手如风。



“哼,死胡子。”身倚亭住的蜜儿忽然娇叱一声:“照打!”



她皓腕一扬,什么东西都没打出,已被丁开探手一把扣住了腕脉。



“哎哟,好疼……”蜜儿叫了。



“让我瞧瞧。”丁开扳开她的手指,哪知手掌里竟然空无一物。



但被她这么一扰,白夫人趁机避开类大钊一抓之势,反手上点出一指。



指风劲疾,破空有声。



类大钊识得厉害,硬生生被逼退了三步,白夫人忽然一掠而起,斜刺里穿出两丈五六,在晨光熹微中惊鸿一闪,飞纵而出。



她身法奇快,一晃已逝。



凭她这身功力,看来她并不在乎娄大钊,却对丁开存有几分畏怯。



像她这种女人,绝不打没把握的仗。



她的武器除了容貌以外就是工于心计,没有必胜把握绝不愿硬拼硬杀。



丁开大叫一声:“你逃得了吗?”



正待腾身追出,蜜儿忽然嘤咛一声,竟然扑倒在丁怀里。



这是干什么?哪里有了毛病。



但是面红如火,樱唇颤动,两腿绞住丁开的下盘,双手扳住肩间,像只八脚鱼般紧紧贴住。



刚才一声照打,扰乱了娄大钊的心神,此刻竟又便出这—绝招。



丁开先是—怔,猛地大喝—声,开声吐气,周身肌肉反弹,竟将蜜儿震出七尺。



放眼望去,白夫人已失所在。



蜜ㄦ—个软绵绵的娇躯倒在亭柱一上侧,眼睛像死鱼般盯着丁开。



她是发了疯还是吃了错了药?都不是,她分明是故意掩护白夫人溜走,丁开怒溢眉宇跨步走了过去。



”哼,你好大的胆子。”



“我……”蜜儿在喘息。



“你让她逃走,你自己怎么办?”丁开冷冷道:“你当我会怜香惜玉吗?”



“你不会。”蜜儿居然说:“你是铁石心肠。”



“知道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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