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悲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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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悲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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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式分解很难对不对?”皮笑肉不笑,他随便瞄她两眼,就晓得她的麻烦大了。
  “是。”
  他把课本打开,不屑地瞄她一眼,问:“什么叫做一元一次方程式?”
  “就x+y=5之类的?”
  “我说一元。”他用力强调一元。
  “哦,你的意思是说x+Y=1元?”她在一后面接上元,以便对他给的“元”作出交代。
  青筋暴张,他忍耐又忍耐,皮笑肉不笑的结果是面目狰狞。
  “x是一元,y也是一元,有x有y的式子请问有几元?”
  答案很简单、很简单,就是二元,再白痴的人都能数出,一元加一元等于二元,有x有y的式子叫做二元方程式。
  偏偏这么简单的东西,还是让灵涓歪著头想半天。
  当叔秧的四指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奏,从慢板转为中板,再变成快板时,她鼓起勇气说话。
  “小哥,你可能弄错,我们老师解过这种题目,虽然解的过程我忘记,但是我确定,老师用xy解出过几百几千元的答案,绝对不是你说的,只有两元。”
  为佐证自己的话,她还特地翻参考书,找出类似题目。
  “有了,小哥你看,这题的答案是五百三十七元。”
  呵,呵呵……表情呆滞,眼神涣散,他居然居然把自己的宝贵生命,浪费在智障身上。
  静默,五分钟,然后夏雷劈到她头上——
  “楚灵涓!”
  天地为之震撼,山崩地裂。
  客厅里,桌上满满的一盘六色水果。
  仲渊正在对父亲解释高血压形成的原理,爸爸听得津津有味,妈妈还认真地计画起低油低脂饮食。当全家沉浸在和乐温馨的气氛里时,一声震天响的“楚灵涓”打断他们的交谈。
  “怎么回事?”爸爸纳闷。
  “叔秧崩溃了。”
  伯沧严肃的脸、严肃的语气,半点听不出玩笑成分。虽然他是在开玩笑,虽然他很想街上楼看好戏,虽然他希望亲自将小弟送进精神病院里,但他的表情仍然严肃得可以。
  “为什么他会崩溃?”
  爸爸应酬太多,难得在家,他了解小儿子脾气不佳,倒也没听见他对谁大吼大叫过。
  “我们家的白雪公主把他惹火。”仲渊凉凉说话。以灵涓的程度看来,叔秧回收她的机率,比自己娶她的机率高出,嗯……大约一百二十倍。
  “灵涓很乖啊,又懂事又听话,她怎么会把叔秧惹火?”爸爸还是满头雾水。
  “不是灵涓的问题,是叔秧缺乏耐性啦!哪有老师教学生动不动就用吼叫的,要是我让他数,我也会吓得什么都记不起来。”妈妈绝对是站在白雪公主那边的。
  “不对,叔秧再缺乏耐性,也没道理气成这样。”爸爸疼儿子,天经地义。
  “灵涓没错、叔秧也没错。”老二仲渊笑说。
  仲渊一笑,桃花舞春风,连当妈的都看傻了眼。
  这种眼神太具杀伤力,千万别出门害人去,要害……就害自己家的小灵涓好了,才十五岁呢,就一身窈窕美丽,再给她几年长大空间,还怕选不上中国小姐?
  光想到可以把这么漂亮听话的“女儿”,永远留在身边,妈妈快乐得想飞上天。
  “他们都没错,错的是谁?”
  “上帝。”伯沧接话,和老二互视一眼。
  没错,是上帝的错,谁叫祂让叔秧抽中家庭教师,这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
  “仲渊,拜托你上去救救灵涓,她不知道被叔秧骂成什么样子了。”妈妈向老二投去求救讯号。
  “不要,我昨天才被小弟吼出门,他说我司马昭之心、其心可诛,说我故意浪费他们的授课时间,不让灵涓考上好学校。”
  灵涓快学测了,密集训练有其必要,尤其叔秧笃信要念好大学,首要是考上好高中,这一关,他非逼灵涓跳过去不可。
  “那……伯沧,你是大哥,叔秧向来尊重你。”
  “在这件事情上,他绝对不会尊重我。”大哥笑笑。
  他很明白,痛恨女人的小弟,怎可能冒著回收灵涓的危险,让她考不上医学院?他是打死都要把灵涓塞给仲渊的。
  “灵涓太可怜了啦!她来我们家里被三个哥哥虐待,传出去,肯定会登上报纸头条,左右邻居会传谣言说我们是伪善之家。”
  她一下子拉拉大儿子的手,一下子又转头去拉二儿子,确定自己说不动他们时,只好回头求助老公。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碎步声传来,咚咚咚咚,灵涓迅速冲下楼梯,迅速躲到爸爸妈妈身边。
  “怎么啦?”妈妈弹起身,抓住她问。
  “鳄鱼追过来了!”她尖叫往后看,怒气腾腾的叔秧重重地从楼梯上往下踩。
  “鳄鱼?”伯沧转头去看小弟,嗯,形容得真……贴切。
  两兄弟捧腹大笑,完全不顾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势。
  “别怕、别怕,爸爸妈妈在这里,不会让小哥欺负你的。”说著,妈妈拉起丈夫,在灵涓身前围出两道屏障。
  话是这么说,当叔秧从楼上走下来时,那股气势还是吓得妈妈肩膀紧绷。
  “楚灵涓,我数到三,你自己给我走出来。”
  “我会好好念书啦,小哥,请你不要生气。”
  在灵涓发觉叔秧轻易通过爸爸那关时,她放弃堡垒,抢到仲渊身旁。
  家里的哥哥们,就属二哥对她最好,大哥对她也不算坏,但严肃的黑社会脸实在教人难以消受。
  “好好念书?七十四分是你好好念出来的结果,嗯?”一声往上飘的“嗯”?吓坏灵涓三万个心脏细胞,早晚她会死于心脏细胞补充不及症。
  “我努力了,江老师夸奖我进步很多,说要发给我进步奖。”她拉出学校老师替自己挂保证。
  “什么叫进步奖知不知道?进步奖又叫人格侮辱奖,没有退步,没有成绩低到无可救药,哪里来的进步奖!”见灵涓躲到二哥身后,一把无名火瞬地往上冲,她没别人好躲了吗?偏要找二哥求救。
  “它对你而言是侮辱,对我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光荣,我从小到大都没拿过半张奖状,我觉得自己很棒了。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会做的事也不一样啊!”她紧抓仲渊身后衣物,探出半个头对叔秧说。
  “你能做的事,我哪一件不会做?”双手横胸,叔秧站在二哥身前,隔著一堵人墙和灵涓对话。
  “我、我会烤蛋糕。”那是这两天,妈妈教会她的新本领,妈妈还夸她是饮食界的天才。
  “那是我小学三年级的家庭作业。”仲渊逼近一步。
  “他说得没错,他国小拿过台北市创意蛋糕奖第一名。”仲渊转头对灵涓解释。
  “我会整理家务。”虽然房间常被她越整越乱,但她说的是“会做”而不是“做得很好。”
  “我从来没让别人整理过我的房间。”叔秧又逼近一步。
  “没错,叔秧的房间,比样品屋更整齐。”伯沧靠近,对灵涓补充说明。
  灵涓很不给面子地把头埋进仲渊后背,躲掉大哥伯沧的亲近,没办法,酷斯拉再温和,终究是酷斯拉。
  “我会唱歌。”虽说她的歌声会吓死半条街的生物。
  “有空,你可以请妈妈去翻翻我歌唱比赛的奖杯给你观赏。”叔秧越靠越近,他站在她面前五十公分处,大手一捞,就能把她捞进敌区,幸好二哥仲渊的身体够庞大,让她有足够的保护墙可躲。
  “我会打篮球。”
  “我是北区篮球冠军校队的队长。”
  “我会、我会……”
  “会什么?”叔秧中气十足大吼一声,这下子耳朵隆隆作响的,不单单是灵涓一个。
  “会生小孩……啊……”
  这声“啊”,是因为他直接绕过二哥拦腰抱起灵涓,把她夹在腋下,往二楼方向走。
  “难说,现在不孕妇女占了六分之一强,你会不会生,还需要做检查证明。”他的脚很长,脚步很大,全家人还来不及插话,他已站到阶梯上方。
  “叔秧……”妈妈抢上前,拉拉小儿子。
  叔秧没理会,他忙著对灵涓训话。
  “从今天起,你每天给我念书念到半夜两点。”
  “小弟,睡眠不足会影响智力。”伯沧的话没人他耳中。
  “早上五点半,我准时挖你起来背单字。”
  “小弟,青少年……”仲渊的话自动在他耳边消音。
  “你有本事,就再考一次七十四分给我看,到时,我会亲自把你从楼上往下丢……”
  接下来的话听不清楚了,因为灵涓被抓进叔秧房里,门板上,独自在里面享受萧氏十大酷刑。
  叹气,爸爸问妈妈:“你觉得让叔秧当灵涓的家庭教师合适吗?”
  不管叔秧适不适合,接下来的五个月里面,灵涓的成绩的确在他的吼叫声中,一步步往前推。
  慢慢地,她“适应”了叔秧的教学方式,虽然有一点点暴力、有一点点吓人,但那一点点伴随著习惯,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接过基测成绩,灵涓双手抖得好厉害。
  那是……是她的成绩单?不会吧,再看一眼、再看三眼、再看八眼,没错啊!
  那么……是阅卷电脑坏掉,或登录成绩的老师弄错,才会把这张印著楚灵涓却不像是楚灵涓的成绩单送到她手中?
  昨天叔秧要她把准考证找出来,上网查成绩,她找遍抽屉却都找不到准考证,小哥气疯了,一大早就逼她到学校等成绩单,可是这个成绩……
  对啦,她是觉得考试很顺利,也觉得题目没有想像中困难,可是这个成绩未免有点、有点那个。
  低头,她缓缓走到校门口,不确定要不要把成绩单交到小哥手中。
  “楚灵涓,告诉我,你是怎么作弊的,为什么能考这么高分?”一向看不惯她的同学张品棋拦在她身前,不让她过去。
  “你考得更高分啊,我也没说你作弊……”她讷讷回话。
  “我考的分数叫做理所当然,而你考的分数……是对当今教育界的讽刺。”品棋瞪她,学测缺乏监别度,害人不浅。
  “和你上同一所高中,我也很委屈啊!”灵涓嘟嚷。
  灵涓咬唇,成绩单在手里快融成糖浆,她猜想,也许明天大考中心会通知她,说她的成绩被批改错!比起张品棋的揶揄,她更担心手中的成绩。
  灵涓好想昏倒哦,要是进了北一女又被踢出北一女,要是报纸把大考中心的错误用头版登出来,她会变成举国皆知的人物,说不定还会上国际媒体。
  不要啦,她不要用这种方式成名。
  “为什么不可能!”
  叔秧的声音传来,灵涓吓一大跳,掹地转身,发现他站在校门口,双手?横胸。
  “小哥。”灵涓跑向前,把成绩单乖乖交到他手上。
  才一眼,张品棋被叔秧漂亮的容貌吓到,不会吧,灵涓有这么好看的哥哥?脸翻红心狂跳,张品棋在国中校门口,尝到初恋滋味。
  看一眼成绩单,不错,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在每堂考试下课,他逼灵涓把试题重新写过,当时,他就估计她能进第一志愿。
  很好笑,当年自己考高中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居然还追到她的学校看成绩。
  这该怎么解释?应该解释为,他对自己有把握,却对灵涓没把握,要是他能代替她念书,就不会这么担心!
  “你是灵涓的哥哥吗?你好,我是灵涓的好同学兼死党,以后,我们还会上同一所高中。”立即,“当今教育界的讽刺”变成“好同学兼死党”,品棋爱上缺乏监别度的基本学测。
  目光扫过品棋,叔秧丢出冷眼帮她的热切降温。
  “楚哥哥,毕业典礼时,我能不能邀请你来?”张扬笑容,品棋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
  灵涓想插口,告诉“死党”,小哥对女人的兴趣比对诈欺犯低,但叔秧没给她机会说话,板起脸,口气和乌梅锉冰一样冷、一样酸。
  “北一女收灵涓不委屈,收下你才是错误决定。”
  抓起灵涓的手,他带她往外走。
  走十步,抓抓头发,不知道为什么,灵涓觉得乌云卡在自己背后,阴阴的、暗暗的、闷闷加沉沉。
  回头一望,恍然大悟,原来乌云长在品棋脸上。
  “小哥,这个分数,真能上北一女?”拉拉叔秧,她不确定问。
  这是她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学校啊!说不定她是在作梦,和庄周一样,搞不懂是自己作梦变成蝴蝶,还是蝴蝶作梦变成自己。
  “能。”
  “会不会今年的题目太简单,整体分数提高,我就上不了?”
  “不会。”扫她一眼,没见过这么没自信心的考生。
  “真的吗?换句话说,我真的变成很厉害的资优生罗?天呐,我是资优生、资优生耶!”
  灵涓用力捏自己一把,会痛,所以不是作梦?哈哈,不是作梦!
  忘记短吻鳄还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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