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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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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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救了他一命,索家欠萱家的就扯平了吗?呵!谈何容易啊!
  一知道那蒙面女子是索家人,林总管说:“王爷,京城里多得是女大夫,甚至也可以请御医,没必要惹上一个贱民。”他们身分相差太多了。
  萱雪寒冷冷一笑。“林总管,王府的事你多费心。其他……”他拍了下林总管的肩,然后离开。
  他暗喻自己的事不在林总管管辖内。
  “你!你真的是情儿?”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颤著双手拉著她的手。“情儿,我是奶奶啊。”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她竟还有机会看到亲孙女。
  奶奶?原来我在世上还有亲人!索情撤去蒙面的紫纱。“奶奶。”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孤独,也习惯一个人,没想到有亲人的感觉竟让她感动得快落泪。
  “情儿,我的情儿好美!”一张绝美脸蛋令老妇想起她那出身王府的贤媳,一生下索情没能见其长大就撒手西归的可怜女子。“你姑姑呢?”她同时想起离开多年的女儿。
  当初索家要抄家之际,幸有太后一道懿旨力保,这才使得索家由抄家的命运转降为贱民。
  一旦落入贱民的命运只怕永世不得翻身了。索家是被冤枉的,何其无辜一族全成了贱民。于是大伙儿商议,无论如何一定要送出一、两人使其在外得以为索家冤情奔走,就算不能雪冤,好歹也能图个清白身分,不沾染到贱民永世不得翻身的可悲。
  可朝廷方面早有索家一族的名单,谁能有法子逃出去而不被发现?索芳是索家医术最精湛,且云英未嫁,是传承索家医术最佳人选,而索情是索丹青惟一的血脉。于是姑侄两人连夜逃出了索府,而以索家忠仆母女两人代替被贬为贱民。
  回首当时,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心酸史。
  “师父,她……”虽后来知道自己和师父实为姑侄,索情仍习惯叫姑姑为师父。“她……前些日子过世了。我想……她是希望和索家人葬在一起的,这才将她的骨灰送回来。”她红了眼眶。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吧!她救的那名差些哭瞎眼的妇人竟就是索家庄的人,她才得以把师父的骨灰送回来,又凭著莲型玉佩和索家亲人相认。
  “芳儿,她……”索太君泪沾衣襟,她捧著女儿的骨灰,“芳儿,你终究也回到为娘的身边了!十七个年头了,咱们一别十七个年头,再见面时竟是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悲恸难忍。
  索太君年纪大,加上悲恸过度竟一时昏厥过去。索情喂她吃下一颗宁神丹,扶她回房歇著,这才回大厅。
  “老太君怎样了?”厅上的众人都表关心。
  “我喂她吃了些药,正歇著。”然后她发觉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每一个几乎都病恹恹地。“你们……怎么了?”
  “听说索家庄来了个大夫,大伙儿就来看病。”一位索家的老妇说。
  “索家不是曾是太医世家,怎……”索情一怔。是啊!先前那妇人说是索家人时,她也没想到索家庄该有大夫呢?
  “老一辈懂岐黄的全死了,而且在朝廷常常派人监视下,岐黄之术根本没能传下来。”有一老者难过得红了眼,“在索家庄一旦生了病就只能等自然痊愈,要不就只有等死。”
  打开医箧,先让为首的一位老者坐下,索情替他看脚伤。那拳头大的伤口发炎得厉害,血水、脓水和著流,严重的地方都见骨了。沉著心情、红著眼眶,她开始为伤口消毒清洁,然后上药。
  贱民的命真的如此不值钱吗?她索家有什么不对,竟要当贱民永不得见天!
  她的心一直是平静无波,对谁都一样无好无恶,可是见到眼前这种情况,她不能不恨!不能不怪当年把索家逼到这地步的人。
  身为索家的一分子,她没有理由让索家冤沉海底。钟国丈以女为贵,真没人动得了他?
  第二章
  “这草叫风尾草,具有消暑解热、清凉降火之效。”索情每拔一样药草就对后头替她背药箧的妇人作一番解释。
  那妇人李大婶即是当年代替索芳留在索府降为贱民的。
  其实降不降成贱民对她而言也没差多少,横竖都是奴婢命。
  李大婶将药草捆成一捆放入药箧,一面挥汗一面笑著说:“小姐真是得了索家医术的真传,小小年纪懂得那么多,老爷在天之灵,若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爹爹……”她从来不知道索家的一切,对师父而言,教导她会所有的医理就是一切,师父从不主动提起一丝一毫,大概不愿她知道太多痛苦的过去吧,难怪师父骗她说她是捡来的孤儿。“我爹爹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我所知道最有医德的大夫了。他虽身为御医,每有轮休,他总是到一些乡村地方为穷人看病、不索分毫。”每每一提到老爷,她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呐!那么一个好人……当年小玉若不是他为她医治,早连小命也没了。”
  “小玉?”
  “是啊,就是我的大女儿,当年她代小姐留在索府的女娃。”
  “怎么打从我到索家庄就一直不曾瞧过她呢?”同年纪的女孩儿,她何其无辜得代自己留在索家庄?“我想见见她,对她当面道谢。”
  “小姐怎说这话呢?我们母女俩当年若没老爷的妙手回春,早死在一次瘟疫中了,索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她真挚的讲,“小玉,她被国丈府的人买去当丫鬟了。小玉原本也不肯入钟府,可索家再不卖些人,就要活不下去了,逼不得已才……”
  原来索家庄的年轻人都被卖去为奴、为婢了,怪不得整个索家庄只剩老人和年幼的小孩。
  索情沉默下来,心里难过得使她开不了口。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低垂著头采药草,不再介绍药草功效,心里沉痛地想著索家的命运。
  见她沉默下来,李大婶也没打扰她的思绪,偶尔一个抬头似乎看到林子尽头有人骑著白马向这边奔驰过来。
  “小姐,有人来了。”李大婶已经当了十来年的贱民,一有风吹草动她都害怕,生怕冒犯了什么达官贵人,届时可就吃不完兜著走。“咱们要不要避开一下?”一来是为了不冒犯到一些大人物,二来是小姐长得太美,此时又没戴面罩,万一来者见色起了歹念,那可不得了。
  索情转过身欲躲开时,那马蹄声已清晰可闻,又往前走了数步,马儿却已绕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一张优雅俊美的笑脸在春天的阳光照耀下,有如发光体一般教人移不开视线。妇人从来没看过这般好看的公子,刹那间也不由得看傻了眼。待她低垂下头,那公子却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如同藏了利刃在笑眸中的一眼。
  “咱们又见面了。”萱雪寒一双眸子胶著在索情脸上。
  “我不认识你。”上两回见他都是戴著面纱,他没道理一眼即认出她是谁。
  对她骄傲的态度他不怒反笑。“就凭著你那医箧、那双怎么看怎么冷的双眸,以及没人敢对我的无理傲慢,我就确定你是索情。”方才他走了一趟索家庄才知道她到这里来采药。
  索情一双眼看著前方。就算让他认出来又如何?“萱王爷,之前我救过你,后来你也救了我,咱们算互不相欠了,你今天来找我,为了什么?”这男人最可怕的地方是无论她怎么说他,他都能从容自若,最后动了肝火的一定是自己。
  这么逗她很好玩吗?
  听索情这么说,李大婶讶异得阖不拢嘴。眼前这俊美如天人的男子竟就是征北大元帅萱王爷?她赶忙跪下,支吾了半天,“奴婢、奴婢……”
  “你先退下吧。”萱雪寒的眼仍盯在索情倔强的脸上。
  “小姐。”李大婶有些担心地看著索情,想告诉她,萱王爷不是她们贱民惹得起的,可在她面前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担心地看著她。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李大婶不放心地频频回首,好一会儿才走远。
  “你三番两次的纠缠是为了什么?”索情有些懊恼的问,他的亲近令她害怕。堂堂一个贵族身分的王爷亲近一个平民百姓都令人奇怪,更何况是一个贱民,他不是知道她的身分了吗?
  “我说过咱们还会再见面。”
  “就为了一句戏言?”她看著他。
  “我萱雪寒从不说戏言。”他脸上全无认真的表情。
  恶少般的邪肆笑意直教索情想赏他一巴掌。
  遇到这个人,她真的没办法维持她以往的超然态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索情转身打算离开。
  萱雪寒见状翻身下马,伸手往她身前一挡。
  索情挥手一拨,两人就动手打了起来。
  索情知道萱雪寒的武功不弱。若不是有深厚的内力,上一回他早该死在阎王笑剧毒之下,可……他毕竟是元帅,一个元帅有能力运筹帷幄是一定的,但武功不及江湖中人也不奇怪。
  她的武功虽不至称霸武林,然而也称得上高手,可和他一交手,她却不出数十招就略败下阵来,最后甚至被点倒在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全身动弹不得,索情不安的心开始卜通、卜通地跳起来。
  萱雪寒那张可恶又可恨的笑脸在她面前渐渐扩大,直到两人的脸不逾数寸,她甚至因为感受到发自他身上隔著丝绸的热度而红了脸。
  “你……”她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倔强地咬牙又别开脸。
  “想问我究竟想对你怎么样,是不?”他仿佛能读心语一般。“那又为什么不问?”
  “人都已经在你手上,你想怎样我根本反抗不了,问和不问结果都是一样,我何必问呢?”
  她的话逗得他哈哈大笑,“你让我更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了!你对事情的判断能力一向如此令人激赏吗?抑或是对于你无法掌控的事就不再急于追寻结果呢?”
  这个男人!索情以美眸瞪视著他。
  “萱王爷,莫忘了你的身分,一个王爷和一个贱民如此说话不怕坏了规矩?”他不要再接近她了!每每他一接近她,她心中就仿佛有某种未曾有过的感觉逐一被挑起。
  她害怕那种感觉,拒绝去知道它意味著什么。
  “规矩?”他一挑眉,不以为然的笑著,“对我而言,王府里从来没有规矩,我是王,我就是规矩。至于……你是贱民,你好像挺认命这层身分的,你该知道吧,王侯贵族是可以到贱民庄去挑奴婢的。”
  索情眯著眼看著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萱雪寒佯装感慨,“我还以为你是朵‘解语花’呢,凡是我说了头,后头你全明白了,哪知──是你真不懂,抑或装蒜呢?”
  “我不习惯服侍人,更不可能成为王府的奴婢。”她自小就跟在师父身旁,过得虽不是官家千金那种事事有人服侍、事事有人代劳的舒适日子,可她一向傲气,学不来奴婢下人那种哈腰弯背的屈颜侍主。
  “我没有要你习惯服侍谁,你只要服侍我就行了。”
  “不!”
  “不?”他冷笑,“我不习惯被女人说‘不’,也不会容许你如此。”
  “为什么?”天下女子何其多,贱民也不只姓索,为什么他偏偏要招惹她?“为什么有那么多奴婢人选,你却不放过我?”她不想进王府,打从心底的不愿意。
  “因为……”他看著她,眸子中褪去以往的嘲弄,只有冰冷的恨意,“是你先招惹我的。”是索家先招惹萱家的。
  “我招惹你?”索情不明白他口中的招惹,“只因为我表现出对你的抗拒?”在他面前她的确没有贱民该有的卑微表现,可这些……萱雪寒但笑不语,他没否认她的猜测,也没正面承认,只换个方式说话,“想抗拒我?不可以哟。”他的眸子似眷恋地看著她,“因为我不允许。”他出其不意地俯下身,强行索吻。
  “唔……不……”索情害怕而无助地闭上眼,身子没法子动弹,根本拒绝不了他。就算她此刻没被点穴,凭两人的武功差距,她又能如何?
  萱府王爷,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谁来告诉她?
  因为屈辱,也因为害怕,她紧闭的密长眼睫渗出泪了,一颗紧接著一颗。
  就因为她是贱民、她姓索,就得任由贵族们这般欺凌?不!她不认命。
  国丈府花厅的主位正坐了个白发老人,细长的眼不时露出狡诈的眼神,他一面用手抚著长发一面想著事,直到有人匆匆走入,乱了他的思绪。
  “爹,我回来了。”那人往他旁边的座位一坐,为自己倒了杯水。“今天咱们府上来了贵客哩。”
  “谁?”他这儿子心高气傲,能被他称上贵客的,可没几人。
  “萱王爷。”
  “人呢?”他想先确定萱雪寒在哪儿,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教训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
  “在船坞看咱们请航海天才罗氏父子造的远航船。他对那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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