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生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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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生死缘-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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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敢嘲笑她,她哪里蠢了?
  “可恶,才不叫你笑愚呢,我要叫……叫……笑哥!”
  “随便,别叫夫君、相公之类的就行了。”
  “好嘛,不叫夫君,也不叫相公,叫……”顿住,拉嘴诡笑,先吸一口气,再娇滴滴的唤一声,“笑哥~~”尾音拉到天边去,嗲得让人从头顶麻到脚底,再多来几声,保证当场翻白眼、吐白沫。
  独孤笑愚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猛搓手臂,搓下一地鸡皮疙瘩,每一颗都比绿豆还大。
  “干嘛?”
  宫雪菱窃笑不已。“有好多好多布料呢,干脆我帮你家人做衣裳吧,你家有多少人呢?”
  “我家?”独孤笑愚又笑了,还笑得两眼都眯了。“除了我爹和娘之外,我有五个姐妹,两位姐姐和一个妹妹都嫁人了,只剩下两个妹妹在家里。另外,我爹是老大,他下面还有四个弟弟,二叔有三个孩子,四叔和六叔都各有六个孩子,七叔有四个孩子,嗯,暂时就这样。”
  暂时……就这样?
  难不成还会再往上堆积?
  “千军万马!”宫雪菱有点吃惊地喃喃道。“但,为何没有三叔和五叔?”
  眼帘半阖,“是姑姑。”独孤笑愚轻轻道。
  宫雪菱恍然大悟。“原来是姑姑!”应该都嫁出去了吧?“好吧,那我先帮你做几件衣裳,还有被褥、枕头;再替你家人做衣裳……”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唉,我看那些布料一辈子都用不完了!”
  “老婆。”
  “嗯?”
  “回来!”
  宫雪菱停步回眸。“干嘛……啊,二哥!”
  远远的,从竹林子那头弯过来的正是宫仲书,他的步伐相当迅速,很快就来到他们面前,一双关切的目光忙着在宫雪菱身上溜转。
  “小抹,你好吗?”
  “我很好啊,”宫雪菱有点困惑。“二哥,你怎会来了?”
  宫仲书瞄一下笑吟吟的独孤笑愚,无奈的叹气。“忘了吗?今天是第三天,我来接你回娘家吃饭呀!”
  “啊,对喔!”宫雪菱猛拍额头。“三朝回门,我真的都忘了!”
  宫仲书摇摇头。“你忘了,妹夫反倒没忘。”
  “我准备好了,”独孤笑愚笑咪咪地说:“你也去准备一下吧!”
  “可恶,你故意不提醒我!”宫雪菱先用力捶他一下,再转身跑回屋子里去。
  见他们成亲不过两天就会“打情骂俏”了,宫仲书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妹夫,我爹要我问你一下,真不能留下那两个陪嫁丫鬟吗?”
  “庄稼人不作兴让丫鬟伺候。”独孤笑愚淡淡道。
  “可是……”顿了顿。“呃,好吧。”爹说不能勉强,他只好打住。“嗯,对了,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独孤笑愚的笑容又抹深了。“很有趣。”更正确的说法是:很好玩!
  “有趣?”宫仲书错愕的怔了一下。“哪里有趣?”
  独孤笑愚想了一下。“她不像一般千金大小姐。”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宫仲书有点恼怒的重重道:“老实告诉你吧,她呀……”
  为了要让爹爹放心,宫雪菱特地花了点时间打扮,待她出现时,独孤笑愚早已从宫仲书口里得知宫雪菱不知多少婴儿秘辛、童年秘辛、少女秘辛,以及管家婆秘辛,当然,他也知道了宫雪菱为何愿意下嫁到农家来的真正原因。
  “好了,我们快走吧,太晚不好。”
  “嗯,走吧!”
  “啊,对了,要带过去的礼物呢?”
  “早备妥啦,大小姐,等你想起来就来不及啦!”
  “……”
  “哎!”
  某人又被狠狠揍了一拳,自找的。
  原以为会在娘家碰上同样要回门的两位表姐妹,没想到只有她回到镖局里。
  “你姑姑说要在驴马行那儿设宴。”宫孟贤解释。
  “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不过既然她那么说,就随她喜欢吧,横竖是她的女儿,我也管不着!”
  “谁说管不着,她们的嫁妆都是爹帮她们准备的耶!”宫雪菱喃喃嘟囔,忽地双眸一亮,喜滋滋的咧开嘴儿。“不过正好耶,还有二道客、三道客得请,爹就趁这机会帮姑姑他们搬过去吧!”
  “我正是这么打算。”宫孟贤颔首道。
  “那……”宫雪菱迟疑一下。“百晓会那边呢?”
  “赔了一笔银子,”宫孟贤神情自若地说:“少会主仍会娶他的未婚妻作妾,但若他的未婚妻有了你表哥的孩子,你表哥就得娶人家。”
  宫雪菱怀疑的斜睨着宫孟贤。“只赔银子而已吗?”
  宫孟买摸摸她的脑袋。“还有苏州的布庄。”
  “苏州的布庄?”宫雪菱惊呼。“但那是我们收益最好的店铺呀!”
  “财去人安乐,”宫孟贤不在意地微笑。“难道你宁愿大家卯起来干一场?”
  宫雪菱哑口无言,片刻后才忿忿跺脚。“可恶!可恶!表哥最可恶了!”
  “没什么好气的,事情既已解决就算了吧!”宫孟贤又怜爱的揉揉她的脑袋,而后转向独孤笑愚。“来,女婿,该开席了,请上座吧!”
  “岳父且请稍待。”独孤笑愚一面说着,一面转身从带来的礼物中挑出一大一小两只木盒子,双手呈递给岳父。“小婿不曾纳采,也未行聘,这两样礼物是家母交给小婿下聘用的,不敢说是后补,尚请岳父笑纳。”
  不贪礼物,只为他的有心,宫孟贤很高兴的接过来,“那么我就收下了。”顺手打开,不经心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换上吃惊万分的瞪眼。“这……这……女婿你怎会有这种东西?”
  那两只木盒子里,一只里头放着一支羊脂白玉的圆形器皿,玉质细腻、光泽滋润,工细壁薄,因而十分透明,即便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是价值菲薄的玉器。
  而另一只小一些的木盒子里头的东西就更惊人了,那是一对滑嫩沁凉的翡翠镯子,浓郁均匀的艳绿中透着鲜丽明亮的阳绿,宛如纯洁少女般柔腻细致,晶莹剔透、毫无瑕疵,而且清澈如水、透明如冰,放在手心之上,掌纹清晰可见,恐怕宫雪菱所有的嫁妆加起来都不够买半支这种珍品等级的镯子。
  “家叔是玉石商,在西陲的老家里,这种玩意儿多得是。”
  宫孟贤更是惊讶,没想到一个普通庄稼人竟是这般富有,居然说家里多得是这种罕见的珍品。
  “那么,呃,这镯子,我想应该给菱儿……”
  “这就不必了,家母尚有许多要送给媳妇儿的珍宝首饰,那些,咳咳,比这翡翠镯子更要好。”
  比这镯子更要好?
  宫孟贤愕然怔住,已经想像不出独孤笑愚的家境究竟有多富有,就算不是豪富,至少也是大富。
  那他干嘛要种田?
  为了赌一口气,宫雪菱一天比一天早起,好不容易在三朝回门过后几天的某日清晨,她终于比独孤笑愚早一刻醒来,蹑手摄脚下了床,她回头看仍在沉睡中的夫婿,得意洋洋。
  嘿嘿嘿,她终于比他早起了,这下子看他怎么哭!
  独孤笑愚没有哭,他甚至没吭半声,笑吟吟的用过早膳后就下田去了,不过临出门之前,他又“撂”下了一句话。
  “仓库整理好了?”
  “不用整理,我请爹来载回去,暂放在镖局里。”
  “好,那么你有空就清理一下猪舍吧!”
  猪舍?!
  宫雪菱顿时傻眼。怎么着,原来猪舍也是她负责的吗?
  呃,也是啦,他负责下田,家里的工作当然是“全部”交由她负责,这么说起来,不只猪舍,还有牛舍、鸡寮、鸭寮,屋右的菜园子,屋左的瓜田……
  老天,她又不像观世音菩萨有八只手,哪里做得完!
  宫雪菱怔愣的呆了好半晌,终于咬咬牙,毅然卷起袖子,拉起裤管,再拖上一把竹扫帚,好像拉着大关刀似的大步走向“战场”。
  既然他干得来,她也干得来!
  结果,当中午独孤笑愚回来用午膳时,不见半粒米,只见宫雪菱仍在猪舍里奋战不懈,还气势汹汹的举着竹扫帚和大猪公对峙,好像两军对阵一样,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请”那几头又肥又蠢的笨猪让开一下,好让她清理它们的粪便,她总不能一掌劈死它们吧?
  眼看她从头到脚一身猪粪好不狼狈,独孤笑愚再也忍俊不住,豁然大笑。
  老爹说得没错,娶老婆的确是要靠缘分,大老远从西陲到江南来,他果然碰上了他的缘分。
  这个小妻子,他喜欢!
  所谓熟能生巧,牢成久惯,三个月后,所有该她负责的工作,宫雪菱终于能够应付自如,从容不迫的一一完成,从家务到杂务,从菜园子到畜生,每一样她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就连她自己都不能不佩服自己。
  简直就是神!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向夫婿炫耀一下,独孤笑愚竟然抢先一步又“撂”下另一句更残忍无情的话……
  “得开始收割了,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下田。”
  下田?!
  她要下田?
  她?
  下田?
  “等等、等等,我不是只负责家里的活儿吗?”宫雪菱大声抗议。
  “农忙时,农妇也得下田帮忙。”无论何时,独孤笑愚都是笑吟吟的,不过这时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在幸灾乐祸。
  “那家里的活儿怎么办?”
  “我会帮你,什么都能等,就是割稻等不得,割完早稻之后还得接着马上种晚稻呢!”
  夫婿说的话就是天理。
  没法子,宫雪菱只好赶鸭子上架,戴上斗笠,拎着镰刀陪独孤笑愚一起下田,开始她凄风凄雨凄惨惨的一个月。
  割稻、打谷又晒谷,铲秧苗、挑秧苗再插秧苗,先不说宫雪菱根本是一窍不通的生手,第一脚踩进宛如烂泥巴滩的田地里,刚刚才了解何谓举步维艰的含义,还没跨出半步就整个人噗一下趴进泥浆里。
  也不提她头一镰刀割下去没割着半根草,却差点先割断自己的脚脖子,或者盛夏的艳阳有多么炽热猛烈,随便晒一会儿就可以晒得你晕头转向、脑袋焦黑,还要被嘲笑说她插秧就像是在“钓黄鳝”。
  以上那些都不算什么,最辛苦的是几乎整日里都必须弯着腰,透早赶到透夜,久久才偶尔挺那么一下腰杆子,随即又弯下去继续工作,这样几天下来,宫雪菱都快变成老枯树了。
  “我几岁了?”
  “……十七。”
  “不,七十。”
  驼着千年挺不直的背脊,宫雪菱吃力的拖着两条腿爬进卧室里,扑通一下跌上床,再也起不来了,她的呻吟声与独孤笑愚的大笑声,再搭上屋外的虫鸣蛙叫,可热闹了。
  可恶,竟敢嘲笑她,好,让他嘻尝巴豆汤的滋味!
  不过,得等这阵子农忙过后再说,不然就得靠她一个人撑场,等她撑完全场,小命大概也被收走一半了。
  呜呜呜,她的腰!
  孰料农忙才刚过去,宫雪菱还没有机会让独孤笑愚尝尝把肠子拉出来的滋味,独孤笑愚的另一道“命令”又下来了。
  “此刻正是芋头发育产子的时候,我们得给芋头培土施肥。”
  “我们?”
  “对,我们。”
  “你,还有我?”
  “对,我,还有你,不然还有谁?”
  夫婿说的话都是歪理!
  不过……
  “好吧,我们就我们!”呜呜呜,不听不行。
  于是,挑秧苗改为挑肥,她又下田去了,不过这回是芋头田。
  芋头田就在水稻田边,给芋头施肥培土说简单是很简单,只要在芋根两侧挖两道小沟,把掘出的泥土培在芋头根部就行了。
  说不简单可也不简单,得先在芋头的根部培上一层厚厚的农家畜肥,才能把两边挖出的泥土盖上,这样一整天蹲下来,别说臭得她只想找个好时机昏倒给他看,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她还能搞什么鬼?
  这样又忙活了好一阵子之后,好不容易,田里的活儿都忙完了,她终于可以回家养精蓄锐,好好估算一下到底该给夫婿尝尝多浓的巴豆汤?
  不料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独孤笑愚竟然主动说要放她假。
  “以后你粗重的活儿都不要做了。”
  “为什么?”他终于找到良心藏在哪里了吗?
  “因为……”独孤笑愚笑嘻嘻的自她身后环住她,先偷亲她一下,再抚上她的小腹。“你有身孕了。”
  啧,他知道了!
  她原想过两天再给他一个惊喜的说,譬如当他拉肚子拉到连肠子都快拉出来的时候,也可能被逮到是她搞的鬼,到那时再告诉他才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吗?
  “那谁负责那些活儿?”
  “我,”独孤笑愚粗糙的大手在她小腹上轻轻游移着。“以后我会早点回来干那些活儿,你累了就多歇着。”
  难得他如此温柔,宫雪菱不禁醺醺然的有点陶醉。
  成亲近半年,其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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