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回事- 第46部分

　　回到餐桌后，我眼神游移，后来发现黄嘉青跟一个男的坐在一起。那个男的却不是李文健，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像个白领，戴着副金属框眼镜，微笑地看着黄嘉青。

　　我转过头，想到她跟李文健早分手了吧，现代的爱情都普遍地短暂，她是在为自己寻找一张长期饭票。

　　吃完饭后，许风又带我去了酒吧玩，跟他的一群朋友坐在一块，一边喝啤酒一边听别人唱歌。

　　许风听完一首就点评一下别人的唱功，我就叫他上去唱一首，他又不愿意了，说以后再给我唱。我就用暧昧的眼神望着他，他就在桌子底下拉我的手。

　　待在深圳期间，许风没有带我去深大，我也没提出要去那里看看，我想着它和广州大学城里的那些大学应该差不了多少。对于同样的事物，何必再去反复观看，又不是做科学研究，我是早已对大学失去了新鲜感，再看下去就只有厌恶。

　　我们去了世界之窗，看到了那些被拙劣地复制出来的所谓世界奇迹。那些模型，虽然看起来很逼真，想来却是不及实地的百分之一，这让我有种发笑的欲望。因为我知道模型再逼真也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这纯粹是一种暴发户的丑陋嘴脸，就像一个过年时领了很多压岁钱的孩子，突然拥有那么多的财富，也一下子就有了大胆的欲望，想要买更多的玩具，这些模型就是暴发户们做出来的玩具，既能供别人观赏，自己更是长面子，却没有任何意义。我宁愿一辈子看不到那些雄奇壮观的景色，也不要看一种拙劣的复制品，所以我很快就催着许风离开了那里，免得我的眼睛再受污染。

　　后来我们去了欢乐谷玩，许风要拉我去鬼屋，我一听，死都不肯去。他就要抱着我进去，我有点生气了，浑身颤抖，挣扎着要掰开他的手。他看到我的强烈反应，知道我是真的害怕了，就笑着放开了我，然后抚摸我的头发表示对我的歉意。最后我们去玩了漂流，还坐了旋转木马。这是我第一次坐到旋转木马，和他拥抱着一起坐的。别人说如果坐上旋转木马，灰姑娘都会变成公主，所以偶像剧里的这类情节才层出不穷，让一大批花痴羡慕得两眼发光。可我并没有这种蜕变的感觉，我只闻到许风身上那种特殊的味道，然后我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沉醉其中，久久不愿移动。　。　想看书来

第十七节　他喜欢我的真相
待在旅馆里，我们的生活就是*，抽烟，然后再*。我们一起吃东西，一起躺在床上卷着被子看电视，看电视里播的香港老电影，看累了就睡觉。几天以来，他一直陪着我，我就问他不回家父母会不会担心，他就说他父母早就不大管他了。

　　我识相地点点头。

　　我们还一起洗澡，洗完澡后我帮他吹干头发，还帮他剪指甲。他的指甲还是那么整齐干净，我还摸到他左手手指的指肚上有一层练吉他时留下的茧子。

　　这是一个温暖干净的男人，而我现在和他在一起，这让我满心欢喜。

　　我想帮他的指甲涂上透明指甲油，他不肯，经过我的恳求，最后他只让我给他涂两个小指的指甲。我就兴奋地拿出带来的透明指甲油，小心地给他涂好。他抬起那两个手指，认真看了看，指甲上面闪着一点明亮的光泽，“你涂得很漂亮。”他说，然后亲吻我的头发。

　　他带我去吃西餐，为我点了两块鲜嫩的小羊排，为自己点了牛扒，还点了香槟酒。吃完碟子上的羊排，我握着杯子看着桌子对面的他，他在用刀叉吃碟子上的牛扒，我望着他的那双手，它们看起来既温柔又有力，然后我想起他说过自己为了练吉他而刻意训练左手的事情。我的眼神上移到他那张俊气的脸，那么年轻的一张脸，也许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看到了。突然我觉得这一切都不属于我，他也不会属于我，没有人属于我，也没有人属于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孤独的，终将孤独地离去。

　　我端起杯子喝香槟酒，那带着清新气味的液体在我的舌尖打滑，我把它吞下去，它经过我的咽喉、食道，然后到达胃，我却始终没感觉到它温暖了我的心。

　　我的餐后甜点是提拉米苏蛋糕，一种入口即化的意大利点心，糯糯地在嘴里融化，真是无上美味。我想到美食其实也是一种精神麻醉，每当一个人感到自己苦涩寂寞的心情演变得难以平复时，就需要借助美食来调整自己，仿佛用它填满了胃，心也跟着不再空虚。我也一样，美食总能给我带来安慰。

　　有一次做完爱后，我们躺在床上破天荒地讨论起了男人和女人的问题。

　　我问他：“在你们男人眼中，我们女人是什么形象？”

　　“这个……”他摸着我的背部，我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我不能代替所有的男人来回答。”

　　“那你就说你的感觉吧。”

　　“女人……既过于敏感又极度脆弱，既坚强不屈又不堪一击。”

　　“这是什么评价？你好像在敷衍我。”我用手撑起头来望着他。

　　“没办法，你们女人就是这么复杂，很难评价的。”他表示无奈。

　　我就嘟起了嘴，不过想想这也是事实，就不再埋怨他。

　　“那在你们女人眼中，我们男人是什么形象？”他望着我问道，眼神恳切。

　　我的眼睛转了几下，“嗯……大男人主义，抹粉进棺材——死要面子，不解温柔、没责任感、自私……”

　　“我们男人有这么坏吗？”他打断了我的话。

　　“比这还坏呢，没听说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好东西不会是男人’吗？”

　　“那我呢？”他语气急促起来，似乎有点生气了，仿佛想要挽回自己作为男人的高贵尊严。

　　“你……”我为了满足他的小小虚荣心，就怜爱地望着他，“你很好。”

　　他就笑了，然后吻我的额头，原来他这么容易满足，就像我一样。容易满足的人也容易幸福，但是更容易受伤害，并且受伤后会一蹶不振。

　　“我爱你，你爱我吗？”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他终于说爱我，可……

　　“我不能确定我的感觉。”

　　“你仍然无法确定爱我，是吧？”

　　“嗯。”

　　“我喜欢你的诚实，或许我们根本不需要说爱，是我没想到而已。”

　　我突然悲从中来，为了不在他面前哭泣，就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感觉他肌肤的温度。对于这个我依然无法确定爱或不爱的男人，我竟然没有愧疚，只是伤感，仅此而已。

　　我们去逛大商场，他逛得比我还起劲，看到喜爱的东西都要停留一下，走进店里去看看摸摸。

　　我就对他说：“你们男生不是都不喜欢逛街吗？”

　　“我就喜欢。”

　　“为什么？因为你有钱吗？”

　　“不是，只有走在街上，走在一堆人里面我才觉得自己活在世上，虽然倍感孤独。”

　　我默然了，然后握紧了他的手。

　　过了一会，我跟他开玩笑，“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好好先生，太太购物时，你就跟在后面潇洒地刷卡，还要好心帮忙提东西。”

　　“可能哦，要是你当我太太，我就天天陪你逛街。”他跟我开玩笑。

　　“不要。”

　　“为什么？”

　　“我不喜欢逛街。”

　　“哈哈！”他的脸上露出了很可爱的笑意，“那我送东西给你好不好？你喜欢什么？”

　　“不用了。”

　　“喜欢我的那把小吉他吗？可惜现在买不到了，我送你项链吧。”他说着就拉我往首饰区走去。

　　“真的不用了。”我双手把他向后拖。

　　“真的不要吗？”

　　“不要。”我肯定地点点头。

　　“那好吧，我们去逛衣服。”他又拉着我往服装区走去，“你喜欢裙子吗？我送你条裙子吧。”

　　“我不喜欢裙子。”

　　“我就说你特别，哪有女人不喜欢首饰和裙子的，我猜你也不喜欢高跟鞋……等你走的时候我再送你一样东西吧。”他做出神秘的样子。

　　我拉着他的手不说话。

　　就是这样，一个星期以来，我们吃喝玩乐，大多时候都是许风在掏钱。有几次我坚持要付款，他就坚决推辞，还有点生气了。

　　他说：“我喜欢你，我想花钱给你做你喜欢的事，买你喜欢的东西，或许除了钱之外，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爱情，那会让我觉得愧疚。”

　　他的神情和语气是那么认真，我低下了头。

　　我们都吝啬于爱，只是给了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凭空消失，就是如此。

　　有一回在旅馆的房间里，我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钱包，打开来看，一眼看到里面放着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孩一起照的。那个女孩搂着他的脖子，一头短发，有双大大的眼睛，表情可爱，两人的脸上表现出的是真正的无忧无虑的纯爱感觉。

　　“她是你的初恋女友吗？”

　　“嗯。”

　　“那时你多少岁呀？”

　　“十七。”

　　“她很可爱。”

　　“像你一样安静和特别。”

　　我的心猛地一震，“原来这就是你说爱我的真相，你爱的不是我，而是她的影子，你的初恋也一样刻骨铭心，你也一样念旧。”

　　我感到心酸，即使我再怎么不在乎，我也不能无动于衷，我的眼眶发起热来。

　　“她在深圳吗？”我听出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惊觉于我的敏感，“不在，她移民去澳大利亚了。”

　　“她会写诗吗？”

　　“会。”

　　“但是我不能成为她。”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有自己的主张。”

　　我就安静下来了，为了调和房里的沉闷气氛，我就抽出他夹在钱包里身份证，看印在上面的他的照片和生日。

　　他是九月中旬出生的，我不知道这个时期出生的人是什么星座，所以不能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然后我又看他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他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是拍身份证照片时通常要假装出来的那种严肃感。虽然这样，我却想着曾经有多少女孩暗恋过当时的他啊。

　　“你的照片很好看。”我称赞他。

　　“是吗？我觉得像遗照。”

　　“呵呵！”我的心稍微轻松下来了。

　　“你再留多几天好不好？一个星期太短暂了。”他坐在床上望着我。

　　我沉吟了一下，机智地回答：“不短暂了，上帝用六天创造了世界，还有一天用来休息呢。”

　　他就笑了。

　　一个星期后，我离开了深圳，离开了他，回到学校，继续我的生活。许风留在深圳找实习，可能五六月份再回学校拿毕业证。

　　他开车送我去车站，在车上送给我一个圆圆的小木盒子，让我上车后再打开来看。我就很听话地把它塞进大衣外套的口袋里，我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我不说。

　　离别时我们只简单地挥了挥手，连拥抱都没有，也没有流露出悲伤的神色。我们都是隐忍内敛的人，我已经不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或者我们彼此都明白，大家不过都是因为寂寞无聊才找个人玩玩而已，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时未必没有孤独，或者是更孤独。

　　上车后，我打开了那个盒子，看到一枚小小的白金戒指夹在白色丝绸的缝隙中。一个小小的圆环，泛着银色的光泽，没有任何修饰。这样简洁美好的饰物，我曾经是热爱的，此刻却没有表现出*或感动，因为我如此孤独，做出来的喜悦表情都没有人欣赏。

　　我把它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它把我手指上的那条伤疤遮盖住了。我歪着头看了它一会儿，然后把它取下来，放回盒子里，把盒子塞进背包里。

　　我不喜欢戒指，戒指这种小圆环，不知能代表什么，反正都不会代表诺言，而是一种束缚手指的东西，让手指失去自由。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就不需要任何首饰来证明，如果没有爱情，就算十个手指都套上戒指，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炫耀就是心虚。

　　我是如此倔强地想着，但是我的泪水流了下来。　。。

第十八节　大三了
回到学校后，我把那枚戒指用黑色丝线穿起来，戴在脖子上，用我的体温来温暖它，然后继续混日子、吃干饭。

　　这个学期，我们的课程少了很多，系里面出现了考证热，大部分人都成了“考证族”。我们所考的证书也五花八门，秘书证、会计证、教师资格证、普通话等级证、计算机等级证，还有英语四六级。

　　大家在上个学期考的英语四级成绩已经被学院公布出来了，叶星儿拿了个558的高分，我只比合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