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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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笑清风-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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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

    “那么母亲意下如何?”他问。

    甄氏道:“我也还在犹豫。凌柱的为人是好的,连我提的几个苛刻条件都应允了足见其诚心。对他……我也是有好感的,觉得是可以托付之人。只是,有些事我不得不考虑,所以想暂缓,至少等到选秀结束,你们的事儿有了结果再说。”

    济兰和如月互相看了看,如月道:“若是明年我们中谁要成亲了,母亲当如何。反之又如何?”

    甄氏道:“若是你们当中谁明年成亲了,我自是不会凑在同一年的,传出去实在不是个事儿。即使你们不成亲,我也不想这么急,算是给自己和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毕竟他的女儿不俗,要是成了凤凰。我还真不敢攀高枝儿了呢。”说着她看了眼如月,如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但马上又若无其事起来,甄氏继续道:“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可以看清楚很多事。怎么着我这个当娘的最该放在首位的是你们。”说着看着济兰道:“麒哥儿,从小我就没瞒过你什么事儿,现下你也大了,甚至到了说婚论嫁的年纪,我更不想遮掩什么。我是怎样的人你最是清楚,当年你父亲负我害我,老天有眼我侥幸活了下来,从那一刻起我就立誓要要好好活下去,从没想着为他守身,这么多年一个人是因为没遇到好的。再婚这件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如今遇到了他……虽说夫丧从子……若是将来我决定要嫁他那就是定要嫁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如月吃惊的掩住了嘴,济兰也很是动容,这番话绝对是叛经离道!可也的确如甄氏所说,济兰太清楚自家母亲是什么样的性子了。他垂头沉默了半晌才道:“母亲这些年为了操持这个家太苦,付出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如今您想怎么做儿子都会支持。儿子绝不违背母命。”

    甄氏似是没想到儿子答应的如此利索,原本做好争辩打算而摆出的严肃表情一下换成了惊愕。如月却是松了口气又扑哧一声笑了。

    “好一个母命不敢违,在江宁你浪荡江湖的时候怎么不说母命不敢违的话?还不是我行我素,气的母亲直跳脚也没用。反正咱们家向来都是做那些没规矩的事儿的,谁也别嫌谁不合礼数,嗯,我也想好了,要是我嫁了人然后过不下去和离了,你们可别叨叨个没完不让我回来呀。”

    “呸呸,好好的姑娘家还没嫁就说什么和离?!晦不晦气?!”

    “月儿你整日都在瞎想什么呢?”

    见两人都皱眉瞪自己,如月伸伸舌头小声道:“不就是常看的书里的情节么,先做好最坏准备不行么。”

    济兰何等耳力,立即叱责道:“可是太闲了,看得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书?”

    如月立刻装柔弱的扑进甄氏怀里道:“娘,看哥哥又凶我。他自己是找到合意的了,站直了不说腰疼的话,谁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想坏一点也没错吧。”

    甄氏佯装生气的拍了下她的背,“你啊,怎么就两种性子呢。在外我看还挺知礼的,一回家就成了这么惫赖胡闹的样子,真盼着将来有人能管住你,好好磨一磨你的性子。不过话说回来……”甄氏看向无奈摇头的济兰,“乌林前两日来的时候带过来不少礼物,嗯,她给你做的那双鞋子可有试试?”

    见如月奸笑,母亲期盼的样子,济兰有点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道:“嗯,试过了,挺好的。”

    这些日子济兰跟乌林真的挺好的,而且有越来越好的架势,只是这二人相处方式对如月而言太闷了,下棋有什么意思呢,射箭射的多了也很无聊,济兰那些兵法论也就只有乌林能认真听了,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还真般配。和之前相比,近期乌林来的次数增多了,听扎琴意思好像他们的额涅的上层路线走的并不理想,不消说济兰这个备胎显然就成了不错的选择,她自然不会再阻止女儿来琅府玩的。济兰呢,不知道是不是如月的错觉,她觉得自家哥哥看乌林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温柔,而且身上的物件儿从用如月做的变为用乌林做的了,说实话如月还是有些吃味的,不过也没招儿,这就是男大不中留啊。

    如今见他这副承认“我在恋爱中”的样子,如月想起今日上午去耿府找他们,当见到二人独处下棋的身影她立刻识趣的悄然退下去,在寻扎琴的路上她的心里酸溜溜的想:我的春天在哪里呢?

    康熙三十八年的最后一个月钦天监算得封印的吉日是十九,于这日后若大的北京城便从井然有序混乱成一锅粥,这是南来的琅家始料未及的。

    京官们在这放肆的节庆里大摆筵宴,互请酬谢,酒楼楚馆开始了最繁忙的一个月,以前门为主,京城里主要的道路皆拥挤不堪,车如流水马如龙,夸张到连立足之处皆无。红顶子们忙,流民地痞也忙,在这个时候是他们收获颇丰之际又无人来管,哪有不出来捞一笔的道理,故此市肆摊贩们最恨此季。

    三十八年的冬天是多雪的冬,被白雪覆盖的北京没有了往日的黄尘,只剩下一味的枯冷和刮不尽的冬风,唯一的点缀是愈来愈多的红色灯笼。琅家门前的树早已凋零,乌鸦的巢在风中瑟瑟颤动。如月此刻正坐在温暖的屋子里认真剪着窗花,铜茶壶在炉子上咕嘟响着,白色的蒸汽让室内很湿润。她今日穿着竖领出风毛的翠缎斜襟袄,腰身是改过的,并不显得臃肿,身下的红裙边绣着几点黄色的梅,一段系着五彩头绳的乌黑辫子垂在腰际,印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整个人显得恬静温柔。很快一个喜鹊报春做好了,她放下手里剪刀,俏皮的笑了笑,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又瞥了眼座钟。

    “盘金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如月还没说话,一旁的揉着眼睛的镶玉已经开始嘟哝了,她的面前是一篓子的瓷制的珠子,和一幅半成品的珠帘。“接个人怎么就接到现在了。菜这么热来热去可就不好吃啦,难道生生要从午宴变成晚宴么?”

    “现下京城这样子路能好走吗?还那么大的雪。”流苏给如月倒了茶,如月捧着接过来道:“你急,估摸着他们更急呢!反正就快见到了。”她笑盈盈道:“不晓得阿隆索可有什么好玩的带来,一想到今日就能喝到惠泉红梅,我这心里……”

    正说着就见鸦九挑开门帘一脸激动的道:“姑娘,人来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团聚

    来的人是从江宁来京汇报工作的琅小山郑嬷嬷一干人,随行的还有杜嬷嬷等将要长期住在京城的下人,这日的琅府比往日更加热闹,欢声笑语不断,宴席上早已没了主仆分别,大家同席诉说着这几个月的事情。

    很快如月就知道了她的二哥跟着刘掌柜学医学的不错,就是经营上差了些,人际交往更是问题,这个可得用时间和经验磨出来。珊瑚主要负责雪竹的起居,忙的时候去苗圃搭手。宝络过的顺风顺水,而且越来越有主母风范,把家里打点的很好,对付起叔嫂也很有手段,虽然那些唯利是图的人起了些风波但不足为虑。她时不时按着如月的嘱托去探望菱纱,在宝络的照应下,菱纱的嫂子伯伯们也不太敢欺负她。听到这些如月觉得很安心,只是她万没有料到自己发明的内衣的主要客源竟是青楼!对于此宝络很有顾虑,生怕坏了琅家的名声,问姑娘还做不做这个买卖?如月乍听此消息觉得尴尬,问甄氏,甄氏让她自己决定。看着琅小山卷包带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她又觉得这还真是个为难事儿,可得好好想想呢。

    郑嬷嬷操心最多,甄玉洁是她从小看大的,一半是主子一半是当女儿看待的。自从甄氏三人离开江宁府后她整日絮叨的就是他们住的怎么样,吃的如何,生活可习惯,有没有被欺负等等,这半年传来的消息件件惊心,郑嬷嬷便非要跟着儿子同来,这一来竟又听说甄氏已有了属意的人哪里坐得住呀,急的什么似地,一吃完饭便拉着甄氏去说这事。

    琅小山见母亲如此他只得暂放账目的汇报。随济兰到一旁说别的事儿去了。如月则拽着阿隆索和杜嬷嬷参观了新家,巡视一圈最后来到西厢,阿隆索一进屋就指着墙,瞪大一双绿眼睛道:“我虽然是头一回来京城,可是,尊敬的小姐,这是您画的吗?我可没见过其他人家这样装扮屋子呢!上帝,这简直是艺术品!”

    阿隆索看到的是如月为了烘托过年气氛在白纸的墙上绘的彩绘图案。是一株同比例的金桔树,婆娑的绿叶如云,橙红色的橘子挂满了枝头,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得到橘香。如月嗯了声嘿嘿一笑只暗道:本来是想画仙剑诸人的,怕吓到你们才画了这个应景,可惜甄氏和济兰都不让她捣乱。否则一个屋里画娜娜一个画鼬,该多好玩!

    “这就是咱们在北京的新家了,你们觉得如何?”

    阿隆索和杜嬷嬷互看一眼,前者道:“我觉得地方小了好多,太挤了!可为什么呢,太太不该没钱置办呀。这里不如江宁。阿嚏!还太冷啦。”

    “这个呀,就是中国,呃,大清特色,慢慢你就会明白了,总之,这段日子我们只能住这么大的房子,你们就凑合吧。说起冷。却是有点,不过我的屋子也燃着炉子呢,不至于冷成这样吧,流苏,把手炉给阿大爷。”

    阿隆索接过手炉嘟哝道:“这京师好是好。可就是没江宁住的舒服,很干。吃的也不怎么对味口。太太和小姐你们真辛苦。”

    杜嬷嬷见如月瞅自己便有点腼腆简单道:“回姑娘的话,老奴觉得厨房很好。地方小可都因地制宜了。”说着话。她五岁的孙子阿才突然跑开,来到桌边眼巴巴的看着松子花生又回头期盼的去看如月,杜嬷嬷极不好意思的喝止,如月对她摇摇头示意无妨,让流苏给他抓了几把吃的带到外间玩去了,又让镶玉看座沏茶闲聊起家常。

    休憩了一晚,第二日杜嬷嬷就带着同来的厨娘开始打理起灶间的事儿,这下澄心鸦九和如月算是彻底解放了出来,阿隆索一早就把带来的新制水粉香水小样拿出来给甄氏试用,琅小山的十来个账本也堆放到了甄氏的案头,如月见她老娘一脸亢奋的翻阅着,她就知道此女绝对不嫌累反而非常高兴,数银子时的她最精神啦。

    如月自己也有重任,她安排好人员将南来的食物器物分门别类造册,再归置到地,光这件事就花了她两日时间,待全部收拾齐整她也累得差不多了,偏偏郑嬷嬷还总拉着她间接的询问凌柱的情况。明显感到了小主子的应付,郑嬷嬷还嫌她做事儿不上心,那么大的一件事儿居然一问三不知。如月暗叹您那真叫关心则乱,两个人的事儿只能看他们自己了,旁人就别添乱了。济兰则是鲜少在家,越到年前他的应酬就越多,以前的同僚现在同事,当然时不时还被召回宫,总之一家人要聚齐了吃顿饭还真是难。

    终于到了除夕,一大早琅家就闹腾了起来,洒芝麻杆的贴春联挂门神桃符的,杜嬷嬷早早就做上了年饭,如月摆好了新买的唐花,又给每间屋的瓶子里插了松柏枝,让华铤和流苏逐一给系上铜钱,她收了甄氏和郑嬷嬷给的压岁钱,又给府里的丫鬟婆子下人发了红票,众人皆大欢喜。

    济兰并不在家,他去辞岁了,于此同时琅府也来了不少人辞岁,一时间竟如走马灯似地多。本想去耿府的如月分身乏术招应着,还没来得及去耿府乌林扎琴和明辉就先一步来了,他们前脚到后脚凌柱竟也带着四个儿女同来了。郑嬷嬷这回算是见到本尊了,老人家满眼的都是不加掩饰的审视,见此人形容端正言谈得体穿着适度,带来的礼不轻,想起四处打探来的关于他的事心里便有了几分满意,再看他的儿女个个生的乖俊,特别是那大女儿,美的跟天仙似的,难怪太太说将来时定是要攀高枝的呢。

    凌柱定是猜到了这位嬷嬷在琅家的地位,言谈间对她颇为尊敬,话也很能讨人欢心,眼见这他们高兴了,只把甄氏弄得颇为窘迫,时不时丢过去一个眼刀!凌柱只当没瞅见,跟郑嬷嬷说了许多闲话。明辉哪里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只略待待便带着妹妹们走了。

    如月好久没见到曼珠,这回见她更觉妍丽,她梳妆齐整穿的依然素淡,妆容干净有立体感,端坐在那里只是微笑也不说话,偶然看过来的眼神却别有深意,如月见她这幅表情心里颇不自在,这人真不晓得打的什么主意!再见曼琳似是有心事,锁着眉低着头,微丰的脸陷了进去,看着竟有些憔悴;曼玠安静的坐着一个劲儿的看着甄氏,好像头一回见似地;曼珏是头一回见,六七岁的样子,并不像他的父亲,眉目清秀到有些寡淡,还有点天然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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