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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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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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

直退到她们原先待的地方,柯戈博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抱住那棵树,我马上解决它。”

笑歌看他太阳穴畔青筋鼓起,知他已是用了全力强撑,心头一颤,忙伸手去抱树。

可,指尖还没碰到树皮,眼角余光便瞥见道巨大的白影蓦然蹿出,疯狂地撞向洞边的棕熊。

不是吧!?笑歌泪了。来不及出声阻止,那白影已结结实实撞上那座“小山”。泥土崩塌的声响传来, 几乎是没有悬念的,白影同棕熊一起倒向大敞的洞口。

她只觉整个人突然飞了起来,景物唰唰后退,那散发着阴凉气息的洞口却迎面扑来。

这回……真的完了。

混乱的惊呼化作了呼呼的风声自耳边掠过,笑歌绝望地看着那一点光亮越来越远,直到黑暗完全笼罩视野。下坠的势头还未止住,她下意识地抱住离她最近的那一方温暖,轻轻阖上了眼。

该庆幸吗?最后,他依然没有放手。

幸福吗?

是的。虽然不甘心,但,心里很暖,她很幸福。

明月破开了云层,月光如水,撒了一地的银。

红少亭静静立在庭院里,风刺骨寒凉,他却不觉冷。木然望着天穹上那一抹玉色,蜡黄枯瘦的脸容透出丝死亡的气息。

不甘心,能如何?天下尽在手中,又能怎样?他,终究是逃不过。

从未觉得太阳升起又落下是那般短暂,一眨眼,他便离死神更近一步。

“柯达人。”他蓦地开口,皴裂的唇瓣带着反常的淡青色。

黑影自一方假山后无声无息地走出来,恭敬地躬身,“皇上有何吩咐?”

“你跟了我多久了?”

柯达人一怔,抬眼飞快地一瞥他,低道,“奴才自十二岁跟随皇上,到现在已有三十七年了。”

“原来你也不年轻了啊……”红少亭轻轻扯了下嘴角,忽然又不说话了。

柯达人心里有些忐忑,忽想起那柄匕首和菖蒲花令牌,不禁冷汗簌簌,暗骂那丫头该死。

“朕记得,你还有一儿一女,是吧?”红少亭莫名其妙地叹口气,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柯达人眼神一凛,将头压得更低,“柯家人向来是各为其主,不言父子,皇上。”

红少亭诧异地瞥他一眼,蓦地笑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听说你儿子毅然离开了公主……你女儿掌管西六,也算是小有成绩。你莫要太难过才是。”

柯达人的身子一震,又将方才那句重复了一遍,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悲。

红少亭垂眸沉吟数秒,又轻道,“朕还记得你少年时的模样,没想到一眨眼就已经过了三十七年了啊……”抬头望月,负手轻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家里人,你一定很想念他们吧?”

柯达人暗暗一惊,“不,皇上。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别唬朕了……”红少亭摆摆手,缓缓背过身去。沉默良久,方微微启口,“柯达人啊,朕的玉枕中有暗格,你已经知道了吧?七个瓶中,唯有淡红瓶塞的那个,才是解药——朕赦你无罪。以后,好好同你女儿过日子,再不要进这宫里来了。”

额?啥?

柯达人呆了。

破笼卷 第一百零五章 祸不单行(六)

四壁宫灯高悬,风从敞开的窗户溜进来,撩动那真红丝缎,其上的蟠龙金鳞灿然,宛如有了生命般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银发少年慵懒地斜倚在床畔,手中一柄玉如意青翠欲滴,轻挑起那龙袍一角,漫不经心地看着,眉眼间蕴了丝丝讥诮。

红少亭进来,他也不抬头,缓缓缩回手,执了那玉如意轻轻一叩床沿,微笑,“没想到你的最后一点慈悲,居然是留给了他,真是难得……宁愿用儿子来换,也不忍心伤害朝夕相处的那个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不用你管!”红少亭恼怒地低斥一声。阖眼静立许久,唇启时,逸出声低低的叹息。倦色蓦地涌上脸来,蜡黄枯瘦的面容顿时又苍老许多,“你的条件,我应下了。”

“真是明智呢,不愧是雪蛟的王。”

离弦粲然,手指抚弄着玉如意,眸光如剑,蕴了讥讽,直刺进他的心里,“那么,你想留下哪一个?爱花成痴的大儿子?念书念得呆头呆脑的二儿子?还是冷宫里那个成天自怨自艾的小儿子?”

红少亭拿种凶狠的眼神瞪。他半晌,方微微抬手做了个手势。

离弦扬扬眉,唇畔笑意更浓,“好,我。明白了……那么,现在就立下契约吧,皇上。”

“你真的会将宗主之印授予他?”。红少亭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却止不住地微颤。

兴奋、恐惧、痛苦……纠结盘缠,令他不知所措,可又满怀。希望。

“唉唉,说过多少次了。怎么对你们雪蛟的开国之神,。你也总是‘你你你’的……我虽然不大愿意计较这些,不过太没礼貌,我还是会生气的哦。”

红少亭咬紧了牙不言语。忽对上他冷厉的目光,。心底陡地一震,不由自主地跪下去,“蛟神恕罪。”

额抵着地,冰凉。沁骨。从未试过对人如此低声下气,不顾尊严。但面前的是神,是确实地展现过神力的血蛟,他不想屈服也不得不服。

“竟然连你也怀疑我的能力和信用,很让我伤心呢……‘皇上’。”离弦瞟他一眼,冷笑,“以我这种性子,二千八百多年,维持着与红氏定下的契约,很不容易啊……”

“是朕……是我逾礼,还望蛟神恕罪。”尊严算得了什么?牺牲两个儿子就能保住他的血脉永远稳立于皇位之上,值得!

居然连反抗之意都无半分,真真没有意思……离弦又复露出温和笑意,轻道,“罢了,我也不是那等小气之辈。你且起来,滴血为盟——免得你又多心。”

照旧翻手擎出颗散发着幽蓝光焰的珠子,蹲身递去红少亭面前,又迅速拉起他的右手,指尖轻拂一下,便有血珠滴落幽蓝间,带起缕青烟。

红少亭跌坐地上,犹自怔忡。离弦浅笑,却不收起那珠子,“只这样,你就满足了么?我瞧你命不久矣,为何不多提个要求,让你自己活得更久些?你难道不想亲眼见着这天下落到你手上的那一刻么?”

一语道破红少亭的心思,他竟惊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唇动了动,神情复杂莫名。

“难得我心情好呢。若你犹豫太久,也许我又会改了主意……还是说,你怕代价太高,你付不起?”离弦笑微微抚弄着耳上的金环,银发如水泻地,似蓦然绽放的冶丽百合,隐隐流转着幽艳的光。

“是、是什么代价?”

“啧,喜欢先权衡利弊再决定么?”离弦缓缓起身,手指于空中虚虚一点,扔在床边的玉如意像被只无形的手擎起,慢慢送到他面前。他抓了来,出其不意地轻磕了一下红少亭的脑袋,满脸满眼的鄙夷,“我至多不过是要几个生魂而已,你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何况我答应保你血脉不断,又怎会出尔反尔叫你断子绝孙?”

“那蛟神的意思是?”红少亭悄悄攥紧拳头,眼里似要喷出火来,却不敢抬头。

“四大家的继承人都已经选定了吧?那几个老儿活了那么久了,你还舍不得送我?他们的承袭又不需要什么宗主之印,你收齐信物,自己在那些个后生小辈里挑几个容易控制的不好么?”

说得倒容易!红少亭在心底嘀咕。他动心是动心,却还没失去理智——舍车保帅确实是个好法子,但四大家的宗主承袭向来不容外人插手,更别说将信物交出。要是真那么轻松就能办妥,他之前还何必花那么多心思气力?

“四大家的现任宗主都不是省油的灯,此事恐怕……”

“真是不开窍!”离弦没好气地拿如意又磕了一下他的头顶,“他们不愿意,你不会用逼的?儿子也好,孙子也罢,能拿来利用的,干嘛浪费?你既然能控制一个人三十七年对你忠心不变,同样的法子用在你自己挑选的人身上不就好了?”

“可是那种蛊……那种蛊向来是一主一仆,我从未听说可以一主钳制几人。”

“你傻啊!有我在,还有什么事做不到呢?”

红少亭愕然抬头,眼底兴奋难掩,“蛟神是说……”

“四大家不过是红家的附庸。你是堂堂正正的帝王,决定几个老家伙的生死,难道也不行?”离弦轻笑,摆弄着玉如意,眉眼间透出丝煞气,“拿他们的命来换你的,这生意很划算啊……你若是下得了决心,就有机会一直看到最后哦。”

红少亭的心狂跳不已,这听起来并不需要他花费什么气力。紫幕锦固然是个好助力,不过若能一举铲除白可流和夜无言,要杀红奇骏也很容易。这样看来,紫幕锦的牺牲倒不算是白费,只是“白家小儿每日都会入宫学习,紫家的似乎还囚禁在丞相府里,青家的也不是问题。就是那夜家小子近来不知去了哪里……”倘弄死了夜无言,却找不到夜云扬,破了五祖遗训,只怕后患无穷。

“夜云扬么?”右眸内金芒忽地一闪,离弦笑吟吟地背过身去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红少亭眼睛一亮,呼吸急促起来,“既如此,这条件……这条件我应了!”

“稍安勿躁。”离弦却摆手,“青家似乎不算是什么麻烦,不过……那什么侍郎是不是因着被休,已经罢了官职成为庶人?”

“确然。”

“那小子虽然食古不化,施以怀柔之策,应该比较容易笼络。且他如今同柯家那姑娘打得火热,你若肯成人之美,想必刚离开的那个也会对你感恩戴德。至于侍郎的妹妹……”离弦回眸一笑,嘴角勾起浓重的恶意,“车瑟不是刚提出要跟雪蛟和亲么?你就赐她红姓,让她风光出门……一举两得。”

“我明白了!”凡冠红姓之女,不出三年必成血蛟之食——真正好计,绝对不可错过!

“一点就通,倒也不算是笨得太离谱。”离弦嗤笑,忽地又神色一凛,轻道,“立契之后,你也该替自己打算打算了……四大家虽可依赖,但长此以往,只会养虎为患。若能从此每家只留下必须的替补,其余人等……”

“只要雪蛟昌盛,蛟神喜欢怎样便怎样,我绝不干涉!”

“很好。那么,立下契约吧,‘皇上’。”

“一大清早就撞见鬼,真是晦气!怎么,现如今,鬼都可以大白天出来溜达了?”

“臭丫头满嘴喷粪!老子撞见你,才叫做倒霉!”

“哟哟哟,你搞清楚!这儿可是我的地盘!你不跑来接粪,我怎么会有工夫施舍?”

“你你你!你这臭丫头,居然目无尊长,真当老子死了吗?!”

大清早,瑞云街上就传来阵阵叫骂声。正要出工开铺的男女老少都又飞快地缩回家里去。

“又来了?”小陆皱眉。

“嗯呐。只怕没半个时辰完不了。”刀疤脸摇头。

“那花老板究竟哪里得罪了扛把子啊?怎么每次一见面就吵?”肖氏成衣铺的小伙计好奇地探头观望,“花老板今儿来得真早,他平日不是要等打烊才出现么,真是……”

“你懂什么!打是疼,骂是爱,掐是感情债……”刀疤脸发现他们的古怪眼神,立马摆手,“以前听六姑娘说的,跟我没关系。”

“照这么说,他俩的感情可真好。”小伙计发出感慨。

“不打到头破血流不罢手……确实很好。”小陆也慨叹。

突然一把擀面杖伸过来,小陆和刀疤脸的脑袋上都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记。老田的公鸭嗓子随后便响起——“闲的慌了是吧?还不赶紧去烤房盯着!一会儿拿不出货,看我怎么周治你们两个!”

小伙计吐吐舌头,忙跑回自家铺子那头卸门开店。小陆和刀疤脸讪讪地揉着脑袋往后院去。老田不依不饶跟在后头叨叨,“做事没个做事的样儿,亏得六姑娘敢把店交给你两个管!五块点心就是十两银子啊……六姑娘白给你们送钱,你们竟然都不积极!要是辜负了六姑娘的心意,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他两个不敢回嘴,一迭声应着跑去那热烘烘的烤房里守着。他们不是师傅,自然不用动手。闲得无聊,忍不住又侃起来。

“说是说,六姑娘也该回来了吧。督捕司的老来这儿转悠,看着真是不爽!”刀疤脸瞅瞅左右,又压低声音,“珠鸾递了口讯来,说她们也是被人冤枉的……”

“废话!六姑娘是什么人?就是真做了也不会叫他们晓得!”小陆撇嘴,“估着牢里那个小丫头也是被逼着乱说的——还不是瞧着咱们‘平允’生意好,变着法子想从咱们这儿弄钱么。”

破笼卷 第一百零六章 祸不单行(七)

烘焙房里的几个人各忙各的,似乎对小陆和刀疤脸的例行聊天不感兴趣。点心的香气争先恐后地从笼屉的缝隙里钻进来,飘飘悠悠出了天窗,不大会儿工夫,便占领了整条瑞云街。

“没想到掺了牛奶会这么香……”刀疤脸咽了口口水,又继续愤慨,“那些当官的可真不是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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