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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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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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柔婉的声音悠悠袅袅,似涟漪于听者的心间层层扩散,引出的却是不同的情绪。

巧巧伏在地上,抖得像只被打湿了羽毛的小鸽子。良久,忽然抬头,泪满面,眼神却无比坚定:“公主,奴婢知错。此事请交给奴婢来做。”

“嗯。”笑歌接过柯戈博递来的手套,戴好后将纸条卷起塞进个指头粗细的小竹筒里,望着她嫣然一笑,“那就拜托你了,巧巧……入府前必定会搜身,不必反抗,叫他们拿去就好。丞相大人若问起,你就跟他说——明日午时三刻,红家现任宗主红笑歌于庆祥宫束月斋……恭候大驾。”

夜静谧,惜夕未归,紫霄也没回来。

明哲殿里的灯火已熄。门口值夜的太监乃是莫礼清的亲信,深得他的真传。不偷听也不让人靠近,磐石般杵在殿前,看着另两名同僚提着灯笼于走廊里来回巡视。

隔间里,四座紫檀嵌玉石山水屏风围成个小世界,织锦床单往上一盖,多出来的一截恰好挡住了靠墙开的出口。间中一张实木圆桌上覆了厚厚的毡毯,桌中央一堆牙白的马吊牌静静在琉璃灯散出的光下闪耀。

这招是莫礼清想到的。屏风本就是搁在隔间里,只有换衣和沐浴时才用得到。此时拿来做密谈和联络感情之用,仅需将卧房里的桌子往这儿一挪,加个床单盖顶就刚好——灯光漏不出去,动静不大,变化也不大,实在是群狼环伺者的上佳选择。

可怜莫大总管因为精力不如年轻人,替人做完嫁衣之后,疲累不堪,只得挥泪告别亲爱的主子。

也幸好是这样,离弦才可大大方方现身——他跟柯戈博虽是混得熟了,却还不大习惯将真面目曝于人前。当然,夜云扬例外。他觉得很有必要告诉这小子谁才是老大。

大约是跟着笑歌的人心理素质都不一般。夜云扬第一回见到离弦,目光只在那双尖耳朵上溜了两下就收回来,还应离弦的要求规规矩矩叫了他一声“大哥”。

年少不懂事把雪蛟土地上但凡道行超过百年的妖物都扫荡到肚子里,结果悲摧地独自活了三千多年的妖怪大人沉浸在头一遭收小弟的喜悦中,立时就把严惩呆瓜之类的事全忘在脑后,还眉开眼笑地拍了他两爪子,赞:“有前途。”

笑歌的白眼都不知翻了多少个。闹腾了一整天,打起马吊来倒仍是半点都不含糊。让柯戈博给两只菜鸟随便讲了下规矩,便推牌筑墙:“又不是脑残,不用说那么多,打几把就会了……对了。钱都是我的,输赢都没意思。不如这样吧,第六把起,赢家可问输家一个问题,输家必须详细回答,不得说假话,不得以任何理由推搪耍赖,怎么样?”

夜云扬是不知厉害的,自认没什么秘密可挖,便爽快应下。柯戈博晓得她的手段,但他几乎从未离开过她身边,要说有八卦也被她挖干挖净,因抱着侥幸心理想听她真心话,便答应一试。

惟离弦犹豫半晌,弱弱地冒出一句:“我可不可以不玩?”虽然对她做的事都很好奇很想尝试,不过不敢在她面前作弊,万一问到什么他不想答的,实在不好解决。

“可以。”笑歌爽利地道,“柯戈博,三缺一,烦你跑一趟瑞云把紫因叫来。而且计划有变,我估计会在这儿多耽搁些时日,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待着不大好。”

离弦登时改了主意,一把拦住柯戈博,笑:“哪有缺人?我就那么一问而已。这玩意瞅着挺有意思的……来,赶紧开始吧!”

笑歌转给他个楚楚动人的笑脸,弄得他心花怒放,轻飘飘找不着北。于是,第六把起柯戈博问:“离弦,你天天都能管水镜里看到笑歌起居?”

离弦得意:“那是!不止起床睡觉,吃饭穿衣,就是沐浴……”脑袋上挨了响亮的一记,他抱头委屈地眨巴着眼看笑歌,“你不是说得详细回答吗?”

笑歌报以怒眼,柯戈博低头闷笑不已。

夜云扬问:“大哥,你为什么喜欢笑歌?”

老实人偶有意外之举,惊怵效果不凡。离弦却觉问到了心坎上,趁机表白:“人的生命短暂,本就该及时行乐,可个个偏要没事找事让自己活得辛苦。她不同,哪有人比她更有趣的?”后脑勺登时又中了一下,他憋屈地泪眼汪汪。

笑歌神色如常洗牌,惟太阳穴畔血管突突跳得明显异常,“你丫当我耍猴的?”

夜云扬垂首猛咳,柯戈博暗暗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笑歌那长而媚的眼一弯,金芒隐闪,说不出的狡黠:“离弦,你巴巴地把我哥弄进宫里做太傅,报复之外还为着什么,现在可以说给我听了。”

离弦揪头发哀嚎:“为什么点炮的总是我?!”

夜云扬看得很受教育。啥叫团结就是力量啊?就是三家联手单殴一个。什么偷天换日啊暗度陈仓啊很现场很好看!

柯戈博“友情提示”:“大概是因为你出完牌总不摸,少了一半的缘故。”

“……”被鄙视的妖怪大人郁闷得紧,偷眼觑着笑歌嗫嚅:“你可是伙同他们故意阴我?”

“有问就答,莫啰嗦。”笑歌面无表情。发现了?她而今实力最强,用不着照顾他脆弱的心灵。

离弦抹泪陈述,尽量避重就轻,但内里乾坤仍不可避免地泄露了许多。

笑歌很满意,摸摸他的脑袋,微笑:“给你机会翻本——都留神了,这把我一定输,别跟我争。”

破笼卷 第二十八章 爱与恶同行(一)

问题问完,马吊散场。

夜云扬睡在外间碧纱橱里充侍女。柯戈博盘腿坐在大梁结合点功行三十六周天。

离弦大约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在屋里飘进飘出飞来飞去,不敢惊扰笑歌睡眠,最后又回到柯戈博身边。默坐许久,仰头望着屋顶,无限甜蜜地感慨:“今晚的月亮真圆……”

柯戈博全神贯注没听见。离弦很是不满,一指戳向他的腰眼,又迅速做出无事人的模样,深沉地继续望屋顶:“今晚的月亮真圆……”

运功中的人哪耐得住人戳腰眼,柯戈博挨这一下,真气大乱,虽不至口吐鲜血,也手忙脚乱险些栽下地去。

他忿忿别离弦一眼,估摸着今儿不让这妖怪一吐心事是清静不了了,只得敷衍地问道:“你有透视眼?”

“何来此问?”离弦一撩柔顺银发,诧然。

“……今夜大雪,而且咱们头顶是屋顶。”

“我不那么说,你会理我?”妖怪大人理直气壮。

“……”

这厮应该是寂寞太久,嘴巴。闲得慌了。想想那压了三千多年的话……啧啧,正夫之位给他也不冤,日后要折磨也是折磨笑歌的耳朵。

“真是想不通!你听完笑歌那些话。怎么还有心情练功?难道你一点感触都没有?”

“没有”在他期盼的目光里缩回。去,柯戈博艰难地从牙缝里憋出三个字:“一点点。”

“不是吧!”妖怪大人愕色满脸,旋即又笑嘻嘻地学着。笑歌的语气低道:“‘我离不开柯戈博,有了离弦才完整,小因放出去太危 3ǔωω。cōm险,至于呆瓜,大局未定,说什么都白搭。’——我指的是这一句。”

谁还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啊!柯戈博鄙夷地瞥。他一眼,“那你有什么感触?”

离弦等的就是这一句,立马笑得跟开花馒头似。的,“你还没品出其中的味儿么?她要有我才完整,那就是说其实她真正离不开的只有我一个……呀!你不高兴了!哈哈,当我看不出来吗?不过用不着妒忌,她这是实话……”

是啊。确实是实。话。所以你排在我后面呢……柯戈博腹诽。微微弯了唇角,把左耳留给他,抽出银钩小心翼翼地擦。

离弦巴拉了半天,看他反应平淡,不禁兴味索然。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另开话题又巴拉:“她要做皇帝,你真的不阻拦?你不是一直想让她过平静的生活么?”

“阻拦有用?”柯戈博笑得无奈,“而且她说的很有道理。要破除五祖遗训,又可以把损失减少到最小,只需让这具不属于红家的身体坐上龙椅。哪怕一天,什么牡丹什么天命都可以不再延续……五祖遗训一毁,我们解脱了,你不是也能解脱了?不用总守在雪蛟一个地方到处寻红家继承者。”

“可是若五姓里有一姓彻底消失,这土地上的灵魂就能全归我……”说到食物,妖怪大人忍不住吸了吸口水。数十万灵魂,足够补充他所损失的妖力……不!或许能超出预计,抵挡天雷也不成问题!

柯戈博虽明了这是他的本性,还是止不住抖了下,反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给她听?”

离弦沉默了,许久,泪汪汪地望着他对指头,“小柯啊,你说我这辈子在她面前该不会都……都抬不起头来吧?”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柯戈博收好银钩,拍拍他的肩,“没事。反正抬不起头的也不止你一个,慢慢就习惯了。”

离弦泪了,“你这算是安慰?”

“差不多。”柯戈博耸耸肩,“我得办事去了。你想聊天就找呆瓜吧。”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纵身跃下,推窗而出,黑色的身影在雪夜中犹如只巨大的蝙蝠,迅疾无比地滑向远方。

离弦狠狠地纠结了一把,皱眉飘下地。钻进耳室的碧纱橱里,坐在夜云扬身旁摆好造型,照他的背脊就是一巴掌,“呆瓜,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丑时二刻,雪住。风依旧呼啸盘旋,冲撞着家家户户的门窗。

如笑歌意料的一般,巧巧身上的小竹筒被顺利地搜走,紧接着被几个白衣少年绑着推着去见了紫幕锦。

只隔了半月而已,那般阴险凶狠的人竟似忽然老去。须发尽白,猎鹰般锐利的眼神不再,他佝偻着背,将方帕子掩在嘴边咳得像要断气。

有少年检视过竹筒,取出纸条,一瞥之下,慌忙呈上,手抖得厉害。

紫幕锦皱了皱眉,眯着老眼就着他的手,凑在灯光看了半天。只见上头一手秀丽的簪花小楷如此写道——“鱼目混珠,蛇亦作龙。尔等功不可没,可要同蛇一并升天?”

他呼吸一滞,脸色大变,劈手夺过那纸条,冷冷一扫旁边的几个少年:“还有谁看过?”

半文半白的两句,戳中的正是他的痛处,且落款为“晴明红笑歌”,怎能不叫他心惊胆颤?

见几人惶惑地摇头,他一瞥那面如死灰的少年,宗主的气势又回来了:“杀了。”

音落剑光出,快若闪电。一瞬之后,巧巧的身旁便多出具没了生气的尸体。

“都下去。”紫幕锦将纸条揉作一团,神色阴晴不定,老态尽消。待白衣少年们将同伴的尸首拖走,门一阖,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丫头,这纸条谁给你的?”

巧巧抱着必死之心前来,也没了从前的胆怯,把心一横,傲然抬头,笑道:“丞相大人看了还不明白么?公主回来了。奴婢是替公主给您传话来的——明日午时三刻,红家现任宗主红笑歌于庆祥宫束月斋恭候大驾。”

且不提“红笑歌”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势力和可怕程度,光“红家现任宗主”六字一出,随便拉个市井小民都能告诉你那意味着龙座的归属。

此等大事关系着雪蛟的命运,笑歌绝不会信口开河。这也是巧巧底气十足的主要原因。

紫幕锦定定地盯着她,神情一时惊惧惶恐,一时兴奋莫名。将那纸条展开来又看了一回,用种异常干涩沙哑的声音说道:“这话果然是公主亲口对你说的?”

巧巧看着他的手指不断在那纸条上摩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紧张得白了脸。暗暗计算着时间,打定主意要拖到亲眼见着这恶毒的老头毙命的一刻,定定神,笑道:“若非公主授意,我区区一个婢女,怎会知晓公主的名讳?”

准备好一肚子的话等他来问,不料紫幕锦听过这答案之后,垂眸沉吟数秒,便蓦地扬声将外头守候的人唤了进来,冲巧巧微微一扬下巴,淡道:“送她回去。”

巧巧大急,待要再说,又怕叫他瞧出端倪有解毒的机会,只得任那几个少年把她架出去。

紫幕锦阖眼默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卧房去。有少年跟来伺候,被他冷眼一扫,惊得停在走廊这头不敢再近前一步。

开启机关,下到地牢。墙角那儿,叫铁链锁住的白衣少年正伏在简陋的床铺上昏睡,面容憔悴,皮肤呈现出种病态的苍白。

听到脚步声,他的眼皮轻轻动了动,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佯装不知有人靠近。

紫幕锦微微一笑,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背,“凡儿,还在怨爷爷?”看他不动,摇头叹道,“傻孩子,我让人替你进宫,只是不想你成了皇上手里的棋子……有爷爷在,紫家的宗主之位终究会是你的,莫非你还是想不通?”

难掩心中的激动,抖开手里的纸条,往紫凡眼前一送,轻声道:“孩子,你且看看这个!”嘶哑的嗓音里隐隐含了几分喜悦,像是得着了什么至宝。

紫凡自进了此处,还是头一遭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愕然睁眼,恰见他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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