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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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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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墨玉般冰冷的眸子蕴进丝玩味,袖微微一动,便扣得她两只脚动弹不得。

清楚感觉到那掌心的热度渗入肌肤,红笑歌无由地红了脸。正想放声大叫,他却轻轻松手,端起案几上的药笑微微地望着她,“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

破笼卷 第十四章 非凡待遇(二)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莫非惜夕下手之后柯戈博又补了他一闷棍,乃至他刺激过大暂时失忆?

红笑歌睨眼凝视他深沉如夜的眼眸良久,百思不得其解。疑心重重地接过药碗,刚凑到唇边,脑子里灵光一闪,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朝他下身扫去

手指无缺,行走如常,外表看来没什么伤,难道

她偷瞄眼紫霄扬起的嘴角,心中大骇——是了是了!从前他冷酷起来,尚有些男子气概,如今却动辄笑靥相迎,叫人毛骨悚然……他定是知晓不敌惜夕,是以忍辱负重,换了目标伺机报复!

他弟弟方才还使媚药迷惑于她,那这碗药里……红笑歌望着黑乎乎的汤药,忍不住嘴角抽搐,暗暗思忖该不该让柯戈博提前暴露。

紫霄在旁瞧着她变幻不定的表情,只觉有趣。略飞的眼角盈了笑意,挪揄道,“嫌苦?还是怕药里有毒?”

激将法!绝对是激将法!红笑歌瞥他一眼,大是不屑。心念电转,把碗往他面前一送,“你也晓得说我病还没好,肚子空空怎么能吃药?你就不怕我肠胃虚弱不胜药力,两脚一蹬……让你和你弟弟没做几天莲华就给我陪葬?”

紫霄似乎对这话题很是忌讳。俊面一寒,抓过药碗就往地上一摔。描金瓷碗四分五裂,飞溅的药汁弄得他的白衣下摆污迹斑斑。他冷冷望红笑歌一眼,拂袖起身,踩着那一地碎瓷片头也不回地离去。

红笑歌只撇嘴冷笑,一脸鄙夷。瞅见巧巧带着几个宫女在门口探头探脑,不耐烦地一拍床板,“在那儿看戏呢?快拿衣服过来,别耽误我去见父皇!”

吓得巧巧那柳叶眉并丹凤眼齐齐往上一耸,顾不得什么仪态端庄,一溜小跑过来搀她下床。那几个宫女都是生面孔,估计也是头回见着这么凶悍的主儿,慌不迭地跟着巧巧跑进来。打水的打水,找衣服的找衣服,忙作一团。

惜夕端着白粥进来的时候,红笑歌已换装完毕。见惜夕皱眉,她反而把眼一瞪,“快点把碗搁着,就缺你了!”又边端详着镜子里的人边道,“不是说北苑四宫都归我了么?地盘大了,又要添三百莲华,就巧巧她们几个人哪忙得过来……麟祥宫以前伺候我的那批人又没犯法,现在不去把他们要回来还等几时?”

惜夕一怔,两汪秋水也似的杏子眼里涌进浓浓笑意。把碗一放,拿根鹅黄发带麻利地替她把长发随意拢做一束垂于胸前。

红笑歌照过镜子,满意地一挥手,“巧巧、惜夕跟我走。其他人留守!”

施施然出门去,才发现莫礼清早背着“公主专用椅”在外等候,还悄悄塞过来一包东西,“奴才备了些小点,公主先垫个底儿……小轿晃来晃去,坐着不舒坦。还是让奴才背您过去吧。”

有眼色!红笑歌藏好点心,暗暗冲他竖竖大拇指。有这宫里的老油条随行,又有惜夕在侧,她顿时信心百倍,底气十足,恨不得转眼就到红少亭跟前去。

按常春的说法,每天的这个时候红少亭都必在木工房里舞斧弄凿忙得不亦乐乎,而沉溺某事的人最烦在兴头上被打扰。一般说来,她此去的结果不外乎两种——一口否决或是干脆地同意,总之费不了什么口水。

犹在病中,队伍不宜庞大。想造势?一顶黄绫伞足矣!带这两员干将去只是以防万一——若是“很巧”地又碰见白可流在场,以莫礼清无比强悍的马屁功力和惜夕高深莫测的武功修为,绝对不会让她吃亏!

这一路行去,来往的宫人才见了黄绫伞的影儿,便退避道旁匍匐在地,态度较之从前更为恭谨异常。红笑歌方知自己已经有多出名。虽少不得做出副半死不活的样儿歪在椅上,还不时掩面轻咳,暗里却是浑身舒畅,心旷神怡。

惜夕一瞧她咳完之后那唇边多出来的淡黄细屑,自是心知肚明。暗笑之余递上手绢,又拿眼神示意,红笑歌这才“咳”得不留痕迹。

绕过泰和宫,左拐右转加直走又是大半个时辰,到红笑歌都开始担心莫礼清吃不消的时候,天工殿那金光灿烂的匾额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殿外值守的那帮太监眼神不是一般的犀利,标志性黄绫伞刚出现,便一个接一个地唱传道,“天胜公主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其余宫人闻声皆垂首跪迎。阵仗之大,连莫礼清也倍觉颜面有光。一时间精神大振,把腰板挺得门板还直。

行到台阶前,红笑歌的脚才落地,便瞧见一身淡青短缎衣的红少亭竟亲自迎了出来。

这等事前所未闻,众宫人正自惊诧,又听他朗声笑道,“笑儿,朕刚说要去看你,没想到你就自己跑过来了——别行礼了,快坐回椅上,让小莫子背你上来!”一干人等更是唬得不敢抬头,只暗忖这公主到底有何等本事,居然能得皇上如此恩宠。

他已开口,红笑歌自然不会客气。反正早成了焦点人物,传言越多对她避开后宫是非越有利。

莫礼清这一番真正叫做扬眉吐气,二话不说就背着红笑歌噌噌噌上了台阶。到殿内,红少亭又笑微微指着张雕工精细的沉香木贵妃椅道,“笑儿,你来得正巧,这椅子刚完成。你先试试,要是觉着好,一会儿朕就叫人给你送到麟祥宫去。”

她既然来了,会只带一把椅子回去?惜夕低头掩饰着眉眼间荡上来的笑意。偷瞄一眼红笑歌,果然见她虽病恹恹窝在椅子里,一双眼睛却已开始四处扫描。

“感觉如何?你瞧瞧扶手两边的凤头,那可是朕花了五天工夫才雕出来的!整个阳鹤……不,朕敢说,整个雪蛟都找不出第二件一模一样的!”红少亭对自己的手艺颇是自得,像个展示新玩具的小孩一样,迫不及待要人赞美。

红笑歌很是配合地咂嘴,“确实巧夺天工,坐着也挺舒服,可惜……”

“可惜什么?”他的笑容一滞,那神情分明不信她能挑出毛病来。

“可惜父皇说只此一件,叫儿臣去哪儿再找把一样的同它配成双呢?”她懒洋洋地答道,眼底飞快地闪过丝狡黠。

红少亭立时龙颜大悦,“原来笑儿担心这个……没事,不出七天,朕包准这椅子就能配成双!”

“还是不要了,父皇自己留着用吧。”红笑歌撇嘴道。

红少亭一愣,眉头一拧,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还未开口,她却又补充道,“您做的椅子往儿臣宫里一摆,儿臣就再瞧不上原来那些个俗物了——难道儿臣还能厚着脸皮求父皇给儿臣打个全套么?”

破笼卷 第十五章 非凡待遇(三)

“那有何难?朕这天工殿里的物件还怕凑不够一套么?你自己挑。看上哪件,朕马上叫人送过去!”这先抑后扬的马屁显然拍得恰到好处,红少亭忍不住哈哈大笑,还豪爽地一挥手。衣袖撩起点风,带得脚畔那些淡棕色的刨花一阵乱滚。

“谢父皇——父皇果然最疼儿臣。”红笑歌肚里早是笑翻了天,却轻抬袖掩住上扬的嘴角,假意咳嗽一阵,又露出点愁容,“不过……父皇的手艺天下无双,这殿里的东西又件件都是宝贝,儿臣还真是哪一件都舍不下呢……”

赫!她竟是打算连锅端!红少亭骇然失笑——他自幼便对木工这门手艺情有独钟,却直到十五年前才真正有充裕的时间全心投入。虽说近几年大部分珍贵木料都是由红笑歌提供,但真要把自己亲手打制的家具物件尽数送人,他哪里舍得?

望望那些光泽迷人,散发出阵阵浓郁香气的得意作品,又看看脸泛病容,却满眼期待的红笑歌,踟蹰半晌方嗫嚅道,“笑儿要是喜欢,全拿去也行,就怕麟祥宫里用不了那么多……”

“父皇不是把北苑四宫都划给儿臣了么?就算把这些东西全搬过去,儿臣还怕不够呢!”她拨拨头发,毫不客气地断他退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本想着红少亭不会有工夫跟她闲磕牙,不承想他居然心情好到自己伸头给她宰!

雪蛟国这位皇上的手艺高超是高超,却也算不上数一数二。惟名头响亮,又难得大方,是以他的作品千金难求。运去北地黑市拍卖,价钱能翻个一二十番都不止……财神爷自投罗网,她还真是运气好到挡也挡不住啊!

莫礼清听她狮子大开口,不禁暗暗咂舌——这也忒狠了吧!难道要皇上做她的专用木匠么?明明见红少亭朝他投来求援的目光,却苦于自家已是易主之仆,只得佯作不见,不着痕迹地把眼睛别开。

无人解围,红少亭只好咬咬牙,干笑一声,“那就好。笑儿喜欢,朕也开心……”冲身旁侍立的一名太监道,“小元子,待会儿带些人手把天工殿里所有打好的家具都送到麟祥宫去!”

忍痛割爱,心如刀绞。瞥见冷眼旁观的惜夕,口气就有点迁怒的味道,“你们这几个奴才怎么伺候主子的?笑儿身子不好,该多休息才是。难道你们不希望她快点好起来么?!”

巧巧和莫礼清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跪倒。惜夕却不紧不慢地跪下,淡淡道,“回皇上的话,公主刚睁眼就吵着要见您。还说要等见到皇上,她才肯吃药。奴婢们苦劝半天,公主却摔了药碗。奴婢们怕公主气坏了身子,只得顺了公主的意……”

红笑歌嘴角轻撩,默契地点头,“就是这话!父皇,过会儿太医院的人把药送来,儿臣立马就喝,绝不赖账。”

两人一唱一和,堵得红少亭发作不得。摆摆手让她们三个起来,又望着红笑歌皱眉道,“笑儿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儿臣若说没事,父皇一定不信……呵,儿臣就直说了吧。”她微微一笑,“儿臣此来是想问问父皇,那日麟祥宫之事可已查清?”

莫不是有人走漏风声,这妮子才急着来探虚实?红少亭暗道不妙,笑容有些不自然,“此事已有定论……”瞥见她娇怯怯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的虚弱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忍,“放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红笑歌微微扬眉,“委屈倒谈不上,只怕儿臣叫父皇为难了。”

她的容貌虽与红奇骏有四五分相像,但气质大是不同。经此重病折磨,两颊消瘦,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更显得清丽柔弱,让人望之心生怜惜可,此刻这一扬眉却无端带出些凌厉之意,叫红少亭也瞧得有些心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顺手取过案几上的茶,低头轻呷。

果然不出她所料!红笑歌拿手指轻绕着垂到腮边的一绺发丝,眼底漾起些讥诮

有些人啊,最是让不得。秉性再温顺,总被人护着让着,脾气就见长了。偶尔一次别人不肯让,就会觉着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使尽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想那纹太妃身份尊贵,必不肯撒泼打闹自贬身价。而她这类人最惯用的手法,除了“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之外,大概就是于祖宗灵位前绝食长跪以“谢罪”了吧。

红笑歌望着沉默不语的红少亭,微微咬唇,“说起来,也怪儿臣当时过于慌张,给父皇惹下这么些麻烦……不知此事可还有回旋余地?”

“笑儿何出此言?”他愕然抬眼,却看不透她的心思。

那天的计划本可顺利收尾,白可流和紫幕锦也对她的应变能力颇是赞赏。谁料她会突然中途打岔,害他布好的棋局全盘翻覆。之后虽令紫幕锦严办,但奈何纹太妃刀不利,麻更乱,牵扯缠绊更叫人烦不胜烦!事皆因她起,却弄得他寝食难安,而今她又想耍什么鬼把戏?

红笑歌露出点疲态,微阖了眼不看他,“麟祥宫以前的那批宫人还在天牢吧?其余那三宫空置已久,此时突然启用,人手难免不足。若临时征召新人入宫,规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他眼睛一亮,仔细思想又摇头,“这事闹得宫中无人不晓,岂是说了就能了的?”

“以后北苑人多了,事儿也就多了。儿臣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啊。何况儿臣身边这几个亲近点的人,又都是些心软好说话的。要是没有个能拿捏得住那帮人的厉害人物,只怕过不了几个月,儿臣又会叫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给烦得病了……”

她的声音低柔轻缓,却字字都敲进他的心里去,“所以,儿臣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求父皇开恩……”

“你的意思是……”红少亭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却偏不肯把话说完,只饮茶静待,等她自己开口。

红笑歌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暗骂声老狐狸,又轻描淡写地续道,“别的可以不追究,但她们对儿臣无礼之事却是人人皆知。与其扔她们在牢里吃闲饭,倒不如物尽其用,也省得重新招人浪费银两……父皇事务繁忙,儿臣就不多搅扰了。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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