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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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慈禧-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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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不免窃喜:有吃有喝乃正道嘛!哈哈哈……
  
  回到座位经过那位眼熟的汉人时,我又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一道侠气逼人的目光扫过我,身体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命令自己规矩的坐好,小口的吃肉,用手帕掩口喝□,怎一个难受了得!
  
  那个汉人端起酒走上前去与两位郡王寒暄客套,接着又走下台来跟每一个矮桌边的贝勒和福晋笑语,众人似乎都认识他,似乎又都不认识他。他,唯独不来我这边。
  
  悠悠的马头琴奏起,众人都安静下来,一位身着高肩修身蒙袍的姑娘唱起了劝酒歌,身旁的男人将马头琴架在腰间,与姑娘一唱一和,高昂响亮的歌声传遍四方。歌声结束后,姑娘走向锡盟的扎萨克,边唱边献上洁白的哈达,扎萨克先用右手无名指沾酒“三弹”:一沾酒弹向天,再沾酒弹向地,三沾酒抹自己的前额,扎萨克口中念道:“一愿蓝天太平!二愿大地太平!三愿人间太平!”然后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姑娘再倒,扎萨克再干,几个回合下来,众人都开始鼓掌叫好!
  
  刚才的礼节约束似乎都跑到了天边,有人号召众人来到篝火旁边围起一个大圈,我也跃跃欲试,看了看灵慧那边,额驸正搀扶着她起身,好像要回去的意思,额驸向大宝耳语一番之后,遂携灵慧离开,大宝跑过来拉着我道,“阿爹阿娘让三宝尽情玩耍,莫要拘束了!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接三宝回去!”
  
  “真的吗?”我蹲□子擎着脸瞅着大宝干笑,“那大宝和二宝要不要陪陪三宝呢?”
  
  “三宝乖!阿爹阿娘有话要对我们说,待明日再好好陪陪三宝怎么样?”大宝一副哄我的口气,好像我真的是他们遗失多年的妹妹,真是无奈!
  
  二宝打了一个响哨,两匹小马驹应声跑来。
  
  “嗯!那好吧!我是听话的三宝!明天见啦!Bye…bye!”我乖乖的朝他们摆手,就像在跟两个疼我的哥哥道别,是该教他们说几句英文了。
  
  怎会有如此早熟的孩子呢!我暗自摇头,回到众人围成的大圈中,也跟着众人一起唱歌,凭自己对蒙古歌曲短时间的浸染来让自己尽快找到乐感!
  
  刚才敬酒的一男一女来到了我的身边,马头琴调一转,接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呜咽的笛声,众人的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这里。一连串颤音的女声扬起——不曾知道一个人的歌声可以如此旷远,仿佛可以带你在草原上狂奔,甚至直冲云霄。
  
  如果说有一种感觉叫作被征服,那我想,此刻,我已经有一种想要跟眼前的歌者浪迹天涯的冲动了!众人继续荡起了缓缓的舞步,而我,面对着夜晚草原上放歌的二人,眼角有一丝液体滑过。
  
  当高长的呼唤将人的心境推到至高,接下来的吟唱完全可以将听众的心融化:
  
  “鸿雁天空上 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 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 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天苍茫 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 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
  歌声远 琴声长
  草原上春意暧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酒喝干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歌者不断重唱着“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我实在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感情,什么规矩,什么矜持,都见鬼去吧!
  
  端起酒杯仰头而尽,众人开始欢呼鼓劲,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神力直冲脑袋而来,据说这是草原上有名的“闷倒驴”,源自一只喝了醉汉呕吐物的驴,哈哈!今夜我就只当自己是驴了,闷倒一次又何妨!
  
  姑娘又斟满一杯酒端到我面前,眼前仿佛有两个酒杯在晃,我胡乱一抓,伴着她的歌声咕咚下肚。
  
  人群中开始有人连声高喊,几杯酒下肚我的胆子大了许多,也随着长长的嚎了几声,真真叫一个爽快!
  
  我随着人群跳着,舞着,忽然一种很奇特的声音传入耳中,循声跳去,发现刚才那个汉人正在两位歌者的围绕中,他的口中竟然能够同时唱出两种声调。
  
  “呼麦!”我瞪大了眼睛喊道,汉人微笑着冲我点头。Oh my god!我是多么幸运,竟然能听到“呼麦”!
  
  阿玛曾说,在蒙古有少数人会用一种喉音来歌唱,它的奇特之处就在于一个人可以用声带发出低沉的基音,同时用口腔发出高亮的泛音,加上气息的调控,口腔中的共鸣点不断变化,这样就可以形成罕见的多声部形态。
  
  几轮呼麦声过后,他开始自己用蒙语演唱刚才那首歌,虽然缺少了各种拉长的高音,但是清爽的中音别有一番风味,他的每一个变声都可以让众人欢呼不止。
  
  我越听越呆,他已经端着一碗酒来到我的面前——怎么办?喝!
  
  刚要接过碗,他笑着摇摇头,迅速将酒仰头而尽,碗底朝上,转过身去用一只手压在胸前向两位歌者回敬——他是在替我挡酒!
  
  我怎么忘了人家的习俗了呢!主人向客人唱歌敬酒,客人也应当唱歌回酒才是!
  
  他大吐一口气,又唱了起来,接着又是几碗酒下肚,竟还是屹立不倒——看来人家是只老驴了!
  
  他的眼神真的似曾相识,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我在一旁又气又急,真后悔自己没有跟阿玛学过蒙古族的歌曲,更恨自己的大脑短路,怎么也想不起人家是谁!
  
  开始被挥舞胳膊跳舞的人打到,我遂跌跌撞撞的退出了人群。一抬眼便是夜空中满眼的星辰,我一拍脑袋,哎呀!此时此刻,哈哈!赏星去喽!!
  
  经过一匹正在吃草的马驹,我偷偷解开它脖子上的酒袋,遂拍拍它道,“对不住啦,老马兄弟!替我谢谢你的主人哟!哈哈!”
  
  当贼的感觉还真刺激,只是没想到犯罪与否,竟在一念之间!
  
  “啊!好酒!”我边走边饮了一口酒袋中的佳酿,好清淡的酒香!入口如水,回味如花香,和“闷倒驴”相比,它是做给女人喝的!
  
  人声渐渐变得模糊,我爬上了一处长满了青草的小山坡,明亮的星光下依稀可见草尖上的小白花。
  
  “好…美…啊!”双手扩住嘴巴,我冲着天空中大喊,“为什么有这么多星星啊?”
  
  “哈哈哈……”我自娱自乐,倒在草间,双手叠起垫在脑后,然后翘起二郎腿,“我的射手座在哪里?快出来吧!”
  
  以前一抬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它,可是蒙古高原上明显是距离天空更近了一些,所以有更多的小精灵们显山露水,挡住了原本清晰可辨的人马座,看来这回要仔仔细细的找了……
  
  “嗯?”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吗?我忽的坐起身,天上有一颗蓝色的星星在动!
  
  不!是“孔明灯”!
  
  有人在放“孔明灯”?
  
  “哇!好浪漫呀!”正高兴间,缓缓上升的蓝灯被两只快箭射中,接着外皮开始燃烧,整个灯像泄了气的皮球急转直下,掉到了远处的草丛里。
  
  哎!是谁这么煞风景,好端端的一只灯就给毁了!身后想起了马蹄声,一回头,发现刚刚宴会上替我挡酒的汉人正骑马而来。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咧出一个笑脸朝他打招呼,“刚刚谢谢你!”
  
  汉人听了我的话将马勒住,好笑的道,“我的酒味道如何?”
  
  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原来我偷了他的酒!
  
  他麻利的跳下马,望着孔明灯掉下来的方向笑着道,“看来你选秀失败是另有其因!”
  
  选秀?莫非他是……?思绪立刻回到几个月前落选的那个夜晚,他的口音更让我坚定自己的判断,我倒吸一口气,结结巴巴道,“洪……洪大叔?”
  
  他微微一笑,遂在我身旁席地而坐,望着天空似乎在找着什么。
  
  “天哪!您怎么会在这儿呀?”我尖叫着蹲在他身旁,好奇的揪起他的头发,“您……换发型啦?”
  
  “不会没有听过‘易容术’吧!”洪大叔别过脸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对我道。
  
  “啊?这……这你都会?”我更是惊奇不已,心中一种久违的亲近感慢慢滋生,他曾见证过我因为“相貌丑陋”而大哭的窘相,今天第一次当贼竟也被他撞见,似乎已经跟这位大叔认识很久一样。
  
  “射手座在这里!”洪大叔抬起手指向一边的天空,示意我看过去。
  
  “在哪呀?我怎么没有看到?”顺着他的手指去的方向,我伸长了脖子,又揉了揉眼睛,再睁大点,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来!把手给我!”不知哪阵功夫洪大叔已经上了马,正伸出手要拉我上马。
  
  好熟悉的场景,同样是要我上马,可却不是心里的那个人!
  
  我微咳一声,强迫自己收回神,酒精总能让人意识涣散,它能剥了你的皮,让你隐藏内心的想法暴露无遗。
  
  借着大叔的手上马,在他的身前坐定,又顺着他的手望向天空。
  
  “你看这儿……还有这儿……”洪大叔认真的指引着,果然坐到他的身前比较容易找到他指的那颗星。
  
  “不对呀!还缺一颗猎人腰间的那颗最亮的星……”我犯难道。
  
  洪大叔轻轻踢了踢马肚,“驭——”马在一处坡顶停下,“再看这里,”他又指着一处让我看去。
  
  “哦!哦!看到了!”终于将射手座的星位都找全,我高兴的拍掌叫道,“洪大叔你太厉害了!呵呵……”
  
  “其实天上不只有‘射手座’,如果肯多迈出一步,你会看到另一个世界。”洪大叔目视远方,低头看了看我诧异的表情,“驾!”
  
  我有些紧张的倚在洪大叔的怀里,身体不自觉的向前蹭了蹭,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可是马背颠簸,每次成功向前只一会儿就又会让我的身体滑到他的怀里。
  
  我开始找话题,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而他就像我们初识的那个晚上一样,不管我有多少问题,总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我小心的押口酒道,“原来洪大叔是汉人?‘易容术’也有剃头这个项目?……”
  
  “洪大叔为什么会来到蒙古?您是跟锡盟的扎萨克来的吗?”
  
  “洪大叔不是汉人吗?为什么也会唱‘呼麦’?据我所知,连蒙古都少有人会演唱!”
  
  “洪大叔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切!大叔有什么了不起!不屑于跟我交谈么!我闷闷不乐的喝了口酒,直觉胃中咕噜一阵,一个响亮的饱嗝喷口而出。
  
  我不好意思的捂起嘴巴,洪大叔笑着摇了摇头道,“坐稳了!”
  
  我们快马穿过沙地的杉林,来到山顶的敖包旁边,大叔的身手可不是一般的敏捷,待我缓过劲儿来他已经准备扶我下马了。
  
  糟糕,真是喝多了,身体明显有些不听使唤,大叔见状,直接将我抱下马。
  
  “我…没…醉!”我推开大叔,踉踉跄跄的站到草地上,望着天边的繁星大叹道,“原来天边,你看,最边上,也有那么多星星呀!”
  
  洪大叔走到我的身侧,轻叹道:“龙潜海角恐惊天,暂且偷闲跃在渊;等待风云齐聚会,飞腾六合定乾坤!”
  
  他的诗分明传达出取代天下的野心,我心中一惊,酒醉稍醒,正色道,“大叔是想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
  
  “哈哈哈哈……”他负手大笑,满不在乎。可是凭我的直觉,这种貌似讥讽的笑只是在掩饰他被看透的焦虑。
  
  我暗暗一笑,复又假装生气道,“大叔是想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子,道光没有选中你是他昏了头!”大叔的笑变得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身旁有一座山。
  
  我故意回避他的话,回想着落选当晚他的宽慰,感激的笑道,“谢谢大叔那晚的提点,杏贞觉得大叔亦当‘不为所困’,否则,如何‘言传身教’呢?”
  
  我站直身子直视他的侧脸,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依稀可以感觉到——他要反清!
  
  “嗯!有道理!”他含笑点点头,依旧看着天边,拿过我怀中的酒袋饮了一大口,又扔给我道,“都看过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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