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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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讼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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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相公

  秋高气爽,木瑾茗和三两同僚在街上逛街。连宜自然同行,他又长高了,脸上笑容也多了。
  逛至尽兴,和同僚分了手,木瑾茗与连宜提着礼物去看望了许老。和许老嬉闹一番,哈皮够了,留下礼物在药堂里帮忙。
  趁着连宜在前面的空档,许老单独留木瑾茗谈话,磕了磕烟枪,叹息道:“小瑾,不管以后怎样,不要伤连宜的心。”
  木瑾茗一愣:“许老这话从何说起?”
  许老叭嗒一口烟枪,烟杆碰了碰木瑾茗的手腕,洞悉透彻的眼睛看住她:“老人家我,可是学医的。”
  木瑾茗蓦然明白过来,闹了个大红脸,捂着嘴巴装咳嗽。是她大意了,这些擅长医理的老人精,把脉就能探知男女的身份,所以说,千万不要在医者面前托大,女扮男装在学医的人面前就是笑话。幸好连宜是特例。
  “听说你们还住在一块?”许老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张桌子吃饭,睡一张床?”
  木瑾茗臊得险些钻进地洞,连宜这鬼东西什么时候瞒着她把这些丢脸的事都告诉许老了?虽然许老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但是给她保留点隐私行不行?
  许老嘿嘿笑了两声,怪模怪样地说道:“这下老头子倒是不用为徒弟的婚事操心了。”
  “许老!”木瑾茗坐不下去地从凳子上跳起,险些撞上走进来的连宜,“走开啦!”连带他一并迁怒了。
  连宜奇怪地摸了摸头,一副憨实的模样:“小瑾怎么了?”
  许老似笑非笑瞄他一眼:“你师傅我,刚刚给小瑾说了一门亲事。”
  连宜瞬时紧张地看向他:“师傅你你……小瑾还小,不用这么着急!”
  许老笑得莫测高深:“她还小,你老大不小了。”
  “啊?”连宜更懵了,“关我什么事?”
  许老只是嘿嘿地笑,不再点破。这憨实的木头,让他自个儿着急去吧!看这两小子捉迷藏似的相处,还挺逗的。
  出了许老的门,连宜问木瑾茗要不要去木家看看。木瑾茗当然摇头,明娟和她虽有口头约定,却是相看两厌,自家老爹又是受不得激的,说不准看到她就喊出来了,还是远点安全。
  “走这边。”知道她天生迷路体质,连宜不得不牵引着她的手走路。握到那柔软的小手,心里空落的某处被填得满满的,象吃了糖饼一样甜,幸福都从心里冒出泡来。
  连宜知道这种超越了连襟友谊的感情危险,也不正常,却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就象吸毒的人一样,明知道是毒,却越吸越上瘾。
  幸福的光阴总是会有人来破坏,比如,现在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
  “连宜?”男的首先诧异地叫出声。
  连宜一惊,对上了对方的视线,耻辱的记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脸上些许血色顿时褪得干净。无意逛的一趟街,竟然就好巧不巧碰上了他的亲大哥和他的恶毒婆娘。手掌紧了紧,连宜攥着木瑾茗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站住!你这是见到大哥的态度吗?”连大对亲弟见到自已象耗子见了猫般就不喜,全然忘记了自已当初是如何不顾亲情人伦赶他出门,“你的学问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连宜咬着牙强忍住没有回头。木瑾茗反倒好奇地越过他肩膀扭头看去,这位连大哥的名声如雷贯耳,她很好奇是怎样一个奇葩的人物,才能做出那么多无耻的事情。
  连大跟连宜长得完全不一样,墩实的身材,浓眉大眼,目光总有些轻浮的油滑。他身边站着一名容长脸瘦高个的婆娘,擦脂涂粉衣着鲜艳,满头的珠翠把头都压得差点抬不起来,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莫云岫穿红着绿不显违和,是有着贵族世家的底蕴在骨子里头,而眼前这两位,就是完全的土豪了。应该说,连土豪也算不上,顶多只能排到中产阶级,刚刚脱离了贫下中农。可笑连大还整天拿连家那么点破家当当宝贝炫耀。
  木瑾茗瞧了两眼,心里有数了。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连大婆娘容氏看到连宜好好的就不舒服,听说小叔子在县令大人面前谋到了差事,小小的记录员,还不值得她巴结。
  连宜绷着脸,深吸气免得自已破功:“大哥,大嫂。”不卑不亢地向他们行了个礼,算打过招呼了。
  连大点点头:“听说你现在在衙门做事,不错,亏得我平时教育得好。有空与我们走动走动,休沐年节时来我们家坐坐,礼物不拘多,意思到了就行。”连大越说连宜的脸越青白,什么样的奇葩,将人净身出户,还厚着脸皮来讨赏,容氏居然一脸的理所当然。
  在他们看来,我养了你这个拖油瓶这么多年,你工作之后有所回报,是应当的。所谓长兄如父,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就是你孝敬父母的时候了。全然没有想过,这么些年来,连宜是如何为连家做牛做马过来的。
  木瑾茗实在听不下去地叹口气,从袖袋掏出那把标志性的折扇唰地打开,风骚地摇了摇:“各位,请容我插句话。”
  连大不悦地看向他,兄弟间说话外人插什么嘴:“你是什么人?”
  “我?”木瑾茗横了他一眼,忽然冒起捉弄的念头,“我是,你口中这位亲兄弟,连宜的,相公!”
  咣!仿佛大石坠地,全场瞬间静了静。
  容氏老半天才找回声音:“连宜的,相公?”看这身量还没她高,又狐疑地瞧着连宜,难不成养不活自已,去卖身了?还是卖给,男人……
  连宜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模样是被砸晕了。
  连大咳嗽了一声,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如此霹雳:“咳,胡闹!”
  木瑾茗眉弯眼弯,折扇摇得起劲:“怎么,我贵为落霞镇堂堂一名师爷,还当不得相公,养不起外室了?”
  连宜回过味来,拼命装咳嗽,微黑的脸上布满红霞。外室?他一正经的直男当另一个男人的外室?真是,羞死个人!虽然,内心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渴望……
  连大抗震能力比较强,很快恢复过来:“这位师爷,你不是开玩笑吧?”要模样没模样,要人才没人才,鬼才会看中连宜!
  木瑾茗象模象样的回道:“我姓木,叫我木师爷。”折扇轻佻地点了点连宜的胸膛,连宜身体一阵紧绷,比上公堂还紧张,“在你们眼里是草芥,在别人眼里说不准就是个宝了,我就是喜欢他老实憨厚的样子,对本师爷的胃口。”
  容氏再泼也是个妇道人家,有些听不下去地侧过身去。连大骨碌碌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一转,顷刻拿住了主意,想不到这废物还有点利用价值。
  “连宜是我的兄弟,刚刚分家出去,真是万幸遇到木师爷,有人知寒问暖我这做兄长的就放心了。”连大脸皮厚得钢钉都打不进去。
  木瑾茗演戏演得比他还逼真:“大哥你放心,连宜是我的外室,你自然就是我亲大哥了!”
  “木师爷痛快!哈哈!哈哈哈!”卖了弟弟能捞到油水,连大是相当愿意的。两个没脸皮的人各怀心思地假笑。
  “落霞镇的衙门在哪里大哥应该知道吧,有空的话经常来坐坐,需要什么帮忙直接来找我木瑾。”
  连大就等这句话,没脸没皮地说道:“亲戚之间是该常常走动,应该的应该的!”既然上赶着让我们打秋风,不打白不打。
  连宜完全被两人排除在外,当做隐形人了。
  一场不愉快的路遇风波变成了认亲大会,双方握手言和,相谈甚欢。
  木瑾茗临走的时候扇子掩着嘴角,笑得乐不可吱。
  连宜失望地看着名义上的兄长走远,知道归知道,真得亲眼看到兄长卖弟求荣,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早就失望透了的不是吗?还对这种人抱什么希望?
  木瑾茗折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兄长可真是个人才,这么厚脸皮的话也只有他敢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亲戚?哪门子的亲戚?弟弟的相公?噗!”
  连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笑!不都是你闹出来的,年纪小小不学好,什么瞎话都敢编!”
  木瑾茗笑得合不拢嘴:“我这不是气不过嘛!打打不过骂骂不过,还不兴我编瞎话了?”
  连宜想想也好笑,连大居然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真是无语:“那两公婆真去县衙找你,你怎么办?”连大是个贪便宜的,容氏的破嘴又不把关,万一瞎嚷出来,他们一世清名就要毁于一旦。
  木瑾茗傲骄地哼了声:“怕什么,爷爷我就等着他们来!”
  连宜推了她一把:“胡嚷嚷什么,没大没小!”
  木瑾茗想想也是,又觉得刚才的场面实在逗趣,走在路上前俯后仰地笑个不停。

  第二十章、前躬后倨

  木瑾茗快步走过街角,因为早上的事心情愉悦,又因为今天发了工钱高兴的劲更上一层楼。这段时间她吃得好睡得好,身量跟抽条的小树似的往上长,女性特征也在隐晦地成长,让她又高兴又发愁。发育是好事啊,问题是以她师爷的身份,又算不得特别好的事情了。
  今天她趁着得闲出来,给自已裁一身衣裳,漂亮的折扇也要再买一把,那可是吸睛利器。
  “咦?”走过一家酒铺,木瑾茗跑过去的步子又飞快倒退,好奇地往铺子里头张望。眨眼的功夫,似乎看到了一个熟人。眼睛一对上稳稳当当坐在铺子里饮酒的县太爷,心里咯登一声:县太爷也偷懒,念头只一闪,想到自身,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脚底抹油,快溜。
  “那个谁谁?”莫云岫眼角寒光一闪,肯定看到了她。
  木瑾茗的脖颈一紧,被人揪住衣领带进了门槛。真粗鲁!木瑾茗没好气地整理着被放开的衣领,好歹本姑娘也是堂堂的师爷,跟揪小鸡似的!瞪了出手没轻没重的莫家亲兵一眼,又装作刚刚看到自家领导,热忱惊喜地喊道:“啊,原来大人您在这里?!大人您今天有空?”
  莫云岫姿势优雅地坐在桌旁,头也不抬:“和木师爷一样有空。”
  木瑾茗噎住。莫云岫身边坐了一个人,好奇地向她看过来。
  “于仵作!”总算找到个转移尴尬的话题。
  于陶面上带着轻笑,向她颔首,礼貌地拱了拱手:“木师爷!”
  “于仵作跟莫大人这是有事商谈?小的不好打扰,容小的告退!”
  “谁,准你走了——”莫云岫拖长了声音,他的声音沉磁优雅,面相端庄俊美,或不是如木瑾茗这般知根知底的人,外人只怕都会被他优雅贵气的贵公子外表所迷惑。
  莫云岫抬眸淡淡地看向于陶。于陶恍然大悟地起身:“小的还有些公事没处理好,莫大人,小的先行告退。”
  莫云岫上下唇一动:“公事要紧,去吧!”于陶立即走得没了影。
  木瑾茗知道这是大人找她有事谈了,乖乖垂手等在一旁。
  莫云岫端起青色杯盏,在唇边状似留恋地磨蹭,以木瑾茗对他的了解,这种小动作表示他要问的不是一件小事。木瑾茗有些紧张。
  “木师爷。”莫云岫在令人压抑的气氛中终于开了尊口。
  “是!”
  “昨天早上,听说你有个亲戚上门?”
  原来是问这事?木瑾茗大松一口气,神态也转为自然:“回大人,那人认错了,不是小的亲戚。”
  莫云岫眼神淡淡地瞥向她:“那人自称连大,听说是连宜家的兄长?”
  “大人连这事都知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无所不知!”木瑾茗适时地拍了一下马屁,点头承认,“他的确是连文书的亲大哥,却不是小的亲戚。”
  “连家兄长得罪你了?”莫云岫一针见血,说出的话象冰锥子一样:“不然的话,木师爷为什么不想着息事宁人,反而在县衙门口把事情闹大,惩戒了连大一顿笞刑?”
  木瑾茗心知答得不好就有牵连之罪,越发诚惶诚恐:“小的该死!是那连大胡乱攀诬,小的听不过去才教训他的,绝对没有闹大的意思!衙门是什么地方,是庄严威武之所,岂容升斗小民胡乱咆哮!若是有法不依有理不行,逸远县的治安岂非乱了套了?”
  莫云岫哦了声,语带讥诮:“原来是本大人冤枉师爷了,师爷一心为公,为逸远县的治安尽心尽力。”
  木瑾茗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嘲讽,厚脸皮道:“大人慧眼,英明!”
  “老实交待,你和连宜到底什么关系?”莫云岫一脸坏笑的样子瞬间破坏县太爷庄重威严的表面,“连宜那小子,真得是你养的外室?”
  “大人!”木瑾茗急得跳脚,“大人怎么也听信这种无稽之谈!小的连正经娘子都没有,又哪来的外室!连文书是个男的!岂不荒唐!”
  莫云岫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环抱双臂:“喜好男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思微动,打量她一眼,眼看她急得憋红了脸,摆手道,“坐,陪本大人喝杯酒。”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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