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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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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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那和尚又打了一个呵欠,自言自语道:“扮得倒很像,只可惜瞒不过明眼人,若是赶不回家,啊呀呀,可就糟糕了!”



费绛珠听得那和尚这样说法,心中实是不能不为之大吃一惊!



因为那和尚的话,在别人听来,可能感到没头没脑,但在自己听来,却是字字惊心,因为那和尚说的,分明是自己!



费绛珠这时,已经在那和尚的身边走过。在她听到了那几句话之后,她心中立即想:自己应不应该和那和尚讲话,问一问他那样说法,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了并没有多久。只觉得那和尚的一切,都十分可疑,自己偷了武当派的重宝,虽然又给史媚抢走,但干系却还未了,如果那和尚是隐迹风尘的前辈异人,那自己实是不可以错过了这个机会!



她打定了主意,立即转过身来。



可是,她才一转过身来,便不禁一呆!



前后只不过是一转眼功夫,身后的那个泥头和尚,却已不知去向!



四面都十分平坦,并无深山密林,只不过有几株大树,而看来树的附近,又不像有人。



费绛珠呆了半晌,心知那和尚一定不是常人,自己已错过了一个结识的机会了。



这时候,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已到了黄昏时分。费绛珠不敢在路上多耽搁,连忙又向前走去。走出了没有多远,天色已渐渐地黑了下来。



费绛珠心中,正决不定是连夜赶路,还是找地方宿上一宿的好,忽然看见夜色之中,前面路上,站着一个人,正在东张西望。



隔老远,费绛珠便已看出,那人的身形,十分熟悉,像是袁中笙。



袁中笙的情形,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费绛珠向他走了过去,来得近了,便看清那人正是袁中笙,而袁中笙面上神色,十分焦虑,看来像是等人已等了许久。费绛珠低着头,在他身边不远处走了过去,他向费绛珠望了两眼,却没有认出她是谁来。



费绛珠心中,暗暗好笑,心道:“好小子,连我也认不得了,少不得要开你一个玩笑。”她一面想,一面已停了下来。



刚好那时,袁中笙正背着她,她身形一闪,轻轻问到了袁中笙的身后,袁中笙仍无所觉。费绛珠放粗了喉咙,“嗯哼”一声咳嗽。



她只当袁中笙一定会给自己吓上一大跳的。



可是却大出于她的意料之外,只见袁中笙突然转过身来,一躬倒地,向费绛珠行了一礼。



费绛珠吃了一惊,暗忖那是什么花样?



她正想开口询问,袁中笙一面行礼,一面已经道:“日间多蒙前辈指点,得脱大难,晚辈在此恭候多时了!”



费绛珠听得莫名其妙,不禁“呸”地一声,道:“见鬼么,你看看我是什么人?”



袁中笙一听得忽然讲话的变成了女子声音,不禁猛地一震,抬起头来,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竟是费绛珠!



他失声道:“原来是你!”



费绛珠看到他吃惊的样子,“格格”而笑,道:“自然是我,你以为是谁?”



袁中笙又四面一望,叹了一口气,道:“还没有来,看来异人难遇了。”费绛珠听出他话中有因,道:“你究竟在等什么人?”



袁中笙道:“我日间,险险乎为迫你的那四人发现,是一位大师,指点我避了开去,又约我夜间在此相会,但却至今未来。”



袁中笙话一出口,费绛珠的心中,便不禁暗暗叫奇不已。



她连忙问道:“可是一个十分肮脏的泥头和尚么?”



袁中笙愕然道:“十分肮脏的泥头和尚?不是啊,是一个方面大耳,貌相十分威武的大师。”费绛珠“哦”地一声,道:“我弄错了。”



袁中笙的神情十分焦急,费绛珠看了他一会,道:“他只怕失约不来了,你还等他作什么?”袁中笙急道:“我一定要等他的,因为他说知道我师傅,和冯大侠夫妇,到了什么地方——”



但是费绛珠却已问道:“令师和冯大侠夫妇,不是应我爷爷之约,到太湖西洞庭去了么?”袁中笙含糊应道:“是的……”



袁中笙乃是不善于说谎之人,他支吾的神态,如何瞒得过费绛珠?



费绛珠立即道:“不是的,你在撒谎!”



袁中笙涨红了脸,道:“我……没有……”



费绛珠不等他讲话,便道:“你不说也不要紧,但是我却只当你是老实人,想不到你也来骗我——”费绛珠讲到此处,想起自己对史媚那样亲热,但史媚却忍心对自己下煞手一事,心中大是伤心,连话音也为之便咽起来!



袁中笙大是惶恐,道:“费姑娘,不是我骗你,是川东双侠,不让我说。”



费绛珠见袁中笙究竟是老实人,这样一来,不啻是自己承认了在说谎,她又笑了起来,道:“对我说说,不要紧吧。”



袁中笙为难道:“这个……”



费绛珠道:“人家连偷了武当派镇山之宝这样的大事,都对你说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



袁中笙心中暗忖,费绛珠的话,的确不错,自己实不应该将这件事瞒她的,便叹了一口气,道:“好,我实说了吧,我师父和冯大侠夫妇,不知是被什么人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费绛珠一听得袁中笙这样说法,不禁猛地吃了一惊。



她转念一想,暗忖这是绝无可能之事,马放野和冯圣、何芳夫妇三人,乃是何等样人物,焉有被人抓走之理?



她立即道:“你不肯对我说真相,也不打紧,犯不上编些新鲜词儿来骗我。”



袁中笙急道:“我若是骗你,天打雷劈。”



费绛珠一听得袁中笙起了这样的毒誓,却不由得不信,心中不禁大是奇怪,道:“竟有这样的事?那么。我爷爷的请帖,他们并未会收到了?”



袁中笙道:“是川东双侠代收了的。”



费绛珠“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川东双侠一定以为事情是我爷爷干的,所以便到太湖边上,探听消息去了。”



袁中笙见事情已被她料中,再瞒她也没有用,只得道:“不错。”



费绛珠呆了半晌,道:“这倒的确是武林中的大怪闻了。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他们三人,去了何处,但我却可以肯定,他们三人,绝不在费家庄!”



袁中笙笑道:“为什么?”



费绛珠道:“我爷爷得了冯大侠的一对短剑,叫作寒霜剑的费绛珠才讲到此处,袁中笙面上,便觉得热辣辣地发滚!



因为,费七先生之所以能得到那一对武林奇珍,寒霜宝剑,可以说全是他和文丽两人所赐!费绛珠却不知道她爷爷的短剑是如何得来的,所以也没有发觉袁中笙的窘态。



她继续道:“我爷爷和冯大侠夫妇,本就有些过节,这次,得到了他们两人随身佩带的短剑,自然是令他们两人,大失面子的事情,因之,便广发请柬,约武林同道,聚于资家庄,好叫冯大侠夫妇来到,大大地失一次面子。”



袁中笙心中暗忖,只怕费七先生广邀武林中人到费家庄去,还不止是这点原因,他静极思动,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袁中笙心中想着,却并没有讲出来。



费绛珠道:“你想,我爷爷既已请了他们,怎还会去暗算他们。”



费绛珠这人,十分聪明,她一听得冯大侠夫妇和马放野三人,落人了人家的手中,而且下落不明,便知道若是明刀明枪,一定无此可能。



所以,她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袁中笙也不曾向她说起过,她也料到,三人一定是遭受了暗算。



然而,袁中笙一听得费绛珠如此说法,心中不禁陡地起疑!



他立即想到,自己只不过向费绛珠说了师父和冯大侠夫妇,被人抓走,从来也未曾说过“暗算”两字,费绛珠何以知道?



难道她在假撇清,事实上,事情正是费七先生所为的么?



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狐疑,望住了费绛珠,但却又难以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向她询问。



费绛珠道:“你发什么呆?何不跟我一齐到费家庄去,找川东双侠么?”



袁中笙心中暗忖,即使川东双侠不在太湖边上,自己也必然要到费家庄中去走一遭的。



固然,自己的武功,若是想在费家庄中生事,那实是自讨苦吃。然而,师父和冯大侠夫妇三人失踪,费家庄的嫌疑,却是最重,实是不能不去一查究竟!



他想了一想,便点头道:好!”



费绛珠只当袁中笙又要拒绝,一听得他竟然答应,心中不禁大喜。



袁中笙还想再等下去,但这时候,已近午夜时分,眼看那位大师,一定是失约不来了,袁中笙不得已,跟着费绛珠,一齐向前走去。



他们连夜赶路,第三天,又专拣小路前进,又走了一天,天色黑暗时分,在一个小村庄中,胡乱歇了半夜,半夜时分,又起来赶路,到了第三天清晨,已经来到了烟波浩淼的太湖边上!



袁中笙见那地方,正是日前自己和文丽两人,离开太湖,文丽叫了一声之后,便突然失踪之处,忍不住问道:“费姑娘,你在这里居住,可知道这里,有什么古怪么?”



她一面拨唇,发出了一下尖啸声,一面道:“什么古怪?可讲得给我听?”



袁中笙道:“我……我和我师妹,到这里来过,我师妹在前面的芦苇丛中,转眼之间,便失了踪迹,不知何处去了。”



费绛珠看出,袁中笙在提起他师妹之际,语音神态,均极其关切!



费绛珠的心中,大不是味儿,冷冷地道:“谁知道,或许她是借水遁走了呢?”



袁中笙听得费绛珠答得不正经,苦笑一下,也就不再问下去。而就在此际,只听得“咿呀”之声,从叉港处,已划出了一只小船来。



那小船泊了岸,船上的梢公向费绛珠行了一礼,道:“小姐回来啦,这两天,庄上热闹极了,七大爷说,你要是再不回来,错过了这场热闹,可怪不得他!”



费绛珠笑道:“放心,只要有热闹,那就跑不了我的份儿!”



她一面说,一面以肘碰了袁中笙一下,两人一齐跃向小船之中。



那梢公向袁中笙上下打量了几眼,一面划着小船,一面却不住地冲着费绛珠笑。



费绛珠被他笑得不好意思,道:“胡大伯,你那么好笑作甚?”



袁中笙听得费绛珠这样称呼那梢公,也不禁对他注意起来。只见那梢公已有六十上下年纪,花白胡子,臂力奇强,一浆荡出,小船便箭也似地,可以向前射出老远去!



袁中笙知道那梢公一定也是武林高手。只听得他道:“我是在笑,这场热闹过去之后,只怕过不多久,更有一场大热闹,这场未来的热闹,更是少不了你哩!”



费绛珠乃是何等透剔玲拢之人,一听得梢公这样说法,便知是在打趣她,立即飞红了脸道:“胡大伯,你别乱说。”



那梢公“哈哈”大笑,不再言语。



不一会,晨雾散去,远远已可以望到蓝天碧水之间,苍翠欲滴的西洞庭山了。



袁中笙并不是第一次到费家庄了,只不过上一次是在黑夜之中,这一次,却是在早上。也唯有在早上,才能看到风光如画,宁静之极,若不是江湖风波险恶,真可在此长住一世!



小船的去势,越来越快,不一会,便泊了岸,费绛珠道:“你跟我来。”



袁中笙和她,一齐跃上了岸,想了一想,道:“费姑娘,我还是先去见川东双侠的好。”费绛珠道:“你不去见我爷爷么?”



袁中笙一听她提起了费七先生,便吃了一惊,脱口道:“我见过他了。



费绛珠大是疑惑,道:“见过他?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老人家的?”



袁中笙道:“说来话长。”费绛珠瞪了他一眼,心中更是奇怪。



他们两人,一路向前走去,见到费绛珠的人,都恭恭敬敬叫上她一声。



费绛珠却也丝毫不端架子,对所有的人,都十分客气。她听得袁中笙要见川东双侠,便顺口向一人问道:“川东双侠到了么?”



那人道:“昨天到的。”



费绛珠道:“好,烦你带这位袁英雄,去见川东双侠。”



袁中笙道:“多谢费姑娘。”



费绛珠却不讲什么,叹了一口气,走了开去。



袁中笙和费绛珠在一齐,本来只当是两人意气相投,所以萍水相逢,便成了相识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直到此际,费绛珠忽然叹了一口气,走了开去,像是有着无限心事一样。



那一下叹息声,令得袁中笙心中,也不禁为之呆了半晌。



他只感到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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