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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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光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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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段时日真的累得太过,我一觉睡到午后,醒来的时候,阿朔已经下朝。
  我懒懒地趴在枕边,欣赏着批阅公文的他。
  他很专心,目不转睛,可不知道文牍里面写些什么,他怎会一下子皱眉、一下子舒心,不过,至少可以猜得出来,里面是好坏参半,不是一面倒的糟糕。
  阿朔长得很好,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见到他时的惊艳。
  他的英俊挺拔未改,器宇轩昂没变,刀斧凿出般的五官还是让人眼睛为之一亮,而他浑身散发的威严,有过之无不及。
  他还是当年的那个男人,只不过走过时空,我们都或多或少有些改变。我不知道这些改变会不会影响什么,但我确定,若不是状况坏到让我无法负荷,离开他……真的很难。
  或许是多虑,或许是过度悲观,或许从踏入这个世纪,我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我根本不必去担心什么好的、坏的状况,只需要活在当下。
  这个念头让我宽心许多。
  屋里不知是谁摆了一盆花,淡淡的甜香引来相飞蝴蝶,小小的黄色翅膀在花间留连,翩然起舞,似乎是到求偶的季节了。大地生生不息,自然变化出四季,不管谁当皇帝,生物仍然一代接着一代延续下去。
  “醒了?”阿朔不知何时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我。
  “醒了。”我翻身,伸个懒腰,酸痛让我疼得龇牙咧咀。昨天,我被一个欲求不足的男人折腾坏了,全身上下零件有一半要送修。
  “很不舒服吗?”他眼底有着浓浓的宠溺。
  “我说不舒服的话,你以后就不来招惹我吗?”我挑衅问。
  他大笑,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我则懒懒地窝在他胸口,像是没骨头一般。
  “这模样千万别让旁人看去,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你还不知道我的底细?”我笑睨他。
  “真不知道你们那个时代的男人要怎么消化?”
  “他们啊,可乐在其中呢!”
  “怎么说?”
  “当女人不再把婚姻当成上床的交换条件,男人乐得随时随地娱乐自己;当女人乐意在大马路上展露自己曼妙的身材,男人的相眼可以免费吃冰淇淋;当女人不再把自己的未来拴在男人身上,男人只要付出少许的尊重,就可以得到无限自由。你说,我们那年代的男人多占便宜?”
  “听起来,你们那里的女人很吃亏。”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有权利选择要不要走入家庭、要不要抚育子女、要不要和同一个男人从起点走到终点、要不要……”我扫了他一眼,眼里装上得意。
  “要不要什么?”他很好奇。
  “要不要偶尔替自己制造一点浪漫刺激的婚外情。”
  “说什么?”他觑我一眼。
  “我说真的。”
  “那你们又要求男人专一?”
  “男人也可以不专一,如果他不介意失去这个女人。同样的,女人不专一,就得负起婚姻失败的责任,在我们那里,男人女人站在同一个天平上面。”
  “我对你是专一的,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
  “你知不知道,人心会变?小时候,有一块糖可吃,就觉得人生真幸福;大了,金山银山还不见得满足得了欲望。年轻的时候,对面那个婀娜女子肯对自己浅浅一笑,便觉得世间充满希望;年长了,美女成为妻子,她的笑再也勾不起你半分心跳。”
  “你说过,你住的那个地方是个快速变迁的世界,每天都有新的东西被发明出来,每天都会发生新的骇人听闻事件,每天都有新的观念、新的理论、新的看法,把旧的东西推翻掉。”
  “对,今天觉得叶酸会让人头好壮壮,有钱人便拿钱买健康,明天科学家却告诉你,补充过多叶酸,会帮助肿瘤快速成长,让自以为买下健康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说助人为乐,身为好人该对穷人伸出援手,明天警察就跳出来告诉你,那些在马路上乞讨的大都是诈骗集团;今天他发下誓言,只要你投他一票,明天就会变得更美好,才几天,他转过身换张脸,贪污、卖官,还说谁教你要投我一票……那是个事事都不确定的社会。”
  “我的世界和你们的不一样。我们的生活步调很慢,变化很慢,进步很慢,我们的圣贤说一句话会传上千百年,一套规矩也会用上千百年。因为慢,所以我们的心也改变得慢。”
  阿朔拉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缓慢地对我说:“或许有一天它真的会忘记如何爱章幼沂,但那一天会来得很慢,一百年、一千年,我确定,在它腐烂之前,它还没改变成你害怕的那个样子。”
  我乐了,捧起他的脸,轻轻对他说:“A++”
  “什么意思?”
  “我们那里的老师给学生打成绩,是用A+、A-、B+、B-。A++代表冠军、代表出类拔萃、卓尔不凡。而你……你把我的甜言蜜语学分修满了,老师本人在下我,很高兴你的表现。”
  “所以A++代表……你不想逃了?”
  原来,他对我仍然没把握。谁教我是个举棋不定的女人,都怪我,来自举棋不定的世界。
  “不逃了。”我用鼻子去磨蹭他的。
  “妥协了、让步了?”他也摇摇头,在我的鼻子上磨两下。
  “妥协了,让步了。”我点点头,而后些微下滑,吻上他好看的唇。
  “有委屈,会选择告诉我,不会选择偷偷溜走?”他先补了一连串的吻在我唇上后,才说道。
  “有委屈,真的可以告诉你?”我轻轻地啮咬他的唇,咬得他心猿意马。
  “对。”
  他还给我一个热烈十足、缠绵悱恻的热吻,这下子,我们心头都养了一群小猴子,在那里喧嚣吵闹。
  “那如果我告诉你,穆可楠欺负我……”
  他没回答,推开我,用眼神警告,暗示我适可而止。
  他的眼神把我的荷尔蒙逼回原位。就说吧,哪有那么容易?这个顽固的男人和这个顽固的世界一样,很难修正。
  摊摊手,不说了。我跳下他的腿,走到架子边刷牙洗脸。
  “今天有没有碰到宇文谨?”我改变话题。
  “碰到了。”
  “他有上朝觐见皇帝?”我回头问。
  “有。”
  “他来大周有什么目的?”我明知故问。
  “他提出以南国织锦的技术交换我大周农务技术。”
  “皇上有没有答应?”
  “你干嘛那么关心?”
  “当然关心。第一,阿煜救了我两次,把我从鬼门关捞回来的是他,替我去找月神草的是他,要不是常瑄硬把我拉到关州,我答应过,要和他一起浪迹天涯。我失约了,不是因为他不够温柔,而是因为你的甜言蜜语拿到满分。
  第二,我欠宇文谨一个清沂公主,我还有一点点良知道德,知道移花接木要不得,再加上我这个人最不爱负欠于人,如果我可以帮他心想事成,心底会好受一些。“
  把擦过脸的帕子往脸盆一摆,我走回他面前,相手叉腰问他:“怎样?”
  “什么怎样?”
  “你帮不帮忙?”
  “你……”
  “不准说我后宫干政,因为我没打算成为你的后宫,而且我衷心相信,有某个人的后宫很乐意聘请我过去干政。”我把丑话踩在前头。
  “章幼沂,你不要没事去踩老虎尾巴。”他用眼神恐吓我。
  很可惜,我对他的神威凛凛、不怒自威已经免疫,也许和我打过H1N1疫苗有关系。
  我抓抓头发,眯着眼睛,皮皮对他说:“唉,真是的,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阿朔也,我还真的很热衷这类冒险活动。”
  他的目光和我对杠着,好久,久到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失身一次,换得宇文谨的愿望。
  终于,他板起面容,松口道:“父皇已经答应,宇文谨、宇文煜将在短期之内,带着我们的农政人员回南国。”
  解决了!我的心小小欢呼一阵。
  我笑眯眼,坐回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笑眼道:“早点说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恨恐吓我们家阿朔。”
  他没好气地捏捏我的鼻子,紧接着又是一个会把人烧成灰炭的热吻落下。
  这天,我让他从中午摧残到晚上,两百零六块骨头中,有两百零三块已经写好抗议书信呈交,抗议它们的主人过度使用。
  第三十八章 太子妃
  因为常瑄的耳提面命,我很安分,在太子府邸里待着,哪里都不去。也是,谁晓得京城街道上有多少人能认出章幼沂,别好死不死碰上一、两个,活幼沂变成死幼沂。
  前几天还好,我在屋里绕来绕去,没事还念头兴起,要小喜给我摆绣架,当一回温良淑女。
  可戏不过演出半个时辰,我就忍不住从绣架前跳起来尖叫,指着绣架对小福、小喜问:“说,是哪个可恶男人发明这种东西来凌虐女人的灵魂?”
  据小寿子说,我吼叫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常瑄笑得合不拢口,道人八卦时,小寿子还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常大人笑起来……很吓人。”
  因此,在他笑过我之后,我也回敬他大笑。
  后来,我三番两次乔装改扮,想要溜到外头去逛逛,但圈子还没踏出去,不是让福禄寿喜拦了下来,就是让常瑄这尊门神给请回去。
  阿朔说,不安全。
  我说:“我知道啊,可人生不就是处处冒险?”
  阿朔板起脸,说:“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给你机会冒险。”
  他笨了,不晓得现在的太子府邸、未来的后宫,都是至恶至险所在。可这话怎能说?即使说了,他也无力解决。
  弄到后来,前无门、后无路,我不得不在自己的园里找乐子。
  阿朔很忙,虽然他每天忙完都会到我的屋子来,说话聊天,吃饭打屁,然后每个晚上……做身为丈夫该做的事,半点不含糊,直到两人倦极累极,我窝进他怀里,直到天明。
  私心里,我是刻意的。
  刻意在这里划出一个势力范围,假装阿朔的太子府本来就这么小,小小的屋子、小小的院落,在这个院落以外的地方和人,都不属于我和阿朔的世界,我们之间没有太子、太子妃,只有阿朔、吴嘉仪和他们之间的爱情。
  有点乌龟?是,我不否认。
  但这个刻意在李凤书的亲自拜访之后,GameOver。
  这天,我如往常般和大伙玩起篮球。
  我在院子里挂了个篮框,让小喜、小福缝了几套运动服,长袖长裤,管口处用绳子束紧,才不会妨碍我们的动作,再要小禄子用牛皮缝篮球,还请常瑄用竹子帮我做出一个简易的打气筒。
  设备简陋了点,皮球的弹性也比不上NIKE,但拉来福禄寿喜和常瑄,我们一样可以分成两队玩斗牛。
  这是我们每天必玩的游戏,在规则越清楚、大家的技术越纯熟之后,篮球活动也越来越能消耗我们的体力,不到半个月时间,胖胖的小瘦子开始看得见久违的脖子。
  基于公平原则,有武功的常瑄得绑起左手,用单手挑战我们。他被阿朔训练得逆来顺受了,我怎么说,他怎么做。
  有一回,我方输得太凶,我逼他绑住惯用右手,和他同队的小禄子和小喜大喊不公平,直说:“干脆两手一起绑!这样哪叫比赛,根本是耍赖嘛!”
  而他,居然乖乖让我绑,一语不发。
  比赛结束,我方也没大赢,而我,是那种撑竿儿上茅房(过分)的人,不介意胜之不武,还对常瑄挤眉弄眼、嚣张拔扈。他的反应只是扯了扯唇,拉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脸。
  我忍不住问:“如果我背后没有阿朔撑腰,你会不会像这样对我百般容忍?”
  他毫不考虑地回答:“会。”
  “为什么?”
  “因为我欠姑娘一条命。”
  我的笑颜收敛。原来就算我不跟他讨人情,他也时时刻刻记得那一回。
  拍拍他的肩,我认真说:“那你不是要一辈子受我欺凌?你会在肚子里把我怨死了。”
  他笑道:“常瑄心中无怨。”
  “不,那是现在,我要是养成欺你的习惯,往后三年、五年,你就会埋怨我是个霸道女人。”
  “常瑄不会。”
  “我说会,你就会!”瞧,这口气还不霸道?“我不爱当个让人讨厌的女人,你不可以害我养成坏习惯,懂不?从现在起,记住啰,你没有欠我一条命,我们之间不是上司与下属,我们是朋友。你爱对阿朔怎样唯唯诺诺,那是你的事;对我,不准摆出顺从、遵奉咀脸。”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又扯了扯咀角。
  我扬眉道:“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旋身,我抹去额间汗水,对大家喊:“再来一回。”
  我才说,小禄子就去抢小寿子的球,接下来,就算常瑄绑起右手,我们一样玩得尖叫声、笑声不断。
  “姑娘犯规!不能带球跑。”小喜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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