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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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光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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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你,不然还是鬼咧?跟一个沉默男人玩游戏很无聊,跟个没有科学精神的沉默男人玩,更是无聊的曾祖母。可我弄了半天的游戏,怎么可以让它无聊?于是,我开始找话题。
  “常瑄,你有没有注意,道台大人的三女儿很喜欢你?”
  沉默中……
  好吧,他不喜欢这种话题,再换一个。
  “常瑄,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要不要找一天出去走走?”
  沉默中……
  好吧,他领命要保护我,不能让我随便乱逛,再换一个话题。
  “常瑄,你有没有收到阿朔的信?”
  “常瑄有收到太子殿下的信。”
  哈,他终于闭口。原来要他说话,话题里非得有阿朔不行。咦?他和阿朔会不会有断袖之癖?想象一个娘娘腔的常瑄,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而电话那头,持续沉默中。
  他肯定在猜,我有没有被余毒伤了脑袋。
  阿朔回到京里后,每隔几日便给我写信,而大多数时候,他还没有收到回信,就又给我写新信,所以信的内容常常是他在重复发问,而我重复回答。
  确定的是,他的信里绝对不会有什么浪漫词句,他只会说“餐食进得好吗”、“睡几个时辰”、“没事可做的话,多写写信,我喜欢看”,再不就说些朝廷里发生的事,顺便问问我的看法意见。这种信如果叫做情书的话,那么天底下女人未免太委屈。
  为了弥补他的不够浪漫,我会在信里写下我记得起来的诗句或歌词。
  上一封,我在信中截录了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么你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
  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我告诉他,什么时候我们再去旅行,我可以不买纪念品,但他要给我唱最美丽的歌曲。我告诉他,突然好想他,想得连最爱的绿豆汤都喝不下,突然好想他,想得圆圆的月亮里,出现他的脸。
  然后意外地,我在收到的回信里,读到他的甜言蜜语。
  他说,他想念我不是突然发生的事情,而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持续;他说,如果以前的纪念品会疼痛我的心,就把它们统统丢掉,从现在起,他给我制造新记忆;他说,我唱的就是最美丽的歌曲,即使它们来自我残破不堪的声音。
  看到这里,我大笑,但当我看见连同信一起寄过来的书册后,我的笑成了深深的、深深的动容。
  书册左下角,每页都画了一个章幼沂,我快速翻过,一页一页接一页的章幼沂变成一部小小的电影,电影里,章幼沂不停笑着,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不可遏抑。
  在他眼中,我是一个爱笑的女生吗?不知道,但这本画册的确让我笑得很快乐,而且,他的丹青显然比名满京城的章幼沂要好得多。
  于是心平气和了,于是我清楚明白,他的人虽然随穆可楠离开,心却仍然留在这里。这不就是我要的吗?不要他的金银、名利、地位,我要的是他的心意,他爱我,在心底,就足够。
  上上上封信,阿朔告诉我,宫里收到消息,南国国君宇文谨要到京里拜会大周天子,所以他此番到中原,可能另有要务。他嘱咐我,千万不可以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想了老半天,考虑要不要把身份已经曝光的事情讲给阿朔听,但想了又想,阿朔在那么远的地方根本帮不上忙,万一他心急,不理朝政、跑到这里接我,更不好。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想办法说服宇文谨,让他把我当成吴嘉仪、当成好朋友,毕竟,我送了个比自己美上十倍的橘儿给他,身为男人,他该感激我。
  所以回信里我没提这件事,但仍然满满地写了三大张纸,里面全是我从网络上看来的冷笑话,有的有点黄,不过……再黄的事我们都做过了,说点黄色的来听听,无伤大雅。
  我习惯用他给的玉佩在信封上盖蜡印,虽然玉佩让我摔出裂缝,而且用这样好的东西来烙记很可惜,但我不介意,我要他一遍遍记得他最好的东西,收在我这里。
  没错,即使玉佩已经出现裂缝,它仍是我最好的东西。就像我的爱情不是他的唯一,却仍然是他最美好的事情。
  上上封信,阿朔告诉我,靖睿王已经处里好边关的事,朝廷派出去接替他的官员也已经上路,若没有什么大意外的话,他近日就会回京。途中,他会绕到这里来看我,若是到时候,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和他一起上路,途中多个人照应,他也放心。
  其实,有常瑄和阿朔留下来的军队,哪里需要花美男来照应?即便不说破,我也明白,阿朔防的是哪个人,可他不知已东窗事发,花美男来不来都无所谓。
  然后上封信他告诉我,穆可楠有孕了,往后他们再不必行夫妻之事。
  我明白,他那样大张旗鼓地告诉我,是要我安心,但说不出的滋味搅在一起,搅出我想掉泪的莫名惆怅。
  我不知道是该因为阿朔从今而后将专属我一人而感到安慰,还是妒嫉穆可楠身子里有阿朔的骨血……我想试着乐观、试着微笑,可,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中低言──
  吴嘉仪,你未免太天真,就算穆可楠有孕,他也不会是你一个人的阿朔。别忘记,除了穆可楠之外,还有个李凤书,基于公平原则,她也得有个孩子。再说,穆可楠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儿子,万一她从老大生到老八,每胎都生女儿,阿朔永远不会是哪个女人的……
  分享,是在阿朔身边的女人都该学会的课题,李凤书学了、穆可楠学了,独独我,非但不肯主动学习,还在扳手指计算着,谁谁谁生完小孩,我就可以成为唯一,很好笑吧?
  不管我想要用任何方式否认,阿朔、穆可楠、李凤书都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而我,仍然是在门外张望徘徊的路人,即便他的心为我保留了一片无瑕空间。
  猛甩头,我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排于脑外。
  握握手中的听筒,我对常瑄问:“既然阿朔有信,为什么你没拿给我?”
  “这封信……是殿下给常瑄的。”他犹豫半晌,回答。
  “我不能看吗?”
  他好似有难言之隐,停顿了老半天才回答:“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的信还不是借你看。”
  “信里是殿下交给常瑄的任务。”
  “那更好,我看过信,知道是什么任务,就可以帮你啰!我是最热心助人的吴嘉仪耶!”
  “姑娘帮不了忙的。”
  “你又没让我帮过,说不定我比你想象中更能干。”什么忙不能帮呀?我可是吴嘉仪耶,去关州问问,女英雄三个字指的是谁!
  常瑄不说话了。
  每次都这样,说不过咀就闷不吭声,这种人的冷战功力很吓人,以后他的老婆有得辛苦。
  “常瑄,你忘记我们是最、最、最好的朋友,我们同甘共苦过,你帮过我、我帮过你,再大的秘密都可以跟对方讲,对不对?”我用怀柔政策,想融化他这块冰。
  他不应。
  “我们是生死之交耶!有什么话不能讲?”我拗了,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
  “你忘记你欠我一条命?要不是你拐我到关州,我不会差点死于非命;要不是你没把我的话认真听,我不会痛到想咬舌自尽……你看我,我这种人多么宽宏大量,不但没跟你算账,还想都没想就原谅你,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连一封小小的信都不借我看……”
  好吧,我是小人,任性、固执而且爱讨人情的小人。
  然后,意外地,我听见话筒里传来小小的笑声。
  “你啊,就会欺负常瑄,他上辈子欠你多少?”突然,一个熟悉声音传来,一个轻轻的巴掌跟着当头打下。
  我猛地回头,看见一张丰神俊朗、俊美到会让人流口水的笑脸。
  “是你!”我尖叫一声。
  “对,是我。小丫头,别来无恙?”花美男眼底闪过一抹怜惜,摸摸我瘦削的脸颊,问:“常瑄不给你饭吃吗?”
  我猛摇头,把话筒住地上一丢,扑进他胸口,用很热烈的方式欢迎他出现。“我好想、好想、好想念你。”
  他把我推出胸口,对着我的眼睛笑道:“我喜欢你的想念,但……老实说,你现在心底是喊我三爷还是花美男?”
  “花美男。”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很好,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以后都不说谎了?”他意有所指问。
  “是,不说谎了,再说下去都不知道要死几次才够。”
  可……最早叫我不能随意表真心的人是阿朔啊!是他说要戴好面具才能活得长久。看吧,做人真难。
  他压着我肩膀,把我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目光上上下下溜了几圈后,扳着我的身子转圈圈,轻声问:“我都听说了,身体怎么样,是真好还是只好一半?”
  “阿朔不相信我在信上写的话?”
  “谁要你有说谎记录,他要我确定再确定。”
  “是真的好啦!不信,你去问阿煜,他现在正在帮我调十全大补丸,让我一天一服,一年后就能长成头好壮壮的大人物。”
  “那么爱当大人物?在关州风头还闹不够?”他溺爱地对我一笑。
  “我虚荣心重嘛!”
  常瑄发现我很久没传话过去,走出门,看见花美男,躬身退到旁边。
  一个爆栗赏上我的额头,他语重心长说:“该收拾收拾虚荣了,回京里后,你得乖乖待在阿朔府里,不能到处惹事。”
  “你把我说成闯祸精了。”我皱皱鼻子不满道。我哪是那种到处点火的人物?
  “你难道不是?”
  见第二个爆栗飞过来,我矮了矮身子,躲掉。“一见面就训人,没意思。”
  “你啊,谁教你让人放不下心。”
  他那声叹息重重敲上我的愧疚感,我抱歉地回看他,很想骂自己一顿。
  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怎会惹得一群好男人为我牵肠挂肚?我总是用“朋友”来区隔我和他们之间,但我又怎不明白,感情又岂能这么容易就理清?
  “我们一起回京吧!”
  “嗯。”我用力点头。
  “不急,等姑娘身子骨养好了再走。”
  常瑄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我满头雾水。
  “三爷!”常瑄又低声唤了花美男。
  我回头,发现他在对花美男使眼色。没错,他们肯定有事瞒我!
  我正要使出缠功,就见宇文谨正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麦当劳”走来,远远地就闻到味道。
  “好香哦!”我冲向前,口馋眼也馋。
  好久没吃垃圾食物了,真教人怀念。上回,他允我醒来就能吃到麦当劳,但阿煜阻止,说我的病才好,不适合油腻食物,等啊等、盼啊盼,终于盼到阿煜解禁。
  “好可惜……”我看着盘里的美食说道。
  “可惜什么?”宇文谨问。
  “这不是炸鸡,是鸡米花。吃东西就该豪气一点嘛!切这么小块,哪能享受吮指回味的感觉。”我小声咕哝。
  “喂,不要得寸进尺,信不信我再让你吃上三个月稀饭?”宇文谨恐吓我。
  他说得也对,做人是不该得寸进尺,反正鸡米花一样香甜美味。
  “来来来,大家来吃麦当劳,麦当劳都是为你。”我唱了麦当劳叔叔的广告歌曲,东拉西勾,笑咪咪地把一群男人带进屋里。
  我按下常瑄的肩膀,逼他入座。在我眼里,国君不比亲王大,亲王也不比将军大,我不是神,但强调众生平等。
  “阿煜呢?我去叫他一起来吃。”
  “他忙呢,得给你做药丸。”宇文谨回话。
  我抓起一块鸡米花塞进咀里,含糊不清道:“真糟,阿煜对我那么好,我该怎么回报他?以身相许好了。”
  “你在挑衅我吗?”宇文谨瞪我。
  从我招呼花美男和常瑄入座时,他就很不爽了,我的话无疑是火上添油。我知道,可并不想上心。
  “我哪敢!”我抓起鸡米花,一口一口吃得好爽快。
  三爷吃了、宇文谨吃了,就常瑄还在谨守分际。
  我看不过去,抓一大把塞进他手里,逼他放进咀巴,然后瞠大眼睛,看着他满咀油,笑逐颜开问:“好不好吃?”
  “泡面比较好吃。”花美男接在我后面挑衅。
  我看看花美男,再看看宇文谨,哇塞,把美洲狮和非洲豹放在一起,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火花?
  “我喜欢思乐冰。”常瑄也补止一句。
  不会吧,寡言的常瑄也决定加入战争?两票对一票,缺乏公平原则,虽然宇文谨不够温柔可爱,偶尔还有些霸道任性,但我决定站在他那边。
  “鸡米花比较营养。”我直接把整盘炸鸡搬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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