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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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红颜-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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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她流着泪想,并且用手用力地打着石头。

一人女孩子,被人家窥浴已是很丢人了,却还赤身和人家拥抱……

心蕊这么想着,真恨不能有个地洞让自己马上钻下去的好,愈想愈羞,愈羞愈伤心,一时不禁又嘤嘤咽咽地哭了。

她一个人趴在地上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止住了声音,只觉得身上透体生凉,用手一摸,全是露水,这才知道敢情天已经不早了。

月亮底下,自己那一身雪白的肌肤,真是“我见犹怜”,她长叹了一声,坐起来,一面慢慢把为水浸湿的头发挽好,找一件衣服,把身上擦干净,自己摸索着把衣服穿好。

她脑中这时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想死。

这是真的,想一想自己还有什么脸活着,虽然自己并未失身,可是已经尽情为人轻薄,万斯同不久回来,自己拿什么脸再见他?

想以此,她禁不住又想掉泪,一个人望着月亮,发了好半天的呆!

最后叹息了一声,一咬银牙,心想到母亲昔日的告诫,一个女人一旦为人骗失了贞操之后,只有死路一条可走,虽然自己并未失身,可是试想当时情形,真较失身并无差别。

她不禁又想到,我是一个姣姣女侠,怎能受此奇辱?再说也无颜对万斯同。

想到此,她往起一站,泪下如雨,下了个决心,“对,还是死了吧!”

想着猛然就去抽剑,这才发现宝剑不在身上,想了想才知道,敢情是那人并没有把宝剑还给自己,顿时她就又呆住了。

她这时候真是神智全都昏了,一脑子只是想着一个“死”,却未料到死得是否有价值,是否值得?

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心情真是复杂得很,她绝不会去仔细地分析一件事的。

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曾有婚约的万斯同,想到了二十年守身如玉的身子。

她走了几步,就又伏在一棵树上哭了,她喃喃地说道:“斯同哥,你得原谅我,我可不能再等你回来了……我……我马上就要死了……啊……好哥哥……”

她一面哭,一面打着树,这才发现,手中尚拿着那支鱼竿,一时恨起,把鱼竿折成数截。

折断了鱼竿之后,她就决心去执行自己的“死”,她慢慢地走到了一块陡出的岩石之上,山风呼呼扑过来,吹得她全身发颤。

就这么,她一咬牙,一闭眼,带起一声长啸,直向悬崖之下投去。

昏睡了一日夜之后的花心蕊,终于醒过来了。

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舒适的软榻上,从枕边可以穿窗斜视那醉人的晚霞,聒耳的鸟鸣声,使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竟是又回到了“冷碧轩”中。

她翻了一下身子,觉得百骸尽酸,想坐起来,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室内各物,仍然是昔日一般的摆设,只是所不同的,是在几上的那两个古石瓶内,却为人插上了鲜艳的两捧山茶花,嫣红如同少女的芳唇,长案上的书,也似为人重新整理过了,摆置得井井有条。

两面翠帘,为小银钩轻轻挽着,这一切,是那么幽雅、宁静和安详。

对于花心蕊来说,这真像是在梦中一般!

她重新忆起,方才自己投崖的一幕,只是却又怎会来到了这里?这真叫人难以置信!

她用双肘轻轻地按着床,想坐起来,想了解一切,就在这时,她耳中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瑟之声。

有人在弄着那具七弦古琴,那是一具深陷在青石地上的石琴。

自从她搬入这冷碧轩之后,她就发现了那具古石琴,只是弦音古瑟,自己试弹多次,从来没能弹出一曲满意的韵律来。

可是这阵弦音,竟是那么的美,一挑一勾一擘一拨,无不弦指合一,得其幽韵,可谓丝丝入扣,如非耳闻,心蕊真不敢相信那具古琴,竟能发出如此醉人的音韵来。

她本嗜琴如命,这阵琴声,真足以把她听得如痴如醉,渐渐入其韵中,竟连发话也忘了。

这玩琴人,想是有意卖弄不凡身手,这一曲“雁唳长天”,真是弹得得心应手,高山流水,幽咽流泉,套用白香山的绝句,可真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正当心蕊听得入迷的当儿,室门开处,一身披绿色羽毛披风的美少年,迎面而立。

这少年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长眉人鬓,目如朗星,加以眉梢含笑,真是说不尽的风流调傥,春意盎然,他深深一揖道:“姑娘玉体安适否?”

心蕊这时突地认出来人,当下“呀”地娇呼了一声,猛地一阵颤抖,即又昏了过去。

羽衣少年,剑眉微蹙,浅浅一笑道:“我真是大大罪过了,何至如此呢?”

他说着遂行至床前,将心蕊轻轻抱在膝上,望着心蕊那张吹弹可破的玉脸,他耐不住地低下头,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遂恣意运用双手,在她周身捏拿一番,最后伏下俊脸,在她身边轻轻唤了声:“姑娘醒来。”

幽幽中醒转的花心蕊,只觉得全身为人轻轻地托着,耳边听的是温存的软语。

可怜她日夜来心力憔悴,玉体如绵,此刻杏目含泪地慢慢睁开来了。

她所看见的是一张俊秀绝伦的脸,对方那风流多情的目光,真令她不敢逼视,她再次发现到,这人竟和心上人万斯同长得太相似了。

她由不住全身再次地颤抖起来,并且用力地挣扎着,她大声道:“放下我……放下我。”

“姑娘,你身体有伤,千万不要乱动,我放下你就是。”

这人说着把她轻轻地又放回到床上,花心蕊猛地睁开双眼,她鼓足了内力,飞掌直向这人面上打去。

羽衣少年突然一笑,轻舒单手,已托住了对方的玉手,并且把它合于握中。

心蕊急喘着把手抽了回来,她只觉得这少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深深地引诱着她,顿时她只觉脸上发热、发烧。

她把身子转到一边,嗔怒道:“你是谁?你的胆子太大了。”

少年嘻嘻笑了笑,心蕊觉到,他似乎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

她直觉得全身血管都要破裂了,她想大声地喝叱,可是现在她是提不出这份勇气了。

不可否认的,这美少年的翩翩风度,早已吸引了她,她无力地闭上眸子,眼泪不觉由一双眼角流了出来。

“姑娘你哭了。”这人一面俯下身子关心地问,一面用白绸滚蓝色细边的手绢,为她小心地揩着泪,他的脸垂得几乎都要挨着她的脸。

心蕊用力地把他的手一推,又翻过了一个身子,显然的,她的勇气,只允许做些类似如此的反抗。

少年一只手搭在了她臂上,心蕊摇了一下没摇掉,她也就不再摇了。

于是,这羽衣少年,轻轻弯下了身子.在她火热的脸上吻了一下。

花心蕊脸是那么的红,她忽然捂着脸哭了。

“你是谁?问你怎么不说呢?”她睨了他一眼,却又闭上了眸子,双腿连续地踢着。

少年狂笑了一声,把心蕊吓了一跳,她只是觉得羞,无比的羞!

这少年用力地把心蕊捂在脸上的双手拉开,凑近道:“妹妹,你不要怕,我名葛金郎,乃天台山鬼面神君葛鹰长子!”

心蕊不由一惊,因为这“鬼面神君”四字,似乎听母亲说过,她沉着脸挣了一下双手道:“你放开我。”

葛金郎露出玉齿一笑,说:“小东西,你不要慌,等我说完了你就知道了。”

心蕊这时近着这美少年,愈觉英俊潇洒,他虽然没有万斯同那样英雄气质,可是万斯同却远不及他风流俊俏。

她娇喘道:“你快出去,不要在这里,快走呀,我求求你。”

葛金郎又朗笑了一声,说:“你为我身受重伤,我虽不义,亦不能弃你,你还是小心养伤吧!”

他说着道站起身来,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面目若春地望着花心蕊。

心蕊这时鼓足了勇气,她用仅有的一点良知,央求他道;“葛金郎,我求你,你还是走吧,我的伤不要紧……”

望着对方那俊美的笑容,她的话再也接不下去了,可怜她在饱尝寂寞空虚之后,正渴望着有所放纵的时候,而这命中的魔星,竟会突然地闯进她的心灵,偏偏这葛金郎,又是如此英俊潇洒,和万斯同又如此相似,试问她有什么力量去拒绝他,何况对方又是如此友善,虽然他举止轻浮,可是试想自己已经裸体地和人家拥抱过了,这些小动作又算什么呢?

她这一刹那,内心真可谓千头万绪,索性很大方地睁开了眸子。

她长叹了一声,冷笑道:“葛金郎,你不要以为姑娘是喜欢你的,我起初只是认错了人,我以为你是万……”

葛金郎并不怪罪,他扬了一下长眉,点了点头笑道:“这我知道。”

心蕊白着他道:“那你何故还在此缠着不走呢?你莫非不怕他回来,取你性命么?”

葛金郎哈哈一笑,目光如炬,他扬了一下双手,说道:“我葛金郎生平不惧任何人。”

说着又看了心蕊一眼接道:“你说那人,不回来还则罢了,否则,你看我是怕他不怕?”

他说话时那种豪迈的神态,加以他瞳子内散放出的光芒,心蕊倒真有些信他的话了。

她望了他一会儿,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味儿,瞳子里含着泪,良久,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葛金郎忽然扑向床边,紧紧地握住了她一只手,并用嘴去亲。

他疾喘着说道:“我……我喜欢你,我……”

心蕊夺回了手道:“你坐好。”

葛金郎仍然不听话,他更大胆地拥抱她,就像发了疯似地在她脸上、身上狂吻着,心蕊费尽了力气才把他推开。

她娇喘吁吁地道:“你……你坐好,听我说……听我说嘛!”

葛金郎意似未尽,他用力地在捏着自己的双手,痴痴地望着心蕊。在他左右手中指上,各戴着一枚血红色的珊瑚戒指,闪闪发光,甚是好看。

心蕊喘成了一片道:“你如真的爱我,怎能如此对我?再说我……我怕!”

葛金郎剑眉一挑道:“怕什么?我敢作敢当,你丈夫回来一切有我就是,我在此不走。”

心蕊见他如此,心中反倒是有些安慰,因为一个女孩子怕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是远过于怕一个所谓的坏人,到此她那满腔的忠贞意思,以及一力寻死的心,早已飘然无影,她痴痴地看着他。

过后她就冷然道:“其实他并不是我丈夫,我们没有结婚。”

葛金郎大声笑道:“那么怕他何来?哈!”

他作势又要上前,心蕊秀眉微颦道:“你怎这么如此激动呢?”

葛金郎微微笑道:“好,好,我就坐在一边,只是我看着你,心里才舒服!”

心蕊有意无意地又对他瞟了一眼,似怨似嗔地叹道:“你住在天台山,却又如何来到雁荡?这其间相隔很远呢!”

葛金郎这时把他那一领绿羽披风脱了下来,现出猿臂蜂腰的身材,他望着心蕊笑道:“每年春季,我都要来此山一趟,只是不一定是来这一峰,想不到这一次凑巧会遇见了你!”

他接下去道:“我来此山,是采一种药,想不到姑娘竟隐居于此,这也是姻缘天定了!”

心蕊不禁粉面通红,瞟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说话也太放肆了,比起万斯同的儒雅端庄,确是不及,只是她此刻已坠入情孽之中,想从容抽身,真是谈何容易!

想着内心不无戚戚之感,同时一腔诉不出的怨恨,却种在了万斯同的身上,当下咬了咬牙,愤愤忖道:“万斯同,这都怪你弃我,才会有今日下场,你既然这么狠心令我空守寂寞,我也就说不得另谋他就了。”

她内心存下了这念头,羞辱之心即去,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豁然而通了。

就在这冷碧轩中,葛金郎小心体贴地服侍了她整整二十多天。

这期间,花心蕊享受到以前不曾梦想到过的爱情和温馨,葛金郎服侍她可谓无微不至,每日床前调笑,弹琴吹笛,极尽风流之能事。

这不得不佩服葛金郎的手段高明,当他认明了花心蕊绝非一般普通寻常女子,他对她显然改变了战略,他放长线,要钓大鱼!

二十天,他只是以至情去打动她,绝不作出轻浮的举动,如此那原本并不坚固的围墙,在心蕊的内心,算是完全崩溃和撤除了。

就在伤愈的第三天,心蕊献出了她宝贵的贞操,从此纵欲放荡,夜夜春宵!

她并不伤心,也不后悔,她眼前实在迷恋着这甜蜜的爱情,能够守着葛金郎这位风流如意郎君,她真是什么也不想了。

真的,如果现在有人在她眼前提到了万斯同,她绝不会再动一些心,甚至于她还会绝情地骂上一句:“我恨他!”

葛金郎在月终的时候,说服了心蕊,才允许他回天台山一次,可是不到半个月,他真地守时又回来了。

从此,他们就落居在雁荡山,他们甚至并不迁移,仍然还住在冷碧轩之中。

对于葛金郎,心蕊是一个谜,可是她只要爱情,并不需更去进一步了解谁!

由于爱情,在个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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