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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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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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客厅时,她一路想着,不晓得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模样?要不要换件衣服再去见上校?
  随即又警告自己,查斯特上校绝对不会注意自己的。虽然他一直表现得斯文谦虚,也不过为了礼貌的缘故。
  “很显然的,他以自己显要的地位为荣。”潘朵娜想。“我猜他一定很有钱。有钱人总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为他而生。”
  她把苹果酒端进客厅,上校就站在敞开的窗前,俯视那杂草丛生的庭院。
  庭院四周都是田地,田地尽头是一座小森林。越过森林是零零落落,此时彼落的村庄,点缀在遥远枯寒的山坡上。
  “潘朵娜小姐,在这儿的确可以看到一些优美的风景。”上校在她靠近时,对她说。
  “我爱这儿的一切!”潘朵娜说。“而且,除了这儿,我也没看过多少别的地方。”
  “你生下来就住这儿吗?”
  “嗯!从伊莉莎白时代开始,潘克登家族就定居在这儿,从没出过什么伟大旅行家之类的人物。”
  上校笑了,啜了一口苹果酒。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很想出去旅行似的。”
  “我是很想!”潘朵娜答。“尤其是现在战争结束了,一定有很多人想出外旅行。以前人们的行动受到战争限制,现在一定不会了。”
  “没错!”上校同意。“不过,像我这种过惯军旅生活的人,倒宁愿得在家。”
  “你们和敌人面对面交战过吗?”
  “有一阵子,”上校答,“我还去过印度,参加那边的战役。”
  “那一定很刺激!”显然的,潘朵娜的兴趣来了。“真的,我好希望听听有关印度的事情。东方,多么迷人的地方啊!也许是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才特别想往吧!”
  “印度有许多地方的确很迷人。不过,那儿也很热,再加上战争,实在令人不好过。”他淡淡的说。
  潘朵娜觉得他仿佛没兴趣跟她说这些。
  整个气氛似乎僵住了。上校把杯子放回盘里。
  “谢谢你的苹果酒,实在很可口。现在我该依你的建议,在修车匠修好车子以前,让马儿在马厩休息休息。”
  “实在抱歉。亚当总是要花个大半天才到得了贾维斯农庄。”潘朵娜抱歉地说,又瞄了一下时钟。
  “我猜想…您的车轮可能…没法在晚餐前修好…不知您愿不愿意…在赶路前…吃点什么…”
  她有点犹豫,因为她担心自己能提供什么食物。
  上校也犹豫起来,回答说:“我给你带来太多麻烦了,潘朵娜小姐,也许这有什么旅馆,餐厅之类的地方吧?”
  “那边只有面包和酪饼!”潘朵娜说。“我敢担保,安妮做的可比那些棒,当然还是比不上您平常吃的。”
  “身为一位军人,你可以相信我,我不见得向来都吃得很合意!”上校笑着说。“潘朵娜小姐,我倒以能在又长又累的旅行之前,接受你的优待为乐呢!”
  “好吧。我们尽力就是。不过,还是要请您多包涵、包涵。”
  “我保证感激不尽!”
  潘朵娜看着他走向车路,才离开客厅,跑向厨房。
  “快!快!快点!”她喊着。“他马上要回来吃饭,还有一个马夫!”
  “吃饭?潘朵娜个姐,您在说些什么呀?”
  “查斯特上校回去牵马。准备把它们拴在马厩里。”潘朵娜说,“亚当驾车到贾维斯那儿找班杰明。班杰明这个人,你也知道,他是快不了的!”
  “您是说,要我准备晚饭是吧?不过,用什么来做呢?潘朵娜小姐。”
  潘朵娜摊摊手,耸耸肩。
  “屋里总有点吃的东西吧?安妮。”
  “除了明天中午要吃的一小块羊肉外,还有鸡蛋,潘朵娜小姐。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什么了。”
  潘朵娜跑到储藏室门口,绝望的打量一番,忽然,她叫了起来。
  “有只兔子!安妮!当跟我说过,他在一个陷阱里捉到的。他把它带回来喂狗。哇!这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天晓得!喂狗吃!他铁是准备自己吃。这头贪吃猪,我们都要饿死了。”
  “亚当毕竟工作卖力,也得给他些东西吃呀!”
  “可是,他总不能吃我们的兔子!”安妮反驳。
  “只要还有多的,多给他一些总是好。”潘朵娜婉转的说。“何况那个陷讲是他自己造的,不管捉到什么都该属于他。我们不能据为己有。”
  “我不跟你争了!”安妮说。“如果亚当一直在干这种勾当,屋里一定还藏了其他东西。
  “在这个节令…”潘朵娜本想说下去,又觉得跟安妮讲也没用。虽然安妮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却始终认为万物都不该有四季之分,应象鸟类一样不停繁殖生长,没什么淡季、旺季可言。
  所以,她总认为也不该有什么季节防碍她储藏鸽子、野兔这类食物。
  潘朵娜把兔子递给安妮。安妮一把搁在桌上,兔子虽小,倒也够吃一餐,除非那个家伙饿得不得了。
  “这是鸡蛋,安妮,可以炒个蛋。”
  “我的蛋要被你用完了!”安妮恐吓的大叫。“那是我俩一个礼拜的分量呢!”
  “我待会再到鸡窝里找找,”潘朵娜安抚她,“我再上园里瞧瞧,看看还有什么蔬菜。”
  她走到门口打量一番。
  “好棒!南边墙头还有些葡萄,可以用来当饭后水果。还有,我知道你还藏了些乳酪。”
  “我只好说,下个礼拜我们得捱饿了,潘朵娜小姐。”安妮在抱怨。
  “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潘朵娜笑着走向园里。
  她有忙不完的事等着她。
  等查斯特上校回来时,她已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查斯特上校牵着两匹马走回来,他的马夫跟在他身后,也牵着两匹马。
  潘朵娜一看到他们,立即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她从没看到这么雄壮俊逸的马队。整个行列搭配得完美无瑕,令人激赏。
  那些马有浓密的鬃毛,长长的马尾,全身栗色的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潘朵娜几乎以为它们是从乔治史杜伯的画里走出的马。
  上校领头,一行人走向马厩。潘朵娜尾随在后,看见上校的马夫穿了一件漂亮的制服,银钮扣上还有一枚纹章。
  “詹森,我想这儿一定还有些干草。不过,该供我们草料的,却驾车去找修车匠了。”
  詹森还来不及回答他这带有权威性的话语,潘朵娜就插嘴道:“就在最后一个马棚里,我去拿来。”
  “不!千万别这样:”上校连忙说,“你只要告诉詹森在那儿,他就会去拿。”
  她知道这话不但是回答她,也是下命令给詹森。她不再答话,迳自朝后头走去,那儿有一堆给贝西当冬天铺盖用的干草,是邻村一个小孩送的。
  “就在这儿。”潘朵娜说。
  “谢啦!小姐。我来办就得个。马不需要太多草,而且我们也待不久,不过,它们需要喝点水呢!”
  “抽水机在院子外头。”
  “谢谢啦!小姐。”
  她觉得马夫似乎比他主人温和。不知怎的,她似乎很怕上校。
  她又问上校:“您去牵马时,有没班杰明的消息?”
  “照你先头告诉我的话,我想,既然这村里的人做事都慢条斯理的,如果我事先太乐观,岂不是‘不明智’之举吗”?
  “他不会耽搁太久的。”潘朵娜说。
  上校默不吭声。
  她接着说:“或许您愿意到屋里休息一会,晚饭还得一个钟头或是更晚些才能好呢!”
  “我可是决定不再多走半步路了。我相信你的佣人一定晓得该上那儿找修车匠吧?”
  “跟这村子相通的只有一条路,他绝对迷不了路。何况路上又有一辆陌生的马车!”
  她原不想讽刺他,可是总觉得这位客人太蛮横了些。虽然明知这会使自己显得孩子气,但看到他那嘲弄的态度,就不由得火冒三丈。
  “詹森!你到马车那儿去,”上校对马夫说。“把我的背包带过来,然后去找一个手上拿着车轮,名叫班杰明的这个人,催他动作快一点!今晚外头有没有月亮?”
  “没,这个礼拜都没有。”潘朵娜抢在詹森前回答。“而且,你们会发现,就是靠着马车上的灯笼,也看不清往克尔毕堡的路。”
  “十点前应该还有点光亮!”上校自言自语。
  潘朵娜知道他在计算修车要花多少时间,还有由这儿到最近的客栈要多少路程。
  “从您转上大马路算起,三四哩外有家旅馆。叫做汉丁堡。”
  上校紧抿双唇不吭声。她停个半晌,才又颤声说:“要是…您今晚走不成的话…我们会让您在这过得很舒服。”
  “你实在太仁慈了,潘朵娜小姐,但是真的认为不该再打扰你了。”
  潘朵娜觉得他似乎在叱责她,就离开马厩,走回屋里。
  等上校赶上她时,她都快走到门口了。
  “如果我有什么失礼之处,或者对你热心的招待。没有尽心感谢,你一定行原谅我。”他说,“事实上,刚才我还以为今晚起得上路,现在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声音多了一丝温暖和一点诚恳,潘朵娜便怯怯地回道:“我十分了解您。虽然我帮不上忙。但至少能提供一个住处。”
  “我觉得,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态度恶劣得像被宠坏的孩子。”
  潘朵娜听了嫣然一笑。
  “或许,我们失意的时候待别会这样吧!”
  “克尔毕堡会不会有盛大晚宴给您接风?”
  ‘但愿没有。“上校诚恳的回答,”再没比一个人经过长途旅行后,还得和一群陌生人应酬更累人的事了!“
  潘朵娜从没参加过晚宴,所以总认为不管旅行有多累,参加晚宴总是件兴奋的事。
  不过,她这时却大声说;
  “您就假设没有晚宴这回事好了。安妮从小就告诉我,对没法拒绝的事只有‘忍耐’。”
  这回换上校笑出声来。
  “我记得我的褓姆也这么说。”
  “妈妈告诉我,她们说起话来都是一个调调儿。”
  他们来到客厅,潘朵娜又接着说:“我想,您在路上颠簸了一整天,一定需要洗刷一番,我在房里准备好热水和毛巾了。”
  “你真周到,潘朵娜小姐。”上校说。
  潘朵娜上楼时,也为自己这份成熟老练而诧异不已。
  餐桌都摆好了,落地窗也打开了,热水提上楼了…凡此种种,潘朵娜不知做了多少遍。
  她为上校准备的房间原是爸爸住的,所以没像其他房间一样上了锁。
  她引上校入房。
  虽然地毯略显褴褛,窗帘也褪色了,但大体说来还算是相当不错的房间。
  在那张大床上,潘克登家族代代在此经历诞生。睡眠、死亡种种阶段。
  “希望能合您意。”潘朵娜紧张的说
  一边在想该不该把爸爸的梳洗用具让他用。
  他仿佛猜中她的心事,说道:“我的佣人去拿我的背包了,里面有我的盥洗用具。”
  潘朵娜从走廊匆匆跑回房间。
  她一路上犹豫着,不知上校需不需要淋浴,但安妮又不能一面煮饭,一面烧水。
  她回房后才有空照照镜子,发现自己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一头乱发技散两颊,亟须梳理。
  工作衣古古板板的,因为刚在园里工作过,又皱又脏,满是泥巴。
  “他不把我看作邋遢鬼才怪呢!”潘朵娜几乎大大叫出声。
  她脱下衣服,清洗一番,再朝衣橱走去。
  其实真的没多少衣服可供她选择。
  自母亲去世,父亲生病以来,他们根本就穷得添不起任何新衣服。
  再加上丧亲之痛,也就没心情打扮了。
  她还为了礼拜天做礼拜,特地买一块黑头巾,一条黑丝带。
  “我该穿什么呢?”她自问。
  突然想起一个专门放母亲衣物的衣橱。
  她一直盼望能穿穿母亲的衣服。
  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碰过穿那些衣服的场合。
  安妮认为,要是没有旁人欣赏,穿那些衣服就是奢侈。
  现在,潘朵娜认为这是穿它们的时刻了。
  她要像安妮形容的一样,当一位名门闺秀。
  打开衣橱,一阵玫瑰花香袭来。
  这正是母亲身上经常散发的香味。所以,每逢玫瑰花开,她总格外思念母亲。
  她闭上眼睛,心底一阵哀恸,而想到母亲。她总是依恋不已。
  她挑了一件滚着白边的灰蓝色长礼服。
  款式是五年前流行的式样,不适合目前穿着。
  不过,潘朵娜压根不懂这些,只觉得这件衣服好美好华丽。
  她把衣服摆在床上,开始依自认为时髦的发型来梳头发。
  这么做其实不容易,因为她只能偶而从一本淑女刊物上,得知服装界流行的式样。
  还好,她那头卷发十分出色,不论怎么梳,都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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