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里的梅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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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里的梅杜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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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凡就坐在房内左侧窗旁的赭红书桌后方,高大的身影因为坐姿而不那么让人感到威胁,他微侧过身,交叠着长腿,好整以暇的凝睇着她。
  她很快便看见了他,飞快瞥过他解开了三颗钮扣,衣襟微敞的黑色衬衫,顺势也注意到遗落在地板上的领带。莫名地,她双颊漾起一层绯色,幸好房内除了他桌前的台灯以及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外,再无其他亮光,他应该看不清楚才是。
  昏黄的灯光,稍稍化解了他平日的冷酷,若是不细看,他仿佛正微微地对她笑着,俊美得教人目眩神迷。
  该死,他该不会都是用这招在骗女人吧?
  趁心跳尚未完全失控前,梅杜莎仓皇地说:“那、那天晚上,我究竟还说了什么梦话?”
  席凡漫不经心地撩开覆额的褐发,深瞅着满脸不安的她。“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件事。”
  梅杜莎佯装出一脸不在乎,其实她担心得要命,生怕是什么奇怪的梦话泄漏了她深藏的秘密,吓得这两日一直不敢对上他精锐如豹的眸子。
  “过来。”他朝她勾勾指头,以目光示意,要她在桌前唯一一张椅凳上落坐。
  “不必了,你只要快点回答我,然后我就能快点……”
  ‘除了’离开‘,你没什么话好说了吗?“他压沉的嗓音隐约透露着不悦。
  “总之,你快点告诉我。”她揪着裙摆,抿起唇,藉以安抚内心的不安。
  席凡忽然站起身,梅杜莎惊跳着退了数步,差点撞倒门边的古董花瓶,慌乱无措的模样像个做错事正等待受罚的孩子。
  “你、你坐着就好,干嘛突然站起来吓人?”她微喘口气,心有余悸般轻颤。
  “你在紧张什么?”他淡淡地问,双手插于口袋中,倨傲地伫立着。
  由于背光的缘故使他面容模糊,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喔,她最怕这种情形,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特别是当看不见他表情时,那常使她益发慌乱,难以平静。“我役有,是你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
  席凡忽然以缥缈的口吻说:“你好像总是对我充满防备。”
  她有些愣住,“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讨厌,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只能自己揣度。
  蓦地,隐于昏暗中的俊脸轻轻别开,望向窗外。就着月光,梅杜莎看清楚了他的神情,阴郁得一如窗外冰冷的雪景,愁绪仿佛凝结在他眉间,难以抹去。
  刹那间,她的心中有一处隐隐作痛,但她却选择漠视,不予理会。
  久久,无人言语,雪又开始飘落,只见斜落的片片雪花沾在窗子上,遮掩了外头宛若冰宫的雪景。
  “你好像……很不开心?”曾经针锋相对的状况像消融的冰般,梅杜莎凝望着他,突然轻声问。
  “你是关心我?”席凡收回远望的目光,徐缓地踱向她。
  梅杜莎鼓足勇气不再后退,纵然敌对的场面不再,但她仍不希望在他面前表现出弱势或是胆怯的模样。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你再不给我个答案的话,我回去了。”她抿唇驳斥,最后还是决定像个胆小鬼,先逃为妙。
  顷刻间,一只手掌由后方扣住她纤细的肩头。壁炉的红焰烧得依旧旺盛,但这只手掌却冰冷得直透过单薄的蕾丝布料,像冰芒般钻入肌肤,冻慑了她。
  梅杜莎一阵错愕,愣愣地回眸,蓦然迎上席凡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眸子,她无法动弹,甚至连思考都瞬间迟缓。
  “你……”为什么拿这种眼神折磨她?这句简单的话,她却问不出口。
  “你面对我,永远都只能逃吗?你不是为了要对抗我,才逃到台湾,甚至和罗兰家的废物厮混?”
  “你调查我?!”她悚然一震,挣脱暧昧诡谲的氛围,愠恼的瞪圆瞳眸。“你凭什么调查我?”
  “这不是调查,只是了解。”他一派轻松自若,不觉得这有什么。
  “你闲着没事做吗?”竟然对她摆出一脸跩样,真气人!
  “我希望能多了解你,现在的你。”
  “为什么要了解我?其实你是希望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梅杜莎吧?傻傻的任你欺负,永远不敢吭声!你是不是虐待狂,一定要有个人让你虐待才爽?”
  梅杜莎气得想甩开他压在肩上的掌,但甩了好半晌差点扭断筋骨,跋雇霸道的掌仍像上了三秒胶,紧紧附着在她身上。
  第3章(2)
  席凡冷眸半垂,以近乎试探的口吻问:“你……喜欢我?”
  刹那间,她像尊石化的雕像,浑身僵硬。
  之后,她雪白的肌肤开始发烫,明艳细嫩的脸更是无法遏止的不断漾起如晚霞般的嫣红。
  她眼神闪烁,结结巴巴,“谁、谁喜欢你了……你作梦,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个大魔头……”喔,她真想一头撞开窗户,将自己埋进雪堆里!
  “我需要你。”席凡骤然截断她的支吾。“席凡,别走,我需要你。这是你那晚完整的梦话。”
  他的话无疑是在揶揄她方才自打嘴巴的白痴行径,刹那,梅杜莎紧绷的情绪几乎崩溃,胸口不住剧烈的起伏,颤抖的双睫怎么也不敢迎上他。
  “为什么不说话?”他如鹰股锐利的眼神始终紧锁着她。
  “……只是梦话,有什么好说的。”她咬唇隐着怕被看穿的不安。
  “不,我是指你是否喜欢我的这件事。”
  “闭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没有人可以教我闭嘴。”隐忍着怒意,席凡高傲地冷睨着她激动的俏脸。
  “喔,是吗?我最爱当破例的先驱者,特别是当对象是你时。”梅杜莎略眯起双眸,刻意尖声低嚷,“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教你闭嘴!”
  刹那,迷魅的香气扑鼻而来,入侵她不及防备的胸臆间,迷蒙的水眸毫无心理准备就迎上那双深暗而阴鸷的棕色眼珠,像蛰伏在暗夜中的兽瞳,冰冷而毫无暖意。
  片刻,她被他扑压至墙上。当她的背狠狠地撞上墙面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惹火他了,很好,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你以为惹怒我,就能逃避问题?”很可惜,席凡早识破她的意图。
  梅杜莎一愣,下意识地驳斥,“我只是想当第一个让你乖乖闭嘴的人!”
  “要让男人闭嘴的方法只有一个,你做得到吗?”他深幽的眸光扫视过她丰盈柔软的唇,挑逗意味浓厚。
  两种迥异的温热气息萦绕交缠,氛围暧昧难解。
  他双眸深处蛰伏的深沉欲望震慑了她,重逢后的他比她记忆中更加难捉摸,也益发神秘多变,直到此刻她才惊觉,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而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两人凑在一起己超过安全范围,就如同当下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尽管这曾经是她所期盼的,可是在陷入他布下的情网时,她畏惧着最后下场会是得到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两人眸光纠缠,仿佛永无止尽,他徐缓地伸出指尖,轻抚过她微张的唇,俊脸在她面前三公分处停顿,就连呼吸心跳都像近在她耳畔,晕眩感不断涌来,促使她频频想合眼。
  “别闭上眼,我要你看着我。”当他贲张的热息轻拂过她脸颊,她没用的差点腿软,幸好尚能以薄弱的意志力支撑住。
  可惜,软弱的神色显现在她的丽颜上,她颤抖着嗓音抗拒他,“够了……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整我,那你成功了,我投降,快点放开我……”
  “投降?太不适合你了,换别句吧。”席凡勾起微笑,戏谑地调侃她。
  梅杜莎傻住了。喔,她真是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来到他房里,三怪咖里明明就她最狡猾搞怪,可是在他面前,她却像个初学成的菜鸟魔女,还妄想征服他这只万年大魔兽。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你心中的秘密。”他的俊颜再度往前挪了几分,压迫感不断上升。
  “什么秘密?”她忍住惊悸,娇躯轻微颤抖。
  “这个问题,正是我想问的。”半挑的眉与额前几绺垂坠的发丝使得他看来更为邪气,充满魔幻的性感诱惑。
  梅杜莎抵死抗拒眼前的“美色”,但还是甚难招架,唇瓣颤抖得厉害。“你不要再闹了,我要回房……”
  “保罗死前,曾经和你密谈过好几个钟头,他透露了什么给你?”
  “没有!”梅杜莎惊惶地回神,仓皇地别开眼,不敢直视他,仿佛催眠自己,也像辩白似的反覆喃诵着,“没有,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你说谎!”席凡蛮横的掌扣住她尖细的下巴,眯紧的眸子狠狠瞪视她彷徨无助的丽颜。“梅杜莎,我要你说实话。”
  “不要烦我!我跟你说过了,没有什么秘密!”她愤懑地回吼,轻颤的羽睫凝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喔,该死的臭男人,为什么要逼她?这些日子以来,她已快被自己不住拉扯的情感逼疯,而他还闲来无事硬要凑热闹,想看她崩溃就对了!
  瞥见她眼睫上的泪珠,席凡赫然一愣,严峻刚毅的脸部线条顿时软化了几分,目光也微些放柔,看来,他太猛烈的突袭真把她逼急了。
  “不要哭。”他像是命令又更像是轻哄,语气十分复杂。
  “我没哭!你哪只猪眼看到我哭了!”她无心更无暇分辨,硬是将眼眶涌现的热烫逼回去,死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你还是很怕我?”此刻的她,仿佛和尘封在记忆中的梅杜莎相重叠,他那恍若冰霜凝结而成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拧痛了,像被冰柱凿穿一般刺痛。
  她模糊的泪眼拚命瞪大,十分勉强地让焦距保持清晰的状态,“废话,如果角色对换,我看你怕不怕?”
  “要怎么做,你才能摆脱对我的恐惧?”席凡俊毅的面容突然一沉,揉合了近乎躁郁的烦闷,问她的同时更像是自问。
  梅杜莎倔傲地摇首,狐疑地瞅着他阴郁的脸庞。“你何必在乎我怕不怕你?你是不是让外星人附身了?”
  今晚的席凡实在太不对劲了,纵使重逢后的他古怪诡异得令她难以适应,但此时的他却变本加厉,不断对她散发魅惑撩人的致命吸引力。
  是她的错觉还是周遭太暗的缘故?她总觉得他焦灼的眸光炙烫得骇人,所扫过之处尽是一片热焰燎原,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狂烈蛮横的模样,像是解除了所有情绪的枷锁,彻底释放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席凡捕捉到她迷惘的目光,微弯着腰,越发靠得更近。灼热的气息萦绕着,壁炉里柴火仅剩星星残焰,寒意窜流,梅杜莎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轻轻地喘息,但呼出的白雾正巧与他气息相融,如浓雾般将他们俩层层包围。
  “假使我说,希望让从前所有的记忆彻底消失,永不再提及,你觉得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瞎扯什么,过去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消失,你为什么一直绕着这个话题打转?”她回避他过于慑人的深邃眸光,采迂回战术。
  “如果我说,那是因为突然对你感到愧疚呢?”
  刹那间,梅杜莎愣然。“愧疚?”是他说错了,还是她幻听?
  席凡面色微露不悦,光从她诧异的模样来看,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没听错,而我也没说错。”他干脆地道。
  “你对我感到愧疚?这将会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她干笑数声,想以此敷衍,结束这个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就此一笔勾销。”听不懂人话吗?猪头!
  “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然是哪个?”
  当炉内的柴火燃尽成灰的瞬间,火苗骤熄,仅剩相距甚远的台灯微弱的光芒。
  梅杜莎神思迷惘地深陷在黑暗之中,陡然,冰凉的触感擦过她错愕微张的唇。
  那种仅是轻轻掠过的碰触,却足以令她晕眩失神,像伸舌浅尝伏特加的感觉,酥麻且辛辣,透过味蕾传达至敏感的神经。
  “你疯了……”第一次的吻,只是他为证明自己非同性恋的妄为,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理由的吻了她,她不禁浑身战栗,心悸若狂。
  昏暗之中,仅能望见一双炯亮如星晨的眸子,席凡戏谑的以唇摩挲她鲜艳如花般绽放的唇,以低沉且略微沙哑的嗓音问:“你喜欢我?”这才是他急着想获得解答的问题。
  “你别乱栽赃……”天,他竟然将唇抵在她唇上这么问,她快疯了!
  “诚实是你唯一的救赎。”他淡笑道,邪肆地轻吮她的唇角,口吻像极了挑逗。
  天啊,挑逗!席凡怎么可能会想挑逗她?这是错觉、错觉……
  梅杜莎瞬间整个人僵成冰雕,张嘴欲言却反被吞噬,吻技高超的席凡几乎驯服了她,他的姿态狂傲不羁,大掌主动托起她的后脑,让两人的唇深深嵌合。
  她迷迷糊糊地只能以双肘顶住身后的墙,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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