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和红色的。
“自从那件事以后，本来对我们两个就无所谓的佣人们简直都在躲着我们两个人。那年我们两个才10岁，Christine除了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芊，怎么说我也是哥哥……总是觉得……想要保护妹妹，然而看到她的眼睛被纱布缠起来，一个人坐在床上玩布熊仔的样子……大概恨意和后悔就是从那时开始产生的吧。我常常听到佣人们说着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似乎是关于‘诅咒’之类的厄运……
“厄运，就是那个词，据说妈妈就是‘厄运’，作为孩子，那时候它也强加在了我们身上。除了老管家对我们很好，其他人都把Christine孤立了。父亲又不在。很多次，很多次啊……都想到过去死，把刀子从厨房里偷出来。但是Christine不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刀常常指着自己的喉咙。她摸到我的袖子，让我给她从筒里找一块小猫形的饼干的时候，我永远记住了她委屈的样子……我又觉得，不能就这样结束，一定要活着保护她到最后。
“那段时间父亲因为一笔生意要去印度大概一年，他嘱咐家里的佣人们把我们两个送到之前联系好的亲戚那边……啊，与其说那是照顾我们的‘家人’，还不如说只是为了把我们两个拿去换钱的‘家畜’——一个财团的走狗。他知道Christine的眼睛是红蓝色的，就一直想把我们卖给手下的一个男人研究……你知道吧，芊？那个时候站在车子旁边迎接我的人。
“因为考虑着Christine如果能离开家里压抑的环境，也许心情会好起来，于是我抱着饼干盒拉着她一起去了那个亲戚的家里。虽然那边庄园的主人也是商人，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但对我和对Christine的议论一点都没有减少……议论我们两个的身世和Christine的眼睛……还有，我们即将被卖给那个男人的命运。
“逃跑过两次……好像是三次，总之都被抓了回来。本来想要放弃的心情，在被人提着衣领摔到地板上以后彻底消散了。是啊，不想放弃，想要活下去，和我的妹妹。就这样开始自己去找管家要求买饼干给Christine，一个人走在楼梯和走廊里的时候，有意听起了每一句关于我们的议论和动向，晚上握着她的手喂她饼干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那把刀带到了这边，我就像只被逼到绝路上的动物，一心想着要让她再次笑起来，然后可以睁开眼睛像是别的小女孩一样去咖啡店买棒棒糖……
“憎恶。真是笨蛋。就这么被冲昏了头脑，为什么会如此不公平呢？为什么就被说是‘厄运’呢？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这些念头每天都在想……直到那时。
“‘Arthur，这是血啊。’
“那句话，第一次没有叫我‘哥哥’，是Christine在屋里亲口对我说的。
“那天晚上我抱着动物饼干的铁盒子进到她的屋里，奇怪她为什么不开灯。当我点起台灯的时候，我看到纱布被她拆掉了，而且她反常地没有要饼干。但是比这些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她正在用我的刀割着自己的手心，抬起眼来看我的时候，两只眼睛里的光芒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炽热。
“那一瞬间我忽然强烈的感觉到她不是Christine。它，Chapter Alice。Christine的鲜血流淌在纯白的刀上，它对我说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个，吃人记忆的怪物。
“Christine的双手抱住我的脖子，怪物轻轻对我说，它原本和我被咒诅的妈妈在一起，直到她疯掉也一直都没有答应它的要求。‘如果忘记了之前的所有就好了……逃避也并不是不可以啊……明明自己可以从中逃脱出来，却一定要坚守着自己的记忆……’Christine的声音是这样对我说的，‘你妈妈真是一个笨人。’Christine涂满鲜血的手心摸着我的脸颊，然而我的思维却非常清醒。我知道它出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吃掉我们两个或者讲条件。
“真是可悲啊，明明连自己的妈妈是谁，Chapter为什么会找上门来……甚至连条件是什么都不清楚，也懒得打听一句，而只是简单地问了它是否能带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里，是否能让我的Christine不再被排斥。怪物告诉我们没有问题。于是，不管那是什么妈妈不能忍受的罪孽，我都已经不在乎了……现在也没有后悔。”
……
“啊。”
当我意识到离人已经结束了他的讲述时，已经是很久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离人喝光了咖啡杯，而后头靠在玻璃上看窗外树干树枝间的高速路。
“那……后来呢？”虽然之前听到的讲述已经让我措不及防，我还是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剩下的就和你看到和经历的一样了。”离人弹了弹清脆的陶瓷杯，把它搁在了玻璃茶几上，“和Chapter许诺的一样，顺利从家里跑出来，开始了我和Christine新的生活。既然是想要研究我们两个人，如果我们死了就会很为难吧，所以无条件地让我们上了上轩学园，而且给了足够的钱……嗯，至少买动物饼干是足够的了。”
我这算是破涕为笑吧，虽然没有哭。
“唔……哥哥……饼干？……”躺在床上的离寻似乎醒了过来，她扔开枕头，揉着眼睛坐起身。
“哥哥……一直都在说着什么喏……把离寻吵醒了……离寻……要饼干。”
“抱歉Christine，”见到自己的妹妹醒来，离人立刻从和我对话的状态中变成了“哥哥”。他站起身走过去，跪在床上微屈着身子，为把制服领子和领结睡歪的离寻整理着衣服，“动物饼干没有了，我已经让司滕帮我们买，Christine今天下午就可以吃到了……好不好。”
“嗯……嗯。”离寻抬起苍白的手，静静抚摸着哥哥棕色的头发。
我在远处望着和谐的二人。离寻垂下的眼眸里除了一片宁静，就没有了任何不协调的色彩。如果离人不告诉我，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啊……不过，从这点来看，Chapter Alice的确没有骗这两个人。
然而与之相应的，那个条件也一定达成了。
但是，我总觉得离人的话没有讲完。究竟他所说的那个“条件”是什么，以及他“杀掉”我的动机，如果离寻没有醒过来就好了……但是目前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芊年……”
“哎？”忽然听见本应被元气的声音喊出的我的名字变成了倦怠感，我一愣。
“怎么了？我忽然想到这个名字。”离人转过头来，“在那个时候司滕不是这么称呼的么。”
“但是你不可以这样叫。”虽然拒绝得有点无情，我却很坚定，“芊年……除了司滕，只有小念一个人可以。”
“原来如此。”离人没有表情，但是眼神缓和了一下，“好吧。芊。不过请你离开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Christine说。”
我站起身，感觉到了阵阵发冷。也是该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了。这件充满了压抑气氛的房间，果然不适合我的性格。
真想把什么“过往”“命运”啊什么的抛在脑后，然后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生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Chapter…XII 龙舌兰酒。4
※
无视了楼道里苦苦等待的卫队，我直接走进了我的病房，而且把门关了起来。
我看过去的时候，小念还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有些发梢垂下来，凌乱的衬衫衣领露在被子外面……看起来……真是有种想要抱住的冲动啊。
不过既然是晕倒，应该就没有什么知觉吧？嘿嘿，那就不客气了……一只膝盖顶着被子，我弯下身轻轻抱住了晕倒中的小念。
“芊年啊……被我抓到了。”
我刚要把头也贴近他，谁知，他忽然就睁开了眼睛，超淡定的一句。
“哎哎哎啊啊！！”半惊吓半不好意思，我如同电路板开关一般“腾”地直起了身子，局促地望着他带笑的双眼。真好看啊，纯黑的颜色。
不料这个时候门被阿洌莽撞地推开，“我说老大，你们两个Double S都住院，上轩那边有很多事要处理我看——呃。
“打扰！”
立刻，人影一下消失。紧接着门被死死地撞上。
“喂啊……”我慌了，顿时不知道是该起身还是要怎样。这时候小念的手从我的后背伸到了我的肩膀上——帮我做出了决定，脸红着，我再次贴在了他的胸前。
“我还以为从此以后，我就只能孤苦伶仃地伺候不省人事的笨蛋了呢。”声音听得好真实。唔，好温暖啊。
“切，你不愿意就算了嘛，我也没有觉得你能伺候我……让我起来啊。”假装生气，其实从心里来讲，小念能够恢复过来，我是感到非常的开心的。
“芊年？！……你的脑袋？”一摸到了我额头上的绷带，这家伙开始紧张了。
“怎么，我的脑袋怎么了？我的脑袋有招惹你吗？大惊小怪……我觉得你有必要反省一下你刚把我的脑袋往墙上磕的时候是多用力啊。你以为是葱头吗？”
来不及和我争辩，小念立刻扶我起来，一双挺有神采的眼睛直愣愣呆呆地盯着我看。
“你说什么？”
“安啦，你没做梦。”我摆摆手，扑哧一下笑了，“那个……我是吓唬你呢。”反正这家伙不知道也不错，至少不会为跨在离人身上掐他的脖子的行为而感到抓狂了。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真的……”小念抬头想了想，“我刚才去帮离人找他的动物饼干……没有找到。我告诉过他了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啊，你告诉了，我都听见了。但是很不幸，你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司滕推门进来，你被扇到一边晕倒了呢。”
“真的？！”他已经被我说得完全迷糊了，“这怎么搞的……司滕那家伙呢？”
“他道歉了哦，而且亲自把你背过来的……”
“可恶！奇耻大辱啊……我到底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快把我们吓死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么编谎话还是挺有趣的一件事啊……看他各种样子。
我对小念展颜一笑。
“喂……”小念斜瞄我一眼，而后双手“啪”地拍上了我的肩膀，也笑了起来，“不管那些了。不过啊芊年，是不是我们两个的位置错了哦。交换一下怎么样？”
“喂喂，不用换了不用换了就这样很好！”这一句话就让我成了被动状态。我赶快摆手，而后迅速跳到了地上。就在这时候，门再一次被缓缓推开，这次走进来的是③。
“会长同学，再不去上轩，那边就要乱成一团了。”
※
果——然——啊！！！
所谓什么学生自治就是很奇怪的产物，而且超级麻烦。以前我总觉得所谓“自治”只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没想到老师们真的这么绝情，一点都不管！
那边，现在肯定是乱七八糟的吧？……我们两个Double S全进医院了。
本意是想让小念在医院里多休息一会儿的，但是他执意要和我一起回学校，我也没想拦他。主要的是离人他们兄妹两个……已经走到Vip5门前的我又折回来了。我听见两个人在房间里对话，虽然不知道说着什么，但是……互相那样珍惜的两个人，还是不要这么轻易打扰了吧……
“嘛，走吧，小念。”我和他离开了Vip５的门口。
再一次回到上轩学园之前搞清楚了时间，硬生生地把“今天是周二”这个记忆推到了“今天是周五”。
“你可真能晕啊。”小念在出租车上扶住了额头。
然而当我们两个人和我累赘的卫队们一路跑到上轩高中部的大门口，我就看到了六位部长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见到这六个陌生的领带男生从不同方向齐刷刷地看向我，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成了所谓黑道中人。
“……嘿，嗨，你们好。”我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进校门的。
“哈。Obvious S。”一个个子蛮高的部长抱着胳膊说道，这是唯一一个对我打招呼的。他那样子看上去对我有万般不爽不能发泄。而站在他旁边咬着嘴唇的女生似乎是在轻轻啜泣，一头棕色的长卷发跟着颤抖。
“喂，会长，你还在愣着做什么？”部长的声音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高傲和散漫的态度简直让我全身冒火。
“有事吗？你想吃了谁么？”我挽起袖子走过去，停在了女生和部长的中间。
“这家伙打扫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把秘书先生借给我们的学生档案泡在水里面了……蠢货，真是无可救药的笨蛋。那些东西明天就要还回老师那里啊……茜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