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忽然觉得心有些钝痛。
小慎，——
握紧了拳，手心被指甲扎得很痛，但是这种痛是不是小慎承受的十分之一，或者更少，……
“静，景吾。”
父亲笑着招呼他们。
小慎站在父亲身边，笑着，“哥哥，……”目光忐忑看着母亲，嘴唇张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叫出来。
迹部不安地看身边的母亲。
母亲脸上的神情变化着，向着小慎走了过去。
小慎扬起了头，看着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母亲，眼睛里面有忐忑的不安，更多的却是渴盼。
小慎，——
啪——
下一刻，迹部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看到那个墨蓝色的少年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镜掉在地上，白嫩的脸上浮现出鲜明的五指印，看到少年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那个笑容，他看了心却难受得无法呼吸，……
“够了！妈妈！”
迹部冲过去，抓住了母亲扬起的手，精致俊帅的面容不再有平时的优雅华丽，银灰色的眸子里是沉沉的满满的伤痛，“够了！妈妈！”
“静！”
反应过来的迹部丰臣抓住了妻子，“静，小慎是我们的孩子啊，为什么你可以下得了手？”
“不是！他不是！”伊原静挣脱了迹部和迹部丰臣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墨蓝色的少年，眼中有泪滚落，狼狈，“他不是小慎，他是妖怪！是他把我的小慎夺走的！他不是小慎！他不是！……”
迹部丰臣叹息着把妻子拥进怀里，“静，他是我们的小慎，一直都是我们的孩子！”
“小慎。”
迹部颤抖着把那个少年抱在怀里，看着他死寂般的眼眸，没有伤痛，没有光芒，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洞。
只有这件事，只有这一件，他不能护他周全，只因为对象是他敬爱的母亲。
他转头看着父亲怀里的母亲，母亲的苦他知道，他了解，所以他和父亲从来没有苛责过母亲对小慎做的一切，但是——
“妈妈，你还要逃避多久？因为你的害怕，你的不能接受，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小慎吗？你只顾着你的逃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慎的感受？你曾经最宠爱的小慎，因为你受了什么样的伤害？一次，一次，……已经六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接受？那本来就不是小慎的错，要说错，也是你和父亲给他的，即然是你们给他的，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小慎头上？红莲之血的传承，你认为那是小慎想要的吗？你又知不知道，小慎因为这个承受了什么？六年了，你从来没有关怀地问过小慎一句，你活在你自己的幻想里面，你心里的那个小慎只是六年前的孩子吗？”
清冷的泪轻轻滑落他的脸庞，迹部笑，“你不知道小慎所承受的一切，我却知道，心痛他所承受的一切，却只能看着他，不能代替他承受分毫。妈妈，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我和小慎都爱你，所以我们在等你，等你从你自己的桎梏中走出来，等着你再一次对小慎露出微笑，等着你，希望我们一家再可以像以前欢乐。”
迹部仰起头，让脸上的泪水随夜风干涸，“妈妈，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现在的小慎的话，我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即使是小慎渴望见到你，我也会制止他。”
他拉起弟弟的手，从来不知道这个尊贵华丽的少年也会有这样冷冽的表情，“看来，这次的聚会又是不欢而散。爸爸，再见，我和小慎回去了。”
看着两个儿子渐渐走远，迹部丰臣张了张嘴，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口。
妻子的心结，小慎的心伤，他又怎么会不懂？他又怎么会不心痛？但是，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景吾，这个孩子怕是真的生气了吧。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有今夜这样的表情。
静，什么时候你才能打开你的心结？
回到合宿的别墅的时候，真的已经很晚了。
迹部一路上心里都在钝痛着，母亲，弟弟，……
“哥哥，下车了。”清冽的声音传进耳里。
迹部转头，看到身边的那个墨蓝色的少年浅浅地笑着，墨蓝色的眼眸深邃广阔，看不到深处，看不到在他的眼底深处，是不是深埋的所有伤悲。
小慎，……
迹部闭眸，你又一次的要把所有的苦痛伤悲掩饰不见吗？不让任何人看见，其他人看到只是光华满身的你，只能看到你的快乐，你的狂肆，你的高傲，……
这样的你，我又能做什么？我做什么才能让你真的开怀？
走进大厅的时候，没有想到大厅里还有人在，不仅迹部有些惊讶，就连小慎也被吓倒了，浅浅的笑容僵在脸上。
墨绿色的少年揉着眼睛从沙发里坐起来，看着门口的兄弟两人，看到小慎的时候，琥珀色的猫眼睁得很大，似乎很吃惊的样子。
墨绿色的少年从沙发上爬起来，仿佛没有看到两人，打着哈欠上楼去了。
小慎愣了片刻，笑着闭上眼，眼角的那颗泪终于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慎和他母亲的问题，大家都很有想象力，可惜都想远了，不知道看了这章有没有明白？如果还是不明白的话，下下下……章“迹部的回忆”，会有确切的详细的解释。
第三八章 小慎出鞘之“剑”
躺在樱花树下，任飘落的樱花落了满身。
这里就快成了我和龙马的聚会地了。
墨绿色的少年坐在我身边，靠着树干。
清翠的草地上放着一大三小的三个空的牛奶盒，两个黄色的网球滚在一边。
“慎前辈。”墨绿色少年的声音轻轻传过来。
我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慎前辈什么时候开始学网球的呢？”
什么时候？
想起小时候，追在哥哥身边，小小的身体抱着大大的网球拍，……
“四五岁的时候吧，哥哥那个时候忽然爱上了网球，我也就开始学了，想想竟然已经七八年了。”
“我也是很小的是就开始打球了，不知道具体的是什么时候，只是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打球了，每天每天，生活被网球撑得满满的，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为什么要打网球？我也从来没有再想过这个问题。”墨绿色的少年回忆，“美国青少年组的冠军，各种的荣誉，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他们的意义。”
我睁开眼，看着墨绿色的少年。
“慎前辈，你为什么打网球？”
为什么？
“有一天，有个人这样问我，越前，你为什么打网球？我是真的不知道，”墨绿色的少年扬起浅浅的笑，“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的网球都是老爸安排的，就连所有的比赛，我从来没有渴望过，没有渴望和谁用网球比赛。”
“他问我，越前，你打网球快乐吗？快乐吗？我的生活被网球充满，已经不能用快不快乐来形容了。网球，已经成了我的生活。”琥珀色的眸子望着我，“慎前辈，你打网球快乐吗？”
快乐吗？
是的，很快乐，虽然没有他的执著，但是，打网球的时候很快乐。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输给了和我年龄差别不大的人，惨败！他说，我打的不是自己的网球，只是模仿老爸而已，如果只是这样，我不可能成长。他说，日本，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强的选手，我的目光不能只放在老爸身上，而是更远，更高，……”
“那一次，我是第一次承认自己输给了别人，就连老爸我也只是心服口不服。”
“我一直以为他是日本最强的，可是没想到，他也会输，而且输给了一个比他小的人。后来我问过他，他说，越前，比我强的人还有很多。我问他，以后，我是不是也可超越他？他说，只要我努力，就可以到达我想到达的高度。”
“青学的伙伴，我一直以为大家会在一起，一起去全国，一起实现我第一次涌起的渴望。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开口说要离开，听了大石前辈的解释，我们才知道他的左臂受了伤。走之前，我一次输给了他，他说，越前，你要带领青学去全国。我问他，如果你没有受伤，那次的比赛是不是不会输？他摇头，他说，越前，现在的我还不能赢过他，但是两三年后，如果他还是像现在这样，你也可以超过他的。他说，那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执著。”
“网球，不是他生命中必须存在的东西，为了很多事，他都可以放弃网球。但是，现在，你还不能超越他，力量，速度，技术，……”
“老爸说，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不经磨砺不成器，光耀满身的背后，必然是等价的艰辛。所以，有些事不要勉强，能做到就去做，不能做到的话也不要勉强自己，再强的人也有办不到的事。如果什么事都能办到的话，那就不是人了，是神。”
泪，从眼角滚落。
不必去勉强……真的不必去勉强吗？
白色的帽子轻轻落下来，盖住了我的眼睛，同时也盖住了我的眼泪。
龙马——
墨绿色的少年看着身边的人，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的光芒氤氲难测。
昨天他离开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笑容很勉强，不是平时那种耀眼的张狂的笑容，也不是那种冷静干练的礼貌微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能问。
在大厅等到他回来，看到他脸上的指印，自己真的被吓倒了，谁这样对他？看到他脸上勉强的僵住的笑容，他是真的不想人看见吧，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却是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起来见到他，他看起来已经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自己总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在勉强自己。
他不喜欢这样的笑容，还是喜欢他以前的那种冷静干练的微笑，或者是嚣张耀眼的大笑。
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希望可以睡一会儿，这次说的话比自己生下来到现在还要多吧，本来自己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
下午自由练习的时间，我被小林老师叫过去。
其他三个组的人全围了过来。
“小慎，你和太一来一场比赛，给其他的人示范一下。”
小林老师把我平时用的球拍取来。
我看看绯村，看到他痞痞的笑，“小慎，我们好像被卖了。”
我笑着，握着球拍转了几下，“是啊，只是不知道价钱几何，是高价卖出，还是低价抛售？”
小林老师听见我们两个的“嘀咕”，甩手丢了两个网球过来，一人头上一个，“你们两个，进场地去。”
我冲小林老师吐了吐舌头，笑着拉着绯村进了球场。
绯村看着我，“呐，小慎，来场真的决斗吧。”
“好啊，我奉陪！”
绯村举起右手。
我笑着，举起右手，与他的拍在一起，各自走回自己的场地。
手腕上的，足踝上的，力量扣解下，丢在地上，发出了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围在场外的众人看着场内的两个少年，看他们各自卸下了身上的力量扣，小林老师的这一组还不是太惊讶，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只是不知道重量是不是一样。但是其他组的，没想到绯村身上也带着力量扣，在训练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的到。
然后，看到那个墨蓝色的少年摘下了眼镜。
绯村在对面站好，笑着，“小慎，你来发球吗？”
我把球丢过去，“你发也可以。”
绯村把丢过去的球伸手接住，退到底线，“那我就不客气了。”
绯村抛球，头扬起来，上身微仰，挥拍——
黄色的小球直直地划破了两个人之间的空间。
我微侧头，黄色的小球呼啸着从我耳边飞过，落在我身后的场地，然后急速地弹起。
这一球，没有什么技术，就是速度。但是如果不是眼力过人，很多人都看不到网球划过的轨迹吧。
真的不手下留情，一上来就是这样强劲的发球。
小林老师担任裁判，他报分数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乾照例是手持一本笔记本，一手持笔，快速地记录着，口中不忘惊讶一下，“这就是风蔷薇真正的实力吗？”
以快速发球在冰帝正选中占了一席之地的凤更是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样快速的发球，自己的速度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风蔷薇的正选们嘻嘻地笑着，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讶。
第二个发球，我就接住了。
第一个球，原本也不是我接不住。
比黄色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