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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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派对-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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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姐,我现在就去你家吧。张娜马上就回复了。
  这不是张娜的性格呀。梁清有点诧异,于是又回了一条:也好,你打的过来吧,为了生存我要加夜班改稿,你到楼下再给我电话,我的地址是广州大道南碧影花园D栋15—906号。
  发完短信,梁清先吃了两片面包充饥,坐在电脑前又忙了起来。改好一篇,刚发E-mail给林子睿,门铃就响了。她抬头一看已经八点了,广州站到这里打的顶多三十分钟,张娜怎么走了一个多小时?准是“的士佬”见她是个小富婆,又初次来广州,带她绕了一大圈,抡圆了狠狠“宰”了她一下。
  梁清拿起门铃听筒,心想我住的这么寒酸,还是别让她上来了,于是说:我下去吧,我们去门口的那个酒楼。
  “清姐。”张娜站在楼口的树下怯怯地叫了一声,“我是坐公交车来的。”梁清一怔,她看到的是一张憔悴青灰的脸。
  她一把抓住张娜的手,问:“ 怎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种样子?”张娜扑在她的肩上哭了:“我是逃出来的……”
  “等等。”
  梁清的大脑一下子短路了,这才发现,树下有一只大大的箱子,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行李袋。
  “你老公不是很爱你吗。”
  “他是个流氓!他被抓了,我才逃出来的。”张娜的眼里冒出了火。
  梁清突然明白,这次张娜并不是来广州玩的,而是来投奔自己的,可自己还在租房。
  张娜看她面露难色,腿弯得差点跪下去,使劲抓住她的手哭成了泪人。
  “我真的没处可去了。”
  看到张娜这般落魄,梁清想起自己当初走投无路来广州的情景。她心软了,毕竟都是女人,她又想起那个暴风雨的晚上,自己是那么无助地在街上奔跑。
  “唉。”她叹了一声,好歹自己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于是拿起了张娜的行李袋说,“先上楼吧。”
  “谢谢。”张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清姐,我……”
  “娜娜。”梁清扶起了她。
  毕竟才二十三岁,洗过热水澡,张娜一下子就恢复过来了,她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
  呀!梁清的眼前一亮,她不得不承认,张娜太美了。张娜的鼻子是典型的希腊式的挺括,眼窝深陷,大大的眼眸不时泛着蓝光,性感的唇大而有形,那张瓜子脸粉嫩欲滴,欧洲女人的身材,高胸纤腰肥臀,细长的腿洁白匀称,那种质感令人想到没有杂质的玉。梁清知道,张娜是那种能勾住男人心魄的女人,想到这儿,她真不知收留张娜是福还是祸……
  张娜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从梁清的眼神里她看出了什么,立刻青黛一颦,又流出了眼泪。
  她的嗓音很亮,可能来自话剧演员老爸的遗传,可此刻却很低沉:“清姐,你不是一直想写我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当年我是怎样流落到北京的……”
  梁清下意识地点点头,张娜立刻乖乖地坐在沙发前绿色的泡沫垫上,把头抵在她的腿边。
  “我是辍学去北京的,那年我读高三,父亲去世了,母亲很快就改嫁了。我想考北京电影学院的梦破灭了,看来一毕业就要找工作养活自己了。这时北京的一个摄制组来哈尔滨拍外景,导演是西安人,有四十岁,眼睛细长,长发披肩,身上总是一套很酷的牛仔装。来我们学校选群众演员时,他一眼看中了我。” 张娜抬头望着梁清,“那晚,拍完最后一场戏,我们几个女生都上了车准备回去,导演把我喊下来,他说这部戏他会让我出名,说他要给我加几场剧本里没有的戏。我一直想当演员,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机会。”
  “你留下了吗?!”梁清的声音有点发抖。
  “我留下了,他说,给我说完戏,他开车送我回去……”
  张娜凄婉地一笑,接着讲下去:“他在酒店的房间里,即兴地给我讲了几场戏,我完全入迷了。”张娜的眼神变得可怕,声音也在抖,“突然,他抱住了我,把我按在地上,我拼命挣扎叫喊,他的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一把扯下我的裤子,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说不下去了,喘息着,许久才说,“他看到了血,他没想到我是处女。我哭得大雨滂沱,他抱住我,吻着我赌咒发誓说要对我负责,我一毕业他就想办法让我进电影学院。”她怔怔地看着梁清,“有时候女人简直是不可理解的,明明被男人弓虽。暴,可失身后,又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剧组走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只好去北京找他。半个月后,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找到他,他把我带到酒店和我睡了三天,那三天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第四天早上醒来,我发现他不见了,只有留在枕边的五百块钱。从天堂坠入地狱,我发疯地找遍了北京城,直到口袋里没有一分钱。”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为什么?”梁清望着张娜那张凄美的脸,“为什么我们女人总是相信那些承诺和谎言?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张娜的遭遇让梁清想起了自己那段心酸的往事。
  那年她也是高三,她常和黄凯在学校后面的白桦林约会。黄凯是团委书记,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每次他接到粉红色的情书,都跑来找她“分享”。躺在树下的草地上,读他的情书,吃着“甜甜”—— 一种天然的紫色小野果,他们叫它爱情果。
  “清清,你看,多美呀……”
  夕阳把白桦林染成了玫瑰色,树干上一双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黄凯,快去给我打水,我要把这美留住。”
  她打开画夹,黄凯跑到河边为她打来了清水,他不停地跑来跑去地换水。
  “清清,”他眼里闪着炽热的光,“最清的水才能画出最美的画。”
  “有了你,”她呢喃,“我的画才美。”
  她把他的侧影也画了进去,他们把这幅画叫做“夕阳——白桦林”。
  他的眼睛突然显得庄重:“清清,今天约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对我、对你都很重要。”
  “什么好消息?”
  他的神情,让她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他捧住她的脸,声音有点颤:“清清,我太激动了,你知道吗,毕业前夕,我有可能破例入党……”
  “什么?!”她惊呆了,黄凯是很出色,但这个消息的确太出乎意料了。她真的不知是喜还是忧。
  一个周末的傍晚,他们约好了在白桦林见面,商量一起报考电影学院。
  她坐在树下边画速写边等,天渐渐黑了,她的速写本涂满了一双双眼睛,也不见黄凯的影子。
  “唉,他太忙了,一定又被什么事绊住了。”
  想到这里,她合上速写本刚要起身,身后的草丛传来了沙沙的响声。
  “噢,是他!”
  她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突然,他猛地扑上来,把她按在草地上,一阵眩晕,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喘着粗气死死压在她身上,她的裤子也被撕开了。
  “不!”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不是黄凯!”
  他的手伸向了她的两腿之间,“不!不要!”她一边拼命抵抗一边叫喊,“放开我,救命……”
  男人捂住她的嘴低叫声道:“不要叫!小清,我喜欢你,我注意你好久了,我……”
  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她顿时冷静了,她说:“既然认识,那好,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男人见她不再反抗就松开了手,说:“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要你……”
  “浑蛋!流氓!”
  趁他不备她猛地抽出一条腿,狠狠地朝他踢去。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住了小腹,她提起裤子冲出了白桦林,迎面碰上了黄凯,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在他的怀里。
  许久,她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黄凯说:“好,我发誓不对任何人讲!”以后他们谁都没再提起那晚,她也尽量避免和黄凯单独见面。
  临近高考,北京市举办的高中生演讲大赛,她代表学校参赛。她的邻居也是最好的朋友张燕,也代表她所在的学校参赛。
  张燕是第一次参赛,很紧张。大赛前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她就碰见了等在校门口的张燕。一路上单纯的她把自己多次参赛的经验讲给张燕,还不断给她打气。走到她家门口,两名警察拦住了她,说:“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录一份口供。”
  她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害怕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要发生了。看到她抖个不停,张燕自告奋勇一定要陪她一起去。
  年长警察的嘴唇在翕动:“那晚在白桦林中作案的是电影厂的演员,太可惜了,他演过那么多英雄形象……”
  一定是黄凯报的案,可是,为什么?
  年轻的警察很兴奋,不停地引导她,恍惚中她只觉得这是一种耻辱,始终弄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也记不清最后是怎样签的字。
  整夜她几乎没睡。为什么?她瞪着两眼怎么也想不清楚,难道这就是爱上黄凯这样“激进”的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吗?!天快亮时她睡了,下午的演讲大赛,她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前面的人讲了什么,她几乎没听见,望着台下的一千多双眼睛,她握紧了拳头,只有一个念头:“洗刷耻辱!”
  她忘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站在台上,她觉得每一根神经都在激烈地跳动,她的身体像火一样燃烧,她是用她的心在演讲……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她扬起头笑了,她知道她赢了,她举起双手在空中挥舞。
  “我是最好的!”
  评委们合议后,主持人当场宣布,第一名梁清,第二名张燕……
  走上领奖台的时候,她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她不配第一,”突然,张燕转身指着她朝台下喊道,“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她做了不名誉的事,她被弓虽。女干,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她被公安机关传讯……”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她惊愕地看着张燕:“她为什么说谎!”她觉得整个心都被掏空了。
  她不记得怎样冲出会场的。天空乌云翻滚,几声闷雷过后,下起了雨。她最喜欢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北京站,走进站台,她想到了安娜的死,她下意识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这世界太丑陋、冷漠、残酷,充斥着谎言。”看到一列列被雨冲刷过的火车,她又想起《红楼梦》里焦大的那句话:“这偌大的园子,除了门口那对石狮子,简直就没有一块干净的。”这里除了被雨水冲刷过的火车,简直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她不再犹豫,安娜看着向前驶去的列车,第二节车厢和第三节车厢的连接处,对,就是那儿……
  “呜”的一声火车发出了鸣叫,喷出的水雾将她整个吞没,蒙中她看到车轮在移动,“安娜扑上去的一刹那,一定是笑的,灵魂离开了肉体,一切都解脱了。” 
  她展开双臂微笑着扑过去:“呀,真好,马上就要得到解脱了!”蓦地,一双大手抱住了她,“不要!”她诧异地回过头,使劲挣扎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个丑陋的世界……” 
  泪水顺着梁清的脸颊滚落了下来,她把张娜紧紧搂在怀里。
  “留下吧,同是女人,我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电话又响了,她拿起了电话,传来了林子睿的声音。
  “梁清,你改过的稿子我看了,人物的对话很精彩。不过,你对人物的心理描写欠缺了一些。”
  她很感动,没想到林子睿这么快就回电话了,她由衷地感激道:“谢谢,林老师,这是我的弱项。我总是把握不好人物的心理活动。”
  他笑道:“别急,慢慢来嘛,你改过的稿子我又改了一遍,E-mail给你了,你再仔细看看,可以做范文嘛,以后就参照这篇稿子改。”
  “好,三天内我一定全部改完。”
  关灯后,在黑暗中张娜对她说:“ 清姐,你写我的故事吧……”张娜继续诉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
  身无分文的我走投无路,来到了亮马河边,久久地徘徊着,突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猛地一回头,我吓了一跳,看到一张漆黑的脸,露着白森森的牙齿,我以为自己见鬼了,吓得大叫一声。可能是我的叫声太恐怖了,他也吓得后退了几步。我跌坐在草地上,饭店顶楼的探射灯照了过来,我才发现他是个黑人,普通话讲得还能听懂。
  他镇定了下来,指着河水问我:“小姐,你一个人,怎么跑到这儿?”
  我比画着:“我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我饿……”
  他做了一个手势,我知道他要我跟他走,我点点头。他能给我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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